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宣告她任务结束,把她强行遣送回去。 这种无法掌控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念及此, 池镜花勾住他脖颈的双手无意识地缠更紧,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奚逢秋乌睫一颤,轻柔地捧住她的脸, 唇上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冰冷的指尖却逐渐向下游走, 慢慢滑过颈侧, 轻按了下她的锁骨。 池镜花打了个冷颤,慢慢移开贴着他的唇, 对上他的视线。 平静的眼底流露出汹涌的情愫。 他微微歪了歪脑袋, 面上渐渐弥上疑色,“哪里不一样了, 对吗?” 不得不说, 他可真是太敏锐了,连系统声这类现代的高科技产物都能隐约察觉到, 偏偏每次都能戳中要害。 又或者, 是池镜花不想与他分离的心情传达给了他。 池镜花不想再骗他。 她诚实地点点头,眼皮耷拉着,不太敢与他对视, 声音微弱却吐字清晰。 “嗯, 刚才任务有动静了,你对我的好感度上升了, 现在是99的好感度,只要好感度到达100,我的任务就结束了,可能会被遣送回去。” 奚逢秋没有说话,唯有指尖聚拢的力气在慢慢消散。 他垂眸思忖了会儿,缓慢摊开五指,将攥在掌心的耳铛置于她眼前。 他面上带着一抹淡而温和的笑,“来帮我戴耳铛吧。” 这是他唯一一次主动终结“离开”话题,并且看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池镜花反而有些拿不准了,有点怕他在平静外表下是否隐藏着更为偏执的想法。 “嗯……” 她犹犹豫豫地地接过耳铛,借着月光,取下旧的耳铛,将新的慢腾腾地穿进耳洞,顺带指腹摸了摸他的伤口。 跟普通的耳洞相比,由他自己造成的略显粗糙,很容易就令她想起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 察觉耳垂传来的温热和柔软,奚逢秋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指,脸颊习惯性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垂眸注视她。 “怎么了?” 池镜花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问我离开的事情了?” 他俯身虔诚地亲吻她的唇角,“你不是说了吗,等到好感度到达100,就会离开。” 语气格外轻松,话里话外似乎已经想通接受这件事。 “可……” 池镜花还想说点什么,下一刻,她微微张开的嘴巴被堵住,只有喉咙溢出呜呜咽咽的破碎呻吟,将四周空气衬得更加暧昧。 明显不想让她继续问下去。 他的五指自然插进她的发间,若有似无撩拨她的发丝,指腹亲密抚摸她的肌肤,渴求她的一切。 毫不收敛。 压根不存在想通放手的可能性。 就是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迷迷糊糊之际,池镜花不记得是怎样被他抱上床的,睁开朦胧双眸,发现自己已被他压在身上,全身舒张的毛孔都被他的炽热而独特的气息所填满。 不过,身下传来的异响还是令池镜花回了神。 “先等等。” 她毫不犹豫推开他,拢了拢松垮的衣裳,起身从柜子里取出脚链。 “我买了这个,给你用来代替锁链,可以吗?” 奚逢秋看了眼她手里的银色脚链,对上池镜花殷切的眼神,神情有些不解。 “为什么?这样不好吗?” “……” 池镜花凝视他眼眸半晌,终于读懂他隐藏在心底的情绪。 说到底,还得怪苗献仪。 池镜花皱了下眉,实话实话:“不好,我喜欢你,哪怕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也照样喜欢你,你不必为让我安心而给自己上锁链,我觉得非常不好。” 尤其当奚逢秋做出这件事时明显受他母亲影响,这给池镜花的感觉有点像在侮辱他一样,就像当初苗献仪毫不犹豫地差人将他活埋他。 想到这点,池镜花不管他同不同意,二话不说直接解开锁链,瞥见他脚踝处磨出血痕,立将自己买来的脚链套在他脚上。 行云流水般的做完这一切,她“啪”地一下,撞进他怀里,把人扑倒在床。 被压在身下的少年指尖轻抚她的发丝,心情格外愉悦地轻笑一声,“嗯,我知道了。” 池镜花埋在他怀里,心中略微酸涩,声音也闷闷的。 “你知道就好。” 奚逢秋依旧在笑,他将人完全拢在怀里,就在池镜花以为他要继续刚才未做完的事情,不想他只抱着她,亲了下她的额头,什么也没做。 “睡觉吧,你很累了。” 有点奇怪。 但池镜花确实很累,也不想守着新年过夜,反正明天早上醒来,还是会看见他的。 眼皮越来越沉,半梦半醒间,池镜花似乎再次听见系统的声音。 ……共梦? 上次还是记忆回溯,这回直接进入他的脑袋查看回忆的意思吗? 得到系统的肯定答复,池镜花决定“立刻使用”。 眨眼间,眼前的漆黑夜色被被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所取代。 这个道理她懂,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池镜花的意识不知附在了谁身上。 天气阴沉沉的,雪花簌簌飘落,繁华的京城的街道没多少人。 年轻女子领着她在街上兜兜转转,直到停在一栋红色木门的宅子门口。 空气中飘来一阵血腥。 雪地里,跪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奚逢秋看上去比前一次年纪稍小些,他身着单薄的夏衣,跪在雪地里,低着头,浑身皆是纵横交错的斑驳伤痕。 苗献仪神情呆滞地站在他跟前,手里握着长血淋淋的带刺长鞭,血珠自鞭尾滚进雪地,匍匐在她脚下,开出绚烂的血花。 池镜花的视角随着女子变幻。 女子讨好似的在苗献仪耳旁小声说了句:“王妃,王爷还是没有回来。” 苗献仪黑瞳微转,一把推开女子,下了台阶,猛地伸出一脚,将跪在门口的小奚逢秋踹翻在地,发了疯似的竭力怒吼:“你以为我跋山涉水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随着小奚逢秋踉跄倒地,池镜花终于看清他此刻的面容。 不止躯体和四肢,他脸上也留下触目惊心的鞭痕,额上的鲜血滚进瞳孔,染红了他的蓝紫色眼眸,缓缓向下流淌,在他苍白如雪的脸颊形成一道蜿蜒的血痕。 小奚逢秋慢慢爬起,将自己缩成一团,颤颤巍巍地道歉:“对不起,母亲,是我无能,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让父亲回来见您的。” 虽然他的表情虽没有太大波澜,却跟池镜花使用“记忆回溯”时见到的,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上次的他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黑洞,戴着一张乖巧懂事的假面,却了无生机,而现在的他仿佛正处生死的交叉路口,只需别人为他点一盏灯,即可改变一切。 即便池镜花不想改变他的过去,但见此情形仍忍不住指尖一颤,整个人宛若泡在水里呼吸不能,迫切地想要给予他一个拥抱。 池镜花忍着操控侍女的冲动,看见苗献仪肆意挥舞着手中长鞭,一道道,狠狠地鞭笞在他血肉上。 “不是让你去找你父亲,让他回来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任务也完不成!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刚止住血的伤口带出新的血肉,滚烫的鲜血流到雪地里,将雪水化为血水,逐渐浸透他衣裳,仿佛他整个人泡在血池里。 混着血水的泪水从小奚逢秋的眼角渗出,他将身体蜷缩得更紧。 “母亲,别打了,我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母亲,我错了。” 他在喊疼。 也就是说,痛觉并非一开始就没有,而是后来逐渐消失的。 池镜花虽然隐约猜到肯定是这么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奚逢秋在除了她自己跟前喊疼时还是愣了几愣。 一刻钟过后,苗献仪约摸打累了,她随手扔掉长鞭,漆黑无光的眼神里充满鄙夷和厌恶。 “可真是没用,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何要生下你……” 苗献仪掉头就走,一次没有回过头。 小奚逢秋神情呆滞望着逐渐远离的熟悉背影,瞳孔逐渐失焦,沾血的唇瓣忽地轻轻扬起。 飞扬的雪花降在他睫上凝成透明的冰晶,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平静面容中透着一丝病态与疯狂,失去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 “知道了,母亲,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俨然一座没有感情的精美雕塑。 池镜花抑制不住回头看他。 漫天风雪里,一名与奚逢秋眉眼有几分相似的青年逐渐走近。 青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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