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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我天生三眼,通晓阴阳八卦,能测祸福吉凶。 以占卜为生,护佑村民二十年。 可到头来他们居然为了五万奖金告我坑蒙拐骗。 急齐百人签名上诉,请求帽子叔叔将我关进监狱。 后来我被富商保释出狱,村民们没拿到奖金气不过。 将我推进小黑屋里,活生生剜去我的天眼。 他们张牙舞爪地叫嚣着:“什么半仙,没了这只假眼我看你还怎么骗人!” 村民们不知道,灾厄之地才会诞生神明。 神明陨落,他们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1 神符和茶盏被打落了一地,我破败的院子也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 二狗大摇大摆地带人进来,指着我的脑门道:“帽子叔叔,就是这个残废,坑蒙拐骗了我们那么久,你赶紧把他抓走!” 其它村民七嘴八舌地附和:“这三眼天天上门要为我们去厄,可收了好处故弄玄虚,不干正事。”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偏偏待在家里干这种勾当,不是骗子是什么?” 帽子叔叔听了他们的话,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就是涉案人杜魁?” 我被村民从八仙椅上扯下来,跪倒在他们面前。 “你要装也装的像点,人家算命的起码得有五六十,你一个小伙子竟也这么大胆!” 我冷哼一声,直起孱弱的身体:“都说我是骗子,我骗你们什么了?” 村民支支吾吾想了半天,突然群情激愤:“你和我家要了鸡蛋,还吃了我家的米粮。” “还使唤我为你奔波跑腿,修缮房子。” “对,他过年过节到我家去要肉吃,真正的神仙应该不食人间烟火才对。” “这些年你要我们的吃喝怎么也有几万块了吧,怎么不算是骗!” 最先说话的是村里的王婶,她男人有几天总是恍恍惚惚,不知所云,她将我请去照看。 我连夜赶去他家布咒燃符,本来砸到他男人头上的钢筋砸偏,落在了地上,救了他男人一命。 最后的报酬,也不过是从窝里掏了两个鸡蛋。 为我修缮房子的是大牛,两年前他奶奶病情恶化,身上流出来的脓水散落一地,医生都说命已绝矣,无人肯接收。 他求到我门上,送到我这儿熏养了七天七夜才得以好转。 那几天下大雨,他为了不让潮气侵染他奶奶,顺手给我修补了漏雨的房屋。 吃肉的那家在腊月祭神时惹怒了灶神,一家人工作学习接连碰壁,赚的都填不饱肚子。 我前去化解,最后他们吃饭时从祭祀的桌上夹了几块肉食给我以做回报。 我殚精竭虑帮了他们二十载,只是拿了点吃食维持生计,居然被打成骗子。 我苦着脸大笑了起来:“你们这样对我,还有良心吗?” 村长冒出来反驳:“我们要是没有良心,就不会让你住在村里骗吃骗喝这么久。” “杜魁,我们也是为你好啊,你进去好好改造几年,等出狱了堂堂正正做个人,少骗我们这些老实百姓了。” 我闭上天眼对帽子叔叔说道:“如果你们认为这就是诈骗,那我无话可说,你把我带走吧。” 帽子叔叔一脸为难,邻里之间的帮衬不涉及金额,很难判定。 村民们却急了眼,他们递上百家百户的签名状。 “同志,你一定要把他带走,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请求。” 帽子叔叔点头,找了两个人将我架住:“好,我们会带他回去调查清楚的。” 村长悄悄地把他叫到一边:“我听说检举犯人不是有五万块奖金吗?要是定了罪,你可要记得把奖金给我们啊。” “今年村里庄稼大丰收,我们可指着这笔奖金大摆筵席,吃喝一顿呢。” 想不到,我护佑村子这么多年,在他们眼里竟就只值一顿饭钱。 气急之下,我割断了袖子扔在地上:“此断袖为证,将来无论你们遭遇了何等灾祸,即使与我万两金,我也不会再插手一分一毫!” 2 王婶听了这话不屑道:“我们寻常百姓能有什么灾祸,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忽悠人。” 其他人也权当我是个笑话,围着我哈哈大笑:“三瞎子你放心,就算我们全村人都死绝了也不去找你。” 我被帽子叔叔带回去问话,要求我详述事实。 杜家世代多子多孙,可到了我这一代子孙凋零,只生下我一个,还是个长了三眼的怪物。 我自小体弱多病,村里把我当个残废,教育自家孩子不准近我身侧,以免过了病气。 学校里更是因为歧视,不让我入学,怕吓到其它孩子。 直到我10岁那年,觉醒了通天之能,得知自己降生在了灾厄之地。 家乡大旱,整个县市庄稼颗粒无收,农民叫苦连天。 可唯独我出门的时候,上天便独独在村子里降下甘霖。 只要我一进屋,降雨立刻停止,恢复艳阳天。 附近十里八乡啧啧称奇,纷纷来村子里讨水,村长贪婪,组织村民高价卖出,人人赚得盆满钵满。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他们禁止我走出村子。 只要留在家里为村里人占卜吉凶祸福,并在关键时刻降下福泽,他们便会保我衣食无忧。 二十年过去了,在我的护佑下大树村风调雨顺,家家安定富足,人人长寿安康。 他们渐渐忽视了我的存在,认为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靠努力,亦或是靠运气。 当年我显示出求雨神通,也不过是因为凑巧了。 于是答应我的吃食变成了残羹剩饭,就连村里孩童路过都要踢我几脚,说我是骗吃骗喝的三瞎子。 村民看我越来越不顺眼,看到公告说检举有奖赏可拿,竟想到剔除我这个累赘,榨干我最后的利用价值。 我恳切地问帽子叔叔:“同志,不论占卜如何,他们答应我的事,自愿赠与我的吃食,这也算骗吗?” 民间愚昧,总有人为求心安,将希望寄托于虚妄。 一顿吃食那么大的价值,当然算不得是骗。 可本着严谨的态度,他还是说:“村民联合签名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还得在这儿关押几天,等我们的调查。” 看守所的条件艰苦,我的神能以健康为交换,身体承受不住磋磨。 夜里竟迷迷糊糊地发起了高烧,到了早晨已经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医生给我打了一瓶葡萄糖,回到看守所之时听到人来报:“杜魁,有人来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3 来人是当地有名的地产富商杨现,十年前他经过大树村时还是个穷小子。 饿到倒路边被我救下,我把刚讨来的素饼掰了一半分给他。 杨现被我救活后,非让我给他算一卦,谋求生财之道。 我看他可怜,想让他有个傍身的营生,便为他指点迷津,助他白手起家。 杨现发达后还不知足,再次求我设法,让他做到华国首富,并妄想与天齐寿。 我果断地拒绝了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人还需脚踏实地。” 杨现遭到我的拒绝勃然大怒,一走了之,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现在他将我安置在沙发上,给我沏了一杯好茶:“杜大师没喝过吧,只要你为我办事,我定会让你以后都吃香喝辣。” 我放下那杯茶:“为人敛财已经是罪过,恕难从命。” 杨现冷哼一声,把滚烫的茶水泼我脸上:“姓杜的,你装什么装?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 “我能从看守所把你救回来,不过也是看你旺我,像把你留下的当个吉祥物摆着。” “老子是有本事才做到今天,难道还是靠你嘴皮子一碰不成?” 脸上被烫起了一排细密的水泡,我伸手去碰,灼烧般的疼痛。 杨现扔不死心,找人把我扔进冰窟,他隔着小窗对我喊话:“姓杜的,认清自己的身份,要是没我可怜你,你就只是个穷叫花子。”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在这儿好好考虑,等想清楚了我再放你出来。” 冰窟里冷气环绕,里面存放着成堆的冰冷海鲜,腥气扑鼻,多待一刻都令人作呕。 我硬生生咬着牙,承受着寒气入骨。 过了几个小时,杨现突然大发慈悲把我从冰窟里放了出来。 他坏笑着摸了摸我脸上的寒霜:“你这病秧子身体不行,命还挺硬。” “你要是死在我这儿,我还落个杀人的罪名,得不偿失。”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往后的日子你好好享受,受不住了后悔可别回来找我。” 我看着冰窟外黑气环绕,最后一次提醒他:“杨总,你这公司不日将要有大祸,到那时我也救不了你了。” 杨现跟在保镖身后一脚将我踢翻:“我去你的吧,净挑老子不爱听的说。” “我杨现就算有祸,也不是你个半残废能解决得了的。” 做生意的人最恨谶语,他觉得不解气,把我放回去之前又好一顿暴揍。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村里,才明白了杨现口中的“安排”。 村民举着刀棍齐聚在村口,眼冒绿光,像一群发疯的饿狼。 村长直接拿高强度手电晃了我的眼睛,厉声道:“杜魁你不得好死,自己不想过好日子,凭什么断了杨总给我们的财路!” 4 我眼睛天生敏感,被强光直接照射,顿时火辣辣地疼。 “杨总说了,要开发我们这儿变成避暑山庄,我们马上就能拿到拆迁款去城里享福了。” 大牛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大力摇晃:“都是因为你得罪了杨总,现在他不打算投资了,我们的损失都由你来赔!” 我精疲力竭,浑身疼痛难耐,后仰了一下坐倒在地上:“多少钱。” 村长老婆精明地算着数:“要是拆迁的话,一家至少能拿一百万和三套房子,姑且算你每家赔偿五百万吧。” “还有看在我们多年邻居的份上,我也不多跟你计较,奖赏没拿到的那五万块我就帮你免了。” “这样,你只要拿出五个亿分给我们这事就算了了,我们还如以前那样和和气气地待你。” “五个亿?” 我挖了挖耳朵,唯恐自己听错了数字。 他们把我掬在村里二十年,不给报酬只给吃喝,我手里现在连五十块都拿不出,去哪儿找五个亿给他们? 村长发话了:“我们大家知道你没有,但是只要去和杨总磕头认错,事情还是能挽回的嘛。” 我颤抖着指尖质问他们:“当年是我救了他的命,现在他反过来殴打我、威胁我,你们居然还让我去跟他认错?” 王婶推搡着我:“你去一趟怎么了?又不少块肉。” “再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现在不就正是你变现的时候了。” 我用力挣开他的拉扯,躲过旁人手里的刀,蹲下来一刀划过,自毁膝盖。 “你们做梦!今天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去给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磕头!” 几个小孩从大人后面冲出来,上来踢我的膝盖,咬我的胳膊。 “坏人,你是个坏人!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不能享福,你是我们全村的罪人。” 他们每一个我都认识,有的改过八字,有的点灯还过魂,还有的是逆天而行救下的早夭儿。 曾经的善心变成了个个拳头,不要命地打在我身上。 村长老婆过来用手拨弄开他们,我正庆幸有人良心尚存,就听她说道:“他祸害了我们这么多人,这点教训有什么用?” “他这么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脑门上那只怪眼吗?依我看我们直接把他的眼剜出来,看他以后还靠什么叫嚣。” 我紧紧捂着头上的眼睛:“不要,不要这么做。” “世间诸事皆为因果,这只天眼封印了太多的因,要是把它剜去,所有恶果会自动释出,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王婶往地下吐了口口水:“我呸!你吓唬谁呢,别说这只眼,我们就是偷摸的连你也杀了又能怎么样?” “大伙一起上,把他推进茅房里,别让他这个污秽的东西脏了大家的地方。” 口口声声“友善”的村民将我摁倒地下,拿了钝刀切割我的天眼。 每割下一刀都会迎来阵阵欢呼声。 村长还和书记商量着:“这眼生的邪乎,我们是不信,不过可以找个信的卖掉,到时候又能发一笔大财。” 人们越来越兴奋,撕扯着我的身体,硬生生地将眼珠从我额头上剥离。 眼珠出来的那一刻,突然化作一阵金光,转眼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我虚弱地躺在地上,只见无数的红光喷涌而出,将欢声笑闹的众人包裹起来。 村长转头看了一眼,突然指着我大喊:“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第2章 5 村长的声音吸引了全村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转向我。 我缓慢从地上站起来,额头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膝盖上断骨重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连接。 我的脸色越发红润,就连身高也长高了一尺,衣服下面肌肉膨胀,竟然比二十岁的年轻人状态还好。 人们从未见过此等景象,纷纷呆在原地傻了眼。 大牛吓的尿都快流下来了,他呆愣愣地摇着村长的胳膊:“村……村长,我们是不是闯祸了,这杜魁他该不会是真的神仙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许多人也开始后怕:“那我们这么对他,他不会过来报复我们吧。” 村长哼了一声,大声说道:“怕什么?他不仅不能报复我们,还得感激我们呢。” “我看这怪眼就是个吸人精气的坏东西,所以杜魁身体才这么弱,现在我们帮他剔除,让他重回健康,他当然得感谢我们了。” 我暗自嘲笑他们的无知,我以前之所以体弱多病,是因为滥用通天之力,给他们挡下了太多的灾祸,遭到了天谴。 如果没有天眼的降生,现在的我就应该是这样。 村长老婆也拍手叫好:“对啊,杜魁你现在生的这么健壮,不如就来我家帮着种地吧,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一天管你两顿饭。” 他家种了上百亩地,农忙时节累死了两头牛,骗我一个壮劳力,竟然还想着只施舍两顿饭。 我厉声道:“不必了,既然大家不欢迎我,那我就搬出这个村子,永远都不再回来。” 有人随手把木棍往我身上打:“谁稀罕啊,少了你这么个废物吃饭,我们大家都轻松。” 我有了力气抵抗,瞬间反败为胜,单手就将木棍掰断。 好几个人绑着过来压我,发现都奈何不了我分毫。 我恶狠狠地警告他们:“你们的仇冥冥之中都已经还回去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我见一个打一个。” 村长把老烟往地上一磕:“让他走,我看他一个没文化的二蛮子能混出什么名堂来。” “以后不要像条狗一样趴在村头乞讨才好。” 经此一遭,我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许是还有些许残留的神力在,我力气是常人的四五倍,样貌也比常人要英俊。 由于没什么文化,就到了县上租房子做些体力活。 在工地搬砖时被大老板看中,去做了他的贴身保镖。 日渐一日,老板看我脑子灵活,为人实在,破格让我进入公司历练。 半年不到,就凭借以前积累的智慧混到了管理层。 与此同时,村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6 一向风调雨顺的大树村不知是何原因,庄稼竟然在一夜之间枯萎,颗粒无收。 村里靠种地为生,这样一来,村民家一整年的生计都没了指望。 村长勃然大怒,跑到城里报了案,非说是有坏人半夜偷偷下了药,毒死了他们的庄稼。 县里高度重视,派了农业专家去探查,研究下来令人大吃一惊,土壤正常,温度湿度都正常,庄稼地里不含任何毒素,竟全是作物的自然枯萎。 村长老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呦,我家就指着这上百亩地吃饭呢,本钱都搭进去了,赔了个底朝天,以后可拿什么过日子啊。” 其他人看了心里也不好受,跪在庄稼地跟前偷偷地抹眼泪。 村长老婆扑倒专家面前撕扯:“我不管,你们既然来看了就要负责到底,治不好就要赔偿我们的全部损失。” 她像个泼妇拉住别人拽进泥潭里,撒泼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长嫌丢人,踢了老婆一脚,将她拽上来:“行了,别在这儿无理取闹,这次算咱倒霉,家里又不是没余粮了,先挨过今年再说。” 村里人见村长发了话,也不敢再多嘴,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自家存款,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庄稼的事刚平息下来,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先是无故生出一群硕大的老鼠,那老鼠个个牙齿锋利,力大无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吃光了村民家里的余粮,还把家具咬的七零八落,乱七八糟。 老鼠药不起作用,粘鼠板也无济于事,只能由着它们肆虐。 粮食吃完了,那老鼠竟然开始吃人肉,经常有人在睡梦中被咬掉鼻子或者耳朵。 短短几天时间,村子里的人全身伤痕累累,竟然找不出一个完好的人。 外物不起作用,有人出了主意,从别处弄来了几百只猫,想用猫把老鼠吃光。 谁知那老鼠越加猖狂,竟然和猫扭打在了一起。 三只老鼠聚在一块,就能活活咬死一只猫,最后抱来的猫全部折损,老鼠的数量只增不减。 村里人从未见过这种景象,个个目瞪口呆。 这时候王婶突然想起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天生异象,必将大乱啊。” “我们赶走了杜魁,这是神仙在报复我们,一定是神仙在报复我们啊!” 村长一个烟斗砸在她脑门上:“胡说八道,杜魁在的时候我们也没得过什么好处,他走了又能改变什么?” “我看今年的灾祸都是凑巧了,都是天灾,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谁再说这种装神弄鬼的话,我把他也赶出村子。” 王婶安定了心神,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对,人哪能天天倒霉啊,过去这阵就太平了,不是杜魁在报复,肯定不是他。” “大家都听村长的,我们只要撑过这一阵,所有的灾啊祸啊就都过去了。” 话音刚落,工地上的二狗匆匆跑来:“王婶,快去看看你家男人吧,他从手脚架上掉下来了!” 7 王婶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张建发躺在停尸房里,全身骨头碎裂,身上的肉都快成了一滩烂泥。 二狗说:“建发叔也不知道怎么的,安全绳系的好好的,手脚架也很结实,他就站在二十楼上做了个起跳的姿势,自己就跳下来。” “王婶,你是不是和建发叔闹矛盾了,他一时想不开啊。” 王婶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不可能,我们两口子从来没吵过架,一定是工地上不想承担责任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揪起二狗的衣领咆哮:“说,你收了他们多少钱,让你编出这种谎话来骗婶子。” 二狗从她手下挣扎出来:“婶子,这话可不敢乱说,工地上都有监控呢,看得一清二楚,不信你自己去查查。” 不仅王婶不信,村里人也不信,纷纷跟着去看热闹。 监控里的张建发刚砌完最后一块砖,突然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做了个跳远的准备姿势,就径直从二十楼上一头扎了下来。 监控室里传来一阵惊呼,所有人都惊叫着后退。 实在是张建发的表现太过于诡异,完全不像是意外,反倒是故意跳下来的。 有监控为证,张建发的行为被定性为自杀,工地赔不了多少,最后只给了一点钱,就将王婶随便打发走。 王婶没收到庄稼,被老鼠要坏了身子,现在又没了男人。 生活无以为继,过了几天就变得疯疯傻傻,一天到在村子里大喊:“他来了,他来了,他回来报复了。” 起初村里人还在看笑话,顶多觉得王婶说了谎,现在后悔和自家男人吵架了。 现在疯了只是觉得对不起张建发,日子过不下了而已。 可后来大牛那身骨强健的奶奶突然病倒,她的病情每加重一次,村里就会有一个小孩夭折。 接连一个月,死了七八个孩子。 这些小孩全都是在睡梦中突然惊厥,又哭又笑,最后浑身抽搐而死。 这下村里人醒过神来,终于觉得是撞邪了。 大家都聚到村长家,和他讨要个说法:“当初我们都是听了你的话,把杜魁检举上去拿赏钱,又把他的眼剜掉赶走,现在发生了这等怪事,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村长冷哼一声:“这年头家里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些死了孩子的有空怨我,不如好好安葬了投个好胎。” 话音刚落,一个烂鸡蛋砸在他头上:“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家死绝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发生这种事都是因为你的愚昧,要么你就请个大师来让孩子们死而复生,要么我们拿你来抵命!” 村长老婆看自家男人受欺负不干了,跳着脚和村民对骂:“你们这是干什么,平常都是谁护着你们的?现在恩将仇报是不是?” “我呸!一起上把他家给我拆了。” 一片混乱中村长终于妥协:“我给你们找就是了。” 隔天村子里就来了个神婆,她拿着树枝围着村子又唱又跳,口中念念有词。 “给我9天时间,我保证一切恢复如常。” 8 村里人听了大喜,纷纷对她拱手作揖,大声喊她仙姑。 那神婆掐指一算:“不过这事太大,我自己的法力不足,还需要有些黄白之物来加持。” 大家一听,应该的。 从家里拿来米面粮油,对方在神婆面前:“仙姑,这些都是我们孝敬您的,只要您能把老鼠赶走,把孩子救回来,什么都好说。” 那神婆睨了一眼,气得从鼻孔里出气,挥舞着棍子把面前的东西打的乱七八糟。 “就拿这些东西糊弄人,你们这是对神明不敬,这法我作不了,先行一步。” 大牛急忙抱住神婆大腿:“您说,您说个数,我们能拿出来一定给您。” 神婆闭上眼,悠悠伸出来五个手指头。 大牛马上会意:“五千?这好办,我们马上就能凑出来给您。” 神婆不屑地摇头。 “那,是五万?这价格确实有点高了,之前我们村里的三瞎子都不用钱的。” 神婆又摇头:“不是五万,是五十万。” “这这这……五十万。” 众人目瞪口呆,别说是五十万,以前只要稍微施舍杜魁五十块他都高兴的不得了。 本来以为随便出去请个半仙,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格,没想到那神婆这么贪心,一来就狮子大张口。 神婆不悦地皱起眉头:“不用我也行,拿不出来就出去找别人,不过我可得提醒一句,你们等得了,孩子等不了,老鼠和庄稼也等不了。” 有人护子心切,马上答应道:“能拿出来,能拿出来,我们现在就去凑。” 神婆收了钱,满意地点点头,从后山寻了一处屋子:“把孩子们和我一起留在这里,期间不许任何人接近,九天之后再来开门。” 村民照做,九天后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发现里面早已人去屋空。 堆在屋子中间的孩子尸体早就腐烂,满地化的都是尸水。 墙上还有红光显现出几个大字:阎王叫你三更死,竟敢拖延到五更。 那大牛家的奶奶,也是在那一天突然气绝。 断气的那一刻,身体迅速萎缩发黑,干扁成了一副骨架。 围观的人惊叫着逃跑,慌乱地挤作一团。 有人战战兢兢地发声:“要不,我们去把杜魁请回来吧,他在肯定能救我们的。” 大牛担忧道:“可是我们那么对他,他还肯帮我们吗?” 村长吹了吹胡子:“再怎么样他也是大树村的人,现在乡亲有难,让他回来帮个忙有什么不妥。” 他派了好几个人出去探听我的行踪,那些人去了许久都不肯回来。 就在大家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回来报:“找到了,我找到杜魁在哪儿了。” 9 村长带着人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一所专业学校学习进修。 因为文化储备量不足,老板也支持我重新读书,学习专业知识。 村长明目张胆地堵在门前:“我找你们学校那个杜魁,就说村长来了,让他赶紧出来见我。” 传话的同学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这位村长,杜同学说不认识你。” “什么?” 他当场恼怒,不由分说就闯了进来。 高调地闯进我正在上课的班级:“杜魁,你都三十了读哪门子书,赶紧和我回去,村里找你有事。” 他一句话得罪了教室里所有的学生,其他人和我情况差不多,都是为了工作来进修的。 前排的人冷斥道:“你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别占用大家的时间。” 村长老婆跳起脚来:“你怎么说话呢,读个书了不起啊,小时候不读现在知道用功了,不过就是一群窝囊废。” 我主动走出教室带上门:“你们找我什么事。” 村长的狗腿把这段时间村里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给我讲了一遍。 他态度算好,央求道:“魁哥,这八成是中了邪了,你不是有那个什么通天的本事吗,大家乡里乡亲的,你能帮就帮一把吧。” 我摇摇头。 村长呵斥道:“怎么,你不肯?”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当初你们对我又打又骂,把我的天眼也剜去了,我现在就算想帮你们,拿什么帮?” 村长老婆上来推我:“三瞎子,你找什么借口?以前你体弱多病,现在这么壮实,说没有神能谁信啊,你就是不肯和我们回去。” 我大方承认:“我就是不想跟你们回去有错吗?我又不是什么活菩萨, 做不到以德报怨,你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别来打扰我。” 我匆忙回教室反锁了门,转身时不小心遗落了以前用过的一尊石像。 村长没把人带回来,怕对村里人没有交代,于是把那尊石像捡回去供着。 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一夜过后老鼠居然少了许多。 村民大喜过望,对着石像又跪又拜,可这种迹象没能持续几天,情况又严重起来。 村里不仅死小孩,现在开始死大人了,毫无征兆地一天死一个。 没有缘由,也没有规律。 村里人人自危,惜命的很,唯恐哪天阎王就到了自家门口。 在巨大的恐惧笼罩下,村民终于扛不住了,找到我住的地方三跪九叩地磕头求救。 “杜神仙,当初是我们有眼无珠对不住您,您当初说要万两金,我们凑不齐那么多,这三百万买的金条是我们村所有的积蓄了,您看在金子的份上就出来救救我们吧。” 我闭门不出,专心学习,村民跪哭天喊地跪了一上午都没有动静。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突然敲门道:“神仙,我把害您的人给您绑来了。” 10 村长和他老婆被藤条和铁针扎的浑身是血,被人拖着从地上转圈。 夫妻俩想要大声呼救,但奈何被割了舌头,只能啊啊的发声。 二牛见我从屋子里出来,殷勤道:“神仙,当初都是他俩指使我们去告你拿奖金。” “也是这女人唆使我们挖了您的天眼。” “现在我把他们绑来给您负荆请罪,看在我们一片诚意的份上,你就救救我们吧。” 我看着村长惨不忍睹的模样咂了下嘴,这些年他们一直强势地在村里呼风唤雨,无人能敌。 可他们犯了错,不该拿人心去赌。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人处于存亡之际时,表现出来的病态也不能算是个人了。 我讪笑道:“乡亲们说的这是什么话,上边都教导我们了,不能迷信盲从,小心上当受骗。” “得了病就该去正规的医院治病,老缠着我有什么用啊。” “我为了这事还被罚过,现在就想脚踏实地地找点活干,可不敢再骗人了哈。” 村民见我推脱,以为我还没解气,个个施展拳脚冲着村长夫妇身上招呼。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我作为热心市民,随手帮他们报了警。 帽子叔叔赶到现场的时候,村长和老婆已经断了气。 村里人被以聚众斗殴、故意杀人罪等被抓进了监狱。 村里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没过多久爆发了鼠疫。 这类鼠疫倒也奇特,专门在村里传播,只要离开大树村就活不成了。 老人孩子全都命丧于此,大树村一夜之间成了空巷。 后来罪责轻,放回家的村民变得疯疯傻傻,刚出监狱门又被抓进了精神病院。 我们那个村子在方圆百里闻名,成了谁也不敢靠近的灾厄之地。 全村三百余人,只有我活了下来。 附近的老人谈大树村色变,纷纷教导自己的子孙后代要积德行善。 学习结束的第一天,我回到了原来的岗位。 突然有员工进来报道:“杜经理,帽子叔叔找你,说附近路上死了个人。” “死的是开发商老板,叫杨现,死之前嘴里不断喊着你的名字,让你饶他一命。” 原来自从我被放回大树村,杨现的地产开发公司效益一天比一天垃垮。 不仅资金流断裂,工地上还接二连三的出事。 他死的这一天公司倒闭,他正准备卷走所有的钱和老婆孩子逃出国去享福。 没想到被一群要债的工人拖住脚,就让家人先上了飞机,等他处理完事就走。 逃跑的路上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被高楼上砸下的一盆花击中头部,瞬间毙命。 与此同时,他老婆孩子乘坐的那架飞机发生了空难,在海上坠毁,机中乘客无一幸存。 被带到警局的时候,找我问询的帽子叔叔是第一次抓我坑蒙拐骗的人。 将我拘在局里好长时间,彻查了杨现死亡的过程,都没查出和我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走的时候,那个身穿警服的青年男人突然把我叫住。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杜魁,最近发生的事真的和你没关系吗,我要听实话。” 我微微一笑:“秦队长,不管办什么案子都要讲究证据,没证据,就是没关系。” 他点点头,叫人放我走。 我缓步走向刚买的新车,边走边烧掉了口袋里的两张符咒。 那符咒上一张写着大树村。 另一张写着杨现。 第1章 大小姐回归 “砰——” 青石红瓦的房子里,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掐腰走了出来,将手中灰旧的双肩背包随手一扔,骂骂咧咧出声。 “这都晌午了还不见人,别是压根不想要你吧?” “说什么家里有钱?有钱这些年也没见寄一分钱过来!” “若不是那老不死的以死相逼,非要将你留下,我早就让你滚……” “哎哟——” 赵婶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石子,重重砸在她嘴上。 紧接着,角落的女孩儿缓缓抬头。 女孩儿一身干净的素色长裙,身材纤瘦高挑,卷翘浓密的睫毛下,澄澈明亮的眸子慵懒转动,巴掌大的脸颊精致漂亮。 俏若胭脂、明眸璀璨,神态举止……着实不像乡下长大的孩子。 司九音,十八岁。 十三岁时,差点伤人致死,诊断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被家里送到乡下,一家教养所治疗。 直到昨日,所谓的家人找上门,要接她回家。 “我当初来带了一笔钱,被你们拿走了。这房子是奶奶建的,她老人家留了遗言,说给我……” 司九音倚靠着墙壁,轻抿唇瓣,面无表情地开口。 闻声,赵婶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扯着嗓子:“钱?哪里来的钱,谁见着了?” “你个白眼狼,吃我家用我家的,还想分财产不成?” “行了!” 赵婶叽叽歪歪,一旁蹲在门口的中年男人看不下去,起身走到司九音身边,捡起包递给她:“跟着我们,你受苦了。” “她受什么苦?!”赵婶狠狠往丈夫胳膊上掐了两下,声音尖锐:“等她家人到了,记得要生活费。这么多年,可不能白养了。” “滴滴——”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汽车熄火的声响。 赵婶立刻兴奋地跑出去,可看到停在大院里,那辆脏兮兮的破旧黑色轿车时,脸瞬间垮了下来。 这也不像有钱人家的车啊…… 在家里守了一上午,就守来这么个玩意儿?! 真是晦气! “我去要钱……” 赵婶卷起袖子,作势就要往外走,却被丈夫一把抓住,“要什么钱,当初这孩子带来多少钱你心底没数吗?还有这房子,也是九音赚钱修的……” “昧着良心霸占房屋,欺负九音,就不怕妈从棺材里爬出来收拾你。” 村里的人,最信鬼神之说。 赵婶一听,老实了。 司九音扯了扯嘴角,好似习惯一般,淡定地背着包往外走去。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收拾行李时被赵婶各种刁难,只剩一个包。 刚出门,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稚嫩孩气的声音。 “阿姐……” 司九音的眸子微微一颤,抬眸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怀抱一堆零食踉跄地跑到她身边。 “给阿姐路上吃,阿姐要记得回来看我啊。” 刚说完话,便被赵婶一把扯了过去,狠狠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个小白眼狼,她回来你养?” “我养!我养阿姐!我不要阿姐走,呜呜呜……” 司九音淡淡掀起眼皮,盯着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屁孩儿看了两秒,从包里掏出一条漂亮的玛瑙吊坠,轻轻戴在他脖子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此时。 司机已经下车一身尘埃,边拿着纸巾擦拭额头的汗水,边打量周围的环境,表情嫌弃。 穷山恶水的地儿,可真难找! 中途车子抛锚,找了辆小破车,才勉强支撑到目的地。 “走吧。” 听见声音,司机下意识转身,看见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女孩儿,擦汗的动作僵住。 这就是薄爷要找的人? 会不会太年轻了点? 司机愣在原地,没来得及开口,女孩儿便自顾打开门,随意地将书包往里一扔。 “……啊?”司机怔了一下,茫然。 “不是接我去京都的?” 司九音淡淡瞥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系好安全带,微微阖上眼:“半个小时后有暴雨,现在不走,会困在山上。” 京都? 是去京都没错! 司机抓了抓头发,传说中的“神医”,这么年轻? 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想着与“神医”约定的地点没错,又担心暴雨误事,司机没多废话,启动轿车扬长而去。 车尾彻底消失时,一位拎着医药包,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大口喘息:“来接我的人呢?走了?” 赵婶撇他一眼,拉起哭唧唧的儿子,冷哼道:“回家,离这个江湖骗子远点!” 天天自诩是“神医”,偏偏医什么死什么。 这不,听说又有冤大头找上门了。 两人正走到门框下时,头顶忽然“咯吱”一声。 下一秒,房顶的横梁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重重砸在赵婶和儿子身上。 “啊——” 儿子毫发无伤,赵婶的腿当场骨折。 …… 烈日当头,偏又小雨绵绵。 轿车在在高速公路上疾驰,掀起的风又湿又热。 司九音小憩了会儿,张开眼眸,从背包夹层拿出平板。 刚开机,一个叫的群里,有人疯狂@她。 帅六:@Nine,老大,有人私下打听你的身份,想请你治疗一个濒死的老太太,这单生意接吗? 帅六:@Nine,卧槽老大,有人茂名顶替你的身份,接了我们单子,要不要截住? 司九音简单的瞄了眼:不接! 帅六:@Nine,啊啊啊,老大,一千万啊,真不接? Nine:你缺钱? 帅六:@Nine,……老大,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那可是七个零……” 帅六:@Nine,老大? 其余众人:“……” 司九音眼底划过一丝不耐,关掉网络,将平板扔进包,水眸望向窗外。 来的时候也是这样阴沉沉的天气。 可司九音,却不再是以前的司九音。 前座的司机偷偷打量了眼后视镜,只见司九音膝盖并拢,双手环抱,坐姿乖巧。 凉风袭来,拂动女孩儿柔顺的长发,若隐若现下,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愈发惊艳。 深山里的神医,都这么神秘莫测,气质不凡? …… 迷迷糊糊睡了许久。 感觉到轿车剧烈颠簸以后,车身骤然停下。 女孩儿唇瓣抿紧,缓缓睁开眼,眸光清冷得可怕。 “神医小姐,到了!” 司机下车,主动替她拉开车门。 司九音眉心一拧,抬眸扫过去,轻描淡写问:“谁?” *** ①清冷傲娇大小姐 VS 偏执暗黑帅霸总 ②快节奏甜爽文,全球大佬轮番上阵,团宠女主。 ③1V1,身心双洁,男主骚断腿,强势攻心,宠妻护短毫无下限。 ④每天稳定更新四千,不定时加更。 第2章 钱啊,谁缺了? “神医小姐,快请吧,我家主人等你救命。” 看着眼前恢宏豪华的古式庭院,以及门上那张扬霸气的“薄”字,司九音才反应过来,她应该上错车了。 “你们……” “我们说好的报酬,一分不会少。”以为她贪钱,司机眼底不免多了几分厌恶。 司九音蹙眉,眼角噙着不悦,“我的意思是……” “神医小姐如果要加钱,可以和我们薄爷谈。”生怕司九音跑掉,司机急忙道,“我家薄爷,不缺钱。” 哦。 钱啊。 谁缺了? 司家在城南,回去需要一个半小时。 司九音瞥了眼暗沉的天色,想起一会儿还有场特大暴雨,揉着酸涩的脖子,懒洋洋道:“我是想问,包吃住吗?” 司机怔住,脑海中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当……当然。” 不愧是神医,思想都与平常人不一样。 “走吧!” 司九音抓住过包,长腿十分利落地迈出车厢。 车外,狂风大作。 一阵冷风袭来,女孩儿裙摆被掀起,细长笔直的双腿在风中荡漾着,白得发光。 司九音眉梢微蹙,抬手按住不老实的裙摆。 恰好这时,一辆炫酷的布加迪威龙跑车,从右门缓缓驶进庄园。 车窗半开,依稀能看见后座靠着个人。 男人身着黑色高级定制西装,五官帅气冷峻,气质矜贵,骨节分明的左手慵懒地搭着窗沿,指间的烟蒂正冒着青烟。 抬眸间,视线触及不远处的身影。 容貌娇俏,身姿纤细,双腿笔直而修长…… 男人黑眸一眯,岑薄的嘴唇不自觉上扬,给帅气清幽的面容,添了几分邪气。 “薄爷,刚才老王来电话,说神医已经接到庄园,您是直接去老太太屋里,还是……” 手下留白回过头,看见主子盯着不远处的空地出神,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恭敬询问:“薄爷,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收回视线,烟头斜斜咬在齿间,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带,吐出烟雾,薄唇轻勾:“天气不错!” 这话刚落,天空中“轰隆”一声,大雨瓢泼而下。 留白:“……” —— 暴雨不止,庭院青石板上积着水渍。 古香古色的独栋别墅,屹立在朦胧烟雾之中,光是外观装修,便已彰显这家人的繁荣程度。 司机回头看了眼司九音,女孩儿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乡下人进城,应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豪华别墅吧? 这个小姑娘,竟然如此淡定。 果然,神医就是神医。 老王抓了抓头发,好奇心泛滥,忍不住问道:“神医小姐,你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吗?” 闻声,司九音微微抬眸,表情淡淡的。 没作声。 老王也不尴尬,继续说话,“神医小姐,你这么年轻,怎么就是神医了?” 司九音,沉默。 “我家老太太的病,医生都说没救了。这一千万,不好拿啊,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司九音,继续沉默。 “神医小姐,你……” “很吵。” 嫌弃对方不停聒噪,司九音眉心一蹙,不悦出声。 老王被噎了一下,不由得朝女孩儿看去。 女孩儿长相漂亮,巴掌大的脸颊看着人畜无害,可眼神冷厉非常,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强势起来,压迫感十足。 莫名被女孩儿身上的气势震慑到,老王抿抿嘴,没再多问。 穿过庭院,拐过走廊,司九音被带到一处装修别致的院子。 刚到门口,便听里面传来慌乱的声音。 司九音往里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血压、心率都在下降…… 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 医生护士,以及一旁的人急得到处乱窜。 “加电,准备除颤!” 为首的医生,毫不犹豫开口。 司九音瞥向床上脸色泛白的老太太,扯了扯嘴角,悠悠出声,“救人,还是害人?”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忙活中的医生为之一颤。 所有人的目光,直勾勾朝她投射过来。 只见门口站着个纤瘦高挑,样貌绝美,但看着年龄很小女孩儿,正目光薄凉地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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