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的妻子,究竟还算什么。 她打住思绪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草草把头发梳顺,熄了灯便上床歇息。 不管楚承稷会不会来寻她,等林昭伤势稍好些,她都得找机会离开这里。 …… 两堰山。 暮色暗沉,残月如钩。 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到了还亮着烛火的窗前。 片刻后窗叶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取下了信筒里的信件,打开扫了一眼后,便将信纸在烛台前点燃,顷刻间就烧成了灰烬。 楚承稷在桌前提笔写什么,信鸽站在窗前,等了好一会儿,没像上次一样等到吃的,它偏过脑袋,一双绿豆眼盯着烛台前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出言声讨:“咕?” 楚承稷没有理会,写完信把信纸卷起来塞进信筒里后,信鸽却还没飞走的意思。 他蹙眉看了信鸽一会儿,忽而打开房门,去之前关信鸽的笼子里取出那个给它装碎米的小碗,洒了一小撮在窗台上。 信鸽又“咕咕”两声,低头啄完,才心满意足地飞走了。 这鸽子才被她喂了几天,倒是学会讨食了? 楚承稷神色微妙地掩上窗,转身时拂袖灭了烛火,躺到床上时,习惯性地只躺了个边。 被子上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侧首望去时,里边的大半张床铺却是空空如也。 往日里,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恨拘谨地睡在最里边的,睡沉了后,才会霸道地把他使劲儿往边上挤…… 他抿紧唇,合上了双目。 第38章 亡国第三十八天 翌日,秦筝醒来时已是巳时,她洗漱后,侍女引着她说是去水榭用饭。 秦筝出门时见林昭的房间紧闭着,问了声:“我隔壁房间的姑娘不去?” 侍女道:“大人只让您一人过去。” 秦筝眉头轻蹙,沈彦之这是有话要避开林昭同自己说? 她们如今的情况,还是避嫌比较好。 她思索片刻去敲林昭房间的门,想让林昭同自己一道去,房内却无人应声。 秦筝心中正有些奇怪,就听那名侍女神色微妙道:“那位姑娘刚刚起床就去厨房拿吃的了。” 她这话说得算是滴水不漏,可里里外外都有几分让人难堪的意思。 高门大府,一向是下人把饭菜送到院子里去的,从来没见哪个做客的,会一大早就跑人家厨房去亲自拿吃的。 毕竟这是有失身份和脸面的事,既在这里做客,主人家还能短了吃喝不成? 她故意那般说,无非是挖苦她们没见过世面,一股小家子气。 秦筝心知林昭在山寨里长大,跑去大厨房吃饭早已习以为常,压根不懂大户人家家里的这些不成文的规矩。 昨夜林昭说她们往后只吃咸菜馒头,秦筝当时以为小姑娘只是说的气话,但现在想来,林昭应该就是去别院厨房拿馒头了。 这侍女之前说燕窝时,故意提了一嘴价钱,秦筝就听出几分意思来了,不过她当时只看了对方一眼,没做声,本以为对方会收敛点,却没想到直接顺杆子往上爬了。 秦筝这人一向护短,当即就对那侍女道:“是我记性不好,昨晚就同阿昭说要吃咸菜馒头的,吃惯了五谷杂粮,骤然吃贵府的山珍海味反而消化不了,水榭我就不过去了。” 侍女脸上顿时一白,“您……您别叫奴婢为难。” 大人明显对这女人有意,回头这女人若是添油加醋向大人说了些自己什么,想起沈彦之一贯的手段……侍女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眸中已蓄起了泪,祈求道:“我家中还有老父老母,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要养活,我嘴笨不会说话,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秦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眸色却是清冷异常:“姑娘同我一个寄人篱下之人说这些作甚?姑娘先前所言,不是在替你家主子表态么?” 侍女一张脸白得更厉害了,她几斤几两,能替沈彦之表态? 不过是见沈彦之突然带回两名女子,听说是从水匪窝里带回来的,沈彦之又对其中一人上心成那般,她觉得对方配不上她们大人,心生鄙夷才话里话外才藏了软钩子。 “您……您说笑了,奴一介贱仆,哪里能替大人表态?”侍女说这话时嗓音都是抖的,手脚一阵阵发凉。 她这才知晓自己先前的做法有多蠢,自以为聪明地拿乔,却不想人家压根不是个软柿子,昨晚没出言只是不想搭理她。 秦筝见她怕成这样,也歇了吓唬她的心思,被困于这里已经很郁闷,再时不时听她阴阳怪气几句,实在是有些坏心情。 只盼对方从今以后长记性才好。 秦筝转身往自己房间去。 侍女见状,吓得直接跪地上了:“奴婢先前出言不敬,奴婢给您赔罪,您别为难奴婢了,去水榭一趟吧。” 秦筝脚步微顿,只道:“劳烦转告你家大人,我一个有夫之妇,借住贵府已是感激不尽,未免落人口舌,就不一道用饭了。” 侍女并不知秦筝的身份,现在听她说自己是个有夫之妇,面上愈发惊讶了些。 想到沈彦之对她的上心程度,心中却又止不住鄙夷——嫁过人还进过匪窝,这样的女人,除了一张祸水脸,哪里配得上她们大人? 才被秦筝敲打过,她倒也没在秦筝跟前表现出什么,恭恭敬敬福身退下了。 秦筝没把侍女那点小心思放眼里,她让侍女那般转告沈彦之,一方面是的确不想跟沈彦之过多接触,另一方面,也是想看沈彦之容忍的底线在哪里。 现在沈彦之还没成长为原书中那个疯批反派,很多事还做不到那么极端,摸清他忍让的限度,也是为了逃离做打算。 秦筝在房里没坐多久,林昭就用托盘端着鸡肉粥和馒头回来了,“阿筝姐姐,我去厨房拿了早饭。” 她把粥和馒头放到桌上,道:“厨房里竟然没有白粥,只有这鸡肉粥。” 馒头是用细白面粉做的,看着就白胖胖一个,拿在手里也是软绵绵的,一口下去细软香甜,跟林昭在山寨里吃过的粗荞面馒头天差地别。 林昭一向咋呼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只管闷头吃东西,一句话不说。 秦筝将才喝了一口的粥碗放下,问她:“怎么了?” 她怕是别院厨房那边的人也说了些什么让林昭觉得难堪。 林昭大口大口咽完最后一个馒头,闷声道:“当官真好,这样精细的白面馒头,竟然只是给府上最低等的下人吃的。有朝一日,寨子里的人也能顿顿都吃上这样的细白面馒头就好了。” 天下兴亡,苦的永远都只是最底层的百姓而已。 秦筝看着她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句安慰显得有些苍白,皇城虽被叛军攻下了,但如今天下三方势力割据,不管是南边的淮阳王还是北边的连钦侯,都不是叛军一朝一夕能打下来的。 这天下最终是归谁,还不好说。 林昭嗓音更闷了些:“我听说南边又要打仗了,朝廷要攻打郢州,闵州和郢州毗连,朝廷走水路运了一批兵器往闵州去,碰巧被水匪给劫了,攻打郢州一事才暂且搁浅了。” 秦筝若有所思,郢州是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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