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高H）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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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只是在私人诊所里拉了几个护工。商曜之昏厥过去的时候，这几个护工正站在湖边嗑瓜子。还是他们的工作人员在商曜之倒地快十分钟都没起来后，意识到那不是玩笑，连忙把那几个护工叫来了。现场并没有真正的医疗人员。但就算有，那个时候也确实来不及了。黄金抢救时间，只有4分钟。这种事情，他们根本不敢放到微博上去说。 “行了。”冬芸一看总导演这样子，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不想听，这事是你们整出来的，你们也别指望着用几个声明就能渡过去，还是想想怎么办。” “冬总，肯定只能定性为意外啊。”总导演这下急了，“每年心源性猝死的人有几十万，太常见了。” 但商曜之是影帝，又是全网顶级流量之一，影响太大了。光是他那群粉丝，就算星娱全体下场，那也不够撕。冬芸很不耐烦：“医院那边通知都下了？” “下了。”总导演小心翼翼，“九点的时候，就下了，说是人六点多就没了，热搜我们压过了，压不住。” 冬芸按了按太阳穴，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糕。眼见着商曜之和星娱的合约期限就要到了，她挺急，就想着一定要把商曜之留在星娱。 “一会儿公司会配合你们发讣告。”冬芸说，“然后，让其他参加节目的人都把嘴闭好了，不想得罪星娱，就一个字别往外说。” 听到这话，总导演松了一口气。他本想着商曜之是星娱的王牌，又得冬芸宠爱，这事儿肯定是他们遭殃。还好。 “安抚一下家属。”冬芸顿了顿，抬手敲了敲桌子，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另外把这件事情，推到初光传媒的身上。” 人已经死了，没办法复生。那么利益，自然要最大化。 ** 这边。新港综合医院。病床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白布，遮住了遗体。经纪人都不敢去看，生怕看了他心脏也承受不住。他强忍着内心中翻滚的情绪，低声问：“嬴小姐，有、有救吗？” 经纪人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他也知道，人死了，那就是回天乏术。更不用说，这还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嬴子衿问他：“我给他的锦囊，随身带着了么？” 经纪人一愣，有点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忙答了：“带着呢，就在曜之的衬衣口袋里。” 嬴子衿颔首：“录节目的时候，也带了？” “应该是。”经纪人点头，“曜之参加的项目是极限单车，上衣没换。” “好。”嬴子衿眉眼松了几分，“你把那个锦囊取出来。” 听到这话，经纪人才上前，勉强将白布拉开一个角，快速地将一个小袋子拿了出来。嬴子衿看了看，从兜里拿出了另外一个小袋子：“把这个再给他戴上。” 经纪人虽然很迷茫，但还是照做了。嬴子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先前给出去的小袋子：“十分钟后再看看，有没有心跳。” 这一句话，将经纪人给砸蒙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嬴小姐的意思是，有救？” “嗯，他运气好。”嬴子衿也没说其他的，言简意赅，“撑过来了。” 她用塔罗牌算出商曜之的死亡点后，给了他那个锦囊。锦囊里是她给傅老爷子用剩下的药渣，但因为药材很珍贵，所以药力还在。只要贴身随带，就可以保护心脏，提前预防。商曜之的死亡点，是既定的。不能插手，也不能提醒他不让他去参加综艺。即便他没有参加综艺，依然会在那个时间点出事。所以她就最多把这个锦囊给他，让他贴身带着。能逃过这个死亡点，看的还是他自己。 “可、可是——”经纪人还是头脑发胀，“医生说，六点多的时候曜之就、就……” 后面的话，完全说不下去了。 “是，当时确实是没了。”嬴子衿咳嗽了一声，淡淡，“但现在他没事了。” 死亡点已过，商曜之之后的星途，才真的是一片璀璨了。经纪人忙朝着病床看去，伸手试了试商曜之的体温。他震惊地发现，这躯体并不是冷的了。眼前的一切都让经纪人觉得不可思议，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我得赶紧给他的粉丝们说一声……” “别急。”嬴子衿开口，“是没事了，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等他醒了，再说。” “对对对，我是太激动了。”经纪人抹着泪，声音哽咽，“我还瞒着他家人，他家就他这么一个独生子，实在是太苦了。” 说完，他的表情又愤怒了起来：“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嬴子衿看了他一眼：“你想怎么做？” 经纪人一愣，半晌，他喃喃：“我什么都做不了。” 星辰娱乐后面，可是有帝都豪门的投资。能怎么办？ “先看着他吧。”嬴子衿看了一眼时间，“如果还有什么异常，打我电话。” “好好好，太谢谢嬴小姐了。”经纪人忙把她送出去。然后把病房的门关上，一个人坐在商曜之的病床前。关键时刻，他不敢让有心人知道，生怕再出什么问题来。而距离真人大逃脱节目组第一条声明过了两个小时后，一点的时候，他们又发微博了。 151 强硬无比的后台！这两条微博发出去之后，没多久，热搜第一就换了。 #商曜之，去世# 热度：30936398 爆。微博瞬间瘫痪。程序人员足足修了两个小时，才终于修好。粉丝们简直是难以置信。路人也都很震惊。然而，这种评论很快就没了。因为商曜之的粉丝战斗力太强，路人盘还很大，星辰娱乐和真人大逃脱节目组的官方微博号都不得不开启了精选评论。一时之间，微博、论坛、贴吧等各大网上交流社区，都一炸再炸。还在医院的经纪人也在看微博。几个小时过去了，正如嬴子衿所说，商曜之已经恢复了心跳，面上也渐渐回了血色。只不过心跳还很微弱，人也还没醒。经纪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苏醒，但实在是不忍心看这些粉丝们悲伤过度，还是没忍住，登录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这是个内部群，全是商曜之的大粉。也没有公司的人，是他在帮着管理。进群的条件也十分苛刻，所以只有五十人，也不怕有什么消息泄露出去。 ** 酒店。嬴子衿拿出房卡打开房门，接起电话，“喂，外公。” “子衿，你有没有看微博？”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很难受，“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真是世事无常，意外太多了。” 前天，商曜之还推荐了他们翡翠斋的玉石，带来了上万张单子。每一张单子金额数虽然都不大，但加起来确足以抵得上以前钟氏集团半年的流水收入了。钟老爷子原本不追星，因为商曜之的那条微博，他也去查了。昨天，他还专门把商曜之获奖的那部电影看了，还在感叹英雄出少年，一觉起来就是临头一击。 “还没。”嬴子衿顿了顿，“不过他没事。” 钟老爷子一愣：“网上的是谣言？可他公司都……” “也不算谣言。”嬴子衿说，“至少他们认为他真的死了。” 钟老爷子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子衿，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外公也准备去新港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像微博上说的那样，和星辰娱乐有关，他多多少少能出点力。通话停止，嬴子衿将手机放在床边，换上了睡衣之后，开始休息。昨天她在NOK论坛上收集情报，今天早上又很早赶到了新港，还没怎么睡觉。她入睡很快，一分钟没到，就睡着了。 ** 晚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灯火通明，光影明灭。傅昀深窝在沙发里，神情散漫，动作慵懒。他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电脑。屏幕上是视频通话。通话的另一方是初光传媒的理事长，很年轻，绝对没有超过三十岁。理事长气得脸都红了：“少爷，星辰娱乐太不要脸了，他们把这件事情竟然推到了我们这边，现在骂声已经转移了一大半，都在说我们是害死商曜之的凶手。” 就在几分钟前，星辰娱乐手底下养的几百个营销号齐齐地联动了，发的通稿都是一个意思。说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商曜之在横店拍戏拍到凌晨十二点，又匆匆赶飞机来到新港，五点开始录节目。刚好这部剧，初光传媒是最大的投资方，因为和商曜之拍戏的女主角还有男二，都是初光传媒的。星辰娱乐抓住了这一点，说初光传媒不把商曜之当人看，压榨他，让他没能休息好，这才导致他会心源性猝死。傅昀深眸色深了深：“所以？” “必须得解决啊少爷。”理事长愤愤不平，“我入娱乐圈这么多年，真是没见过像星辰娱乐这么不要脸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来问少爷你。” “你们要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养你们干什么？”傅昀深撑着头，桃花眼弯起，尾音扬着，“嗯——说得好像，我以前帮你们解决过什么。” 理事长：“……” 打扰了，是没有。傅昀深淡淡：“这种小事，别打扰你们的新老板，她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以前怎么解决的，现在就怎么解决。” 理事长犹豫了一下：“可少爷，星辰娱乐背后……” “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一座高山不可动摇。理事长明白了，更多的是兴奋：“好好好，有少爷你在，我这就去搞死他们！” 傅昀深在又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拿着热好的牛奶出房，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几十秒后，门被打开。女孩穿着睡衣，赤足站在木质的地板上。她显然是刚睡醒没多久，凤眼中水雾缭绕，朦胧如月。傅昀深眸光一顿，迅速移开了视线，只是将手中的杯子递过去：“喝点牛奶，去吃点饭。” “嗯。”嬴子衿睁了睁眼，将牛奶接过，坐在房间里面的摇椅上。傅昀深原本打算先离开，但还是开口提醒了：“夭夭，以后在外面，见人的时候记得换衣服，这样不好。” 闻言，嬴子衿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多余。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说：“除了你，还有谁会敲门？” 傅昀深一时不知道是好笑还是该气：“我就行了？” 他也是个男人。 “你我可以懒。” “……” 行。 “你先换衣服。”傅昀深退了出去，“十分钟后楼下见。” 嬴子衿抬了抬眼，点头。看起来挺敷衍。傅昀深给她关上门后，一手撑着墙，似是停了很久。人是个小朋友，身材倒不是小朋友。 ** 翌日。微博上有关商曜之的热度不仅没降，反而再升。今天刚好又是周六，粉丝们都放假了，都开始订飞机票动车票往新港赶。真人大逃脱的节目组，也就在新港。星辰娱乐在这边也有分公司，节目组在分公司里面住着。早上八点，公司下面就围了一群人。有记者，大部分是粉丝。 “我们要进去，让我们进去，我们要一个交代。” “当时的监控呢？不给监控，我们凭什么信你们真的第一时间抢救了？” 一堆烂摊子，节目组的策划原本就很不耐。眼下又有这么多粉丝执意要进去，更是火了，直接冲着这些粉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不就是死了个明星吗？哭天抢地做什么？烦不烦？” “我就告诉你们吧，别说他商曜之是金花奖影帝，就算他三大金奖齐聚，是大满贯影帝，也只是一个戏子，明白吗？” 没后台，没权没势，能怎么样？ 152 直播打脸，全网沸腾真以为自己是娱乐圈的顶流，就有地位了？不还是被资本捧出来的？没有资本，商曜之就什么都不是。还想和星辰娱乐以及背后的帝都豪门硬碰硬？粉丝们都被吼懵了。有几个年纪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旁边就有很多人高马大的保安，都虎视眈眈，是没人敢强行进去。节目策划冷嗤了一声，就要让保安将公司的大门关上。可他才刚转身，要回到办公室，有大力从他衣领上传来，猛地把他从台阶上拽了下来。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策划直接倒在了地上，人都摔懵了。周围的保安愣了一下，都看了过去。雨声淅沥，雾气弥漫。女孩撑着一把伞，一双腿修长笔直。她带着口罩和棒球帽，衬衣的扣子也一丝不苟地系到了最上面，只露出白皙的脖颈。仿佛冰冷的刀刃，带着凌厉的美。粉丝们也有些发愣，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群粉丝要造反吗？竟然敢对公司的人动手动脚？”策划浑身都疼，他还倒在地上，大吼，“活该你们死了偶像！” 这一句话，哪怕不是粉丝，都忍不住了。今天来这里的可不止女粉丝，还有几个男粉丝。听到这话，一个男粉丝直接上前，抬起脚就朝着策划踹了上去：“你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你们、你们……”策划疼得起不来，“保安！保安！把他们都赶出去！” 星娱总部都传来消息了，说会力保节目组。商曜之死都死了，他们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人死还能复生？然而，保安们却不敢上前。因为有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挡在了他们和那些粉丝的中间，眼神很冷。虽然他们没看出这制服到底是什么，但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些人不好惹。他们只是打工的，还是自己要紧。 “先回去吧。”嬴子衿没看策划，转头看向那些粉丝，声音放缓，“外面冷，你们年纪小，公道会有的。” 粉丝们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儿地鞠躬：“谢谢小姐姐，谢谢小姐姐。” 她们到这里来，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一个公道。商曜之对她们来说不是亲人，但是在生活中，也给她们带来了不少希望和鼓励。一个正能量的影帝，还很年轻，凭什么受这种无辜之怨？嬴子衿颔首，撑着伞离开了。好半晌，那些粉丝才回过神来。等等—— 这小姐姐的年龄，也不比她们大，好像还要更小？而与此同时，不远处。那些狗仔看见这一幕，都激动了起来，开始拿起手中的摄像工具拍照录像。只要有热度，他们就什么都拍，管它会造成什么影响。可他们在刚拍完了一轮要回去发微博的时候，就被拦住了。拦住他们的是一个青年，带着眼镜，儒雅斯文。 “麻烦诸位删掉你们的录像和照片。”青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锐利至极，“否则，我们有权上诉。” 狗仔们根本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但在看见名片上的字时，都闭嘴了。西风律师事务所，号称无一败绩的律师事务所。帝都必胜客。这这敢惹？狗仔们把照片和录像全部删除后，这才不甘心地走了。 ** 商曜之醒来的时候，已经距离事发过了三天了。他醒来后，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死亡是什么感觉。心脏骤停的时候，大脑还是有意识的。那时他也没有想太多，想到了他的父母，想到了家里可爱的小侄女，还有那些一直支持他的粉丝。遗憾的是，他没有让他们看到他站在巅峰，就这么栽了下来。可是他怎么就醒了？模模糊糊之中，商曜之瞬间就想到了嬴子衿给他的那个锦囊。他蓦地睁开了眼，就对上了一双眸子。 “崽？崽你有没有事？”眼眸的主人很担心的看着他，又怕影响到他身体，没凑近，“他们说你今天就会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曜之有点回不过神，半晌，喉咙里溢出了第一个字：“……崽？” 修羽摸着下巴，确认他是真的没事了，点点头：“我们妈粉，都这么叫。” 商曜之：“……” 不是，这小姑娘看着比他小了六七岁，为什么会是他的妈粉？商曜之觉得他裂开了。他是不是已经不懂粉丝们的心理了？商曜之缓了缓，才说：“我很好，你——” “太好了。”修羽站起来，“我去叫医生，崽，你别动，千万别动啊。” 看着跑出去的修羽，商曜之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让他动，他也没法动。是醒了，这身子还很僵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医生匆匆进来。经纪人就在后面，看着活生生的人之后，喜极而泣了：“曜之！” 医生连忙给商曜之进行一系列身体器官检查，检查完毕后：“病人身体一切正常，只是血脉还有些僵化，不过这不是问题，好好休息，能调养过来。”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说我们崽人走了？”修羽困惑，“我来的时候，他都有心跳了。” “应该是检查错误。”医生迟疑了一下，解释，“医学上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病人或许是在突发意外的时候，身体自动开启了保护机制，瞒过了仪器，这类似于‘假死’，但是——” 谁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几率太低了。 “没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经纪人擦着泪，“曜之，你赶紧发一个微博报平安，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先回家一趟。” 商曜之家人那边，还瞒着。星娱也知道商曜之的父母身体都不好，怕再弄出人命来，一直都没说。商曜之没法点头，就眨了眨眼。 ** 一个影帝在参加自家公司举办的综艺活动时意外死亡，这事儿动静太大了。几天了，热度都没下去，牢牢地在热搜榜上挂着。唯一不同的，就是初光传媒也被推上了热搜。粉丝们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哪里还顾得上去讨伐。倒是有路人留下了不少评论。但操控舆论，星娱很有一手。他们见初光传媒一直没动，更放心了，就在公司总部召开了记者发布会。星娱的董事长冬芸，以及节目的总导演，都参加了这次记者会。 “冬总，请问您对于初光传媒暗害商影帝一事怎么看待？” “这件事情，我们星娱不会跟初传就这么算了。”冬芸一脸冷漠，抬了抬下巴，“曜之是我们星娱的人，我也一直把他当家人。” “大家都知道，初传一直在打压星娱，还抢走了星娱手中的不少剧本，但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这一次提前得知了曜之的行程，故意将曜之的戏份安排在半夜，导致曜之最后……” 冬芸擦了擦眼泪，强硬道：“总之，星娱会为了曜之，和初传刚到底！” 又有记者将话筒递过来：“也就是说，星娱会给商影帝一个公道是吗？” “当然，毕竟——”冬芸这句话没有说完，因为她面前的记者都躁动了起来，不断地发出了喊声和惊叫声。每个记者的表情都很惊愕，像是见鬼了一样。 “冬总，微博！”一旁，总导演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到目眦欲裂，“商曜之！商曜之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手机就被冬芸一手夺走了。这是一个短视频直播。而直播的人，是全网都认为已经死了的人。屏幕上，男人的面色还很苍白，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他躺在病床上，显然是才从死亡线上回来。但胜在他双眸还有神，不是什么回光返照，是真的还活着。他的面容上，也是大家熟悉的温笑，阳光般热烈。 “大家下午好，我是商曜之，这几天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刚醒，上来给大家报个平安，有神医相救，我没事，之后我会请律师给我和星辰娱乐解约，也请节目组收一下律师函……” 153 各方大佬齐聚后面的话，冬芸已经听不到了。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浑身发软，脚下的高跟鞋几乎都要踩断了。冬芸及时扶住一旁的栏杆，甩了甩脑袋，依然没能把那种天翻地覆的眩晕感排出去。而看完商曜之这个短视频直播后，记者们都沸腾了起来。瞬间，他们看向冬芸和节目总导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在场的人可都听到了，商曜之说他要和星娱解约，还要给节目组发律师函。如果星娱真的无辜，商曜之会这么说？这位顶流影帝的脾气，可是圈内公认的好。思绪千思百转，记者们也来不及想商曜之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将手中的话筒全部都递了过去，争先恐后地开始发问。 “冬总，请问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把监控录像放出来？既然是综艺节目，难道没有摄影师跟拍？” “冬总，现在您也看到了，商影帝醒了，但是他不仅没有感谢你们，反过来还要和星娱解约，请问节目组当时真的及时抢救了吗？” “冬总，听商影帝说你们还对他的粉丝动手动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冬总，如果商影帝没醒，真的走了，你们利用他来攻击初传，真的不是在吃人血馒头吗？” “冬总……”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冬芸更是头晕目眩。她冷漠的神情?终于碎裂开来，面容狰狞而扭曲，尖叫着后退：“滚！都滚！” 旁边的保镖护送着冬芸进去。大厦门口顿时一片混乱，记者们都想挤进去，保安拼命地阻拦。总导演更是吓呆了，靠在柱子上，腿发软。今天这场记者发布会，原本就是星辰娱乐用来澄清，并且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初光传媒才会开办的。所以星辰娱乐请来的这些记者，可都是华国各大有名媒体，为的就是造势。但冬芸根本没想到，她的所有安排，哪怕计划的在精密，都抵不过商曜之亲自现身。她回到办公室后，头还是发昏，无法理解为什么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难不成，新港综合医院在骗他们？！可用这种事情骗人，不是造谣吗？医院又怎么敢拿人命关天的事情开玩笑？星娱这边乱成了一锅粥，微博上的粉丝和路人们也疯了。星星，是商曜之的粉丝名。这三天的时间对于粉丝们来说，简直是大喜大悲，度日如年。原本，粉丝们都已经自发地组成了队伍，准备去新港那边祭拜送花了。都没想到还会出现反转，一个个喜极而泣，都乐疯了。超话里没了这几天的低落悲伤，全部都是抽奖和祝福的帖子。但欢腾过后，粉丝们都没忘了最关键的事情。 ** 新港综合医院。病房里。 “崽，喝点粥。”修羽端着碗，舀了一勺粥，很关切，“你刚醒没多久，只能吃流食，肉就别想了。” 商曜之看着他这位一脸慈爱的妈粉：“……” 就说不出话来。突然就生出了想退圈的念头是怎么回事？一想到他的粉丝圈八成都是妈粉，天天管他叫崽，商曜之就很头疼。一旁，瞥到这一幕的江燃：“？？？” 这家伙疯了吧，居然还喂别人吃饭？当初他脚受伤的时候，可是连一个苹果都没给他削。好歹认识了十几年。江燃冷哼了一声。又是一个见色忘义的。 “修小姐，我来我来。”经纪人哪敢让修羽动手，他忙小跑过来，“您歇着歇着。” 他知道修羽是嬴子衿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经纪人就觉得神医的朋友都不简单。 “别过来。”修羽警惕地把碗抬得高高的，“不要打扰妈妈给孩子喂饭。” 商曜之：“……” 经纪人：“……” 江燃：“……” 艹，这家伙追星追疯了。江燃看不下去了，离开了病房。外面，钟老爷子也在。他去过青致几次，记得江燃，打了个招呼：“小燃啊，商影帝没事了吧？” “没事。”江燃本来摆着一张臭脸，突然就想起这是嬴子衿的外公，咳嗽了一声，立马乖了，“喝粥呢。” “那就好那就好。”钟老爷子连连点头，“这么好的孩子，好人有好报。” 江燃没应，往后看了一眼，没看见人。 “你找子衿吗？”钟老爷子这下不痛快了，“跟着猪跑了。” 江燃：“？？？” 嘟嘟还能他们嬴爹跑？不是一只手揣兜里完事儿么？ “就傅家那个臭小子。”钟老爷子痛心疾首，“小燃，你说他不好好地当他的纨绔少爷，偏偏要来祸害我外孙女，过不过分？” 江燃没敢说，倒是终于明白此猪非彼猪了。江画屏专门叮嘱过他，不要在沪城说傅昀深的事。虽然他在帝都的时候，也真的没看出来傅昀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江女士的话，他不听那就完蛋。他爸和他叔一起上阵，都护不住他。江燃都不记得他被江画屏收拾过多少次了。 “不过臭小子长得那是真不错。”钟老爷子自言自语，“这要是以后生出来的闺女，肯定也很好看，不对不对，想歪了，我呸。” ** 死人复生这种事情，委实过于荒谬了。所以即便商曜之出来直播澄清，还是有不少人持怀疑的态度。不过第二天的时候，就有粉丝赶到了新港综合医院，见到了真人，这才真正确定商曜之确实没事。新港综合医院也赶紧发了声明。说这是医学上概率极其小的事情，几乎就是奇迹。医院其实也没做什么，全靠商曜之的意志。至于商曜之口中的神医他们不清楚，也没办法告知再多了。其实给商曜之诊治的医生，就根本没往神医这方面想。哪有神医是进去几分钟，就把人给治好了？星辰娱乐这下是装死到底，新的一条微博下面骂的评论已经过了百万。而从商曜之醒来开始，公司门口每天都有人扔臭鸡蛋，冬芸都不敢回家了。她打电话联系过商曜之和他的经纪人，对方完全拒接。冬芸不得不让公司的公关部再发一条微博。可这条微博才出，就被迅速回击打脸了。这是一段当时节目的录像，以及节目组总导演的银行卡转账记录。 154 掉个马甲，吓个人录像显示，商曜之在进行极限单车运动的中途，身体忽然抽搐，继而跌倒在地。这个时候天没有太亮，又因为是早上五点多，也没有多少观众。周围就节目组的人，还有也在进行其他极限运动的演员。其他演员顾不得这边，是根本不知道商曜之昏厥过去了。网友们就看到，整整八分钟的时间，旁边的工作人员以及随行的医疗队都没有一个人动，有说有笑。旁边有粉丝要冲过来，还被节目策划呵斥说不要影响节目的拍摄。直到第九分钟的时候，节目组的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连忙上前。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黄金抢救的四分钟。哪怕拿来了自动除颤仪，也是回天乏术。节目组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才打了120。救护车把商曜之送到医院的时候，都六点半了。录像里，商曜之倒在地上，那种想要求生的无力样子，周围又没有任何人上去帮他，直到渐渐停止。这一幕，让网友们的眼睛都红了。粉丝们都知道星辰娱乐的合同条款有多么霸王。商曜之拍一部电影的薪酬，星娱会直接抽掉九成。剩下的一成，商曜之还需要养自己的团队，助理、化妆师……这些星娱全都不管。十年，几乎就是白在给星辰娱乐打工。真人大逃脱节目组的微博号，直接被粉丝举报到封号了。看着网上的动静，冬芸又惊又怒：“西风律师事务所怎么管这件事情？” 她签商曜之的时候，早就把他的家底查了个清楚。商曜之的父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因为工厂事故，右腿被截肢，只能卧床。而母亲患有严重的慢性阻塞性肺气肿，需要极高的医疗费。这也是为什么，冬芸能够将商曜之牢牢地掌控住了。商曜之在她的控制下，在娱乐圈里也没有什么大腕朋友。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西风律师事务所那可是帝都豪门的御用律师事务所，商曜之怎么请的来？ “冬总，我们也不清楚。”公关部经理急得满头大汗，“情况对公司十分不利，已经没办法控制舆论了。” “不是让你们把初传也拉下水吗？”冬芸更怒，“让水军行动起来。” 公关部经理擦了一把汗，匆匆下去了。 ** 初光传媒，总部。先前和傅昀深通过视频电话的理事长击掌，冷笑：“妈的，还想搞我们初传，也不看看你们是个什么货色。” 星娱也就是在这几年才崛起成大公司的，万万没办法和早已根基稳固的初传比。至于星娱背后的那个帝都豪门？理事长冷哼了一声。能跟他们少爷比？帝都的所有豪门加起来，也比不过。理事长把事情给公关部交代完后，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喂，少爷，一切都解决完了。” “不过少爷，你不是说不帮忙吗？怎么西风律师事务所还出动了？” 听到这句话，傅昀深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孩，懒洋洋地回：“跟我没关系。” “也是，少爷你什么时候好心帮过。” 傅昀深不想和他废话：“挂了。” 嬴子衿也知道他和谁通话，她沉思两秒：“你说，我要不要把他签到初传来？” “嗯？”傅昀深稍稍沉默了一下，桃花眼迷离几分，“签吧，这个世界上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能帮一点是一点。” 顿了顿，他不紧不慢：“顺便给你挣钱。” 嬴子衿撑着头：“也是。” 一举两得。初光传媒的合同她看了，有A到D四个等级。 A签最高，公司只会抽取艺人15%的薪酬。除却公司运营成本外，给艺人最大的利益。能A签的，只有几位老牌的国际影帝和影后。但商曜之的实力，还要在这几位前辈之上。嬴子衿低头，给女秘书发了一条微信。女秘书很快就回了。这三个字一发过去，女秘书瞬间疯了。嬴子衿：“……” 嗯。她这下明白，修羽说商曜之的粉丝里八成都是妈粉这话不假了。作为一个妈粉，女秘书的动作前所未有的快。 A级签约刚一准备好，公关部也开始了行动。粉丝们这下双喜临门，更欢腾了。对此，星辰娱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装死。商曜之是星娱的摇钱树，冬芸根本就不想放他走。但在西风律师事务所和初光传媒的两相夹击下，哪怕有着背后的资本支撑，星娱也撑不下去了。可两天后，她接到了初光传媒收购星辰娱乐的通知。这一下，冬芸不得不亲自前往初光传媒了。她去的是初传的沪城分部。刚一进大厦，冬芸就接收到了周围人厌恶的眼神。她下意识地裹紧了披肩，低着头，匆匆坐电梯上楼。星辰娱乐是她的心血，她绝对不可能让初传收购。做娱乐圈这一行的，在乎的无非是利益。只要她给出足够的利益，初传犯不着为了一个金花奖影帝和星娱鱼死网破。想到这里，冬芸镇定了几分。她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女孩靠在桌子旁。她动作懒散，也没抬头看冬芸，在玩手机。冬芸皱眉。她自然认出来这是上次商曜之在横店影视城遇见的那个女孩。 “你怎么在这儿？”冬芸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你们老板呢？” 嬴子衿依旧没看她，很冷淡的三个字：“站着等。” “笑话。”冬芸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是来和初传的老板谈的，你？” 她蔑笑了一声：“以为你签了初传，就能替你们老板话事儿了？” 冬芸最见不得这种用美色勾搭金主上位的女明星，即便这样的事情在星娱不少。没实力，就靠一副皮囊得到比别人多的资源，真够卑贱的。 “我就说，哪怕我在他旁边跟着，曜之为什么还是会停下来和你说话。”冬芸讽刺地开口，“原来是用上了美色啊，也是，你这颜值，娱乐圈确实没人能及得上你。” 开娱乐公司十几年，冬芸见惯了不少美人，国内外都有。可还没有一个，能像眼前的女孩这样，美到让人心颤。就在冬芸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嬴子衿抬头，依旧没看冬芸一眼：“进来。” 来的人是女秘书，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然后放到了桌子上。女秘书弯腰，很恭敬：“执行长，收购星娱的合同已经打好了，请您过目。” 155 演奏会嬴子衿拿起来，翻了翻。她看得很快，几秒后颔首：“可以。” 初光传媒麾下也有独立的法律部，据说法律部总监就是从西风律师事务所毕业的。所以初光传媒也被称为娱乐圈必胜客。但这些，星娱是一无所知的。早些年，初传还会帮旗下艺人解决一系列法律纠纷，但后来基本上就没人敢动初传的艺人了。然而这之前，星娱只是娱乐圈最不起眼的一个公司，连和初传面对面的资格都没有。 “好的执行长。”女秘书又把那份文件拿起来，她看向僵立在原地的冬芸，态度一下子就冷了，“冬总，啊不对，现在不应该这么叫你了，你马上就不是星娱的老总了。” 冬芸没反应，她只感觉有无数只蜜蜂堵住她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一时间手脚冰凉，浑身血液逆流，躁意和难堪不断地腾起。她仿佛是一个小丑一样，说着可笑的话，被人无声地嘲讽。女秘书还很客气地把合同递了过去，语气是十足的厌恶和讽刺：“冬女士，麻烦你签字吧。” 冬芸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她手僵硬着，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 “冬女士，你拒绝签字也没什么用。”女秘书不知道先前冬芸对嬴子衿说的那些话，只当她不想卖了星娱，“你做的那些事情呢，足够法院将整个星娱查封了，初光传媒给你一百万，还不满足？” 这一句话，终于让冬芸回过神来了。她脸上浮起了被羞辱过后才有的红，咬着牙：“你们做梦！” 星娱是华国第三大娱乐公司，单是股份，就有几十了，还不算公司旗下那些艺人们的价值。借着商曜之的光，星娱还有几个男女艺人也是当下很火的小生花旦。拍一部戏的片酬都是三千万起步。初传想用一百万收购星娱？开的什么玩笑！ “是不是做梦，冬女士自己清楚。”女秘书冷笑，“我劝冬女士还是立马把字签了，省的到时候什么都不剩。” 冬芸的嘴唇颤了一下，面色也更白。她忽而猛地看向坐在黑色办公桌后的女孩：“你是在故意报复！” 女秘书干这行这么久，早都身经百战了。她当然不可能让自家老板动尊口，嘲讽：“冬女士，麻烦你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我们老板每一秒钟都能挣十万，有报复你的时间，帝都市中心的一套房子都出来了。” 嬴子衿缓缓抬眼。她，一秒钟能挣十万？冬芸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咬了咬牙：“好，我签。” 她颤抖着手接过笔，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冬芸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还是无法相信：“她就是初传的老板？” 初传的老板在外界一直是一个谜，就连本公司的艺人都没见过。界内把帝都豪门那些掌权人全部都排除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符合的对象。怎么会是一个都还没成年的小姑娘？冬芸无法接受，同性间还有比她事业更成功的。 “不然？”女秘书冷哼一声，“难不成你是？既然字已经签完了，冬女士，如果你不想被保安赶出去，还是快点离开吧。” 冬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但之后，等待她的还有法院的传票。失去星娱，只是一个开始。 “老板，星娱能从一个小作坊做成大公司，手段可真是太龌龊了。”女秘书厌恶，“资料显示，就这三年，他们旗下有八个艺人因为抑郁症自杀。” 嬴子衿神情微顿。以前她在古O洲的时候，也有歌唱家、话剧演员等等。但是没什么娱乐圈一说，更没有利用艺人牟利这种行为。她第一次接触这些，倒是多看了不少人心。 “嗯。”嬴子衿颔首，“到时候分配一下吧。” “好的。”女秘书应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老板，话说你知不知道救了我儿子的神医是谁啊？” 嬴子衿起身，眼睫垂下：“没有神医。” “啊？”女秘书很遗憾，“我还想着要是有这种神医，我就问问他有没有美容的医用面膜什么的，天知道我去美容院花了几万都没什么用。” 听到这话，嬴子衿脚步停下。她回过头来，拍了拍女秘书的肩膀：“很好，你很有商业头脑。” 女秘书：“？？？” ** 在发了短视频直播后，晚上的时候，商曜之又发了一篇长文来感谢网友、粉丝以及初光传媒。他其实也挺迷惑的。就算他的身体是保护机制开启，继而假死，但是他恢复得也未免太快了。这早上才睁眼，这会儿他都能下床走了。商曜之甚至觉得他的身体强度比以前更好了，都能一口气拍24小时的戏。但是他的妈粉可不这么认为。 “崽，说了你别动，你怎么还下床来？”修羽把江燃用过的豪华轮椅给搬来了，“你坐这，让人推着你。” 商曜之无奈万分，尤其是他还没办法适应“崽”这个爱称。他开口：“其实我真的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强制性地按在了轮椅上。 “……” “儿子要乖，妈妈们才能放心。”修羽掏出手机，“崽，我给你拍个照，向其他人证明你被照顾得很好。” 拍完，修羽就发到了粉丝群里。这个粉丝群都成员，全部都是亲妈粉。看到照片后，都嗷了起来。商曜之下意识地一看，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 “……” 修羽把手机放回兜里，朝着经纪人招手：“记得不要让他下轮椅。” 修羽出去后，经纪人瞧见商曜之的神色不太对。他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曜之，你不舒服吗？” 商曜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事。” 他彻底无法正视他的粉丝了。 ** 另一边。嬴子衿回到家之后，打开了电脑。输入了账号密码之后，她登录了NOK论坛。她注意到，隐藏板块的首页有这样一条帖子。帖子下面目前只有零星几个回帖。嬴子衿鼠标上移，关掉了这个帖子。她一手撑着头，另一手在桌子上轻敲着，若有所思。 NOK论坛不愧是号称拥有比国际情报总局还迅疾发达的情报网，这么快就已经查完了。还能肯定是位毒药师。啧。嬴子衿又浏览了一下其他新的帖子，就准备下线了。而这时，她的私信箱出现了一个红点。有陌生人给她发了消息。嬴子衿沉吟了一下，想着今天没什么事，就打算看看。还没点开，手机震动了起来。嬴子衿低眸，看了一眼。来源于微博。养老勿扰这个号在告嬴露薇粉丝的时候，就被得知了，并不是什么秘密。评论很快涨了起来。 156 大佬们：嬴露薇什么东西，也配？抱有这样想法的，可不止一个。更不用说，这两个多月来，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嬴露薇的粉丝对嬴子衿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嬴露薇的粉丝里，也有青致的几个高一学生。、嬴露薇这场钢琴演奏会的门票是1888元起步，内场的票价更是高达8888元，即便如此，她这剩下的死忠粉也全部秒空了。线上演奏会则因为没有现场的音响等一切设备，网上转播的效果没有现场好，但一张票也有666元的高价。哪怕是天王天后和时下最火热的男团女团以及华国的顶级钢琴家，都没有定过这种价格的票。嬴露薇虽然是豪门名媛，但她并没有工作，只是在嬴氏集团挂了一个虚职，每年领着股票分红。但她花钱本就大手大脚，分红也不够她花，自然是能捞一笔就捞一笔。反正粉丝们愿意，她也阻止不了。嬴露薇欣赏了一下微博上一边倒的评论后，转头：“怎么样，现在定下了几个嘉宾了？” 经纪人翻看着手中的名册：“如露薇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给那些大师说你要弹奏《日与月》之后，他们都表示会抽空来。” “现在能够确定的有卓兰涵、车裕以及巴特·希伯。” 听到这三个名字，嬴露薇也吃了一惊：“他们真要来了？” 卓兰涵和车裕，都是华国顶级钢琴家，只不过已经退休很久了。但在音乐界的地位，却依旧很高。盛清堂于书法界，正如卓兰涵于钢琴界，都是各自领域的天花板人物。车裕的实力要稍稍弱了卓兰涵一筹，但是他门下有不少徒弟，现在都也各自成名，是华国音乐界新生代领军人物。至于巴特·希伯，则是O洲有名的钢琴家，还是O洲皇家艺术学院的名誉教授，国际上的地位很高。这几位，嬴露薇不是没想去结交。可奈何这种级别的钢琴家，那是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哪怕她出身于四大豪门。 “不错。”经纪人点了点头，旋即又皱眉，“可露薇，你毕竟弹不了《日与月》，要是戏耍了这些前辈，以后你——” “别担心。”嬴露薇笑了笑，“到时候这场演奏会的焦点，可不是我，而且，我还有别的办法。” 经纪人想说什么，但见到她这么坚定，也就没再劝了，于是转了话题：“一个小时的时间，线上演奏会的票已经卖了五千张了，保守估计，到时候能卖出去五万张。” “如果再在超话里号召一下，你的那些粉丝应该会一个人买好几张。” 嬴露薇漫不经心，对此并不关心：“你去管吧，到时候把钱直接打我卡上就行。” ** 盛清堂其实不上网，也不喜欢微博一类的社交软件。但他的秃头儿子在他拔萝卜的时候突然急吼吼地冲了进来，然后说了一下网上的事情。盛清堂当即大怒，他立马掏出手机，就发了条微信过去。这边，嬴子衿刚退出微博，就看到了这一条微信。她按了按头，回了六个字。 “……” 嬴子衿没什么表情地把目光重新放在了电脑屏幕上，点开了那条私信。：伙计，加个好友呗，我免费送你三瓶防晒油，你看怎么样？嬴子衿微一挑眉，这一次倒是理了这位榜三的毒药师。：没兴趣。对面瞬间秒回。：别别别，真的，加个好友，以后好一起接悬赏任务啊，这样，以后我要是接到什么任务，钱分你一半，你看如何？这句话刚一发出去，系统就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伙计，你不会是洛朗家族的人吧？这爱好？嬴子衿没再回了，关掉聊天框后下线。 ** 翌日。正当商曜之的粉丝们准备开启新一轮声讨星辰娱乐的行动时，他们发现星辰娱乐发新微博了。下面附了一张收购合同的图。一分钟后，初光传媒转发了这条微博。网友们都惊了。也有知情人发了微博。下面的评论都是一片叫好声。青致的学生也在看微博。作为顶级流量之一，商曜之的粉丝不少，每个班都有大半。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学生们也终于可以放心地上课了。小弟收了手机，望了一眼教室：“燃哥，羽姐还没来？” “呵呵。”江燃面无表情，“护送她儿子回家去了。” 小弟：“？？？” 他挠了挠头，又问：“嬴爹，明天你就要去演奏会了，要不要去学校的琴房练一会儿？” 嬴子衿撑着头，打了个哈欠：“嗯，等一会儿。” 钢琴她确实好久没碰了，这几天才重新温习了一下。好在她的身体经过了这几个月的调理，弹一首钢琴曲下来算是轻轻松松。如果是刚醒来那阵，别说《圣战》，就是《日与月》的一小节，身体都会撑不住。早知道当年写简单的曲子了。 “嬴露薇的粉丝都疯了。”江燃冷笑，“也不看看他们主子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他这个不喜欢上网的，都去开了几个微博小号，和那些脑残粉对战去了。 “燃哥，你提醒我了。”小弟一拍脑门，然后从书包里翻出一沓票来，“我专门买了票，给你个黄金位置。” 江燃接过，嫌弃：“就她这垃圾演奏会，还值9999块？” “别提了，就这还是我用上了我单身17年的手速和她那群粉丝抢的。”小弟哀怨，“燃哥，你不请我吃饭就说不过去了。” “请。”江燃很痛快，“演奏会完了，请全班吃。” 嬴子衿看着两人手中的票，又想起昨天给她发消息的盛清堂以及后来打电话的伯格。每个人也买了不少。沉思两秒后，她发了一条微博。 157 查到子衿小姐走丢的真相了这是距离上次诉讼事件过后，嬴子衿发的第一条新微博。离着演奏会只有一天，嬴露薇粉丝们都关注着这个号，想看嬴子衿会不会识趣一点主动退出演唱会。都万万没想到，她不仅不退，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粉丝们也跑去嬴露薇微博下评论，让她不要惯着。可他们不知道，这场演奏会原本就是嬴露薇特意给嬴子衿准备的。嬴子衿要是不去，她的计划全部就全部成了摆设。她还真就得求着嬴子衿去。看到这条微博后，嬴露薇气得浑身发抖，脸都青了：“我就知道她不会安安分分的，原来还打了这个目的。” 她这场演奏会，线上和线下一共卖了快八千万，够她用很久。嬴子衿居然狮子大开口，想全部要走？经纪人倒是没生气，反而笑了笑：“露薇，你就给她，反正你不是说了吗？等她到时候在那么多大师面前出丑，严重一点，说不定羞愤自杀呢。” “而且，她这么发话，被黑的也是她，你反而成了受害者。” 听到这话，嬴露薇才勉强平复下下来：“也是。” 她也知道，如果她真的不同意，嬴子衿就真不会来。嬴露薇很憋屈地转发了这条微博，快到经纪人都没有来得及阻止。见她已经发了出去，经纪人到口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无奈：“露薇，你私下里答应她就好了，这样也有反悔的余地。” “不用。”嬴露薇不以为意，“难不成你真觉得她会弹得比我好？” 经纪人无话可说。他做这一行这么多年，甚至在娱乐圈一定要谨言慎行，要给自己留退路。嬴露薇这几次的举措，几乎都是把自己堵死了。不过倒也是，一个从小县城来的，会什么钢琴？经纪人能接受，粉丝们不能。这次嬴露薇没买热搜，吃瓜的网友不太多。 ** 19班内，嬴子衿并没有去看微博上的评论。小弟冲着吃瓜的第一阵营，自然也看到了这条微博，他有些急：“卧槽，嬴爹，你这么发干什么？缺钱的话我们可以给你。” “不是。”嬴子衿拧开矿泉水瓶盖，淡淡，“不想让你们浪费钱。” 她站起来，颔首：“我去琴房。” 青致有艺术班，琴房画室这种地方很齐全。钢琴房里的钢琴，还是专门从国外运回来的顶级品牌，一架就在百万以上。毕竟钢琴质量的高低，也会影响到音质等一系列方面。嬴子衿来到琴房的时候，傅昀深已经等着她了。他是侧着站着，身子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搭在了琴键上，但是并没有按下去。但嬴子衿一眼就能看出，他分明也练过钢琴，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水平。听到脚步声后，傅昀深回过头，桃花眼弯了起来。这一刻，他周身的些许戾气退了去，依旧是惯看的温柔。傅昀深眉梢挑起，还是那副纨绔的样子：“小朋友，你这都是公司老板了，怎么还掉钱眼子里去了？” 嬴子衿在他旁边的钢琴椅上坐了下来，随手调试了一下钢琴：“扔垃圾桶里也不给她。” “夭夭，这个给你。”傅昀深也没再进行这个话题，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到时候在演奏会上，可以用。” “什么？” 嬴子衿接过来一看，眼神顿住了。这是一份《日与月》的曲谱。不是网上流传的残缺版，而是完整的。她曾经亲自写过的曲谱，她自然不会忘记。 “试着补了几个音。”傅昀深倚着钢琴，笑得玩世不恭，“可能有不对的地方，但顺一遍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你到时候也不用弹，可以把这份曲谱拿出来。” 他在O洲待了那么久，自然对薇拉·霍尔这位钢琴家有过了解。他这一次补音，也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如果不是没有生在那个年代，他还真想和薇拉·霍尔见见。嬴子衿眼睫垂下：“没有不对的地方。” 一个音符都没有错。流传下来的曲谱就是缺少了这几十个音符，导致能将《日与月》连续弹下来的钢琴家少之又少。 “嗯。”傅昀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东西送到了，哥哥还有事，你先练着。” ** O洲。皇家艺术学院。来往的学生们就看到，他们学院里最有名的两位教授，在路上拉拉扯扯。 “伯格，你有病吧！”巴特·希伯，这位O洲有名的钢琴家气急败坏，“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华国？你怎么就帮我答应了邀请？” 什么嬴露薇，他听都没听过。演奏《日与月》？又是一个碰瓷薇拉·霍尔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唉唉唉，你去了就知道了。”伯格力气很大，一手拉着行礼，一手拽着巴特，“老伙计，我告诉你，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大师，她也会去参加这次演奏会。” 要不然，他也不会去。 “画得比你还好的那个？”巴特虽然好奇，但他更不想动，“不去不去，画画好，钢琴肯定不行，玩艺术的，在一项上顶尖都不错了，我又不画画。” “又不是让你去听演奏会。”伯格不放手，“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能把大师拉到咱们学院来。” 当他不知道，华国书法艺术家协会的那个老顽童想和他抢人。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加上巴特，他这边就有两个人了，在数量上压倒盛清堂。顺便，他也要去给嬴大师撑撑场面。 ** 傅昀深离开青致后，回了一趟傅家。傅一尘倒是没有被傅夫人锁在卧室里了，但还是不被允许离开傅家老宅。一见到傅昀深，他气得直接跳了起来：“傅昀深，你就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早就知道爸妈都不会相信我，才会那么做！” 他这些天，被迫去了各大医院的脑科。傅夫人还专门连线了帝都的医生，准备给他再来一次检查。可他没病，脑子也没坏。他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可就是没一个人信。傅一尘都快被气死了。傅昀深侧头，笑了：“嗯？” 傅一尘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一寒，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动了。都没人信他的话，要是他再被傅昀深抓起来，估计命就要没了。傅昀深也没理他，上了楼。傅一尘看着男人的背影，恨得牙痒痒。他忍，他迟早有一天会找到证据，到时候他就看着傅昀深是怎么被赶出傅家的。楼上。傅老爷子在书房里自己和自己下棋，他的身体基本上完全好了，精神很足。傅昀深和傅老爷子说了一些话之后，就离开了傅家老宅。然后他开车去了城市运动公园。还是那个树林，年轻人在那里等着。傅昀深走过去，颔首：“说。” “少爷。”年轻人顿了顿，才开口，“查到当年子衿小姐走丢的真相了。” 158 温爸爸也有马甲事情过了十六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很多踪迹早就消失了。无论到底是不是人为，查起来也很困难。尤其是那个时候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街道上几乎是没有多少监控的。嬴家老宅只有大门口处有摄像头，毕竟以嬴家在沪城的地位，也没多少人敢在老宅里做偷盗之事。一系列原因，导致他们查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线索。据清水县周边的人说，在2003年2月的某一天，他们在河边发现了一个弃婴。虽然清水县的人都很贫穷，不代表他们看不出来弃婴身上穿着的衣服奢华贵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但身上却没有什么名牌之类能识别身份的。弃婴还没到一岁，只会简单地爬行，还站不起来。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发现的时候，她的手腕上还有着掐痕。清水县的人们再愚钝，也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因为不想被牵扯进这未知的纠纷，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婴儿，当做没看见。而且弃婴还是个女孩，在文化落后，还抱着重男轻女思想的清水县就更没有人要了。只有温风眠下工路过河边的时候，把婴儿带了回去。那个时候，他的妻子才拿走了所有的钱，带着大女儿跑掉。家里也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是让人难以想象的贫困。一个被大家族丢掉的女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温风眠完全可以和其他清水县其他人一样，忽视这个婴儿，尤其是他自己本就入不敷出。可他没有。他将女婴带回了家，又多接了几份临时工，养两个孩子。一过就是十六年。这些年，因为工作量太大，给温风眠原本就不好的身体造成了更大的损伤。但是他依然没有动要把女婴丢掉的想法。即便是后来嬴家找上门来，他选择把嬴子衿送回去的想法不是他终于摆脱了一个包袱，或者可以从嬴家拿到补偿费。而是他知道，他没办法给她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去发展，让她前途璀璨。可事实不像温风眠想的那样，他也没料到嬴家只是要一个活体血库。 “兄弟几个派人走访了嬴家到清水县的这几百公里的路，挨家挨户地查了。”年轻人拿出一沓资料，“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查到了。” 傅昀深接过来，眸光冷戾。 “当时有一伙人，带着一个婴儿在路途中的一个小旅馆落脚休息。”年轻人接着说，“少爷您也知道，当年住店还不需要什么证件，很容易就遮掩过去。” “那个旅馆在十年前就倒闭了，我们找到了以前的老板娘，最开始不管我们问什么，她什么都不说，最后兄弟们用一百万让她开口了。” 虽然时间间隔得太长，但老板娘对这件事情却印象还很深。那伙人是一个男的两个女的，当时他们带着一个婴儿来住店的时候是半夜。老板娘是已婚人士，能辨别出来女的根本就没生过孩子，分明也不怎么会抱孩子。而且婴儿身上的穿着，和这三个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最重要的是，凌晨老板娘起夜的时候，还听到了这三个人的对话。说是有大家族的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把这个婴儿送的远远的，让她自生自灭，生死随意。要么死了，要么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沪城。老板娘怕惹麻烦，也就没往外说。最后旅馆的收入也不好，老板娘也没再开了。这么多年她记着这件事，因为心里实在过不去，还做了一段时间的噩梦。他们找过去的时候，老板娘一直闭口不谈的原因也是这个。在老板娘看来，当时的婴儿早死了，说出来也算是解脱了。傅昀深没说话，还在看，眼神越来越深。 “这几个人把子衿小姐扔在了清水县那边的河旁，还专门用河边的草盖住，事情做完之后，他们就跑到国外去了，现在都被咱们的人控制住了。” “用了点手段，他们什么都说了。”年轻人冷笑一声，“大概是他们没想到子衿小姐活着回到了沪城。” 换谁都不会想到。 “嗯。”傅昀深也翻完了资料，他淡淡，“准备一下，到时候全部发到网上去。” “到时候？”年轻人一愣，“证据咱们现在很足了，少爷您吩咐一声，人可以直接抓起来。” “再等等。”傅昀深眉眼散漫，“等小朋友玩够了开心了。” 年轻人：“……” 他觉得，他们少爷这人还没老，就已经有了一颗老父亲的心了。 “现在——”傅昀深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睫，嗓音温柔，说出了的话却狠得让人心惊，“弄不死就行。” 年轻人神情一凛。弄不死，那是比死还狠。他迟疑了一下：“如果没查到真相，我还真想不到是她干的。” 从那一男两女口中逼问出来后，他三观都碎了。但证据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傅昀深没什么意外，不置可否：“不奇怪。” 他从来都知道，豪门的阴暗超出普通人的想象。手足相残，小三上位，都算是常见的了。像聂家和穆家这样的家族，太少了。 “少爷，还有一件事。”年轻人突然想起来了，”在追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顺便调查了一下温风眠先生那个妻子。” 傅昀深桃花眼敛了敛：“稍后传给我。” ** 晚上。钟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去了温家。再一次见到温风眠，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钟老爷子有些心塞。这人老了，记忆力退化了。他得去看看医生，预防老年痴呆。晚饭是温听澜做的。四菜一汤，量也不大，四个人吃刚好。钟老爷子捏起筷子，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憋住，问了；“风眠，你以前是不是去过帝都？” 一句话，让父子女三人的动作都是一顿。温风眠抬起头，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老爷子怎么这么问？” “唉，我就是看你眼熟。”钟老爷子也没隐瞒，“你没来过沪城，我又只在帝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就想着我们是不是在帝都见过。” “老爷子可能记错了。”温风眠笑了笑，“我就是清水县本县的人，半辈子都没去过什么大城市，更不用说帝都了。” “可是——”钟老爷子这才刚说了两个字，一旁，嬴子衿给他倒了一杯水。 “外公，喝水。” 温听澜看了看温风眠，又看了看嬴子衿，然后给钟老爷子夹了一块可乐鸡翅。他不喜欢说话，但意思很明显。钟老爷子：“……” 很好。不愧是姐弟。他一边吃着鸡翅，一边喝水，夸了一句：“小澜啊，你这手艺真不错，以后也教教外公。” “不要。”温听澜终于开口了，“你笨。” 嬴子衿：“……” 钟老爷子：“……” 温风眠很头疼，但也没办法，还有些难过。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交流都是个困难，往往一个人一坐都是一整天。温听澜能跟除了他和夭夭之外的人说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钟老爷子自然也清楚，他笑眯眯：“小澜啊，明天你姐姐要上台表演，要不要跟着外公一起去？”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帝都那么多人，有和温风眠长得像的，也不奇怪。温听澜沉默了好久，才点点头。 “子衿啊，明天下午去选礼服。”钟老爷子又转头，“还有造型，也要做。” “外公，不用。”嬴子衿夹起一块红烧肉，不紧不慢，“我准备披个麻袋。” “……” ** 沪城是夜晚，翡冷翠是下午。阳光热烈，宛如烈焰一般在地上缓缓流淌。如今科技高速发展，翡冷翠这座拥有古老俩的城市也一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除了一个庄园，依然保持着十七世纪的模样。洛朗城堡就矗立在这座庄园内，占地面积极广。这里甚至还保持着收送信件的习惯。今天，城堡的管家收到了邮差送来的信。十几封，比昨天少了很多，有一封引起了管家的注意。信封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写收信人。唯一特别的，这是从华国寄来的信。管家想了想，也没想到华国有什么人和家族成员们认识。他叹了一口气，拿着这些信站起来，像往常一样，依照吩咐，开始一封一封往火炉里扔。 159 嬴大佬直接碾压信封和里面的信笺再怎么防水，也是纸做的。刚飘进火炉里，即刻化成了灰，连渣都没有剩。但不包括一封信。这最后被丢进去的那封信，竟然还好端端的。信封的周围全都是火焰，可却没能让它卷起一个边来。看到这一幕，管家先是一愣，旋即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拿来工具把炉火给灭了。然后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这封信拿了出来。管家凑近一看，发现这个信封不仅完好无损，甚至连灰尘也没有沾上，又是迷惑又是惊惧。他负责管理洛朗城堡的外围，每天都会接到几十封传统信件。这些信件基本上都是外面的那些狂热粉丝送来的，洛朗家族的成员们看过几次后，就没再看了。又说是以后再这种信件寄来，一律烧了便可。真重要的事，也不会用这么古老的传讯方法了。管家每天都会烧信，早已成为了一个习惯。而今天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也没听过，什么纸连火都烧不掉。万一是什么有毒物品呢？要是祸害到庄园里的少爷小姐们就不好了就在管家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封信上交的时候，城堡一楼的大厅里传来了脚步声。同时，有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手上的信，交给我。” 管家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转头，却是不认识来人。但他注意到了，来人的袖口上绣着有金色的鸢尾花。金色鸢尾花，是洛朗银行的标志。只有城堡内部的核心仆人，才会携带这样的标志。管家忙将手中的信件递了过去。 “还好。”年轻的仆人接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们还会烧信，专门用了纳米材料。” 管家听得茫然又害怕，他试探道：“您的意思是……” “和你没有关系。”年轻的仆人挥了挥手，“去忙吧。” 他将信封小心翼翼地塞入了口袋里之后，就离开了城堡大厅，从旁边的花园绕过去，向着庄园最里面走去。管家自然是不敢跟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