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蒋小朝眼睛亮了亮。 他凑得太近了,肉乎的脸蛋几乎都粘在她脸上。 胡瑶没忽略他眼睛里的紧张担忧,她对他笑了笑,动作略微迟钝地搂住他。 缓过劲来,她松开他坐起来,下意识左右张望两眼。 发现房里没有蒋汉的身影,暗松了一口气。 “瑶瑶,你饿嘛?”蒋小朝很贴心问。 胡瑶晚饭没吃,又晕到现在,他不提还好,一说她真就感觉有些饿。 “朝朝吃饭了吗?”胡瑶握着他的小手:“你……爸爸呢?” “爸爸出去了,瑶瑶你要喊爸爸嘛?”蒋小朝表示可以帮她把蒋汉喊回来。 “不,不用。”胡瑶连忙摇头。 这轻轻一摇,又感觉头有点晕了。 她缓了缓,没继续再问蒋汉的事。 蒋小朝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面色好了一些,也还是那个对他很温柔的胡瑶,便没那么担心了,蹦蹦跳跳地去厨房将留给她的晚饭捧过来给她吃。 “爸爸烤了土豆,烤了鸡蛋,还有这个肉肉……” 装着食物的碗挺大的,蒋小朝半捧半抱着。 “哪里来的鸡蛋和肉啊?”胡瑶是真饿了,也没扭捏,接过碗吃起来。 “爸爸买的呀,我的鸡蛋也给瑶瑶吃。”蒋小朝很认真地帮她剥鸡蛋壳。 “医生伯伯说瑶瑶要好吃的才能好起来。” 他软声跟胡瑶说话,说是给胡瑶剥鸡蛋,可鸡蛋太香了,他剥完下意识张着嘴巴咬了一口,咬完才反应过来。 咬是咬了,但还没吞,他眨了眨眼睛,吐出来把那口鸡蛋盖回原位,用小手捂住递过去:“瑶瑶给你。” “……”目睹了这一切的胡瑶有些好笑哑言。 “朝朝吃吧,这里还有一个。” 说来蒋家的吃食是很不错的,蒋汉经常会带肉回家,鸡蛋什么的常有。 胡瑶在两天前就知道蒋小朝特别喜欢吃鸡蛋,无论什么样的做法,他都喜欢。但就算他很喜欢,也不会像其他小孩子那般独食只自己吃,他会分给她。 蒋小朝真的好好。 胡瑶看着面容乖巧的他,眸光又柔了柔。 其实胡瑶不知道,蒋小朝也就对她一个人这么大方,方才晚饭的时候,他因为把自己的鸡蛋留给她,抢了蒋汉的,蒋汉毫不例外又教训了他一顿。 吃完东西,胡瑶洗干净碗,看了外边漆黑的夜色,想了想还是又问蒋小朝。 “朝朝,你爸爸去哪了?”会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被刘杰叔叔喊走啦,什嘛田地跟爸爸讲。”蒋小朝把床上属于自己的小枕头抱走。 胡瑶忽然一慌:“朝朝,你,你今天不跟我一起睡觉了吗?” “爸爸不喜欢跟我睡觉!”蒋小朝郁闷鼓了脸。 蒋汉一回来,他很自觉的回自己房间一个人睡。 “那,妈妈去你房间跟你一起睡好吗?”胡瑶紧看着他询问,让她独自跟蒋汉待在一块,单是想想,她浑身的寒毛都已经竖起来了。 “好呀!”蒋小朝点点头,不知道她想什么,没有异议,还挺开心的。 他一点头答应,胡瑶赶紧就跟着他过去了。 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蒋汉留了门,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很快睡过去了。 蒋汉是接近凌晨才回的家,院子里漆黑一片,堂屋倒是点了一根蜡烛,明黄的灯火莹扩着一小片范围,将将照亮进门的路,带有几丝说不出的温馨感。 烛火已快烧尽,蒋汉大步进门,连着掰起它周遭滴落凝固沾块的蜡液,锋眉微挑。 不错,都会点蜡烛给他留门了。 原本燥烦的心情莫名平静了几分,捏着那点忽明忽暗快要熄灭的蜡烛,他大步向房里走去。 等瞧见床上一片空落还少了一个枕头时,蒋汉呵了一声,又不爽了。 就她那点鹌鹑似的心思一眼就看透,怕他怕成那样,脑子好了还敢跟他待一块儿? 看来她也没他想的那么脆皮,伤了晕了醒来不也照样乱跑乱跳么? 忽的她看他那副慌怕惊惧的模样划过脑海。 蒋汉眯眼,好像哪哪又觉得不爽了。 第 15 章 他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 屋外虫鸣蝉声断续响起,蒋汉大步又去了蒋小朝房间。 母子俩脑袋凑在一块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瞥了眼俩人相似恬静的睡容,蒋汉站定几秒,往外走去。 简单直接在院子里冲了个澡,赤着上半身,回房直接躺床上。 他每出一趟门就十天半个月的,也睡不了几个好觉。 鼻间浅浅淡淡的有胡瑶身上的药味,蒋汉翻了个身,闭上双目。 一清早蒋小朝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耳里,蒋汉啪的甩开门,烦躁不耐地拎起他,凑近眼前。 “蒋复朝,你这嘴能安静点么?” “它不喜欢安静的!”蒋小朝瘪瘪嘴,不觉得自己哪有问题,觉得是蒋汉总要挑他毛病。 “滚!”蒋汉丢开他。 被他这么一吵,他睡意没了:“你妈呢?” “妈妈跟婶婶洗衣服去啦。” “你怎么不跟着去。”蒋汉瞥他,回屋找了件衣服随意套上。 很不错,也知道是谁养着她,他的衣服也会洗了。 蒋汉爹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一个人过得糙,衣服也不是成天洗,洗也是洗完澡就着剩下的水随意拧两下差不多就得了。 他自己都懒得洗,多了胡瑶跟蒋复朝之后,怎么还会给他们洗衣服,那都是让林招娣帮忙洗的,林招娣经常帮忙做这些细碎的事,他没少给李壮志好处。 不过林招娣往常洗的衣服只是胡瑶跟蒋复朝的,蒋汉自己的向来都是自己洗。 自己洗得干不干净另说,他就是不舒服别人碰他裤衩。 胡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娘,也是他女人,她还是碰得的。 “妈妈煮了粥,我摘菜呀。”蒋小朝给他指了指地上的小篮子跟嫩绿的青菜。 青菜是林招娣一早拿过来的,她自己种的,绿油油很是喜人。 “你跟它们很有感情?摘个菜还聊起天,滚去那边摘,故意蹲这嚷嚷找抽是么?”蒋汉不给他好脸色。 “哼!”蒋小朝跺脚,把小手里还揪着的半棵菜叶子扔到他身上去,抱起菜篮子离他远一些。 “你挺狂啊,有本事过来再扔一遍!朝你爹脸上扔。”蒋汉淡声。 也就蒋复朝仗着自己是他儿子,敢对他蹬鼻子上脸了。 蒋小朝确实也不怕他,转过身又拿了菜梗子扔他。 不出意外,在这明媚晴朗的早上,他又被揍了一顿。 “不是你让我扔你的嘛!”他捂着自己被打痛的屁股还很不服。 “我平时让你听人话不见得你听?”蒋汉冷呵瞥他。 “那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的是人话啊!”蒋小朝委屈,本来蒋汉脾气就反复无常的,他这么小,哪懂得真假啊! “很好,蒋复朝,你别的不行,顶嘴很有一套!”蒋汉勾了勾唇角夸他。 …… 家里闹着什么胡瑶不知道,此刻她正僵着手洗最后一件衣服,蒋汉的裤衩。 虽说她在胡家洗衣服也是洗惯了的,但是家里男人的贴身衣物胡桂芬还是没让她洗的,她还是头一回给男人洗这么贴身的东西。 胡乱搓了两下,她拧干水烫手般地丢进盆里,白净的脸颊已然嫣红几分,倒不显病气了。 “小瑶,以后汉哥要是还打你,你就顺着点,别让自己更难过,到时候……”林招娣忧心说,又有些自责自己在这事上帮不了胡瑶。 李壮志跟李婆子已经两天没出过门了,终究有一天她做的事还是会让人发现的,李招娣倒不怕别人怎么说,反正李家的名声一直也不是很好,跟别的亲戚也是闹得死不相往来的,见到他们这样,恐怕还会拍手叫好。李壮志那些狐朋狗友就更不要说了,有钱花有酒喝才会聚在一起。 但林招娣愁的,是怕蒋汉知道会帮李壮志,怎么说他们也是兄弟,李壮志多少还是帮过蒋汉一些活的。 “你模样这么好,从前是你跟小朝老是去捣蛋,汉哥不是个脾气好的,但也没真把你们怎么样,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你多讨好讨好,汉哥肯定不舍得再打你了。” 林招娣说着,跟胡瑶清澈干净的眼神对上,瞬间那些更露骨的话没好意思说,总觉得这会儿她像是在教好姑娘勾引人似的。 不过林招娣还真是这样觉得的,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胡瑶生得这么美,这几年过去五官更张开许多,漂亮惹眼,现在好全了,性子也恬静,心底善良,是多少男人想娶回家都娶不到的媳妇儿。 说现实的,林招娣也是觉得蒋汉是看中她的模样才花钱买的她,他就算再火大,也不会像对别人那样对她。 胡瑶这几年心智像个小孩子一般,除了有蒋小朝做底气,她的脸也是。 一时间,胡瑶没听出她的隐晦之意,只觉得林招娣真的是表面说的那样让她去讨好蒋汉。 她开始愁了,她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讨好的人,况且对她横眉竖眼的,一个不乐意就要打她。 昨天她摔了他杯子的事都还没解决,他还不讲诚信,说好等她伤好了才算账的,可是昨天他又想打她了。 虽然还没真正的打到,但就撞那么一下,她人就不行了。 胡瑶如今想来也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身上硬得跟石块似的,她撞上去跟撞墙没什么区别。 他攥她扯她拎她也轻而易举,轻飘飘的,力劲跟牛一样!说打扁她不是开玩笑的! 她…以后下半辈子都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么? 胡瑶想了想,忽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头一回发觉自己的胆子还是很小的,碰上蒋汉就更怂了。 衣服已经洗好了,胡瑶磨磨蹭蹭地跟林招娣回家。 蒋汉中气十足跟蒋小朝说话的声音没进门就传出来,他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在训蒋小朝。 胡瑶抿了抿唇,觉得蒋小朝也好可怜,他也老是打骂他。 他还那么小,那么乖,才三岁,他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那也是他儿子! 这样想着,胡瑶生起不满了,对蒋汉的惧意都散了几分。 推门进去,她抿着红唇又把蒋小朝护在身后。 第 16 章 傻了都给养好了! 她这护小鸡崽又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得蒋汉有些乐。 “怎么,我骂你儿子你有意见?”蒋汉饶有兴致看她。 “是啊!你干嘛骂瑶瑶儿子我!”胡瑶没说话,蒋小朝就先一步点头不认同了。 “你上边去摘你的菜!”蒋汉觉得他糟心。 “我等一下摘嘛,你会欺负瑶瑶。”蒋小朝照样很是护着胡瑶。 “欺负?我爱她都来不及。”蒋汉瞥他一眼,又看向胡瑶那因他这话惊愣慌张睁圆的眸子。 过于生动,他忍不住瞧多了两眼,突然又生起几分兴味。 好像还是脑子好了听懂人话了好玩一点。 “睁那么大眼做什么,显摆你的眼睛比别人大?”蒋汉凑近几分,微弯下腰掐住她的下巴。 她这张脸确实很合他心意,哪哪都精致,他养她这四年真没亏过她,也没让她做过一点活,现在一眼就能瞧出她是个娇惯养的。 嗯…是他养的。 傻了都给养好了!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莫名有些满意。 他陌生的气息凑近,下巴处的指腹粗糙温热,力劲还不小,看她的眼神古怪令人发毛。 胡瑶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抬手捂住自己下巴。 她这躲避不及还带有嫌弃的行为,又惹到蒋汉了。 他眯了眯眼,扬手毫不怜惜地又把她捞回来:“躲什么?碰不得?” 这次两人的距离更近,他几乎是将她固在怀里。 像是故意般的,他低头直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明显的咬痕。 “再有下回,直接咬下你一块肉!”他沉着脸低声恐吓。 胡瑶浑身僵住,眼睛慢慢控制不住又湿润了,蒙起一层水雾,又惊又怕。 蒋汉好像还挺喜欢她这模样的,捏着她的脸又端详几番:“要哭了?哭一个我瞧瞧。” 他这副流氓加恶霸无法无天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想打他。 蒋小朝打了。 他见胡瑶快让他弄哭了,不开心了,嗷着嗓音扑上去想将他扒拉开。 可他这么小一只,跟他爹比起来真的跟小鸡崽一样,蒋汉纹丝不动的。 于是蒋小朝凶狠地张嘴咬他大腿。 “爸爸讨厌!放开瑶瑶!” “蒋复朝,你是狗么?还想不想要你那两排牙?”蒋汉转身捏住他脸蛋,语气阴森。 “呜呜唔唔!~” 蒋小朝才不怕他,被捏着脸说不了话,他伸着小脚又踩了他一脚。 “很好。” “你就是这么对你爹的。”蒋汉对他扯了扯唇。 “别打他!” 见到这一幕,生怕蒋汉会对蒋小朝做什么,胡瑶顾不上害怕,慌急抱住他扬起的手臂。 蒋小朝还很是有恃无恐,跟胡瑶的紧张丝毫不同,压根没一点儿害怕:“你又要打我啦?你打死掉我就没有儿子了!你死了怎么办!?” 小孩子多少都是会有点童言无忌,说话不忌讳的。 “呵,你还觉得自己挺重要。”蒋汉见他欠揍的模样确实很不爽,听到他最后的话更是气乐了:“我特别稀罕你蒋复朝,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蒋小朝一副自知不用他多说的模样,小表情傲娇。 胡瑶这下子是真的怕他被蒋汉揍了,紧张地将怀中的手更抱紧几分。 蒋汉侧过头垂眸看她。 胡瑶一脸紧张。 “胡瑶。” “你的胸,挤着我手了。” “想抱到什么时候?是挺软的。” 霎时间,胡瑶脸色一片嫣红,触电般地松开他的手,羞怯无措。 她一松开手,蒋小朝就被揍了。 “爸爸,你累了嘛?该睡觉啦!等一下我给你踩背呀!”蒋小朝还是个很识时务的小孩。 “用不着,我今天让你走在你爹前头!” 蒋汉冷笑一声。 这顿早饭,蒋小朝自然是被罚没得吃了,还得惨兮兮地在门口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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