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过,今天是头一回,她认认真真看了眼。 她看到校门口广告牌旁露出的半边身体,看不真切脸,可池橙太熟悉了,那些年追着他跑,别说正立着的身体,最疯狂的阶段,她得空就去看他比赛,无论篮球还是绘画,场场没有落下,光是挤在人堆里的一个后脑勺她都能一眼认出,那是陆闻舟。 赵瑜为此还给她取了外号,福尔摩斯·橙。 池橙反复点开那张像素不太清晰的照片,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抓了一下。 她甚至能清晰地记起那天伦敦的天气,雾蒙蒙的,一点儿都不湛亮。 室内空调呼呼往外冒着热气,池橙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在身体内游走。 她握着手机,指节不自觉用力。 原来,他找过她。 他等待2787字 他等待 宋乔走后,池橙抱着睡衣进浴室。 她喜欢用热水冲澡,滚烫的水蒸红皮肤,感官都被麻痹,什么都不用想。 浴室里水声哗哗,盖过不明显的电话铃。 池橙洗过澡出来,才发现手机里好几通的未接来电,本地号码。 她犹豫两秒后,还是拨了过去,机械式的忙音响了几遍,那端才开口,“睡了吗?” 是陆闻舟。 喉咙里黏糊糊,池橙不清晰地嗯了一声。 “可我看见你房间的灯还亮着。”陆闻舟顿了顿,“能下来吗?我想见见你。” 池橙握着手机走到窗户边,拉开纱帘,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她低头往下看,他感应到似的正好抬头,视线撞在一起。 心跳空掉一拍。 她心虚地一下拉上帘子,抓了件外套,空空的套在睡衣外面,边往外走边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有话就快点说喔,要是被宋乔他们发现又少不了盘问我。” 可能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因为着急的语调被拖得上扬,像撒娇。 陆闻舟看向那扇亮光的窗,眼角眉梢微微挑起,“我尽量。” 说想见她的是他,出了电梯就加速跑的却是她。 风顺着没拉严的领口灌进来,池橙却像失去了感知力,一点儿也没觉得冷。 反倒是陆闻舟皱紧了眉,把自己的外套披给她,“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 “我不能待太久,你有话快说。” “为什么?”他把她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手指不小心砰到池橙的下巴,她往后退了退。 “不为什么。” 宋乔最近沉迷追剧晚上十二点都还不睡,她不想又被她抓着问,大半夜在跟谁幽会。 陆闻舟垂眸看着她,久久不出声。 池橙被他看得耳朵有些热,视线快粘到地上,“你不说我可回去了。” “池橙。” 他喊她的名字。 把池橙视线从地面喊到他眼前,“我们和好吧。” 池橙愣住,手指搅在一起。 砰,四周寂静,有人朝她心里投炸弹。 思绪被炸得乱七八糟。 她吸了吸鼻子,很费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别开玩笑了,受不住。” 经历过一次满心欢喜又落空的感觉,像开到最顶端突然断裂失控的过山车,她一颗心都抛空,足足四年才落地。 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风摇落一地树叶,卷起的沙子落进她的眼睛里,池橙眨了眨,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哑着嗓子,语调放得很快,好像慢下来话就说不完一样,“就当普通朋友吧,那样还能长久些。” 陆闻舟把人搂进怀里,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那我们结婚。房子、车、公司,都给你。如果……” 没头没尾又一枚炸弹,池橙推开他,抬起衣袖在脸上狠狠擦了一下,她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他,“陆闻舟,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闻舟苦笑,“你不是要长久吗?朋友也会分开,夫妻是永远的利益共同体,比朋友不是更长久?” 冷风吹过两个人的脸,每个字都像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外套滑下一角,池橙顺手扯下,塞进他怀里,“我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你大半夜有什么重要事要讲。” 她转身走向单元楼。 一步比一步快。 陆闻舟站在原地,看她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他在车里坐了两个多小时,手机屏幕反复摁亮又熄灭,某个冲动在心口反复跳动,压不住。 打电话前,他还跑去小区的烟草店买了瓶伏特加,一口灌进胃里,靠这些堆砌起来的勇气,不够承受一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从期待到平静,铃声断了就隔几分钟再拨,碰运气般,没等到她接听,但等到了她回电话。 算是意料之外的大奖。 陆闻舟单手勾着外套,冷风似刀子穿过衬衫钻进皮肤里,他在风里站成了一棵树。 默数着楼层,正对着他的那扇窗熄了灯。 再没有一双像小鹿一样好奇又漂亮的眼睛看过来。 / 池橙其实没睡着。 失眠在她这里似乎是常态,唯一睡得安稳的晚上还是在陆闻舟家那次,不需要依靠音乐、药物,她枕在他的臂弯下,睡得很香很甜。 越睡不着越容易胡思乱想,那张照片再次闯进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反复想,想到心口被攥着疼。 池橙拉开抽屉,找到最里面的安眠药,吞了两颗,睁着眼望天花板,困意姗姗来迟。 阖上眼之前,被刻意压在记忆最底层的画面,走马灯般重复一遍遍。 她好像,看见了妈妈。 其实,在车里她骗了他。 国外那几年,她过得并不好。 梦里的画面断断续续。 她梦到五岁那年夏天,因为早上和妈妈吵架死活不愿意带那把丑丑的雨伞,她顶着雨一路跑到学校后,“光荣”的发烧了。 小学老师总让写一篇题目为《记一件难忘的事》的作文,暴雨天,高烧,妈妈的脊背,是池橙不厌其烦反复使用的题材。 那天之后,她再没用过素材,因为去医院前,妈妈给她狠狠揍了一顿。 “该!让你不带伞?” 宋玲和池橙印象里温柔的好妈妈总是大相径庭,她从来不会纵容她的坏习惯。换牙时,偷吃糖被抓到要挨打,不会自己梳头发要挨打,衣服没有分类全部丢进洗衣机也要挨打。 池橙都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顿打。 有一次,连池卫东都看不下去,拦住了宋玲,“她还小,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不会可以慢慢学嘛。” 那时候,她总觉得,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而最坏的人,是妈妈。 那时候,她字都识不了几个,乘法口诀表背几遍还磕磕绊绊,自然不明白有句话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池橙脑海里,关于妈妈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在医院的病房。她看见往日漂亮明媚的妈妈变成一个皮包骨的架子,眼珠子都凸出来,见到她艰难地勾手,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上下嘴唇翕动。 舅舅拍着她的背,哑着嗓子,“橙橙,妈妈叫你呢……” 她几个月没见过妈妈了,爸爸把她送去舅舅家,说要和妈妈出趟远门,回来给她带整盒的粉红芭比套装。 她沉浸在不用挨训还能去舅舅家肆意玩耍的喜悦里,把头点得很满。 小池橙不愿意相信躺在那里的人是妈妈,她抱着宋斌的裤脚,拼命摇头,“不是,我不去。” “我不要,我不去。” 最后,舅舅摁住她把人抱到病床前,要她跟妈妈说说话。 恩威并用。 可她就是咬着牙,一个字不愿讲。 她梦到,病房里涌进好多人,梦到爸爸打了她一巴掌。 梦太真实,巴掌印在脸上,火辣辣得疼。 池橙动了动嘴角,扯着喉咙发出一句,“对不起,妈妈。” 很轻,像婴孩的呜咽。 醒来时,枕头上濡湿一片,外面天还没亮。 她睁着眼,不敢再闭上。 梦境结束了,可大脑还在转,记忆还在不停地倒带。 妈妈的离开对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像是被抽走顶梁柱的城堡,坍塌成废墟。 她坐在废墟里,看爸爸整日整日酗酒,日子看不到头。 终于过了半个月,爸爸不喝酒了,收拾好她的衣物玩具和家里所有的值钱的物件,把她送去了舅舅家。 她看见爸爸高高的脊背弯下去,膝盖也弯下去,声音和身上的外套一样皱巴巴,对舅舅说:“家里还欠着钱,橙橙要上学,我得出去……” 就这样,她被送去了舅舅家。 舅舅舅妈是很好的人,给她梳头发、布置房间,带她去游乐园,风雨无阻接她上下学,从未在她面前提起宋玲和池卫东,也从未让她有过寄人篱下的感觉。 只是大学前,池卫东再没出现过她的世界,逢年过节的电话千篇一律只有一句,要她听话。 她听话,她好好学习,读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 “爸爸你就不想我吗?”十八岁生日那通电话,她拿着池卫东寄回来的最新款的手机,攥紧机身,期待又勇敢地问。 “……你要听话。” 池橙在床上呆坐了很久,天空慢慢泛出鱼肚白。 她够过床头的手机,看到条未读短信。 点开只有一个句号。 像鱼吐出的泡泡。 池橙胡乱地抹了把脸,合上屏幕没有回。 她找他3097字 她找他 年后开学,各种教学会议开个没完。 池橙每天辗转在教学楼,行政楼和报告厅,忙得晕头转向。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和陆闻舟彻底闹掰了,这学期赵先和也很少出现在她跟前。 除了开学第一天,他硬塞给她一个大红包说淼淼妈妈给她的,是工资,要她一定收下。此后,再没有见过。 她像是短暂地和他的圈子边缘交汇了一下,又在潮水落下后归于平静,不留痕迹。 六月是高考季,但A大招生组三月就开始忙碌。 各种宣传方案出了一版又一版,池橙被迫跟着改设计图一遍又一遍。 饭桌上没忍住,趁舅妈出门倒垃圾,她拉着宋乔吐槽了起来。 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宋乔,这天听得格外认真。 池橙收拾碗筷进厨房宋乔还不忘跟上她,“姐,你再给我讲讲你们学校的事儿呗,我想听。” “网上多的是,想看自己去搜。”池橙被她磨得不耐烦,开始后悔开启这个话头。 宋乔兴致大发地跑回客厅,键盘敲得啪啪响。 时不时还要探过头,问她几个问题。 “姐,你们学校还有这么奇葩的专业呢?” 她敷衍地嗯道。 “这个人工湖还在吗?好漂亮。” 池橙擦擦手,眼睛根本没有看过去,“在。” 但这并没有打击到宋乔的热情。 没过十分钟,她又抱着电脑惊呼出声,“欸?这个账号不会是陆闻舟本人吧?” 池橙摁饮水机的手顿住,玻璃杯里的水溢出来,滴湿棉拖鞋。 “什么?”她缓过神来,倾过杯子倒掉一半水,走到玄关处换了双拖鞋。身后宋乔举起电脑,嚷嚷着让她快来吃瓜。 池橙置若罔闻,端着杯子往楼上走,“我要上去赶会议记录了。” 宋乔的下一句话叫住了她。 ———“原来陆闻舟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啊。” 池橙一只脚顿在第二级台阶,又听见宋乔一阵哀嚎。 ———“嘶,到底是谁甩了我的偶像?” 嚎得池橙眉头直跳,她停住脚步,快步走回沙发,手指搭上电脑的边缘,居高临下地问,“你刚说什么?” 宋乔被突然凑近的脸吓到,话都说不利索,“什么……什么说什么。陆闻舟被甩了?欸?你别急,我再看……” 她话没说完电脑就被池橙劈手夺走。 越往下翻,池橙的脸色就越难看。 帖子的热度一直在攀升,评论区各种讨论不堪入目,三言两语就把她塑造成了个“负心汉”的倒霉形象, “你也觉得很离谱吧?”宋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抓起茶几上的薯片,嘎吱嘎吱嚼起来,嘴里话还不停,“我说那个女生,真没眼光。” 池橙扫了她一眼,宋乔抓薯片的手顿住,“看我干嘛?又没说你。” 池橙把电脑丢给她,拿了钥匙就往门外走,拖鞋走出恨天高的架势。 周末,堵车堵得厉害。 池橙那点怒气在各种鸣笛声中越烧越烈。 沉着脸走进公司,前台小姐训练有素地拒绝了她的来访请求,“不好意思女士,这边没有预约是不可以进入的,公司的规定,希望您理解。” 她给陆闻舟打电话,重复四五次,无人接听。 前台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不自然,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 池橙一口气差点没给自己怄死,转身正要走,头顶低低传来一句,“就这么点儿耐心?” 陆闻舟一身正装,像是刚从某个会议中匆匆赶来,微微喘气,领带偏起一角。池橙握着发烫的手机,看向透明镜片后面那双情绪不明的眼睛,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她很少见他戴眼镜,这是第二回。 池橙不接话,陆闻舟也不跟她磨叽,捉住她的手腕,就把人拉进了电梯。 这两周天气回暖,连着几天都是大晴天,池橙早早脱下厚重的大衣和棉服,换上轻薄的衣裙。 她今天穿了纱质长裙,被他摁住肩膀贴在电梯的墙壁,后背一片冰凉。 陆闻舟伸手取下眼镜,倾身压过来,池橙被禁锢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反抗不得。 在他吻上来的前一秒,她还竭力试图推开他,奈何体力悬殊。他的单刀直入吞没了她微弱的抗议。 池橙微眯着眼,电梯上不断跳跃的红色数字刺激得她头皮发麻。 她甚至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大口喘着气,小心又哀怨地问,“有人进来怎么办?” 电梯顺利抵达二十二楼,陆闻舟松开她,“不会。” 整个层楼都没有人,白瓷砖倒映着顶灯的光,空旷又明亮。 陆闻舟带她走进办公室,倒了杯水递给她,“会议开到一半出来的,我得回去了,有什么话等我开完会再说,可以吗?” 他的眼镜片反射着她犹豫的表情。 池橙摩挲着杯壁,陆闻舟在她身边坐下,距离很近,她看到他唇角边,她的口红。出门前为了增添气势,她特意选了支很艳丽的色号,此刻颜色被分走一半,印在他的嘴巴上。 池橙吞下一口水,没提醒他,点点头,说:“可以,你去吧。” 她没想到他的会议开得那么慢,足足过去一小时,她喝完两杯水,陆闻舟还没出现。办公室空旷而安静,黑色旋转椅正对着她,池橙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探究的欲望,视线落在办公桌前的透明花瓶上,里面摆着一株小小的茉莉花。 陆闻舟办公室的布置很符合他的个人气质,大面积的暗沉冷色系,那株茉莉花是唯一的暖色。 池橙很喜欢茉莉花,小时候舅舅搬家前的房子带有院子,舅舅在院子种了整整一排的茉莉花,风一吹,满屋子的清香。她喜欢茉莉花不仅是因为花的气味,更因为茉莉花花季很长,从夏季开到秋季,盛大而持久。 她喜欢长久的东西。 * 三月份,太阳直射点靠近赤道。 阳光穿过玻璃窗投到室内,池橙困意来袭,撑不住,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肩上搭着件西装外套,有淡淡的茉莉香味。 她抬头,陆闻舟坐在对面,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块皮肤。他看文件很快,面容平静地翻过一页又一页,偶尔停下来用钢笔圈圈画画,十分游刃有余。 池橙回想了一下,印象里,似乎就没见他露出过特别为难的表情,永远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模样。 没有例外。 沙发微微震了一下,是宋乔发来的微信。 宋乔:“你不是要截图嘛?整理好了,下周末记得带我去A大玩!” 她看了一眼就摁灭屏幕。 刚睡醒喉咙还有些哑,她顺手端过桌面的水杯,温的,一点点融淡干涩感。 池橙小口喝着水,眼神无目的地看,从窗户移到室内,和陆闻舟撞个正着。 她捧着杯子,愣住。 在漫长沉默的对视里,池橙慢吞吞地记起自己要做什么。一下午的时间太长,太容易消磨人的斗志。 她搁下杯子起身,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陆闻舟,你为什么要散播谣言说是我甩了你?” 陆闻舟沉默了一瞬,合上手里的钢笔,淡淡地看她一眼,“难道不是吗?” 笔帽合上那刻啪嗒一声,像锁扣扣上的最后一秒,池橙感觉自己心里有某个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声里被锁住了。 她的手蜷缩了一下,虚虚撑着桌子的一角,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人问,我正好逛论坛看到,顺手回了。” 正好,顺手。 回国没多久的第一次聚会,赵瑜告诉她,外面都传是她甩了陆闻舟。告诉她,谣言的来源就是陆闻舟本人。 她只信一半,信那个传言的流传度,不信传言是陆闻舟放出来的。 可是,当宋乔把电脑转过来,她看到论坛上挂着陆闻舟学号的账号回复别人的八卦询问,才真的相信。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回?”池橙盯着他,一字一顿。 “难道不是吗?”陆闻舟重复,“当年不是你一声不吭丢下我去了英国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天然的压迫感。 池橙扯扯嘴角,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陆闻舟,我们压根儿就没有在一起过,何来我甩了你,丢下你之说?” “我真的搞不懂你。”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说下去,“不想谈恋爱的是你,回国后对我百般纠缠的,也是你。” “你可以后悔,但是,为什么明明追到了我们学校却不去找我?因为看到我和别的男同学一起出校门拍照吗?那为什么不能当面找我问清楚呢?胆小鬼。”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不知道这一秒的承诺下一秒是不是就会变成冷冰冰的拒绝。” “陆闻舟,爱应该大大方方坦坦荡荡,靠算计,靠犹豫,靠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是不可能得到爱的。” 她一口气把压在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不管他接不接受,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说,说到眼眶开始酸涩,急促地讲完最后一句,“陆闻舟,我们就到这吧。” * 下章开始就是重写的了,耶斯耶斯! 希望大家可以多多评论,拜托啦。投不投珠无所谓,但真的很想看到评论(搓手期待) 谢谢大家! 她会理2009字 她会理 这些话一字一字砸在陆闻舟心上。 好似一盆冷水,结结实实从头顶灌落。 钢笔的一端像嵌进了皮肉里,勒出重重的一道印子。 这是第二次他听见她说,就到这儿吧。 自嘲从心底泛上,他竟有些认同她的话。 池橙偏过头,不敢再看他,那些话几乎用尽了她的所有勇气。说的时候铿锵有力,斗志昂扬,实际却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她的视线落在那朵茉莉花上,漂亮的,洁白的,被人掐断根茎放在那里。 “池橙……” 陆闻舟低头看她,眼尾有点红。 池橙心里的旗帜就快彻底倒下了,她匆匆丢下一句对不起,推门就走。 公司楼下正好有揽客的空车停在她的脚边,池橙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坐进去,“师傅,去A大。” “好嘞。” 车子稳稳开出数十米,身后的大楼越来越模糊。 周六没有课,池橙不想回家,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 一路走到宋乔口中的人工湖,池橙停住了脚步。 A大这个人工湖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景点。 湖里种满了双色的莲花,黄的粉的错落绽放,是夏天里的一大盛景。 美景是对校外进来的参观者而言的,对校内的学生,赏花不如摘莲子来得有意思。 虽然辅导员数次开会耳提面命,“咱们专业的学生不要去摘湖里的莲花,抓到要扣学分的。” 池橙本来有些退怯了,但赵瑜用特有的一套逻辑说服了她,“导员说的是不能摘莲花,咱俩是去摘莲子,两码事。” 她犹豫的两秒里,赵瑜继续往火里添柴,“哎呀,她不就是怕我们不小心掉进去嘛,我们又不是小学生了,多注意一下就好了嘛。橙橙,全世界最好的橙橙,陪我去嘛~” 池橙心里的小火苗在一声声橙橙里,烧成了燎原之势。 她大腿一拍,爽快答应,“去。” 她们挑了个没课的下午跑过去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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