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和裤子。 眼睛有点难受,像是肿了,宋谨抬手揉了揉,然后坐起身。 还是累,灯枯油竭般的疲倦,脑袋发空,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但尽管这样,昨晚的记忆还是一点点浮现,关于那些惊恐、崩溃、发泄,还有被宋星阑紧抱时挣扎不得的纠缠感,几乎逼得宋谨此刻想倒头再睡下去,就别醒了。 他伸手拿过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慢吞吞地下了床。 走到门边,听见外面有模糊的说话声,宋星阑没走。 宋谨打开门,宋星阑正站在大门边,应该是在打电话。 “招股书上的发行价区间再缩小,你们跟分析师今晚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等我回去之后开会敲定。” “下周就是定价谈判,承销协议签下来之后就要准备交割,上飞机前我要看到律师发过来的所有交割文件。” “目前定的后续发行间隔时间很短,你们确定一下证监会那边需不需要审核后续发行的注册文件。” “这个还用我再多说么,让他自己准备好辞职报告,我不想弄得太难看。” “就这样,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宋谨慢慢走到门边,看见宋星阑正站在走廊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垂在身侧,白色的烟和院子里落下的雨仿佛交缠在一起,朦胧又凄冷。 “喵……”坐 在宋星阑脚边的葡萄柚看到宋谨,叫了一声,走过来蹭他的裤腿。 宋星阑跟着声音转过头来,他脸上的疲态有点重,在看见宋谨的那一刻,他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放下手机塞进外套口袋,又将烟扔在地上踩灭,犹豫了片刻,开口:“哥。” 真难得,宋星阑清醒时,每次叫宋谨“哥”,都带着嘲讽或压制,其实对比起来语气都差不多,但今天这一声,好像确确实实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从昨天他开口说那句“对不起”时,很多事情就已经被揭到台面上了,只是宋谨疲于去想,他不相信宋星阑会良心发现痛改前非,但其他的理由又不得而知,索性放弃思考。 宋谨没有吭声,转身去洗手间,洗漱完之后他走向厨房,准备做早饭。 “早饭在桌上。”宋星阑站在他身后,说,“别做了。” 宋谨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宋星阑迈了两步走到他身后,拉住他的手腕:“哥。” 宋谨不轻不重地甩开他的手,看着他不说话,宋星阑站在原地,说:“我知道你累,别做了。” “好啊。”宋谨疲惫地阖动了一下眼睛,“你现在走,你走了我就去吃。” “我十点半的飞机。”宋星阑低声说,“很快就走。” 宋谨没力气跟他多说话,绕过他回了客厅,看到桌子上摆了一罐粥和几叠小菜,应该是让人做好了送过来的。 他走到桌旁坐下,拿起调羹喝粥,粥里有瑶柱和咸骨,不寡淡,很新鲜,因为被晾了一会儿,所以温度刚好。 宋星阑站在宋谨旁边,看着他安静苍白的侧脸,说:“你备考的时候,去这里住。” 他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折好的纸放到桌边:“上面是地址和大门密码。” 宋谨头也没抬:“不用。” “那是你的房子。”宋星阑说。 调羹在瓷罐边沿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宋谨抬起头来看着他。 “车库里还有三辆车,也是你名下的。”宋星阑垂眼和他对视,“你如果不喜欢,就随便处置。” 宋谨仍然没说话,低头喝了口粥,然后问:“你在补偿我?” 宋星阑顿了一下,说:“不是。” “那是怎么样?”宋谨望着面前升腾的热气,他问,“是看我可怜,施舍点东西给我,还是说觉得给我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就当我那时候是卖给你被你操了?” 最后半句,宋谨的声音有点抖,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出口时觉得真是折磨,心脏像是被用力地捏了一把,绞缩着发痛。 自我承认这些不堪的事实,果然比被他人讥讽来得更痛。 “不是。”宋星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很早之前就……” “很早之前是多久?”宋谨看向他,平静地打断,“如果是在你第一次强暴我之前,那我就原谅你。” “如果不是,那就没有必要。” 答案显而易见,并且双方心知肚明。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宋谨无法从疲惫的漩涡里抽出身来,他撑着额头看着碗里的粥,说,“我一直一直想不通,如果你讨厌我,大可以找人打我,甚至把我弄死,你本人应该离我远远的,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可你当初一边说我恶心,一边又和我发生关系,如果说当初你十八岁不懂事,那么现在呢?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看到我害怕的样子,你很有快感,或者说,你很享受我的痛苦?” “不是。” 宋星阑的视线一直落在宋谨的侧脸上,说出了今天早上的第三个“不是”。 宋谨失笑了一声,突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他跟你完全相反,说的话很浅薄,很好懂,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欢我,喜欢得很干净很纯粹。” “除夕那天你问我,会愿意跟你上床,是因为觉得你蠢可怜你,还是因为我拒绝不了别人的喜欢,又或是因为我喜欢你。” 眼睛在热气里被熏得有点湿,但眼眶涩痛欲裂,好像分泌不出什么眼泪,只是酸,宋谨无意识地搅了一下粥,说:“我想我确实拒绝不了,但不是别人的喜欢,是你的喜欢。” 宋星阑倏地抿住唇,下颚绷成一条凌厉的线,宋谨昨晚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崩溃后告别的宣言,他流着泪说了那么多,让人怀疑他之后是否还会开口提及类似,可此刻宋谨坐在那里,表情沉静地讲述那些他明明一辈子都不会吐露的事实。 这比避之不谈更可怕。 “以前也有人对我好,说喜欢我,类似的。”宋谨慢慢地说,“但我好像都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这样对我,我会害怕,我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值得他们依赖的地方,到最后,一走了之的人肯定会是对方。” “但你那个时候,好像完全只看得见我一个人。”袅袅热烟中,宋谨的眼神放得很空,好像陷入到某种回忆里,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只记得我,只认我这个哥哥,说我们既然亲兄弟,那你就更喜欢我。” 温和的声音就此停住,宋谨看向宋星阑,脸上的表情褪尽,他淡淡地说:“宋星阑,我到这一刻还把你当成我的弟弟,不过是因为你沾了他的光而已。” 宋星阑的神色似乎瞬间变了变,有种难以言明的轻微痛色。 伤人的话其实无需多说,几年前宋谨与宋星阑争锋相对时都给过彼此痛楚,比如唇上的咬痕,强硬的性事,刺入胸口的利刃,砸在嘴角的拳头,很多很多,言语上的也有,一个说恶心,说乱伦,一个说疯子,说滚,都有。 但到了现在,激烈的冲突已经不适用,宋谨无力再为此付力交手,他们之间从来算不上体面,如果最终能有一个不见血的结局,就算是万幸。 他相信宋星阑较三年多前更成熟了一些,否则自己早在他恢复记忆之后就被翻来覆去地折磨上许多遍。宋谨清楚,那段失忆的时光,对宋星阑确实产生了一些影响,但程度深浅就无法具体衡量。 所以宋谨会说这些,他真的希望,不要再折腾了,到此为止吧,如果失忆的宋星阑再也回不来,那么他至少可以保留一些还算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被清醒的疯子一点点碾磨殆尽,那很残忍。 手机铃打破静止的空气,宋星阑把手机拿出来,沉默地挂断,他一直没说话,宋谨却觉得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能来自于亲兄弟间的某种感应。 但宋谨已经不想听了。 “是催你去机场的吧。”宋谨舀了一口粥喝下去,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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