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高H）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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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了，“我这次带来了我们皇家艺术学院的名誉教授特聘资格证，只要嬴大师一签字，就可以了。” 他在人家的地盘，也争不过。盛清堂只恨他没有带个西瓜来，一瓜给伯格砸上去。 ** 汉阁里一群人欢欢喜喜地给嬴子衿庆功，钟曼华却已经在嬴家老宅里枯坐了一整天，神情恍恍惚惚。这一次的冲击，让她的精神又不好了，又像十六年前那样，眼前都出现了幻觉。好在她有备用的药，吃了几颗后，才勉强将情绪平复下来。钟曼华努力地忍着内心的愤怒：“人还没回来？” “夫人，露薇小姐已经在路上了。”管家今天也一直战战兢兢，“她这两天也不好受。” 钟曼华只想冷笑。不好受？那不都是自找的？ “再打个电话。”钟曼华冷声，“我要六点之前见到的她。” 管家急忙应下：“是。” 5点56的时候，嬴露薇回来了。她这会儿根本没心情跟钟曼华客套，表情很冷淡：“大嫂，你找我做什么？我还有事，时间太紧。” 嬴露薇这话刚一说完。 “哐当！” 一个花瓶就朝着她砸了过来，在距离她脚只有一寸的位置离开，碎片就擦着她的脖子划了过去。嬴露薇吓了一跳，更多的是气怒：“大嫂，你要是发病了，我给你打电话叫医生，你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冲我发脾气？” 她从小就被四大豪门的所有长辈宠着长大，谁敢这么欺负她？ “嬴露薇，我是恨不得杀了你！”钟曼华声音几尽泣血，眼也通红通红的，“我和你大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对得起我们吗？！” 嬴露薇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笑了笑：“大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和大哥了？” “你自己看！”钟曼华站起来，将信摔在了她的脸上，“16年前，你为什么要把我女儿偷走扔掉？！” 轰！这一句话宛若惊雷落下，瞬间，嬴露薇的脑子直接就被抽空了。她睁大眼睛看着从她头顶上纷纷而落的纸张，血液都凝固了。不可能。这件事情钟曼华怎么会知道？！一旁的管家也震惊了：“露薇小姐？” “16年前你才八岁，八岁啊！”钟曼华哭着喊，“那时候她才多大？还不到一岁，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把你的血亲偷走扔掉？” “不……不！”嬴露薇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语不成调，“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爬出去的！” “对，没错，就是她自己爬出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钟曼华气得浑身发抖：“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嬴露薇死死地盯着一张纸上的三个名字，神经再一次崩溃了：“不是我干的，说了不是我干的！” 她忽然尖叫了起来，一把推开门，夺路而出。管家猛地回身：“夫人？” 钟曼华只是摆了摆手，似乎很累的样子：“等震霆回来。” 管家犹豫了一下：“可这事，如果让老夫人知道了，那么——” 他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是座机。钟曼华没有要接的意思，管家上前接起：“喂？什么？！” 他脸色大变，转头：“夫人，是寄信的人。” 钟曼华这才有了反应，猛地站起：“喂？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来男女，“只是好心帮你们查清楚你们查不到的事情而已。” 一句话，却是让钟曼华的脸涨红了。如果说真查不到，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嬴家只查了两年，就没再查了。因为那个时候，嬴家已经有了新的大小姐。 “真的只是这样？”钟曼华不信，“你们不想从嬴家得到什么好处？” “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电话里的声音笑了笑，“给我们好处，你们嬴家还不配，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 “嬴家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不给子衿小姐一个交代？” “你们胡说什么？是，嬴家丢了大小姐，但丢了之后很快就找回来了，我们只是不知道是谁丢的而已。”钟曼华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调，“子衿是我领养的女儿，和16年前的事情没有关系，你别出去乱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又笑，这一次语气冷了很多：“很好，这是嬴夫人的选择。” “希望你不要后悔。” ** 另一边。嬴露薇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然后就看到了江氏集团发的那条解除婚约的微博。一瞬间，恐惧、害怕、羞辱等所有情绪随着血液一起冲上了她的头。但嬴露薇的表情，却异常的镇定。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喂，是我，我不要她的手了，我要她的命。” ** 八点的时候。一行人才从汉阁出来。伯格拿着有嬴子衿签名的资格证，美滋滋的。 “小神医，你怎么就答应他了？”盛清堂痛心疾首，“我和你说，皇家学院那边都不是什么好人。” “没事。”嬴子衿打着哈欠，“反正也不用我做什么事。” 签个名而已。盛清堂唉声叹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辆大货车，以极高的速度，直直地朝着女孩碾了过来。 168 送嬴露薇入狱嬴子衿是背对着这辆大货车的。她站在路口，面前就只有盛清堂一个人。其余的还在汉阁门口，离路口还有一段距离。大货车发出的声音不小，他们自然是听到了，但谁都没想到，这辆大货车的目的是要杀人。盛清堂神色一变，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手下意识地就要把女孩往旁边推。可他原本就是个老人，嬴子衿当然不可能让他挡了。她猛地转身，内劲聚于左手，将盛清堂直接推出了十米远。盛清堂只感觉有轻飘飘的风撞了他一下，他再回神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路对过。而这时，大货车已经开了过去。变故发生得太快，盛清堂失声：“小神医！” “嬴爹！” 这个时间点正是路人多的时候，汉阁又位于繁华地带，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尖叫。 “子衿！” 钟老爷子看得目眦欲裂。他哪里还管那么多，也顾不得自己的年纪也很大了，就往女孩所在的地方开始跑。可他跑得再快，也比不过将速度飙到了极致的重型大货车。嬴子衿没躲，她身后就是修羽江燃以及钟老爷子他们。如果这辆大货车真的撞了下去，这些人不死也要重伤。她抬起了手，就要挡住这辆货车。 “咔嚓！” 手臂刚才接触到货车的车头，就传来了清晰的骨裂声。可女孩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她眼睫垂下，拧眉。力量还不够。这具身体仅仅只是恢复了，能够动用古武，但远远达不到她要的强度。然而，就像是一定要她的命一样，大货车上装载了不少货物，达到了最大装载量24吨。嬴子衿缓缓呼吸着，准备直接用身体去挡。可下一秒，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她的腰就被一抱，有人带着她滚到了一旁。同时，大货车也停了下来。 “刺啦——” 尖锐的声音刺破了耳膜，整条街都处于惊惧之中。别说钟老爷子了，就连江燃和修羽都没能反应过来。路中间。傅昀深一手撑着地，另一只手还护在女孩的腰上。有鲜血顺着他撑地手流下，一缕一缕，衬着他本就瓷白的肌肤更白。 “没事吧？”傅昀深低头，想要抬手，但看见他还在滴血，手又放了下来，顿了顿，“没事就好。” 嬴子衿抬头，眼神在他身上定住。她只是右胳膊受到了伤，出现了轻微的骨折。可傅昀深抱着她这么一滚，又强行将大货车停了下来，表面上是没有什么伤，但身体绝对出内伤了。这距离他上一次受到枪伤，还没到一个月。今天的这件事情，嬴子衿是没料到的。因为上次帮商曜之改了他死亡的那个点，她也受到了小反噬。虽然不像其他卦算者那样会五弊三缺，甚至直接死亡。但她的神算能力，直接被封了半个月。卦算一道，本就是插手了天定的因果。只是算，不涉及重大事件，一般不会有什么。但改变了，问题就来了。想要更改因果，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自己被反噬，或者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真的卦算者少之又少了。真正的卦算者，一般身体上都有缺陷。这就是“五弊三缺”这个命理了。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是“缺财，缺命，缺权”。卦算者，要么有其中一弊，要么有其中一缺。无论是O洲的塔罗牌，还是华国的《易经》和《周易》，卦算都是窥探了天机。可天机，哪里又是那么容易窥探的。如果她的能力全部恢复了，倒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我没事。”嬴子衿用完好的左胳膊扶着他站了起来，眼神很冷，“走，我们去医院。” ** 第一医院。得知是傅家七少爷受了重伤，医院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手忙脚乱。即便傅昀深在沪城的名声再不好，那也有傅老爷子撑腰，连傅明城都不敢放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夭夭，嘶……”傅昀深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温柔的，“哥哥没事，你左胳膊骨折了，你们带她去治疗。”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修羽和江燃说的。 “我自己——” “医者不自医，去治疗。” 嬴子衿的手顿了顿：“我很快，你等我。”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药：“记得吃。” 医护人员匆匆地把两个人都送进了病房。傅昀深这么一伤，傅老爷子不可能不被惊动。他匆匆赶来，到医院的时候，就见到男人躺在床上，俊美的脸庞有些许苍白。 “怎么回事？”傅老爷子在旁边坐下，很焦急，“小七，我听医院说你们出车祸了？” 傅昀深桃花眼扬起，懒懒地笑：“算是。” 当然不是一般的车祸，而是人为。 “什么叫做算是？”傅老爷子气不打一出来，“你哪里不舒服？我联系帝都的医生，让他们过来。” “爷爷，我真的没事。”傅昀深懒洋洋，“我早都皮糙肉厚了。” “胡说八道。”傅老爷子脸一板，“你要是皮糙肉厚了，外面为什么还有人把你叫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 傅昀深：“……” 他爷爷还真是会找精准的点来怼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傅老爷子神色一冷：“这事儿不会是他们干的吧？我去查一查。” “爷爷，和傅家无关。”傅昀深淡淡，“您先回去休息，有结果了我会和你说。” 傅老爷子哪里放心的下，刚巧钟老爷子在，他就去找他这个老兄弟了。傅老爷子离开后，又过了五分钟，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是先前一直跟在傅昀深身边的年轻人，他很是愧疚：“少爷，对不起，是我监管不力。” 大货车这件事情，都不用怎么查，他们就知道是嬴露薇做的了。他们也一直盯着嬴露薇，但是真没料到，嬴露薇就那么大胆，竟然要直接下手。 “嗯。”傅昀深没说什么，他看着窗外，嗓音淡淡，“你回去，让你弟弟来。” 年轻人的心一惊，但也知道这是他的失职，是要受到惩罚，他也甘愿。 “明白，少爷。” 走出去的时候，年轻人担忧开口：“少爷，子衿小姐她……” “没事。”傅昀深顿了顿，又像是在做什么保证一样，“我不会让她有事。” “刚好，可以送嬴露薇入狱了。” 十六年前的事情都已经过了诉讼期，虽然他们有办法，但耐不住嬴露薇自己又往上送。年轻人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 “什么？”嬴露薇接到电话的时候，简直不可置信，“这都没让她死？你们是废物吗？” 她还专门找了专业人士，策划了这一场意外。她也知道那边准备了一起车祸，用的还是最重型大货车。这种货车市区里是不可能让开的，她还做了不少打点。原本嬴露薇只是想要嬴子衿一双手，但是她是万万都没有想到，十六年前的事情还能被爆出来。虽然她那时还小，但第一次做坏事，她记得很清楚。她把婴儿偷出去扔掉，怎么会有人怀疑同样是小孩子的她？所以她就必须要让嬴子衿死了。可现在…… 嬴露薇咬了咬牙，她起身，敲了敲卧室的门：“妈，您还在睡吗？” “刚醒。”嬴老夫人的声音很虚弱，“露薇，你进来吧。嬴露薇推门进去。嬴老夫人身体不好，又多睡，还住在市中心。所以也没人给她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自己的小女儿，嬴老夫人目光慈祥：“露薇，我记得你昨天开了演奏会，怎么样？” “挺好的。”嬴露薇抿了抿唇，微笑，“漠远还给我说我弹得比以前好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嬴老夫人不住地点头，“你和漠远的婚期，也该提上日程了。” 嬴露薇低头，面带怨冷，她低声开口：“妈，就是我今天早上又出血了。” “什么？”嬴老夫人一惊，“那还不快去医院？”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养女呢？还不快让她来给你献血？” 169 和嬴家断绝关系血友病有好几种，嬴露薇得的是血友病A类的中间型。没有重型那么严重和次数多，但偶尔也会出血。 “妈，这……”嬴露薇很为难的样子，“当时都那样了，小衿肯定不会愿意的。” “不愿意就把她直接绑来。”嬴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厉声，“真以为嬴家收养她，是做善事呢吗？！” 嬴家的私生子女都不少，派系又众多，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没事收养一个女儿？否则，要收养也收养儿子，养大了还能进公司帮忙。当初，嬴老夫人就不愿意嬴震霆和钟曼华领一个小县城的人回来。领养一个婴儿没什么，反正小孩子没记忆。可一个快成年的，养能养熟？后来发生的事情，也果然印证了这一切。 “妈，您别气。”嬴露薇要的就是这样，她柔声安慰，“现在都晚上了，我们也找不到小衿，还是等明天一早，先去找大嫂。” “你这个大嫂，也真是拎不清。”嬴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就是一个养女吗？还至于那么纠结？” “这还好是小萱还在O洲那边，这要是回来了，看见家里多了个人，不会难受？” 嬴老爷子也有私生子女，但都没能成功上位。嬴老夫人对于私生子女都很痛恨，更不用说没有血缘关系的了。 “妈，都怪我。”嬴露薇很是愧疚，“早知道就不和您说了，还让您气坏了身体。” “妈没事。”嬴老夫人按着太阳穴，像是想起了什么，“薇儿，你那个朋友最近没来找你？” 这说的是陆芷。嬴露薇的笑一僵：“妈，她最近有事，出国了。” 她哪里会给嬴老夫人说，陆芷和她闹掰了。 “唉。”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我这头疼的毛病，看来是真的没法治了。” “妈，您别说这种丧气话。”嬴露薇撒娇，“邵仁医院不是有神医吗？只不过这位神医每周只看一位病人，我还在排队中，暑假的时候，应该就能排上了。” “还是我女儿贴心。”嬴老夫人转忧为喜，“你也多去找找漠远，联络感情。” ** 病房外。 “哎，傅老头，看来你果真是好了。”钟老爷子在等嬴子衿做完手术，瞧见傅老爷子朝着他走过来，说，“这走路都有我的风范了，行步如风啊。” “滚滚滚。”傅老爷子被气得要死，“不如你身板硬行了吧？” 从小，钟老爷子就和他不对付。玩扑克的时候，也从来不让他赢。还怪他兜走零食？他就兜走了怎么着。 “唉，你身体好了，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钟老爷子这次没怼回去，叹了一口气，“以前咱们还能早上起来约着一起去打太极，自从二十年前你那一病……” 闻言，傅老爷子沉默了下来：“过去的事情，也就别再提了。” 钟老爷子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对傅老爷子来说，那是一个禁忌。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那一年，沪城动荡了整整一个月。有各种奇怪的人来到沪城，去了傅家又走。但傅老爷子不说，钟老爷子就算再好奇也不能去逼问。 “是啊，我们也老了。”钟老爷子拍着傅老爷子的肩膀，“总该是退下来，交给年轻人。” 两人正说这话，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钟老爷子忙迎了上去：“护士，怎么样了？” “病人的骨折并不严重，手术很顺利。”护士说，“就是这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小姑娘睡着了。” 钟老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傅老爷子：“傅老头，这次我得谢谢你孙子，要不是他，子衿可能就……” 傅老爷子咳嗽了几声，很得意：“我家小七本来就善良。”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说出来怕钟老爷子撸起袖子和他干架。这自己的媳妇不救，那救谁？钟老爷子不知道傅老爷子心里的小九九：“我去看看你孙子。” ** 因为事情太大，两个老爷子也没回去，就在旁边的病房搭伙睡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第一医院又迎来了一方人马。看见来人后，傅老爷子着着实实地给惊了：“鹤卿？” “义昌？”瞧见傅老爷子，穆鹤卿也是一愣，“你这身子骨好了？” “侥幸侥幸。”傅老爷子点了点头，“阎王爷看我不顺眼，把我送回来了。” 钟老爷子没跟穆鹤卿接触过，但也不会不知道他这个人，也打了个招呼：“穆老先生，你这是？” 他在帝都待了那么长时间，倒是见过穆家人。可穆家人见过穆鹤卿的，那是屈指可数。穆鹤卿得过很多勋章，是受国家保护的。想要见他，那是难如登天。又怎么还会亲自来沪城？ “我和小傅还有小嬴是朋友。”穆鹤卿没有架子，笑了笑，“听说他们出了车祸，过来看看。” 傅老爷子没什么反应，钟老爷子差点把自己的胡子给扯了。帝都人人敬仰的穆鹤卿，和他外孙女是朋友？能说出朋友这个词，穆鹤卿分明是把嬴子衿当成了同等地位的人去看待。穆鹤卿朝着两个老爷子颔了颔首，就走进了病房。这个时间点嬴子衿还在睡，他就没去打扰。傅昀深是醒了。穆鹤卿在他旁边坐下：“知道是谁干的了？” “嗯，知道了。”傅昀深说，“已经去抓了。” “这件事交给我。”穆鹤卿冷笑，“敢动你和小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那您可悠着点。”傅昀深眉梢挑起，“我怕您这怒火一出，整个沪城都得遭殃。” “臭小子。”穆鹤卿忍住了自己想一巴掌抽上去的冲动，“这点数我心里还是有的。” 顿了顿，又问：“我怎么听说，你是救小嬴才受了内伤？所以只是冲着小嬴一个人来的？” “嗯。”傅昀深懒洋洋，“我们这可不像您老的穆家，有您震慑，谁都不敢动。” “看来嬴家也是出了不安分的人。”穆鹤卿皱眉，“我起初还以为是傅家那些人。” “这件事情很容易解决。”傅昀深桃花眼敛了敛，“不过是有件事情，需要穆老您帮个忙。” 穆鹤卿神色一正，肃穆道：“你说。” “夭夭她的户口还在嬴家，嬴家收养她是合法的，她现在没成年，移出来很困难。”傅昀深笑，“麻烦穆老帮她在法律上，帮她和嬴家断绝关系。” 穆鹤卿知道他在沪城不宜太过招摇，否则会引来祸患，于是点头：“好，放心，交给我。” ** 赢家。也是一早，老宅迎回了一个中年人。管家恭敬地替他开门：“老爷。” “震霆。”钟曼华忙走了上去，她眼角还红着，“震霆，你终于回来了。” 这中年人，就是嬴家现任的当家人，嬴震霆。嬴震霆今年四十八岁，还很健壮。嬴家在他的带领下，才能压过钟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嬴震霆皱了皱眉，“曼华，不要急，慢慢说。” 和钟曼华夫妻这么多年，嬴震霆也知道她的性子。要强。绝对不会轻易开口去求助。这还是钟曼华第一次给他电话，求他回来。那么一定是真有大事情发生了。钟曼华张了张口：“就是——”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紧跟着来的嬴老夫人给打断了。她拐杖重重敲地：“现在不是听你说废话的时候，薇儿的血友病又发作了，快点打电话给那个养女，让她去医院准备着。” 这话一出，钟曼华和嬴震霆都是一愣。嬴震霆开口：“妈。” “你开口也没用。”嬴老夫人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妹妹死？” 一句话，让嬴震霆无话可说。他也看到了嬴露薇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嬴震霆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曼华，打电话吧。” 钟曼华手发抖。一方面，她根本联系不上嬴子衿。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嬴子衿给嬴露薇献血。可嬴老夫人在这里，她没办法把事情说出来。如果嬴老夫人突发脑溢血，她就是一个罪人。钟曼华抿了抿唇，没有动。 “曼华？”嬴震霆又皱皱眉。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嬴子衿的号码，就要拨过去。大门却在这时被一脚踹开。是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各个神情冰冷。为首的人看向嬴露薇：“把她抓起来。” 170 打脸，血虐嬴露薇一句话，嬴家的四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一个大步上前，就把嬴露薇给扣住了。丝毫不留情的手法，还很粗暴。嬴露薇还正等着嬴震霆把嬴子衿绑来，给她献血。她也清楚地知道钟曼华为了嬴老夫人的健康，不敢在嬴老夫人面前开口说那件事。反正她先把嬴子衿的血要了再说。然后她再买通几个护士，让献血过程中出个意外。等嬴子衿人都死了，16年前的事情还怎么威胁她？并且，在嬴震霆和钟曼华心中，早就有了嬴子衿的替代品，这个替代品还要好出嬴子衿一千一万倍。时间能够抹平一切。可嬴露薇没想到，她这个念头还没有付诸行动，被绑的反而成了她。 “你们干什么？”嬴露薇惊慌失措，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失声尖叫，“强闯民宅，你们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两个制服年轻人身高挺拔，力气很大，哪里是嬴露薇能挣脱开的。 “老实点。”队长叼了根烟，冷笑了一声，“别以为你是嬴家的千金，就能够逃脱惩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管你是不是天王老子下凡。” 嬴露薇的心一咯噔，尖叫得更厉害：“你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快把我放开！” 她找的那些专业人士，说是司机会替她顶下所有罪责，她只要钱给到位就行。就算有人怀疑她，那她也不会有事。而且，这才过了多久？十二个小时都不到！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能追查到她？ “放开我女儿！”嬴老夫人终于回过了神，血压一下子飙升了，怒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嬴家？竟然敢如此放肆！” “嬴老夫人是吧，既然你真这么关心你女儿，那就请你给她准备好律师。”队长将口中的烟取下，冷声，“不过这故意杀人罪，你请了律师也没用。” “故意杀人？”钟曼华首先想到的是16年前的事情，也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嬴震霆皱了皱眉，忽然说：“你们是壹字队的。” 壹字队，本就属于合法的执法机关。但是壹字队向来不怎么出现，唯一的活动地带是帝都。嬴露薇到底犯了什么事，把壹字队都能惊动了。 “哦，你倒是有眼界。”队长却看都没看嬴震霆一眼，挥手，“带走！” 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压着嬴露薇往外走，任她尖叫挣扎，也完全不怜香惜玉。嬴老夫人气得手指颤抖：“你们、你们简直没有王法！” 嬴露薇是她的女儿，她还能不知道嬴露薇什么性子？别说故意杀人了，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对了，还有嬴夫人你——”队长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笑得冰冷，“既然嬴夫人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以后子衿小姐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钟曼华脸色一白，想起了她昨天接到的那个电话，嘴唇颤了一下：“难道是你们……” “嬴夫人，放心，你选择隐瞒，我们也会尊重你的意见。”队长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妈！大哥！”嬴露薇是真的慌了，哭着喊，“救我！救我啊！” 她被强行拖走了。嬴老夫人怒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嬴震霆脸色一变，都来不及问钟曼华到底发生了什么，扶起嬴老夫人：“快送医院。” ** 嬴老夫人在第一医院也有专门的病房和主治医师。因为陆芷的导师替嬴老夫人用针灸压住了她的头痛病，这一次发作倒是没有危害到生命。钟曼华内心很不安，又看见这层楼的另一头围了不少她没见过的人。气势内敛，穿着也绝不是普通人。钟曼华迟疑了一下：“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不知道吧？”护士一边给嬴老夫人挂点滴，一边说，“昨天晚上纺织街那边出了车祸，伤者是傅家七少爷，傅老爷子震怒，说要严惩凶手。” “帝都不是有家族和傅老爷子关系好么？这专门过来慰问。” 这些事情豪门圈也都知道，护士也就没隐瞒。钟曼华点了点头，没再问了。既然是傅家的事情，那就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了：“震霆，我叫你回来，是因为查到了……当时把咱们女儿扔掉的人，就是露薇。” 嬴震霆正在给嬴老夫人掖被角，闻言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震霆，我知道你不信。”钟曼华眼眶又红了，“我也不相信，但证据确凿。” 嬴震霆先是看了一眼周围，声音压低：“这件事，你还给别人说过吗？” 钟曼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没说。” “先别说出去。”嬴震霆按着太阳穴，“我们得想个对策。” 嬴露薇偷走自己的亲侄女扔出去，这无疑是一件更大的丑闻。最好能够私下解决。 ** 这边，穆鹤卿出了医院，上了迈巴赫。 “老爷，人已经带过去了。”穆承恭敬道，“七少爷要过来，被我拦住了。” “拦得好。”穆鹤卿哼了一声，“臭小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以前天天整一身伤，害得我一个老骨头了，还得把他送去古医界。” 听到穆鹤卿这么说，穆承有些好奇，但他知道他不能问。他转动方向盘，启动车子，又多说了一句：“对了，老爷，我从七少爷那边出来的时候，看到嬴小姐过去了。”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穆鹤卿叹了一口气，淡淡，“有时候就像火柴一样，会抱着取暖。” 穆承听得一头雾水，索性闭嘴了。穆鹤卿想了想：“聂家那小子是不是也来了？” “下午的飞机就到。”穆承说，“这次壹字队出动，作为长官聂公子也不可能不来。” 两人说的是聂亦。 “嗯，也好。”穆鹤卿颔首，“这小子手段狠辣，老头子我是自愧不如，有他在，犯人生死不如。” ** 病房里。嬴子衿右手端着一碗粥，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正在给傅昀深喂药粥。她的左胳膊虽然骨折了，但倒是没有骨裂。加上她自己的药，一个晚上就已经好了。傅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高兴得不得了。要不是他知道嬴子衿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他现在就能把民政局给他们俩搬来。瞧瞧，多配。傅老爷子就有些后悔。以前因为他身体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走，就想着给傅昀深定一个母家强大的千金作为对象。没想到，他定下的这一家，那位千金连傅昀深一面都没见过，转头就嫁给了傅家嫡长孙傅翊含。让傅昀深被沪城的公子哥嘲笑了很久，直到现在都在拿这件事情去讽刺。早知道他还能恢复健康，傅老爷子根本不会定下这么一门婚约。钟老爷子简直是痛心疾首：“子衿，他没手吗？你让他自己喝。” “哎，钟老头，你什么意思？”傅老爷子正美滋滋着，不乐意了，“怎么说也是小七救了子衿，喂一喂怎么了？” 这话钟老爷子没法反驳，只能憋着气。傅昀深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他肩膀一颤，就牵动了伤口。嬴子衿抬眼。她放下碗，伸出手，然后隔着衣服，在他腹部的一个穴位上按了一下。 “咳咳咳……”傅昀深猝不及防咳嗽了起来，懒洋洋地看她，“小朋友，哥哥记得和你说过，这男人的腰腹不能乱动。” “没乱动。”嬴子衿又重新端起碗，不紧不慢，“帮你治疗。” 傅昀深：“……” 行。在医者眼中，他跟嘟嘟其实都没什么区别。钟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掉头走了。傅老爷子也不想当电灯泡，跟着出去。钟老爷子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拿出手机看新闻。首页推送了一条微博。钟老爷子摸出老花眼镜，开始看。发微博的ID他还挺熟悉的，当时帮嬴子衿发过澄清视频。下面贴了三张图，罗列了图片和文字证据。第一张，是嬴露薇借助江漠远的助学项目，怎么给自己找了一个活体血库。第二张，是嬴露薇找人拿车撞嬴子衿，以及在嬴家暗地里陷害过嬴子衿的各种琐碎小事。第三张，是16年前，八岁的嬴露薇将自己的侄女从家里偷走，扔到了街上，还卖给了人贩子。 171 嬴大佬随便一个后台都能掐死嬴家以某黑客的黑客技术，黑了微博分分钟的事情。毕竟他身为匿名者黑客联盟的老大，还入侵过诺顿大学和洛朗家族的系统。虽然最后是被赶出来了，但他始终也都都代表着这个世界的顶端黑客水平。所以这一条微博，是会出现在所有微博用户的首页第一条，想不看见也难。三张图片，直接震动了整个微博。哪怕不带沪城第一名媛这个称谓，只是这三张图片里任意一张写的事情，就已经让网友们三观都碎掉了。某黑客吃了一大口泡面后，拿起手机发了两条消息过去。还在病床上窝着的傅昀深瞧了瞧，然后一只手打字。傅昀深才刚回了这么一句话，手中的手机就被抽走了。 “身体没好，少用手机。” 傅昀深看着女孩把他的手机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又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把手机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 他往后靠了靠，挑眉：“不是吧，小朋友，我怎么感觉你这是报仇来了？” 枪伤他都能自愈，这种内伤好起来也很快。这话刚一说完，他面前就多了一盘猪肝。嬴子衿很言简意赅：“补血。” 傅昀深咳嗽了起来，桃花眼弯了弯：“没事，我造血能力强，夭夭，你这还是留着——” 后面的话顿住了，因为他被强行塞了一片猪肝。 “对身体好。”嬴子衿慢条斯理地接着夹，“你不要浪费。” 傅昀深：“……” 行。好歹是连路都懒得走的小朋友发了善心亲自喂他吃，怎么也得吃完。 “嗯，夭夭。”傅昀深吃完最后一口猪肝后，声音缓缓，“我托穆老帮你把户口会从嬴家迁出来，彻底断掉你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话，嬴子衿的手顿了顿，她稍稍思考了一瞬：“还需要这样？” “不这样，怕他们以后再道德绑架你。”傅昀深淡淡，“在法律上的关系一断，你身后还有壹字队，他们不敢乱来。” 说来壹字队也是个意外。其实并不是因为聂亦下令，壹字队才出动的。是因为上一次聂亦来沪城，也跟过来几个壹字队的队长。这几个队长听聂朝说嬴子衿打他们几个一只手都用不到后，就跑去找她切磋了。最后…… 他们经历了进入壹字队以来最沉重的打击，比聂亦给他们的还要大。壹字队因为还要维护边界的安全，成员的实力也很重要。能够当上队长，武力值不低。所以最后，嬴子衿就在壹字队挂了个名。还是闲职，什么活也不干。嬴子衿喝了一口可乐：“真麻烦。” 因果散的差不多了，等最后一点完全散掉，嬴家彻底不会再和她有关系。这不是法律上的，这是命运上的。傅昀深颔首：“需不需要把嬴家——” “不必。”嬴子衿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脱离就好。” 再跟嬴家有什么牵扯，他们之间就又会有了因果。到时候，断都断不掉了。因果这种东西说来玄之又玄，但又偏偏存在。别人看不见，她看得见。 “好。”傅昀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嗓音温柔，“交给哥哥。” ** 某黑客发出去的那条微博，一直挂在热搜榜第一，热度也越来越高。同时，嬴氏集团股票开始了断层式的大跌，连半天的时间都不到，直接跌停了。活体血库的事情再一次爆出来后，人人开始抵制嬴氏集团。整个公司的管理层手忙脚乱，却又联系不上主事者。因为嬴老夫人的昏迷，嬴震霆和钟曼华都还无暇去管别的事情。等到他们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是下午四点了。这个时候整个集团已经蒸发了几个亿，还有不少核心技术人员递了辞职报告。说是不敢再在公司待下去了，万一嬴露薇那天来公司逛，看自己不顺眼，雇凶杀人。嬴震霆从来都不用微博，为此还专门下了一个。打开一看后，他霍然起身：“今早壹字队说露薇故意杀人，是昨天晚上的车祸？” 嬴露薇疯了，连傅家七少爷也敢动？嬴家想护都护不住。可这图片上写的，分明又是嬴露薇买凶要杀嬴子衿，怎么伤的反而是傅昀深？嬴震霆一直不在沪城，不清楚这些。钟曼华浑身发冷，但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没说被扔掉的人是子衿。” 那群人来头未知，不过还是挺守信用的。但对于他们说什么以后她和嬴子衿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对此，钟曼华嗤之以鼻。她是嬴子衿的生母，怎么没有关系？真是在说笑。 “那还有回转的余地。”嬴震霆眉头紧皱，“壹字队不是守信用，他们是不会管这种别人家里的事情。” 壹字队到底为什么会来，很显而易见了。沪城四大豪门之中，唯一和帝都家族有深入联系的，就只有傅家。傅昀深出事，傅老爷子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能把壹字队请来，也在情理之中。钟曼华心里莫名的不安：“震霆，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让公司的公关部准备好。”嬴震霆冷静地下令，“把嬴家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毕竟，被偷了女儿的是你我。” 钟曼华点头。嬴震霆皱眉：“小萱什么时候回来？” 青致那个去O洲的交流项目，他记得也就是一年。提起让自己很有面子的女儿，钟曼华的心才没那么紧了，笑了笑：“是快回来了，五月底他们就放假了，但小萱给我说，她参加了一个科研项目，会回来的晚一些。” “科研项目？”嬴震霆也很意外，“那还真是出息了。” 顿了顿，他说：“你让小萱准备一个微博。” ** 嬴露薇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情，她被带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两天两夜，没有任何人来。她没饭吃，也没水喝，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光都看不到。嬴露薇恐惧到了极点。她一开始还会拍门大喊，现在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头昏眼花。因为嬴露薇这一辈人中，她是最小的那个，所以从小都被四大豪门的长辈们宠着长大。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苦，也没有人敢碰她，怕她血友病发作。就在嬴露薇的精神已经承受不住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还是先前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把她又拖了出去。先是让她吃了一碗粥，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才将她带到了审讯室。嬴露薇的手上戴着镣铐，灰头土脸。她费力地抬头，在看见坐在她对面的人时，神情惊恐了起来，又发出了尖叫。嬴子衿揉了揉耳朵，面无表情。真是吵。她这个动作，自然是让旁边的队长看到了。队长上前一步，给嬴露薇的脖颈上也带了个镣铐，冷冷：“犯人禁止大声喧哗。” “你想干什么？”嬴露薇叫着叫着，却忽然镇定了下来，她冷笑了一声，“我有血友病，你们敢动我？” 敢吗？ 172 生不如死！真养女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嬴家能不计较？嬴露薇没注意，听她放完这句狠话后，队长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在看她。她的目光重新放在女孩身上，接着冷笑：“你倒是命大，这样都能活下来，我真是后悔，当初就应该把你直接扔进河里溺死！” 这样才叫斩草除根。 “子衿小姐，要不然别跟她废话了。”队长怒不可遏，“兄弟们直接把她带走，关进重型监狱。” 拐卖婴儿，故意杀人，死刑足够了。 “还重型监狱？你们以为重型监狱那么好进？”嬴露薇嗤笑了一声，“嬴子衿，别以为你带着几个打手把我绑到这里来，就自以为很厉害了。” “你要是真有这本事，我还能抽你的血？” 队长拿出一个铁口罩，给嬴露薇罩上了。 “呜呜！”嬴露薇睁大了双眼，面色煞白。 “不急。”傅昀深抬手，懒洋洋的纨绔模样，“有些东西，怎么也得拿回来。” 他笑了笑，眼神冰凉：“这一年呢，你拿了夭夭多少血，十倍地还回来。” 嬴露薇死死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血丝。 “不过夭夭说了，血到了你体内就脏了，她也不要。”傅昀深淡淡，“所以要再让你一口一口地喝回去。” 说完，他转头：“还要看？” “不看了。”嬴子衿站起来，把棒球帽戴上，“污了眼睛。” “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了。”队长摩拳擦掌，“国际罪犯我们都处理过，她就更简单了。” 嬴露薇又恐惧了起来，她想要大叫让嬴子衿停下，声音却全被铁口罩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先前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又再次上来，把她拖进了旁边的房间。然后嬴露薇只感觉她的手腕上传来了刺痛，有着鲜血流了下来，速度越来越快。嬴露薇简直是难以置信。她有血友病，一旦受伤伤口就会难以愈合，这些人难道不知道？但之后的事情，让她更崩溃了。等到血流满了一杯之后，有人给她上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竟然能够在短短十几秒内，就让她的伤口愈合了。 “喝下去。” 大力传来，嬴露薇被迫抬起头，被逼着把自己的鲜血又一口一口地吞下去。喝完之后，也不让她说一句话，又给她戴上了铁口罩。几秒后，她的右胳膊又传来了刺痛。放血。喝血。如此反复。嬴露薇彻底疯了。她现在相信，傅昀深说的那句话半点不假，甚至还要更狠。而对她动手的这些人，分明是向着嬴子衿的。嬴露薇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她早就调查过嬴子衿了，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乡下人。身边又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人？再被迫第四次喝下自己的血时，嬴露薇不能够再忍受了，她崩溃一般地尖叫：“我要见钟曼华，我要见钟曼华！” “就是我大嫂，嬴家的主母，我有话和她说，你们让我见她！” 然而，壹字队的人仿佛没听见一样，手下动作不停。队长拧眉走了出去，打了个电话：“喂，子衿小姐，她说她要见钟曼华……好，明白了。” ** 又度过了两天，嬴露薇的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折磨，她才终于被放开了。自然不会把她放出去，就让隔着铁门，和钟曼华见面。钟曼华本在忙着给嬴氏集团公关，都快把嬴露薇忘了。要不是嬴震霆给她说上次去嬴家的那队人是壹字队，帝都豪门都惹不起的机关，她根本不会来这种肮脏潮湿的地方。多待一秒，她都受不了。钟曼华的神情很冷淡，目光厌恶：“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呵呵呵……”一见到她这个表情，嬴露薇就知道嬴家已经放弃她了。这倒也是。她那个大哥，眼中也只有利益。他们嬴家人，一向冷血，只会为自己考虑。嬴露薇面色苍白，却在笑：“钟曼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嬴子衿扔掉吗？” 钟曼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的反应是先看周围。确认旁边没有什么人后，她皱眉，冷斥：“你胡说什么，你扔掉的明明是小萱。” “大嫂厉害啊大嫂，论冷血，我还是不如你。”嬴露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亲生女儿当养女，还专门又送给我当活体血库，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顾及嬴玥萱。” “你到底想说什么？”钟曼华面色铁青，“如果你只是和我说这些没什么用，你大哥也想捞你，但关押你的是壹字队，傅老爷子亲自请来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嬴露薇擦了擦眼泪：“不错，是壹字队，你们当然没有办法。” 这些天的折磨，让她知道她是彻底完了。但她不甘心，她要拉着整个嬴家下水。她真期待，钟曼华哪一天知道，壹字队分明就是为嬴子衿而来，下面的小队长都对嬴子衿毕恭毕敬，钟曼华会不会也崩溃？但她现在就是不告诉钟曼华，她要让他们后悔。钟曼华失了和嬴露薇说话的兴致，起身就要走。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扔掉嬴子衿吗？”嬴露薇冷笑了一声，“因为她一出生，包括妈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她身上去了。” “她满月的时候，刚好是我的生日，就因为她一个小感冒，你们全部去医院，谁都不记得我。“ “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钟曼华眼梢一片殷红：“你简直是个畜生！” “大嫂，别这么说自己。”嬴露薇微笑，“你那样对待你的亲生女儿，你畜生都不如。” 钟曼华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那是你装委屈骗我们。” 她裹紧了外衣，像是这样就穿好了遮羞布，也不再听嬴露薇说一句话，狼狈地走了。嬴露薇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表情木然。时间过去了十几年，她还记得那个女人当时隔几天就会在她耳边叨叨的这些话。 “露薇，真可怜你，原本你最受宠，结果你大嫂生了你侄女，连老夫人都没那么宠你了。” “你侄女这连一岁都不到，要是长大了，那你怎么办？” “唉，要是没了你侄女，你大哥大嫂还有老夫人最宠爱的还是你一个，可怜啊……” 然后，她就升起恶意，找了个机会，将婴儿扔了。那个女人…… 看来她这辈子是见不到了。嬴露薇扯了扯嘴角，笑得难看。没多久，她又被带了下去。这一次去的，是重型监狱。 ** 休息了几天后，嬴子衿回到了学校。她刚一进到19班，就有一堆花朝着她撒了下来。 “欢迎嬴爹康复！” “嗷嗷嗷，嬴爹，我们想死你了。” 嬴子衿缓缓转头，就看见了两个小弟拿着装有花瓣的篮子，在很尽职地撒。 “咳咳。”江燃轻咳了两声，走过来，“嬴爹，怎么样？” 这可是他专门上网，搜到的好几个欢迎方式里最合他心意的一个。 “土。” “……” 修羽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我终于明白你明明有一幅好皮囊，为什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了，你这情商，啧啧。” “滚！”江燃恼羞成怒，“那是我没这方面的想法。” 修羽耸了耸肩：“你有你也追不上。” 江燃自闭了，他臭着脸回到座位上，校服把头一盖，就开始睡觉。 “中二少年，自尊心强。”修羽拉过女孩，“嬴爹，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滋补的食物。” 坐下后，她说：“我看爆料说，嬴露薇都进监狱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嬴子衿眉眼倦懒，“进去了。” “恶有恶报，活该。”修羽冷笑，“嬴家也真是够果断的，直接就放弃了她。” 嬴氏集团这些天也发声了，迅速摆开了嬴家和嬴露薇的关系，把嬴家放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又经过一系列的公关手段，股票总算是又涨回来了。嬴子衿没什么兴趣。就在这时，一旁的小弟发出了惊呼。修羽踢了他一脚：“声音这么大干什么？” “嬴爹，你姐……不对！”小弟挠了挠头，仔细在想一个合适的称呼，“就嬴家大小姐，钟知晚的真表妹，她发微博了。” “嬴玥萱？”修羽皱眉。嬴玥萱他们自然都认识，也是英才班的，和钟知晚并列为青致女神。只不过一年都没见过了。她凑过去一看，看见了一句话。 173 打脸一波，因果断这是嬴玥萱注册了微博账号之后，发的第一条微博。因为嬴露薇做的事情令人发指，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天，热度也依然不减。尤其是嬴玥萱的微博认证，还是“嬴露薇事件的受害人”，就引起了网友的高度重视。很快就有不少路人跑到这条微博下面，纷纷安慰嬴玥萱。过了一会儿，第二条微博就出现了。这份大度，赢得了不少网友的赞扬。嬴震霆去公司了，管家在给钟曼华汇报微博上的情况。 “按照老爷的吩咐，大小姐发出这两条微博后，事情的风向就彻底转了，不少人都在夸大小姐善良。” 钟曼华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掉了下来。她端起茶，吹了吹，笑：“小萱这孩子，本就很有善心，也很懂事。” “可夫人——”管家犹豫了一下，“被扔掉的是二小姐，我们让大小姐顶上，如果真相曝光了，该怎么办？” “不会。”钟曼华面色一冷，“他们已经答应了不会放出去，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证据，只要我和震霆都不出面，亲子鉴定都没法做。” 钟老爷子是知道，但隔代之间，是做不了亲子鉴定的，最多做个亲缘关系。那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只不过说是钟家多了个私生女。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嬴家有一对真假千金。管家一想，觉得也是。 “不论怎么说，小萱是无辜的。”钟曼华摇了摇头，“她被接到嬴家的时候，也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突然有一天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她不会难受吗？” 去年四月，江漠远把嬴子衿从清水县带了回来。六月份的时候，嬴玥萱就递交了交换生的申请，去了O洲。理由是她占了嬴家大小姐的位置这么多年，是时候离开了。嬴震霆和钟曼华怎么可能愿意，只答应让她在O洲游学完毕，就必须要回来，嬴家大小姐的位置还是她的。养了十五年，感情哪里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比起嬴天律来讲，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她和嬴玥萱还要更亲。钟曼华又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小萱她像我，也要强，她提着行李箱走的时候虽然在笑，但我知道她比谁都难过。” 管家默然。好半晌，他才踌躇地开口：“但只怕二小姐不会同意。” “没事。”钟曼华放下杯子，不以为意，“现在嬴露薇都被关进去了，子衿也不用献血了。” “当时把她接回来的时候，也都说好了，小萱大小姐的位置不可能给她，她当她的二小姐，但待遇不会变。” 想了想，钟曼华又沉吟了一下：“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等震霆有空了，我们一起去找她。” ** 19班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嬴家的事情，倒是也觉得嬴玥萱挺可怜的。连周岁都没满，就被嬴露薇扔了。 “啧，原来嬴露薇是个惯犯啊。”修羽摸着下巴，“嬴家还真倒霉，不过我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嬴子衿没加入他们的讨论，她微抬起头，伸出手将双眸遮住，手指并拢。随后，又将中指和无名指稍稍分开，露出一条缝隙。 “嬴爹，你在看什么？”修羽好奇地看着她这个举动，“看操场上的人打篮球？” “不是。”嬴子衿凤眼微眯，瞳光明灭，轻笑，“我在看因果。” 因果，已经淡的看不见了。不出意外，就在三天之内，能够完全断掉。嬴子衿若有所思。卦算者，一向算人不算己。尤其是事关命运和未来的。所以她其实并不知道，她和嬴家的因果为什么能够断的这么快。按理说，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因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那也是断都断不掉的。因为血缘关系始终存在。她猜测，是因为嬴家让嬴玥萱完全取代了她在嬴家的位置，才会如此。嬴家终于干了一件和她心意的事儿。她不会破坏的。 “因果？”修羽听得有些懵，“什么东西？” “神棍的东西。”嬴子衿起身，神情疏懒，“放学了，我去接小澜回家。” “等等等等。”修羽忙开始收拾书包，“我也去接弟弟。” 嬴子衿颔首。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打开APP，转发了嬴玥萱的第二条微博。这条转发一出，网友们都很懵。但他们也没往深处想，只当是两个同样深受嬴露薇迫害的小姑娘互相抱团。吃完瓜后，又散了。 ** 两天后。中午的时候，钟老爷子给嬴子衿打了个电话。先是问候她的身体，然后提起了一件事。 “子衿，你妈……”钟老爷子换了个说法，语气也冷淡了很多，“嬴家那边找你，你看你要不要见？” 他算是彻底对嬴家那边失望了。当然，嬴玥萱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做不到太过冷血，只能避开。 “他们找我？”嬴子衿微一挑眉，“嗯，我见。” “就今天你放学后。”钟老爷子皱了皱眉，“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见的好，不知道他们又想干什么。”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外公，放心。”嬴子衿打着哈欠，“他们惹我，我呢，就把他们打一顿。” 钟老爷子：“……” 他忘了他外孙女的武力值有多高了。人高马大的保镖都能撂倒，别说嬴震霆和钟曼华了。不对，他怎么突然就兴奋了？ “那也行。”钟老爷子还是不放心，“我还是跟着你去，有外公在，他们也不会太放肆。” “不用。”嬴子衿直接拒绝，“您要是被气着了，那可得不偿失了。” 为了防止钟老爷子自个儿跑去，她专门给傅昀深发了个微信，让他叫傅老爷子去钟家，拉着钟老爷子下棋。放学后，嬴子衿自己去了约定的地方。嬴震霆和钟曼华已经等着了。见到女孩来，钟曼华还有点高兴，想和她亲近亲近，但被嬴震霆看了一眼后，又缩回了手。嬴子衿在两人对面坐下，也没什么形象，神情漠然：“有事？” 嬴震霆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不悦。亲生女儿回家这么久了，连他这个父亲叫都没叫过。 “找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嬴震霆的口吻很公式化，“只是和你说一声，被你小姑偷走扔掉的是你姐姐，你最好不要在网上乱说。” 嬴子衿没听这句话，她听见了一声脆响。 “咔嚓。”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断掉了。散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嬴子衿眉眼疏散下来，身子靠在软椅上。她慢慢抬起眉梢，好看的凤眼里甚至氤氲着浅浅的笑。她向来不怎么笑，这一笑，美丽得惊人。转瞬的勾魂摄魄，让周围一切都失色了。可下一秒，女孩的笑就敛了去，连脸部的轮廓都是冰冰凉凉的。钟曼华的心莫名一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样，喘不过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远离她而去，这一次，彻底抓不住了。钟曼华有些慌，下意识地就想去拉嬴震霆，想阻止他。可嬴震霆已经有了点动作，他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女孩面前：“这是五百万。” “识趣一点，不然，我和你母亲就把你送回去。” 174 穆鹤卿：我来接小嬴嬴震霆丝毫没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孩子那就应该听父母的话。如果他这个做父亲的连女儿都管不住，那才是失职。五百万也够多了，嬴子衿在嬴家这一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如果不是为了嬴氏集团着想，他也不会拿出来。哪里还有父母去求孩子的。钟曼华是要强，但是嬴震霆比她更强势。她也一向主内，眼下嬴震霆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阻止，不能让嬴震霆没了面子。 “用不着。”嬴子衿站起来，看都没看那张支票一眼，神情散淡，“这就走，不用送。” “……” 六个字，让整个包间都寂静了下来。钟曼华的耳朵嗡了一下，惊愕：“子衿，你说什么？” “你嫌少？”嬴震霆深深地皱眉，声音冷下，“在嬴家，把你贪婪的那些小毛病都改了。” 嬴子衿没理，看向的是钟曼华：“看来你没有告诉他。” 钟曼华的身子抖了一下，面色一点一点地变白。嬴震霆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儿，但他现在只要树立一个长辈的威严，神情更寒：“这是你母亲，你连妈都不叫了？” “嬴夫人，嬴先生，你们真有意思。”嬴子衿微微颔首，“我不喜欢说话，这应该是我这辈子说的最长的话了。” “我从来都没想要回到嬴家，是你们，不顾我的想法，威胁我爸爸和弟弟，强行迁了我的户口本，还拿走了我的身份证。” “也是你们，让我给嬴露薇献血，当活体血库，从没想过一个人抽太多次血会死。” 如果她没有及时醒来，她是真的死了。女孩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些和她毫无关系，漠然到像是一个没有心的顽石。 “去年暑假的一个宴会，嬴夫人为了不让我去丢人，专门给我送了一杯果汁，里面下了安眠药。” 钟曼华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呆呆地看着女孩，嘴唇颤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 她明明都将杯子洗干净了，也清理了其他痕迹。而且，她也专门咨询了家庭医生的药量，绝对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只是让人昏睡一段时间。事情被这么直白地揭露，她有些受不了。嬴震霆并不清楚这件事，他当时还在出差。那场宴会他倒是知道，是沪城一个家族举办的，虽然不及四大豪门，但也是大家族了。看着脸色煞白的钟曼华，嬴震霆呵斥：“你妈妈那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礼仪学会了，她能不让你去？” “话就说到这了。”嬴子衿打了个哈欠，偏头，微微地笑，“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只感觉恶心。” “也麻烦你们记住，我的嬴，不是你们的嬴。” 她原本就姓嬴，和嬴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她的名字，不仅仅是温风眠给她起的，也是她最好的朋友给她起的。她不会丢掉。 “好，很好。”身为长辈的尊严收到了严重地挑衅，嬴震霆怒极反笑，“那我倒是要看看，离了嬴家，你怎么生活！” “既然你要走，那就嬴家给你的银行卡留下，把你妈妈给你买的衣服也都留下。” 嬴子衿终于看了他一眼：“你们给我卡了？” 钟曼华更是无地自容，小声：“震、震霆，我忘记买衣服了，都、都是小萱穿剩下的。” 仿佛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一样，嬴震霆的面容一僵。钟曼华抿了抿唇，第一次好言好语地劝：“子衿，别任性，妈都说了，你在嬴家的待遇不会差，你能回哪儿去？” “回清水县吗？那里那么贫穷落后，还有你那养父，自己都那么多病，怎么供你上学？听你爸的话，回家吧。” 因果一断，什么都没了。嬴子衿推开椅子，就往外走。钟曼华又急又气，还感觉到很丢脸，也起身要追。 “让她走。”嬴震霆拦住她，“离家出走耍小脾气而已，等没了经济来源，她会回来的。” “震霆，有件事我是你没和你说。”钟曼华声音更低，“子衿她……她已经搬出去三个月了，我也没给她钱。” 嬴震霆眉头一皱：“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 “好了，别说了。”嬴震霆站起来，大步走出去，追上女孩。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去挽留。 “刺啦——” 刺耳的声音落下，一亮黑色的迈巴赫在咖啡馆的门口停下。副驾驶旁的车窗摇下。穆鹤卿招了招手：“小嬴，上车。” 嬴子衿神情顿了顿，拉开后座的车门上去。穆鹤卿的笑容敛去，转头：“穆承。” 穆承会意，开门下车。他手上拿着一张三千万的支票，很客气地递到嬴震霆面前，话里含着讥讽：“请嬴先生说到做到，千万不要再来找嬴小姐。” “你们不要，我们要。” “三千万，买断你们和嬴小姐之间的所有情分，别后悔。” 穆承扔完支票，就重新回到了驾驶座上。迈巴赫再度启动，嬴震霆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呛得咳嗽了起来。 “震霆！”钟曼华跟着追出来了，“子衿呢？” 嬴震霆脸色很差：“走了。” 钟曼华看见了三千万的支票：“震霆，这是……” 嬴震霆看都没看，就把支票给撕了，自然也没看见支票上有个“穆”字。他内心压着气，憋屈到不行。他的五百万，在这张支票面前仿佛是一个笑话。 “震霆，怎么办啊？”钟曼华慌得不行，“子衿真的走了，我以前也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玩，才没和你说，这下……” “不怎么办。”嬴震霆很冷血，“她的后路就是傅昀深，可傅昀深什么人？一个纨绔，能有多长情？” “再说了，傅老爷子活不了多久，傅老爷子一倒，傅家还有傅昀深的地？她迟早会回来的。” 钟曼华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刚才只看见了黑色迈巴赫的车尾，但倒是看见了车牌号。是帝都的。她听穆夫人提起过，帝都只有穆鹤卿会开黑色的迈巴赫，且车牌号的前两位是00。难道…… 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钟曼华否决了。连穆家的人都见不到穆鹤卿，嬴子衿能？钟曼华摇头。太过荒谬了。 ** 迈巴赫上。 “小嬴，昀深给我说了，我已经帮你把户口从嬴家迁了出去。”穆鹤卿转过头来，倒是挺不开心的，“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嬴子衿撑着头，闻言挑眉：“穆老，理解一下我记忆力不好。” 穆鹤卿一脸不信：“你说我记忆力不好还行，不过总算是没什么关系了，小嬴，你看看要不要跟我去帝都？” “哦，不去。” “……” 穆承暗暗捏把汗。他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们老爷第几次被拒绝了，还是同一个人。整个帝都还有谁敢？ “唉，还是老头子我魅力不够。”穆鹤卿叹了一口气，有些忧伤，“算了，我也不强求你，反正你以后要是有心来帝都，一定记得来穆家找我。” “会的。”嬴子衿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锦囊，递到了前座。 “这什么？” “护心脏用的。” 穆鹤卿小心翼翼地把锦囊放进自己上衣左上角的口袋里，又拍了拍：“老头子我感觉年轻了五十岁，还能再上个战场。” “这你还是算了。”嬴子衿打了个哈欠，很无情，“要是再中一枪，换个心脏你人也得没了。” 穆鹤卿不仅不生气，心情还挺好：“穆承，听到没，小嬴关心我了。” 穆承心想，穆家那几个后辈天天想见你，还送补品，不是都没什么感觉？嬴小姐怼你一句，这都能满足。 “小嬴，帝都那边还有事，我今晚的飞机就走。”穆鹤卿让车子停在温家小区门口，“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联系我。” 顿了顿，冷哼一声：“我一点都不想见那个臭小子，你来帝都也别带他。” 嬴子衿下车，朝他颔首致谢。等女孩离开后，穆承才问：“老爷，嬴家那边？” 穆鹤卿淡淡：“小嬴不想理，因为那怎么说都是她的父母，但我看不下去，你看着动手。” 穆承点头：“明白，老爷。” ** 翌日。嬴震霆飞回O洲接着忙生意，钟曼华则是去了趟钟家。钟老爷子不待见她，所以她是在钟老爷子不在家的时候来的。 “嫂子。”钟曼华叫住钟夫人，“沉舟呢？” 穆家把自家少爷送到这边来，那是看重他们嬴家。 175 打脸二波，嬴皇发威穆家虽然是将门之后，但是这些年从商，早已一跃成为了帝都最强的商业帝国。不说沪城四大豪门，帝都那些经商的家族也都少不得要和穆家搭好关系。 “你说沉舟啊？今天他跟着晚晚去青致了，说是去转转这边的校园。”穆夫人笑了笑，“你也知道，这年轻人都好动，我们是管不住的。” “这样啊。”钟曼华的心里有些不自在，“嫂子，这些天也麻烦你了，我打算把沉舟接回嬴家。” 钟家是她的母家没错，但她都嫁到了嬴家，也得为嬴家考虑。 “接回去？”钟夫人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怎么突然就要接回去？不是你说怕那个养女冲撞了沉舟，才送到钟家来的吗？” 钟曼华既尴尬又难堪：“子衿已经搬出去了，不存在什么冲撞不冲撞。” “搬出去了？”钟夫人惊讶，“她不是你们从小县城接来的？居然舍得搬出去？” 钟曼华没回答，只是说：“沉舟是穆夫人亲自交到我手上的，还是在嬴家比较好。” “曼华，这你可就不对了。”钟夫人也很强硬，“小萱在国外，嬴家又没有谁和沉舟同龄，你让他一个人闷得慌么？” “我看不如这样，先让晚晚带着她，等小萱回来了，再让沉舟去嬴家也不迟。” 能嫁进钟家，钟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接触穆家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