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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晏看了眼岑柏鹤,见他没有反应,便笑着起身替阮佑衣拉开椅子:“阮小姐,请坐。” 阮佑衣目光扫过桌上的两只空盘子,红唇微扬,“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她看着表情有些冷淡的岑柏鹤,心口有些发苦,即便自己主动靠近,他也不会对自己多一个表情,仿佛她只是无关的过路人而已。 “两位贵客,需要我为二位撤走盘子吗?”一位侍者走到三人身边,朝三人鞠了一躬。 “谢谢,有劳。” 侍者撤去盘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有些恍惚,盘子里的酱汁溅落在祁晏的外套上,吓得他顿时变了脸色,恨不得亲手替祁晏擦去污点,可是他知道,现在再去擦已经来不及了。 “没事,”祁晏对侍者笑了笑,“不用在意。” 侍者又连朝他鞠了几个躬,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抱歉,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岑柏鹤拿出手帕,“看来只能回去送洗了。” “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们家只是在这家酒店订了宴席,难道还能负责所有人的言行?”祁晏伸出手臂,任由岑柏鹤帮自己擦袖子,“幸好我今天出门挑的是灰色套,没有选白色。” 岑柏鹤擦了几下,结果怎么也擦不掉,于是只能无奈放弃。他把手帕收起来,失笑道:“这也算幸运?” “当然,”祁晏一本正经的点头,“幸运是靠对比体现的。” “歪理,”岑柏鹤摇头笑道,“真不知道你整天在哪找出这么多歪理邪说的。” “这不是歪理,这是智慧的结晶,”祁晏一脸“你不懂我”的表情,“一般人我都不会告诉他。” 阮佑衣沉默地看着岑柏鹤与朋友调侃,觉得自己对他了解得实在太少了。她不知道他会跟朋友互损,不知道他也会温和的帮朋友擦衣服,甚至不知道他会温和的说对不起。 在她印象中的岑五爷,向来是好看、优雅、贵气、冷漠的,她无法想象他跟人开玩笑的画面,那跟她想象中的岑五爷完全不一样。可是这样的岑五爷似乎更鲜活,更让她觉得,如果能被这样一个爱上,一定是世上最幸运的事情。 之前有个女艺人,竟然敢拿岑五爷炒作,还当着记者的面暗示岑五爷身体不好,跟他在一起不会太幸福。当时她看到这篇报道,整个人差点被气炸,后来她向这个女艺人男友家施压,让女艺人这辈子都没机会嫁入豪门。 真可笑,拿一个无关之人的身份与健康来炒作,就该要做好被人报复的准备。 “祁先生不喝酒?”阮佑衣注意到祁晏面前摆着的是一杯鲜榨果汁。 “我不太喜欢喝酒,更何况开车不喝酒嘛,”祁晏端起橙汁,与阮佑衣碰了喷杯,“阮小姐不要介意。” “原来祁先生是自己开车来的,”阮佑衣微微抿了一口香槟,脸上的笑容有些淡,“那不喝酒是对的。”像这种场合,谁都难免喝一点酒,所以几乎很少有人亲自开车过来。 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祁先生,竟然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钱钱,”岑柏鹤语气异常冷淡,“外面阳光有些大,我们进去吧。” “不如让服务员在这撑一把遮阳伞?”阮佑衣微笑着问。 “不用了,”岑柏鹤的眼神从阮佑衣身上扫过,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我正好带钱钱去认识一些人。” “哦,”阮佑衣尴尬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祁晏跟在岑柏鹤身后往内堂走,踩上台阶时,回头往阮佑衣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独自坐在桌旁,姿态完美得犹如女神。 “在看什么?”岑柏鹤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没什么”祁晏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随口道,“这位阮小姐真漂亮。” 岑柏鹤面无表情道:“是吗,没看出来。” “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真是注孤身,”祁晏摇了摇头,“不跟你讨论这种审美问题了。” 岑柏鹤没有接这个话茬,与祁晏进入内厅后,就带着他与几位地位不凡的家族之主打招呼,摆明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你们暗查过的祁大师,与他们岑家关系很好,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不礼貌的小动作。 至于其他新贵或者小家族,岑柏鹤觉得,就算他不打招呼,以祁晏的本事,也吃不了什么亏。 “爸,柏鹤与那位祁大师还真是成了好哥们,”岑大哥看着弟弟几乎全程与祁大师在一起,有些感慨道,“从小到大,他从没这样跟我相处过。” “朋友跟亲兄弟是不一样的,”岑秋生喝了一点酒,面色发红,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不过看到他这样,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是啊……”岑大哥看着面色柔和的弟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放松的弟弟了。 真希望祁大师能与柏鹤能做一辈子的好友,这样他也就不用担心弟弟身体会出状况了。 祁晏正与岑柏鹤说话,突然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疑惑的回头望去,发现刚才弄脏自己外套的侍者正在偷偷看他。 见他发现了自己,侍者飞快的躲开了。 祁晏皱了皱眉,这个侍者的眼神不像是在愧疚,更像是在打量。 作者有话要说: 钱钱:好友挑嘴老不好,这可咋办? 第46章 领结歪了 “钱钱?”岑柏鹤见祁晏盯着一个角落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阮佑衣在低头与袁鹏说着什么,裙摆上的碎钻璀璨耀眼。 祁晏摇了摇头,低头对他道:“我觉得刚才那个服务员不太对劲。” “刚才那个弄脏你衣服的服务员?”岑柏鹤面色一肃,与祁晏走到旁边,此时服务员已经在搭建舞池,供年轻人玩耍,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已经在楼上养身房里聊天或者在酒店里午休。 “对,”祁晏取了一杯果汁,一杯白水,把白水递给了岑柏鹤,视线扫过在场众人,“这事应该跟你们家没什么关系,我早上出门前,特意给你们家算了一卦,今天不会出什么意外。” 岑柏鹤笑了,刚与钱钱认识时,他以为钱钱是个高冷神秘的大师,认识过后就发现钱钱本人性格十分跳脱,但是只有真心了解他过后才知道,钱钱虽然个性跳脱,但内里却十分细心,待人真诚,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你笑什么?”祁晏抿了一口果汁,难道我会算命,会测字,还不会算卦?”他把果汁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小声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那我在这里等你,小心。”岑柏鹤在高脚凳上坐下,把自己的杯子也随手放下,刚刚与祁晏的杯子立在一起,红色的果汁与透明无色的白水形成了鲜明对比,又无比和谐。 闻着洗手间里淡淡的檀香味,祁晏在烘手机下吹干手,从厕所走廊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端着空酒杯朝这边走的侍者。这个侍者正是之前弄脏他衣服并偷看他的人,祁晏站在原地,注视着侍者,等待他的反应。 果然在靠近他的时候,侍者走路的速度变慢,用犹豫不定的语气道:“请问先生是否姓祁?” 祁晏看着这个显得有些胆怯的男人,微微点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见祁晏没有反驳,侍者有些激动:“你真的是祁晏?” 胆怯变为喜悦,就像是藏在黑暗中的老鼠终于找到一块奶酪,这个男人显得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敢置信。祁晏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他,所以还是很客气的问了一句,“你是?” “我是你的小学同学啊,”侍者情绪有些不稳,托盘里的杯子微微发颤,“我叫杨和书,你还记得吗?” 小学离现在已经有些久远,加上当年小镇上的生活水平与教育条件都不太好,所以班上同学不仅调皮,在学习方面也不算上心。但也有一些同学想要努力读书,逃出贫穷的小镇,向往着繁华的都市生活,杨和书就是其中一个。 祁晏记得,杨和书长得很瘦,头发干枯发黄,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平时并不招同班男孩子喜欢,但是因为他成绩好,老师却很喜欢他,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对于小学的记忆,祁晏更多的是破旧的沙砖青瓦屋,没有玻璃遮挡的铁窗,旧得发黑的桌椅,以及粉笔用得只剩一点点却舍不得扔掉的老师,还有那怎么也擦不干净的黑板,教室外高大的树木。 当时大家年纪都还小,不知道毕业后有可能根本东西,不知道国家有多大,他们彼此间的距离会有多远。实际上在祁晏进入高中以后,几乎就没见过小学的同学了,现在突然在这么一家酒店里,见到一位过去的同学,实在让他意外。 “你是杨和书?”祁晏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侍者,“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遇到你。” “是啊,”杨和书脸有些发红,“没有想到你现在混得这么好,跟那些超级大人物站在一起,我刚才都不敢认你。”他挠了挠头,十分的羞涩,“几年前,听说你考了我们市的理科状元,我就知道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祁晏浅笑道:“因缘巧合罢了,如果不是认识这里面某位大人物,我连进都进不来,你这些年还好吗?” “挺好的,”杨和书似乎并不想谈自己这些年的过往,他抬头见领班往这边过来,忙道:“你能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吗,我结束工作后再联系你。” 祁晏递了一张名片给他,然后看着他把名片塞进侍者马甲口袋里,匆匆离开。 直到杨和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祁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扭头看向左边不远处的某人:“你怎么来了?” “见你半天没过来,就来看看你是不是掉厕所了,”岑柏鹤朝拐角处望了一眼,“刚才的那个服务生……” 祁晏笑了笑,见身后洗手间有人出来,往前走了几步与岑柏鹤并肩往外走,“他说他是我的小学同学。” 岑柏鹤皱了皱眉,他觉得钱钱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劲。巧遇小学同学,不应该是“他说”。 “是不是觉得很巧?”祁晏走到角落里坐下,语气有些冷,“可是……杨和书早就死了。” 尽管岑柏鹤不太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听到祁晏这句话以后,后背仍旧忍不住窜起一股寒意,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再次出现了? 祁晏见岑柏鹤神情肃穆,伸手拍了拍他手臂:“放心,我这不是在讲鬼故事。杨和书死的那年只有十二岁,听说是肚子里长了东西,家里没有钱治病,活活痛死的。外面人不知道我们那种贫穷小镇有多少超生的家长,更不会理解有些孩子生下来好几年,都还没有户口。杨和书死后,他的户籍就被没有户籍的弟弟顶用了。” 发现岑柏鹤的神情有些呆滞,祁晏笑得有些惆怅:“那时候小地方的户籍管理不像大城市管理得这么严格,因为黑户实在太多,当地村委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能抹过去的就算了,他们也不想与同村人为难。不过这样显得荒诞的事情,现在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经济的发展,人们文明意识的提高,计算机与网络的普及,户籍登记系统的严格,都让过往的那些荒诞只能成为过往。 所以杨和书死了,只有他的家人,以及很少一部人还记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曾有这样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过,然而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看出祁晏情绪有些低落,岑柏鹤起身走到他旁边坐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嗯,”祁晏勉强一笑,“不知道这个假冒货是谁派来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明面一直活着并且已经改名的杨和书其实不是真正的杨和书,曾经与他关系还不错的小学同学,早已在地底安眠。 因为没有体会过真正贫穷的人,不知道当年那片贫瘠地土地上,有多少无可奈何或者荒唐的事情发生。所以小学时代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不愿意回想的。 “我让人去查一查这个侍者的身份,”岑柏鹤不太高兴有人在背后利用祁晏,“你……” “不,让他来吧,”祁晏冷笑,“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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