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途,魏道子不可能舍近求远,亦不可能放着大道不走跑去翻山越岭。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看来秦楚之间有一场仗了。”宋初一皱眉,楚国派砻谷不妄做使节,无非就是开战做前期准备,他文武双全,精通兵法,能比一般人看到更多东西。 如果楚国得知赢驷病重,岂能放过这个群龙无首的大好时机? “先生!”丫一路小跑来,“宫里来人请·王上要见您。” 宋初一看了赵倚楼一眼,立即起身。 赵倚楼陪她骑马到宫门口,看着她入宫才独自返回。 宋初一尽量令自己的心绪平缓,随着宫人引领到了赢驷的寝殿。 “关内侯请进。”陶监躬身把她请了进去。 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外殿与往常一样,寺人宫婢垂首而立,内殿却空无一人。 宋初一站在床榻前,“参见我王。” 隔着一层细密的竹帘,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听赢驷略显虚弱的声音道,“近前来。” 陶监为她挑开竹帘。 宋初一走进帘内便瞧见了靠在床栏上的赢驷。他面色苍白·一袭玄色绸衣,墨发披在身后用缎带绑起,衣带松松系着,襟前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双眉一如利剑般斜飞入鬓,鹰眸里还是万年不化的寒冰,而因为消瘦,五官却显得越发深邃。 昏暗的光线为他平添几许神秘·他薄唇微启,“坐。” 宋初一在床榻前的墩子上坐下,“我王身子可好些了?” 赢驷淡淡嗯了一声·直接进入正题,“寡人想听太傅如何评价太子。” 宋初一揪心的瞅着他,想问问身体到底怎么样,但君臣十六年,她太知道他的性子了,于是道,“太子擅武,在兵事方面极有天赋,与秦来说,大善。只不过·如今年纪还小,不够沉稳持重,心思太单纯宋初一的评价很苛刻,嬴荡从八岁开始就在军中历练,比起少年时的砻谷不妄绝对算不得心思单纯,但是他将来要做君主·不能用一般标准来衡量。 从赢驷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宋初一难以窥探任何情绪。 宋初一摸着良心说,嬴荡与赢驷差距实在太大了!赢驷就像是应秦国运数而生的君王,在孝公打下的坚实基础上将秦国版图扩大了一倍有余,如今的国力是其他六国拍马也赶不上了。如果他能继续在位五十年,至少能再把秦国扩大一倍!甚至如果抓到机遇,一举统一天下也未必不可能。 “要多久他才能担得起秦国?”赢驷道。 宋初一实在忍不住,反问道,“我王正值壮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赢驷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回答寡人。” 宋初一在他犹如实质的目光下,只能道,“臣不知,一个人成长转变可能需要花费一生,也有可能需一瞬。” 关于人心、人性,宋初一觉得自己纵使有通天之能,也未必能够掌握。有些人经受打击之后会越发坚韧成熟,有人却万念俱灰一蹶不振,还有人越来越偏激……种种结果,不一而足,有谁能预料? 赢驷闭眼,抬手轻柔眉心。 宋初一看出他心情很差,但知道他永远不会找人倾诉。 “我王有何不愉,臣或可分担一二。”宋初一试探着道。 “无事,寡人乏了,你退下吧。”赢驷浑身冰冷的气息足以表达他的抵触。 宋初一顺着他的意思,起身告退。 其实即使赢驷不说,宋初一亦能够猜到些,他很可能是感觉自己病重,准备着手安排身后事。 赢驷开始身体不适时,就已经令人修建陵寝。秉承秦国节俭的作风,他陵寝规模并不大,早在五年前已经竣工,朝中政事他也在一步步的安排调整,可以说万事俱备,他一旦归天,只要有个能担起重担的继承人,秦国便能稳稳走下去。 第368章 要如何能忘 宋初一回府之后,翻来覆去不能入眠,越想越觉得加紧布置…… “倚楼。”宋初一轻唤。 赵倚楼睁开眼睛,声音低哑,“怎么没睡?” “我们离开咸阳吧。”宋初一道。 赵倚楼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为何突然决定要走。” 他以前很想与宋初一一起离开,避世隐居,但守着她这么多年其实也看开了,不能结为夫妻又怎样?若能长相守,这样也很好。 “我观王上似乎已经…”宋初一叹道,“王上能忍常人不能忍,就像他在上次早朝病发,我离他那样近都不曾察觉出异样,今日见他的模样,着实被吓了一跳。” 除了很多年前在角楼上议事时赢驷旧疾突发那次,宋初一再不曾见过他露出疲惫或重病之态,除了樗里疾和宋初一,满朝文武都觉得他只是肠胃不好,得的并非大病。 若不是魏道子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恐怕也能被蒙过去。 “王上一直在准备后事,但从不像这次急切。”宋初一说着,越发肯定自己的揣测。 能够归隐,赵倚楼自然欢喜,只是有些不解,“即便他不行了,我们也没有必要一定离开啊?” “是,如果太子能有王上一半的君威,我们自然安全无虞。 可是以太子能力,根本没有能力掌控王上留下来的大臣。”宋初一道。 嬴驷手下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天生的七窍心?年轻时就说有一万个心眼子,如今历经风风雨雨,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嬴驷的驭人之能,连那个自诩明君的魏惠王都自叹弗如,他活着,这些大臣便是得力干将,他死了,没有人能镇得住还不得乱套? “朝中谁不是对大秦忠心耿耿!”赵倚楼心觉得赢驷并不是一个多疑之人。 宋初一握住他的手“你呀,就是实心眼!智者心思多、有抱负,每个人心里都主导大秦未来之路的欲望,因为王上能镇压住能让所有人都按照他所指引的方向前行,如若将来的君主没有这个实力,你觉得会如何?” 肱骨大臣失去引导,也失去了压制,为了一展抱负,会各自坚持自己的想法。 光线昏暗,宋初一看不见赵倚楼的神情也不知他是否明白,便继续打了一个浅显的比喻,“四匹千里马拉车往同一个方向跑,可日行千里,若往四个方向跑,是车裂。” 千里马发挥什么样的作用,还得看驭马人的能力和意愿,同样一个国家能否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最终还是得看有没有一个好的君主。 “我明白了。”赵倚楼道。 他们能想的明白,赢驷这样一个君王又岂能想不明白?自己留下的力量太强大继承人难以驾驭,唯一的办法就是自行摧毁一部分。 赵倚楼接着问道,“赢驷不信你?” “信?”宋初一声音里溢出笑意,“在王上那里,没有信不信,只有能不能!” 就譬如,赢驷从来不会说“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他只会说“你要做什么”,他从不质疑自己臣下的能力,也不怀疑他们的忠诚却从来不信人心能够恒久。 赵倚楼听懂她话里的含义,“他不是很信任左丞相?曾放心他一去魏国四年,这不是信任是什么?” “是自信。”宋初一笃定的道,“他知道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令张仪满意的君主了!” 赵倚楼哑然,这份自信一般君主还真是不敢有。 顿了须臾,赵倚楼平静道“十年前我愿意一切都听你安排,十年后也一样。” 赢驷不会随便付诸信任,宋初一亦不会天真的去相信赢驷会顾念私情,她此时走了,留着命以后想回来的时候还能回来,何必冒险? 宋初一对任何人都有保留,哪怕是赵倚楼。 许多谋士都有过相信感情的时候,但大都没有好结果。很久以前宋初一就曾说过:孙膑遭受背叛,失去的是大好年华和一副髌骨,而她失去了一条命和爱一个人、信一个人的能力。 她今生有幸遇见赵倚楼,得到一份誓死相随的感情,她珍视如命,但终究不能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交出去,不是不想,而是自发的有所保留,无法控制。 与赵倚楼一番商量之后,宋初一开始加紧布置退路。 无战事的时候,所有机要大臣本人出入咸阳必须要经过右丞相批准,从他那里拿了令牌之后,城门那边才会放行,都还没有普通百姓自由。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保证机要大臣的人身安全,以及防止机密泄露。 自从发生了“国尉被绑架”事件,咸阳城的守备又添了一倍,甚至连大街上都设有巡兵,他们不会没事在街上转来转去,但是保证随时待命以应对突发状况。国军纪严明这些人绝不是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如此严密布防,想偷偷离开,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而布下这样固若金汤防护网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宋某人…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门! 不过这还是她做国尉时办的事,事后便交予廷尉府和卫士守备军,时隔多年,为保万无一失,此时还得重新查探这些“后门”的状况。 三日之后,魏道子终于风尘仆仆返回咸阳,刚刚到宋初一府上,便又脚不沾地的去了宫里给赢驷送药。 宋初一给嬴荡授课的时间是在上午,下午要去军中历练,晚上得随着左右丞相一同处理政事。他醒着的时候,除了吃饭如厕,没有任何私人时间。因为宋初一平时不严肃,还时常带着他一起玩,所以他才格外喜欢她授课。 一如往常,轻松愉快的度过一个早上的授业,宋初一便返回府内。 魏道子已经回来,宋初一立即屏退仆婢,与他私聊。 “大师兄这次路上遇到阻碍了?”宋初一没有急切的问赢驷病情。她一贯如此,越紧迫,越坦然。 魏道子刚刚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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