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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早说过她能成的!” 一片嘈杂中,车在姜母和贺知衍面前停下。 姜雪漾打开车门下车,长发卷成了大波浪,一身红色长裙,穿着黑色的小皮鞋,从后座拿出几大盒的补品。 姜母不敢置信:“雪漾?” “妈,我回来了。” 姜雪漾眉梢间都带着意气风发。 所有人都在震撼之时,只有贺知衍神情平静。 在姜雪漾看向他之前,他默默转身回了屋。 身后,姜雪漾想说的话就这么堵在离开喉咙里。 大院热热闹闹了一下午,到晚上才终于安静下来。 晚上,姜雪漾回到房间。 看着正拿着字典识字的贺知衍,她轻咳一声,从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放在桌上。 对上贺知衍疑惑的眼神,她莫名有些不自在:“还你那三十块,连本带利。” 贺知衍明白过来,却只拿回了自己的那三十块。 “你借三十还我三千,那我不是成高利贷了?” 姜雪漾惊讶挑眉:“你现在还懂高利贷这个词儿了?” “我在看过的书里学的。”贺知衍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来右脸颊漾起个酒窝,姜雪漾一愣,忽地才发现这竟是贺知衍第一次在她面前笑。 心跳突然慢了一拍,就在这时,姜母在外面又喊她。 “雪漾,这个麦乳精怎么吃,你给我说说!” 她忙起身离开屋子,说完麦乳精后又准备将买回来的补品一个个说。 姜母却摆摆手:“行了,其他的我知道,你快去洗澡,再好好陪陪你男人!” 说着又忍不住抱怨:“你呀!人走得痛快,把你男人丢下,你爸罚他跪了一天你知不知道!” 姜雪漾一怔,反驳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默然回到房间,屋内却没了人,她没细想,拿着澡巾就去家里澡堂。 推开澡堂门,掀开浴帘。 姜雪漾瞳仁陡然收缩,只见昏黄灯光下——贺知衍正背对她在澡盆里洗澡。 古铜色的皮肤光滑细腻,手臂上都是肌肉,整个人比之前挺拔强壮了不少。 姜雪漾红唇动了几下。 风吹动浴帘,贺知衍忽地转过头来。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贺知衍立刻蹲了下去! 姜雪漾慌忙反应过来:“抱歉,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她急急退了出去。 贺知衍穿好衣服走出来时,耳根子发红,根本不敢看姜雪漾。 “我、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姜雪漾也尴尬地没敢看他:“好。” 贺知衍便飞快跑回了房间。 等姜雪漾洗完澡回来时,就见贺知衍背对她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炕中间,则被他放了个枕头。 姜雪漾没吭声,拉了灯上炕。 当晚,姜雪漾却做起梦来,梦里贺知衍的背影挥之不去。 天还没亮她就醒了,身下一片湿濡。 她脸色难堪地又进了澡堂洗了个澡。 天亮后。 贺知衍照常准备出门去摆摊。 突然听见院子外吵吵闹闹。 然后就见徐桂花冲了进来,对贺知衍大喊:“贺知衍,你摊上事了!” 贺知衍不明白:“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 门口进来一大堆人。 最前方的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戴着金丝眼镜,举头投足温柔优雅,浑身都是书卷气。 相貌之盛,更是贺知衍见过除了姜雪漾之外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女人停在了贺知衍面前,问他:“请问您就是贺知衍,贺先生吗?” 她说话声音不紧不慢。 贺知衍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先生’这种词,强压慌张点点头:“是,您有什么事?” “您好,我是民清大学数院院长夏语嫣,听说您从废品站买了很多旧书是吗?我能看看吗?” 一听她是为了那些书来的,贺知衍脸色一白,点点头:“我这就搬出来。”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徐桂花听了,立即嚷嚷开。 “都说让他不要捡了,这下好了!都让人大学院长找上门来了!” “这位同志,这贺知衍他要是因为这批书犯了什么法,可不能牵连我们大院其他人吧?” 每说一句,搬书的贺知衍脸色就白一分。 他也是真怕是不是自己不懂,买到了什么禁书。 就在搬最后一沓书时。 姜雪漾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一手接住他的书,大步走在前面。 “夏院长,我丈夫他没上过学,这些书都是他乱买的,如果有问题,你跟我说就好。” 贺知衍一愣,心口便是一颤,一时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夏语嫣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表情依旧冷淡,拿着手里那本《论语集注》起身。 “不用担心。” “我是代表学校为新建的图书馆来收书的,很多旧书珍本都难以寻到,找了很久才找到贺先生。” 原来是这样。 贺知衍一下松了口气。 便见夏语嫣看了看地上的书,张口说。 “这些书五十一本,有价值的可以一百一本,贺先生愿意卖吗?” 这话一出。 全场鸦雀无声。 姜雪漾也惊讶看向了贺知衍。 门口在寂静之后更是爆发出一阵热浪。 “这地上这么多本,贺知衍!你是要发大财咯!” “就是!姜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哟,雪漾刚从深市发财回来,一个文盲女婿靠收废品也能收出个宝来!” 贺知衍是最震惊的一个。 他脑子嗡嗡作响,诧异看着地上的书。 这么多书,往少了算也有好几千! 见他不回话,夏语嫣便又问:“贺先生,如果你觉得条件不合适,我们可以再酌情加价,您看可以吗?” 贺知衍猛地回神。 良久,他攥紧手,听见自己说—— “不,我愿意无偿捐献!” 全场哗然。 夏语嫣一直淡然的表情消失,眸间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来。 她打量起贺知衍,眸光几变,遂沉声开口。 “贺先生,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这些书也不是什么禁书,你不用有顾忌,这些钱是你该得的,不会有问题……” 听着夏语嫣的话,贺知衍不觉深吸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夏院长,我不是别的意思,这些书是我几毛钱买来的,没想到这么贵重。” “而且我之前买这些书,为的就是看书学知识,这些书我已经都抄了一遍了,留在我家里也没什么大用处。” 从无法组织语言的语无伦次到越说越流畅,贺知衍越说越坚定。 “所以我不是怕,我是自愿无偿捐献给国家的。” 夏语嫣愣住了。 见贺知衍虽然声音不大但眸色清澈,她一时目光复杂又夹杂一抹钦佩。 夏语嫣没再多说什么,直接鞠了一躬。 “那就多谢了,我替万千学生谢谢贺先生您的大义之举!” 夏语嫣带着书走了。 待人走后。 贺知衍这一举动,当即在围观邻居中引起轩然大波。 徐桂花忍不住嘲讽:“雪漾,你家男人还挺清高,放着几千块都不要了。” 贺知衍一怔,目光呆呆看向身旁的姜雪漾。 他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完全没跟姜雪漾商量,就直接把书捐了! 正在他心里忐忑之时。 就听见姜雪漾挡在他面前,冲着徐桂花便讽刺回去:“我家里还不缺这点钱,他想捐就捐,碍不着别人的事。” 姜雪漾这一表态,徐桂花没了话。 其他看好戏的邻居也皆悻悻散去。 院子里回归平静。 贺知衍对姜雪漾道了声:“谢谢。” “没事。”姜雪漾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眼见着贺知衍要出门,姜雪漾随即问:“那个!贺知衍,别人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晚上你要跟我去看吗?” 听见这话,贺知衍记起上次电影院的事,眼神一暗。 他低着头,直接拒绝了:“不了,我是粗人,看不来你们文化人的东西,你实在想看就还是和洲白去吧。” 没料到贺知衍会拒绝,姜雪漾心情莫名不好:“你让我跟别的男人去看电影?” “你们之前不就去看过了?” 贺知衍对她的反应莫名其妙。 这话让姜雪漾一愣,半天才记起那次电影院门口的事来。 她顿时失笑,忙解释:“那次我不是跟他看电影,是他舞团排练正好在电影院旁的礼堂里边,你想哪儿去了?” 直到这刻,贺知衍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两人安静片刻,姜雪漾缓声又问:“那看电影你去不去?” 贺知衍手指攥了又松,沉默半晌,还是点头答应了。 姜雪漾唇角不由勾起笑意。 晚上看电影时。 姜雪漾特意打扮了,贺知衍纠结了一下,还是穿了自己最新的衣服,洗了两遍脸才出门。 姜雪漾开车带着贺知衍到了电影院门口。 两人准备进去。 旁边倏地传来紧急的呼声—— “让让!我们有人受伤了!麻烦让一下!” 待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就见纪洲白被人搀扶着从里出来。 几人迎面撞上。 姜雪漾神色一变,立即迎了上去:“洲白,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纪洲白看一眼贺知衍,勉强扯了扯嘴角,“你带姐夫去看电影吧,别耽误你们。” 说完,纪洲白扶着旁边人的手就往前走。 贺知衍就见姜雪漾想也不想追上去。 “我送洲白去趟卫生院,电影你先自己看吧。” 电影票被她随手塞在他手里,他没抓住,轻飘飘落了地。 贺知衍下意识去捡电影票,再抬头,便见姜雪漾的车快速远离。 不知站了多久。 身后传来喇叭声,催促电影进场。 贺知衍回过神来,盯着手里的电影票,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气。 来看电影的人吵吵嚷嚷,贺知衍沉默半响,走进了电影院。 这是他几世来第一次看电影。 前面的位置都被坐满了,他便坐在了最后排。 灯光暗下,大银幕上缓缓出现画面。 电影正式开始播放。 贺知衍盯着银幕,看得很认真。 这是一部叫《A计划》的搞笑喜剧,周围人都在笑,他却看着看着莫名的眼前发涩。 当晚,姜雪漾没有回家。 贺知衍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电影也看了,他应该开心才是,可想到姜雪漾,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又闷又疼。 贺知衍实在没能睡着,于是半夜起来,拉亮灯,开始写题。 只有写题才能让他脑子里不胡思乱想。 这一写,一宿就过去了。 第二天,直到贺知衍准备午饭时,姜雪漾才回来。 走进厨房,见到贺知衍,姜雪漾先是上前帮他烧火,接着才斟酌开口:“昨天晚上对不住,是我……” “没关系的!” 贺知衍一边麻利切菜一边打断了她,神色自然,没有半点在意的样子,他笑笑说:“我理解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看了电影,挺好看的。” 姜雪漾接下来的话都被他堵住,心莫名烦乱起来,只好鼓着劲往灶里添柴火。 就在这时。 院子却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贺知衍冲出去一看,竟是夏语嫣又来了。 而这一次——她竟是来给贺知衍送锦旗的! “贺先生,这是我们学校给你送的锦旗。” 姜母原本对贺知衍擅自捐书还有点想法,毕竟好几千块呢。 如今见到这锦旗倒是喜笑颜开了,忙推贺知衍:“知衍,赶紧接下!” 贺知衍看着那大红色的锦旗,有些无措:“还搞这么隆重……谢谢您……” “应该的。” 夏语嫣被迎到正屋坐下,又递过来一个本子给贺知衍:“这个是我收拾书时发现的,是你妻子的吗?” 贺知衍看了眼,是自己的练习册。 他更不好意思了,忙:“是我的,我自学的时候,不太会做的题。” 之前有姜雪漾教他,现在姜雪漾不在,他有问题基本靠自己解决,但也有靠自己不懂的问题,他就都抄了下来。 夏语嫣听了,眼里却有些诧异。 这本子上几乎都是大学的高等数学题了啊…… 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国家对学术接轨国际越来越重视,夏语嫣自己也是立志将国内数学推上更高的地步,自然乐意看见更多的人喜欢数学。 见贺知衍求知若渴,她开了口。 “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 夏语嫣直接给他讲解了一道题,本没期望贺知衍能一下听懂,但从他的反馈中,她看得出来他竟是很容易就听懂了,甚至直接举一反三! 夏语嫣原本平静的眼中一亮,看贺知衍的眼神变了。 贺知衍还以为夏语嫣是嫌弃自己了,忙收起本子:“我这点小问题还麻烦院长您教,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太笨了。” 夏语嫣却摇头,语气坚定:“不,你很有天分。” 贺知衍愣住了。 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的肯定他。 “如果你对数学有兴趣,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到学校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夏语嫣直接递出了邀请。 贺知衍脸上一片红,不知是激动,还是尴尬,只结结巴巴应了:“好,好。” 夏语嫣走后。 姜父看着锦旗喜上眉梢,喊姜母:“快快快!把这锦旗裱挂起来!” 姜父脸上神情比姜雪漾成为万元户回来那天还要开心。 全家人都开开心心,只有姜雪漾看着贺知衍有些发红的脸,心里不舒服。 “人家客套几句,你不会就当真了吧?” 贺知衍捏紧了本子,没吭声。 见此,姜雪漾心里更是烦乱至极。 她跟他最多算朋友罢了,自己现在这样是在干嘛呢! 经过这一遭后,好几天两人氛围都沉默怪异。 这天晚上。 姜雪漾在饭桌上提出:“爸妈,我之后想要去深市长久发展。” 贺知衍一怔,看向日历:1983年9月23日。 是这天没错了。 没人知道,这次姜雪漾去了,至少五年不会再回来。 一切还在按照之前两世的轨迹在走。 饭桌气氛异常沉静,但比起上次,今天的气氛显然缓和不少。 姜父深深看了姜雪漾一眼,道:“要去可以,但你要带知衍一起过去!” 谁料话音才落,就被姜雪漾一口否决。 漿猼鹼鵕削互傽瞓草丆斥縉灗鉿芁鐉 “不带。” 这坚决冰冷的两个字,重重砸在了贺知衍的心上! 姜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重重一拍筷子,震怒道:“你敢不带?知衍是你男人!你带着他天经地义!” 贺知衍却很平静,反而拦住了姜父。 “雪漾刚去深市发展肯定忙,我跟着过去反而会拖累她,就让我在家里照顾你们二老,雪漾去深市也安心点。” 姜父沉下脸来:“不可能!说什么都没用!姜雪漾,你要是不带知衍,就别想走!” 姜雪漾脸色也冷下来,她瞥了贺知衍一眼,语气冷漠:“他能有什么用?” 贺知衍脸色一瞬苍白。 这顿饭注定又是不欢而散。 回到房间。 贺知衍还能记起姜雪漾看他的那一眼,跟前两世她看他那种嫌弃的眼神一模一样! 贺知衍心里又苦又涩,难过不已。 他翻出题册来,靠写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大概是连老天也想捉弄他,没写上几题,笔尖就坏了。 盯着不出墨的笔,贺知衍扯了扯嘴角。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姜雪漾眼里,她目光停顿了下,又收回视线。 接下来这些天。 姜雪漾外出办事,贺知衍去摆摊。 贺知衍平时摆摊没事时就会自己做题,从那天后,更是总能碰见夏语嫣。 夏语嫣会花十几分钟的时间教他题目。 因此,贺知衍对她也是愈发心怀感激。 这天。 贺知衍照常跟夏语嫣讨教题目,这一幕却恰好落在不远处特意来找他的姜雪漾眼里。 姜雪漾远远看着,手上还拿着刚从国营商店新买的长虹钢笔。 贺知衍始终没发现她,和夏语嫣正相视而笑。 不知为何,姜雪漾看着只觉得刺眼极了,冷着脸转身就走了。 晚上回到家。 贺知衍脸上容光焕发,做饭也心情很好的样子。 姜雪漾看不顺眼,便回了房间。 一眼便看见贺知衍桌上放着一支钢笔,竟是一支派克高级定制钢笔,她下意识拿起一看,就见笔帽处刻着一个‘夏’字! 姜雪漾瞬间黑脸。 吃过饭后。 贺知衍去给姜雪漾洗衣服,摸了把口袋,却发现里面装着一支长虹钢笔。 他没多想,拿着笔去还给姜雪漾:“钢笔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收好。” 姜雪漾接过,态度冷淡:“我要送人的,你别弄坏了。” 好心还笔,却换来这样的反应。 贺知衍愣了下,心尖泛苦。 见她转身要走,贺知衍揪着衣服,犹豫了下,还是喊住了她—— “雪漾,夏院长今天说,要推荐让我去参加国际奥数竞赛,你觉得……” 姜雪漾回头,不难发现贺知衍在提起夏语嫣时眼里涌现出的崇拜。 她冷下脸来,语气更加不好。 “你自己的事不必跟我说。” 贺知衍一怔,眼里期待的光黯淡下来。 他低下头,掩下心里的苦涩,再说不出后面的话。 第二天。 贺知衍去了趟民清大学,送了夏语嫣自己亲手做的吃的,又郑重地将那支派克钢笔还给她。 “夏院长,谢谢您借我钢笔。” 夏语嫣收回,又多问一句:“你买到新钢笔了?” 贺知衍摇摇头:“我研究了下,笔尖能修,我自己用尖钳修好了。” “厉害。”夏语嫣也笑了,又叮嘱,“机会难得,要好好努力。” 贺知衍郑重点头,聊了几句,就很快离开。 他回到家。 却见纪洲白正站在院子口。 “雪漾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吗?”贺知衍忙上前去问。 “姐夫,麻烦你将这个还给雪漾吧。” 纪洲白说着将手里握着的东西递给贺知衍。 垂眸看去,贺知衍瞳仁骤然一缩。 他递过来的,正是姜雪漾昨天买的那支长虹钢笔! 纪洲白语气低落:“昨天收下这个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收,毕竟雪漾和你已经结婚了,我现在还收这种礼物,就是在伤害你们的家庭,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想通了,我和她的事也过去了,我也该往前看了。” “还请你转告雪漾,我会离开这里,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贺知衍伫立许久,脑袋嗡嗡的。 原来姜雪漾昨天说要送的人,是纪洲白。 半晌,贺知衍听见自己问:“你要去哪儿?” “深市有个歌舞团邀请我去做指导,我准备过去了。” 纪洲白笑着回答,说完就走了。 贺知衍捏着那只钢笔,指尖泛白。 深市…… 如被雷击中一般,他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也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姜雪漾和纪洲白不管怎样都是注定要走同一条道的。 半晌,贺知衍将钢笔收好。 而这天起,他却一直没等到姜雪漾回来。 过了两天,贺知衍就接到了夏语嫣的通知,说是国际奥数竞赛将在明年初举办,他得提前去参加国家集训。 姜父姜母都爽快同意了。 到了出发的日子。 贺知衍却还想着跟姜雪漾道个别,装了几个包子在铝制饭盒里,就去钢材厂找姜雪漾。 到了厂里,正要踏入大门,旁边运送车上的一根钢条却突然滑落,直直朝他砸过来。 “小心!” 他几乎吓傻了,还是姜雪漾眼疾手快将他拉开。 但他手上的饭盒还是直接被扫倒在地,包子撒了一地。 贺知衍下意识要去捡,姜雪漾一把拉住他,就怒气冲冲大吼。 “别捡了!你过来添什么乱?” 贺知衍刚刚本来就吓了一跳,被姜雪漾这么一吼,人直接懵住了。 他攥紧手里的铝制饭盒,结结巴巴道:“我、我来给你送饭。” 他这样子让姜雪漾心里烦躁至极,不耐烦道:“我不吃!” 贺知衍心口发闷,想跟姜雪漾说自己要走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雪漾又看了手表,随即拉开大门对他冷声道:“赶紧走!别在这里待着碍眼。” 铁门砰地关上。 贺知衍呆站在门口,许久未曾回神。 ——“别在这里碍眼!” 这句话在他脑海盘旋。 同样的话,他已经听过三次了。 前两世,姜雪漾都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贺知衍失魂落魄走了。 前两世的回忆又一次清晰浮现。 曾经的他,是个文盲,除了用大嗓门强行吸引姜雪漾的注意力,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姜雪漾为什么要抛弃他这个原配。 他更不懂,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爱情和尊重的。 而现在的他懂了。 回到房间,贺知衍鬼使神差的拿出钢笔,写下两个字——成全。 看着两个字,他露出苦涩而释然的笑。 …… 到了出发的时间,贺知衍拿着行礼出门。 姜母又给他塞了些吃的:“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姜父也满是欣慰:“你这次是去为国争光的,到那边多听夏院长的,努力学习!” “嗯,我知道。” 贺知衍唇角扯出一抹感激笑意,最后看了看二老,他深深鞠了一躬:“爸妈,谢谢你们,我走了。” 姜父姜母愣了下,直到贺知衍提着行礼转身,才回神皱眉对视。 另一边。 姜雪漾终于忙完了所有事。 钢材厂的胡工朝她走了过来:“雪漾,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男同志是你什么人?” 姜雪漾顿了下,却是自然说道:“嗯,是我丈夫。” 胡工一听,拍拍她的肩膀:“知道你是担心他,觉得钢材厂里危险,但这样对丈夫可不行,你都不知道他在外面都被你吼得脸都白了。” 闻言,姜雪漾一怔。 胡工笑了笑:“回家跟他道个歉,好好哄哄吧!” 姜雪漾从钢材厂离开,脑中还响着胡工那句:他被你吼得脸都白了…… 心里又烦又乱,还有些古怪的愧疚和心疼。 纠结半响,她猛地踩下刹车,直接掉转车头朝百货中心开去。 等回到家,天色已经黑沉。 姜雪漾把新买的男士皮带塞进大衣口袋才下车。 远远的,她看见家门大开,不知为何,姜雪漾心里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心口一跳,她脚步随即加快,喊着:“爸妈,我回来……” 谁知话未说完,一把扫帚朝着她脸当面扔了过来! 姜父的爆喝随之响起:“你还有脸回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姜雪漾整个人被打蒙了。 接着,姜母也哭着一掌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知衍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真是造孽啊!” 这话让姜雪漾脑子霎时嗡鸣一声,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姜父愤然将手里捏着的两页纸甩了过来。 薄薄的两页纸如刀甩在姜雪漾身上,上面的内容直直刺入她眼里—— 一封,是她自己曾经亲手写下的结婚协议! 另一封,却是贺知衍亲手写的离婚申请! 姜雪漾不可置信地拾起那两页纸。 灯光下,贺知衍写的每个字都那么清晰。 她心口骤然收紧,凝眸认真看去。 每看一个字,姜雪漾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此刻,她竟然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贺知衍已经从目不识丁的文盲,到现在居然能写下几百字一封离婚申请了。 在文字的最后。 他说:姜雪漾,我真心祝愿你在离婚后,能去找寻到你真正的幸福。 落款处贺知衍已经签好了字。 姜雪漾的眼底霎时一片猩红,她攥紧了纸张,不觉哽声问:“他去哪儿了?” “知衍都跟你离婚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呢?” 姜父还在气头上,怒目而视。 “我没签字,就不算离!”姜雪漾哑着嗓子猝然回答。 听见这话,姜父和姜母对视一眼,姜母很快从这话中意识到什么,她擦擦眼角的泪花,上前一步试探女儿的想法。 “雪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跟知衍离?” 姜雪漾盯着手里的离婚申请,深吸口气确认:“我不想离。” 有这句话,姜父和姜母的脸色当即好看很多。 但姜父背着手,眉头依旧蹙得紧冷哼:“你没想跟知衍分开,那写的这个‘结婚协议’算是怎么个事?” 终归还是问到了。 姜雪漾神色微僵,神色有些不自在:“这是我跟他刚结婚那会儿写的,没想到他一直当真着。” 当时她对贺知衍没有什么好印象,随手也就写了。 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她对贺知衍愈发认同。 若不是今天在此刻重新看见这份协议,她几乎都已经将它忘记了。 然而也正是贺知衍将它重新拿出来,姜雪漾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这份协议。 见姜雪漾神色中的失落确实不像是假的。 姜父没有再多问,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等知衍回来可一定要记得好好认错。” 姜雪漾很快注意到了重点。 她眼里一亮:“回来?他会回来?” “对,”姜母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知衍这次是为了去参加什么国家竞赛而去集训了。” 竞赛? 奥数竞赛吗? 姜雪漾脑中记起来,上次贺知衍确实跟她提过一句,只不过自己当时心情乱糟糟的,似乎并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话。 天色已经很晚了。 父母又唠叨骂了她几句,这才转身回房去睡了。 姜雪漾在院子里呆站了许久,也回了屋。 屋里已经空空荡荡。 以往姜雪漾回来,不管如何,屋子里总有灯亮着。 贺知衍的身影时而是在桌前坐着看书做题,时而是待在炕上他自己的那边,先一步睡下了。 可今天,整个房间冷冷清清。 灯暗着,也不再有贺知衍的身影。 姜雪漾的心也在这瞬间倏地空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她走向了他平时最爱待着的书桌前。 掏出口袋里特意给他买的道歉礼物。 “你走得太急了点,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句对不起。” 将其准备先收入抽屉。 可放入抽屉之时,姜雪漾的目光却很快被旁边放着的钢笔吸引过去。 她眼底满是诧异。 这支长虹钢笔,是自己原本要送给贺知衍的礼物。 可前些天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没等她去找,又碰上了钢材厂的事,于是就没多想。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雪漾没想明白,忽地发现,钢笔之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对了,你送给纪洲白同志的钢笔,他让我还给你。 姜雪漾神色骤然冷沉了下来。 这怎么就变成她送给纪洲白的了? 一晚过去。 姜雪漾没能想通,总觉得这事或许跟纪洲白脱不了干系。 于是隔天一大早她就赶去了电影院旁的文工团排练厅。 纪洲白得知她来,十分开心走出来。 “雪漾,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话才说到一半,看见她手里的钢笔时,他的神色有些僵。 姜雪漾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直言问:“这钢笔怎么回事?你去见过贺知衍了吗?你跟他说了什么?” 纪洲白一怔,颇有些无措。 顿了半天,他说:“这钢笔是那天你落在这里的,我给你送回去了,但我别的没说什么,是不是姐夫误会了什么?需要我跟你去解释解释吗?” 听他这样说,姜雪漾神色间的狐疑减退了些许。 她拧起眉头收回了钢笔。 “只说了这些吗?” 纪洲白迟疑着,又道:“我还跟姐夫说了,我准备离开这里去深市。” 姜雪漾当即一怔,“你也要去深市?” “那边有舞团邀请我。”纪洲白解释着。 姜雪漾没有多说什么,心却沉了下去。 她想,以贺知衍的脑子,怕不是要误会她跟纪洲白了。 “发生什么事了?雪漾,真的不需要我去跟姐夫解释一下吗?”纪洲白神色担忧地追问。 “不用,抱歉打扰你了。” 姜雪漾收起钢笔,没准备跟他多说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纪洲白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又追上来问:“对了雪漾,听说你也要继续去深市做生意,什么时候走呀?顺道的话,我们一起去深市。” 话音才落。 姜雪漾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了,我不想叫人说闲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纪洲白脸色僵住。 姜雪漾看他一眼:“我们一起下过乡,并肩有过革命情谊,但也就此为止了,以前我没结婚倒没什么,想着只要我们自己身正清白,就不怕别人说闲言碎语。”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结婚了,我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不顾我丈夫的想法,我想我们是应该要保持距离才是。” “你要去深市是你的安排,我去深市是做我的生意,本就是互不干扰的两件事,要是我们一起走,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我们之间有点什么一样。” 这是姜雪漾第一次这么严肃正经提起这些。 纪洲白被堵得说不上话来,脸色有些发白,他将眼底的不甘掩盖,最终只点头:“好,我知道了。” 听到了纪洲白的回答。 姜雪漾当即迈步离开。 原本在姜雪漾的计划中,处理完货源的事,她就该启程去深市了。 可想到贺知衍,她最终还是跑了趟电话局,拨了个长途电话去深市。 “姜老板,哪天回深市啦?我们给你准备接风宴咯。”电话那头的合作伙伴问。 姜雪漾却说:“这批货我已经让人运过去了,但我人就先不去深市了。”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人懵了。 姜雪漾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只说:“我在老家这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需要再多点时间,这次的货我可以让利三成,麻烦你多费心了。” 电话那头震惊了:“姜老板,什么大事值得你让利三成也要待在老家?” 这个问题让姜雪漾勾起了唇角。 “追老公。” …… 两个月后。 经过姜雪漾的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贺知衍封闭集训的第一次放假时间。 姜家人为迎接贺知衍的回来,从一大早就忙活起来。 姜雪漾更是开着车直接去了大院入口等着。 就等贺知衍回来的第一时间能够接到人。 公共客车缓缓抵达,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群鱼贯而出。 里面有好几个背着奥数集训统一背包的人,姜雪漾探着脖子仔细盯着。 可等了许久,从车里下来的人群中,连贺知衍的影都没能等见。 姜雪漾随手拦了一位问:“麻烦问一句,你认识贺知衍吗?他怎么没回来?” 那人一愣,随即答。 “贺知衍?他跟夏院长一起走啦!” 一句话当场就叫姜雪漾愣在原地。 她不可思议:“他单独跟夏院长走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人很快提着大包小包走了。 姜雪漾靠在车边很久,面色冰冷难看。 转而回了家。 当天晚上,姜家人没能等到贺知衍回来。 姜雪漾跟父母解释说是自己记错了日子。 然而她回到房间后,却是一夜未眠。 她的脑海里始终对那人的那句话挥之不去。 贺知衍无依无靠,离开集训没有回家,反而跟夏语嫣走了。 姜雪漾心里顿时觉得又酸又涨的。 第二天一大早。 怀着浓切的疑惑,姜雪漾直接去了趟民清大学找夏语嫣。 夏语嫣似乎对她的出现毫不诧异,她柔和的眉眼在见到姜雪漾的瞬间染上了一抹不耐。 “姜小姐是想问知衍的事吗?” 知衍。 她什么时候竟然能直呼贺知衍的名字,喊得这么亲密! 姜雪漾眉梢不悦地轻挑,但还是忍下来点头:“他怎么没有回家?” “家?你是说他哪个家?”夏语嫣淡淡看她。 姜雪漾眉眼冷下来:“自然是我姜家。” 话音才落。 夏语嫣轻笑一声,“据我所知,知衍跟你已经离婚了,那他怎么可能再回你们姜家?” 她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姜雪漾的神色更难看了几分。 “夏院长,这事是我们的家事,还没有领离婚证,他就还是我丈夫。” 她冷冰冰的话让夏语嫣神色微变,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夏语嫣揉揉眉头告知了她:“我送知衍去了汽车站,他说要回乡下老家。” “多谢。” 姜雪漾迈步就要走。 夏语嫣又喊住了她:“姜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尊重知衍的选择,也不要影响他,实话跟你说,他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将来大有所为,我不希望你会成为他的阻碍。” 从结婚以来,所有人包括贺知衍自己都总是跟姜雪漾说是他拖累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姜雪漾说,她会拖累贺知衍。 姜雪漾心口有些五味杂陈。 她没有回答夏语嫣,大步流星离开了。 贺知衍的老家在距离大院80公里的乡下。 姜雪漾回了趟家,收拾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市郊县流西村。 贺知衍爷爷的房子处于流西村的最南边山脚下。 坐了一晚上的汽车,贺知衍终于到了家。 他提着行李推开木门。 吱呀一声。 老旧的木头夹杂着灰尘味道扑面而来。 贺知衍咳了几声,伸手挥散面前的灰尘,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爷爷,我回来了。” 这个家虽然破旧,却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也是前面两世他从姜家出来后唯一的落脚处。 今生也依旧如此。 只不过,前两世他回到这里时,是颓废不甘心的,总觉得自己是被姜家赶出来,是不敢面对人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回来,是堂堂正正回来。 心态不一样,看什么都不一样了。 看着落满灰尘的桌椅,贺知衍放下行李包,撸起袖子就准备收拾了。 经过一整天的收拾,整个屋子顿时焕然一新。 贺知衍安心在屋子里住下。 第二天,他拿上扁担和水桶,去村里的水井打水。 好巧不巧,到了水井边。 正好遇上了村里的刘大婶。 “这不是结婚之后去了首都的知衍嘛,怎么回来了?” 刘大婶在一旁的洗衣井旁洗衣服,笑着大喊。 贺知衍笑笑,有些尴尬。 他还记得,前两世自己被赶回来的消息就是刘大婶传出去的。 自己这次回来虽然不会待太久,但也没想引人注目。 贺知衍一边打水,只说:“回来拜祭一下我爷。” 刘大婶却是个八卦的主,斜着眼笑:“哟,那你媳妇儿是不是也跟着回来了?” 贺知衍打水的动作一顿,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首都的女人就是娇气了点哈,怎么让你自己一个人来打水!” 刘大婶故意笑道。 贺知衍笑意微僵,“刘大婶,其实我……” 话才起头。 不远处的田坝上突然传来惊诧大呼声—— “知衍!你媳妇儿开了辆小轿车在村口问路呢!你赶紧去瞧瞧吧!” 水桶啪地落地。 水花四溅,贺知衍抬眼看去,有些不可置信:“我媳妇儿?” 站在田坝上的是住在村口的吴大姐。 吴大姐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水井边,忙不迭点头:“一听那口音就是首都人,长得很漂亮咧,她到处在问你家在哪儿,她说她是你媳妇儿,叫姜雪漾。” 竟然还真的是她? 贺知衍愣了半天,人已经被吴大姐和刘大婶一起半搀半拉走向村口了。 刘大婶在旁比他还兴奋:“我刚还说呢,知衍怎么一个人回来,也没带他媳妇儿,原来是小两口这闹不愉快了!” “是这样吗?知衍,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吴大姐颇为感叹,随即劝道,“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你自己怎么还跑回老家来了?” 不给贺知衍接话的机会。 另一边的刘大婶又很快接过话去:“就是,不过你媳妇儿都还特意找到乡下来,可真是有心了!你这媳妇儿找得不错!” “何止不错,我看是很不错,长得又俊,还开着小轿车呢!”吴大姐满眼都是夸赞,继续劝,“听大姐一句劝,你差不多就可以了,等会见了你媳妇儿,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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