第11章
但是还有一道—— 霍松声眼泛寒光,听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朝他们走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俩人陡然推开木架! 霍松声将林霰往旁边一推,一手抓住一名船员的手腕,用力卸下,然后顺势扣在身后将人按在地上。 “林先生。”霍松声坐在其中一人的背上,用脚踩着另一个人,冲林霰痞痞地笑,“劳驾替我将甲板上的麻绳取来。” · 半炷香后。 俩个船员五花大绑被扔在角落,霍松声坐在他们对面的木箱上,手里不知从哪顺来一根长长的木条。 他用那木条戳俩人的脑袋,审道:“你们是什么人,运的是什么货?” 那俩人对视一眼,决定装死不吭气儿。 霍松声勾着唇角:“想清楚了,瞧你们年纪家中应当有老人孩子,若是今日死在我手上,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虽然在笑,语气却阴森森的。 其中一名船员骂了一句,说道:“你以为说了我们就能活了吗?左不过都是死,被你杀好歹老婆孩子还有条生路。” “哦。”霍松声一棍子抵在那人眉心,强迫他仰起头,“是条汉子,那我先送你上路。” 霍松声眸光锐利,扬起木条,那一棍是照着船员的脖子抽下去的,一击便能毙命。 眼看船员就要一命呜呼,另一个绷不住了:“壮士手下留情!别……别杀我们!” 木条堪堪挨到那人的脖子,霍松声“嗯?”了一声,将目光转向旁边:“你想好了?” 差点去见阎罗王那位已经吓瘫了,尿液透过裤子流了出来。 另一个人说:“我说,我都说,只要你放过我们。” 霍松声将木条收了回来:“你先说说看。” 那人急吞咽了两口唾沫,因为惊惧,浑身都在颤抖。他说:“我、我们是这艘船上的船员,日常负责遂州到长陵的船运。” 霍松声不耐烦的用木条敲了敲身下的箱子:“说重点。” 那人慌乱的叫了两声,瑟缩道:“昨天!昨天我们收到信,说是来了一批特殊的货,要随船运到长陵去!这样的货每月都有,从两三年前开始……我们已经,已经送了很多批了……” “什么叫做特殊的货?”霍松声一字一顿道。 “就、就是……”那人紧张地看了眼霍松声,小声说道,“就是,女人……和、和男人……” 霍松声丢开木条站了起来,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人不仅高大,而且很有威压:“你是说,你们近三年来,每个月都往长陵运送女人和男人?” 那人缩着脖子点头:“……不止是长陵,信上会给我们提供地点和人头数,我们送到之后,当地会有专人来接,然后再送给不同的买家。这次的单已经很大了,我们船上总共拉了九个人……但是听说……” “听说什么?” 那人顿了顿,说道:“说明年开春,单会更大,到时不仅是大历境内,还有可能送去……” 霍松声寒声问:“去哪?” “回讫……放消息的人说到时候,我们头一个要送的就是……就是……” 那人的声音细若蚊蝇,霍松声却听清了。 他一掌扣住那人的脖子,五指用力:“你说谁?” 那人无法答话,霍松声几乎要将他掐死。 林霰皱着眉上前来,抓住霍松声的手腕。 霍松声侧目看他,眼底尽是风暴,那是怒火中烧的表现:“你敢拦我?” 那人整张脸涨红,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气声。 林霰异常冷静地说:“将军,现在还不可杀。” 霍松声瞪视着林霰,眼尾不停跳动。 林霰抓着他的手,攥住手指,用了点力气才让霍松声放开那人。 那人死里逃生,伏在地上剧烈喘气。 霍松声面色铁青的坐了回去,如果不是林霰阻拦,他今日定要取这人的性命。 就在方才,他清清楚楚的从船员口中听到“浸月公主”四个字。 浸月公主要去回讫和亲之事并未昭告天下,小小船员如何得知?更荒谬的是,他们竟要将浸月公主当作货物送去回讫?是笃定了浸月公主不可能听从皇命,打算强来吗?! 林霰蹲在地上,垂眸看向那个船员,不疾不徐地说:“你方才说的是长陵浸月长公主,我可听错?” 对方生怕一句话说错,林霰也给他来这么一下,捂着脖子往后直躲。 林霰将手置于他肩上:“回我的话。” 与霍松声相比,林霰无论是从语气还是动作都要温柔许多,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的威慑力竟然一点不比霍松声少。 那人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疯狂地点头。 “嗯。”林霰轻应了声,“你说有人给你们传信,可知此人是谁?” “真不知道,我们就是底下办差的小喽啰,那信都是直接传到老爷那儿的,老爷再派人通知的我们。” “你口中的老爷,可是遂州首富杜隐丞?” 那人点点头。 “那便不奇怪了。”林霰放开那人,“杜隐丞乃遂州船商,其势力几乎涵盖了大历每一片水域。可以说,现在水上跑的船只、航线,十有八、九都是来自杜隐丞的清风船运。” 霍松声知道杜隐丞,此人本是造船工人,后来做起水上航运,兴许是有几分经商头脑,产业越做越大,光是杜隐丞每年上交给朝廷的钱税便是一笔天文数字,其家产莫说遂州,怕是整个大历也难出其右。 这样一个垄断了整个大历水域的富商巨贾,想要在手中生出一条不为人知的暗网,简直易如反掌。 林霰问道:“你说这次你们送了九个人上船,他们在哪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看守吗?” “他们在船肚……我们十来个兄弟,都在那儿守着。” 船肚是货舱之下的暗房,通常是掌舵人待的地方。 这艘船从下到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船员,想必大半人手都被安排在船肚看“货”。 “两位好汉,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那人声泪俱下,“我们的身家性命全在老爷手里,你们也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不从或是在半路出了差错,那是人头落地的事啊!我们真的没办法!而且……而且我们是出来寻人的,若是太久没有回去,我们那帮兄弟察觉到不对,这茫茫江水,大家都别想跑了!” 船员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霍松声一个顶十个,非常能打,但一旦船只靠岸,岸上来接应的人没有收到货,一定会发现不对。眼下霍松声已经知道,这张暗网不仅遍布整个大历,甚至延伸至回讫,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何况还牵扯到赵韵书。 杜隐丞能与回讫相通,还知道宫内动向,显然是宫中有人与他有所勾结。 且看他们势力之广,三年来暗中交易无数却瞒得密不透风,可见杜隐丞这把保护伞的地位一定很高。 霍松声不想这么快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走道那头零零散散又有脚步声传来。 霍松声走到门边看了一眼:“是他们的人往这边来了。” 他折回来,厉声警告道:“你们要找的姑娘跳河自尽了,你们现在无法同买家交差,老实听我的,我让你们多活两日,否则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罗王。” 那俩人瑟瑟发抖,不敢有半点违逆。 霍松声解开他们的绳子,刚藏好,几个船员便走了进来。 “大高,你们找人怎么找了这么久?” 被叫做大高的船员就是尿裤子那位,他哆哆嗦嗦地往架子后面瞟,满脸紧张地说:“这儿没、没有,兴许在三楼。” “小婊子真会惹事儿,等老子逮到非得抽她一顿。”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往三楼去了,等人一走,霍松声和林霰从架子后面出来。 霍松声余怒未散,脸色冷得厉害,此刻若是有人敢触他的霉头一定遭殃。 林霰看向霍松声:“公子,你要插手此事吗?” 霍松声冷冷说道:“先生有话便说,不用拐弯抹角。” 林霰顿了一顿,说道:“将军此番不顾漠北战事,秘密返回长陵,是为了浸月公主的婚事吗?” 霍松声并不意外林霰猜出他的目的:“是又如何?” 林霰掩住唇,轻咳几声,才规诫般对霍松声说:“不管怎样,将军都是外男,您与浸月公主走得太近,并非好事。” “哦?”若说方才霍松声的脸色是冷,此刻却是连冷意也消失了,他气到极点时便是这样,有时还会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 林霰说:“浸月公主失去圣心多年,地位不比从前了。若牺牲她能保大历与回讫两国安稳,皇上何乐不为。” 霍松声听完这句便笑起来:“……何乐不为?” “将军战场杀敌英勇果决,为何要在这种小事上妇人之仁?” “小事?对,与先生的大事相比,我这些确实登不上台面。”霍松声笑得眼睛发红,犹如一头悬崖边挣扎的野兽,“但先生可知,浸月公主是我什么人?” 林霰抿起嘴唇,微侧过头,偏离了目光。 霍松声说:“她是我的姐姐,自幼护我长大。她也是我的嫂子,是我靖北少将军的发妻。先生要成大事,目中无人,心中无情,自然不能懂得,什么叫做同气连枝、皓如日月。” 林霰很急地吸了一口气。 霍松声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我此生,最是厌烦机关算尽、玩弄权术的小人。先生,你最好不要把主意动到我的人头上,否则,漠北十万兵马,不日便会踏平中原。到时,你的春秋大梦便做不成了。” 第六章 林霰猛地看向霍松声。 霍松声面目冷静,眼底却尽是张狂。 林霰问他:“将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几缕潮湿的发丝贴在脸上,显得霍松声很冷硬。 谁又知道这句话,十年里霍松声想过几回,又有几回放弃。 他咬紧牙关,侧脸的轮廓霎那间锋利起来:“有种你就去向皇上告我意图谋反。”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霰,兀自离开了货舱。 霍松声回到三层,正撞上船员搜查,大高见了他就害怕,抖得像筛子。 霍松声权当没看见,坐在床上脱衣服。 春信被船员动静闹醒半天了,见到霍松声就问:“主子,你去哪儿了,怎么都湿了?” 霍松声脱掉里衣,敞着的上身肌肉紧实,颜色漂亮。 他弯腰在行李中找衣服,林霰从门口经过,停顿一下。 春信没料到在这儿碰见林霰,惊讶道:“林先生?” 霍松声也不回头,背着林霰将里衣套上。 他的后背上有不少伤疤,是十年浴血奋战的见证。 船员搜寻一圈也没找到人,心知大事不妙,因而个个脸色阴沉。见林霰挡在道上,便气恼地推了他一把:“闪开!” 符尘此时刚巧从隔壁出来,见了这一幕,当即火上眉头:“喂!” 霍松声皱眉看了林霰一眼,那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在门边低低地咳。 这身子骨真是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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