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凌峰一时不该说些什么,突然,他眼神一亮,对着前面的走廊喊道。 「沈哥我们在这,嫂子——」 话没说完,就被堵在喉咙里。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站在走廊里的沈煜伦。 他小心翼翼扶着身旁的姜琳琳,像在对待人间珍宝。 许是听见了声响,他回头看了眼。瞥见我的那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凌峰你怎么回事?我不是都说了要把人拦住吗,你怎么还是让她来了医院。」 话是对别人说的,眼神是看着我的。 凌峰急了。 「不是的,沈哥。嫂子爸爸是真脑出血,你看血都喷我脸上了啊。」 可沈煜伦还是不以为然。 「吐血?八成是什么提前准备好的血包呢。凌峰啊,我看你就是心太善。」 满腔积攒的怒火在此刻怎么也忍不住了。 我冷着脸走到沈煜伦面前。 「我爸现在在里面抢救,你最好祈祷他没什么事,否则我让你好看!」 沈煜伦还没开口,旁边的姜琳琳倒是娇娇柔柔开口了。 「姐姐你也别怪煜伦,我知道你是嫉妒他来找我才出此下策演了这出戏,可你怎么能这么咒自己的爸爸呢?」 说罢,她皱了下眉头。 「煜伦,我还是感觉有些难受。」 沈煜伦一下子慌了,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 「走,我陪你再去找那个医生去。」 两人手牵着手就要离开。我浑身颤抖,心底的怒火几乎要让我晕厥。 婚后我时常觉得沈煜伦心里藏了人。可问他,他也只是沉默不语。 直到某天喝醉了的他红着眼抱着我呼喊姜琳琳的名字,我才意识到,这桩婚姻里有别的女人。 他们从小相识,姜琳琳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直到我们相遇那年才回来。 姜琳琳有心理疾病,发病时会哭着喊着让他过来。等清醒了后,又说他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要保持距离。 两人之间的关系,全凭姜琳琳手上牵着的无形之绳。 后来的无数次,姜琳琳的一通电话就把沈煜伦从我身边叫走。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带着密密麻麻的痛。 就在这时,董医生急匆匆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 「病人家属呢?!」 我迅速跑到门口,一颗心咚咚作响。 「我爸怎么样了董医生?」 他扶了下眼眶,长舒一口气。 「还好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需要在icu住几天观察情况。」 身旁的凌峰和我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没出事,不然我这工作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他对我抱歉一笑。 「对不住啊嫂子,今天这情况我是真的没想到。」 我疲惫地扶着墙,好半天没说话。 「还好,爸爸活过来了。」 沈煜伦不相信爸爸得病,还是缘于前世这天。 爸爸被及时送到医院,很快恢复了过来。加上他保养得当和董医生的医术,几乎看不出什么生病的异样。 他甚至私底下问过我。 「爸爸的病不会是装的吧,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又挤出笑容只是在开玩笑。 在他心底,从来是不愿意相信我的。 他怪我,让他不得不结了婚。怪爸爸偏偏在这天生病,让他没能接到姜琳琳的电话。 望着爸爸的病房,我紧紧抓住了妈妈的手。 「妈,等爸爸的病情恢复了,我要离婚。」 妈妈惊得一抬眼,却没有阻止我。 「离!赶紧离,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清楚姓沈的到底什么人了!」 她眼角泛着红,眼底是止不住对我的心疼。 我勉强笑了下,将母亲垂落的发丝替她挽了上去。 倒是还没走,支支吾吾半天走到我们面前,低声道歉。 「嫂子,沈哥吩咐了我们今天绝对不能放你走。我也是实在没办法……真对不住啊。」 「沈哥只是一时糊涂了,你别太放在心上。」 说是道歉,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却含着同情。 他们整个队都知道,沈煜伦心底根本没有我。…… 当年是我主动告白的,沈煜伦没有正面回应我,只说考虑考虑。 几天后,得知我是局长女儿后他的态度很显然就变了。 说话不再那么生硬,言语行动都带了暧昧。 可偏偏,不愿意给我承诺。 直到那天深夜,他敲响了我的门。浑身酒气把我抱在怀里,无数的吻落在我的脖间,脸上。 我又慌又羞,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住。 第二天清晨,他面对我的表情很奇怪。心虚,难过,又带着几分斩钉截铁。 原先我并不明白,直到某次我无意间看见他手机上藏起来的短信。 「煜伦,就算跟了那个女的能让你未来变得更好,也别忘了我啊。」 藏在心底的疑惑终究是被证实了。 他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才选择了我。 我们大吵了一架,沈煜伦跪在我面前狠狠扇自己巴掌。发誓以后会全心全意爱我,还当着我的面把姜琳琳的联系方式拉黑。可从凌峰口中我才知道,原来他转头却在警局里说是我强行霸占了他,是我逼他和姜琳琳一刀两断。 因为不爱,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到头来,我这个恶女什么也没得到。 一周后,父亲终于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我也放下心来。 几天都没怎么合眼的身体异常疲倦,我走出医院准备回家修整一下。 迎面一黑,脸上瞬间挨了重重一巴掌。 「贺芷兰你个贱人!」 沈煜伦黑着脸对着我的脸又是一巴掌,他的身后站着看好戏的姜琳琳。 猝不及防的我直接被打的摔倒在地。 旁边的保安及时把他制服住,男人对着我破口大骂。 「你居然敢去举报我!老子现在没了工作你高兴了吧!」 「这么些年你那个没用的爸帮我什么了啊,你们父母两就是专门来折磨我的吧!」 沈煜伦这几巴掌痛的我眼冒金星,嘴里也迅速冒出血腥味。 脑袋慢了几拍,我这才反应过来前几天妈妈偷偷背着我出去,原来是去举报啊。 我捂住脸,踉跄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将我搀扶起来。一看,是跟过来的凌峰。 「嫂子,」他苦着脸,「我实在拦不住沈哥啊。今早他被局长叫进去后突然就这样了。」 我冷笑出声, 「他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凌峰好心上前劝了几句。 「沈哥,说到底这事是你做的不多。」「现场那么多人看着呢,嫂子父亲还在病房呢,你怎么能打她。」 「我呸!谁知道真生病还是装的啊!」 失去理智的沈煜伦对着凌峰喊叫,让凌峰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偏偏就是不信呢?沈哥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了啊。」 「你要是有良心就应该赶紧去看看你岳父去啊。」 沈煜伦愣了下,似乎没想到父亲的病是真的。 但很快,他眼底重新变得狠厉。 「就算是真病了又怎样,那么大年纪不注重身体还去喝酒。他不脑出血谁出啊!」 旁边的姜琳琳适时搭腔。 「是啊孟小姐,你父亲的病又不是煜伦造成的。」「何况煜伦昨天正巧陪我去医院了,凭什?么说他不认真工作啊。」 她推开保安,轻轻抚摸着沈煜伦的脸庞。 两人在我面前,也毫不掩饰的亲密。衬得我更像个陌生人了。 沈煜伦整理好衣服,对着我阴阳怪气。 「别在这装什么委屈。当初说好了和你结婚我就能高升,现在呢,我还是个不入编制的交警。」 「孟芷兰,你爹受的苦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舔了下受伤的嘴唇,点了下头。 「你说的对,确实是我咎由自取。」 以为我开始服软,沈煜伦声音也高昂了起来。 「我告诉你,你想办法给我官复原职,还得让你妈和我道歉!」 望着他狞笑的脸,内心突然觉得十分可笑。 「道歉,不是应该你给我道歉么?明明是你主动的,却在外面造谣说是我用身份威胁你和我发生关系。你自己主动删除了姜琳琳的联系方式,转头说是我逼的。」 从前我不解释是觉得没必要,过好自己的小家庭生活就可以了。 但现在,还是有必要。 闻言,姜琳琳甩开了他的手。 「你不是说是你老婆逼你的你才删的我嘛?!还说是你老婆强迫你上床,你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才不得不结婚的嘛!」 沈煜伦脸色变了又变,干巴巴扯了句。 「反,反正现在都不重要了啊。」 随即转向我,铁青着脸。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贺芷兰。我的时间都被你耽误了你怎么赔偿我?婚前你承诺我的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去爱你!」 「和琳琳在一起让我觉得放松。你呢,只会让我恶心!」 他目光里的愤恨把我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就,对我这么恨了呢。 我定定忘了他很久,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既然恶心,那就别过了呗。」 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沈煜伦反复看了很久。 再抬眼,他眼神透着几分复杂。 「你来真的?」 我不懂,真的走到这步了他怎么还犹豫了。 「当然。离婚后所有的财产对半分,我不会多要一点。当然,属于贺家的你也不能带走。」 结婚前夕,爸爸暗自给了不少房产和车让男人充场面。如今,这些东西自然是要还回来的。 见我如此冷静,沈煜伦反倒有些慌了。 「孟芷兰,这不像你啊。你是故意装的这么淡定吧,还是有什么后招在等着我?」 看着旁边面色窃喜的姜琳琳,我忍不住笑了。 「我如你所愿了都,你怎么还不信了。」 男人沉沉看了我好久,又改了口。 「行啊,我可以同意离婚。但是得让你妈和我道歉,还得撤销对我的举报。」 这男人,真是跟着我太久不知人间疾苦啊。 「你在做梦。」 我转过头,看向姜琳琳。 「听说姜琳琳女士有心理疾病,我特意找了名医给你看看吧。」 姜琳琳有些惊慌,「不用了吧,我现在好的很。」 前世的姜琳琳经常用这个借口,一次又一次叫走沈煜伦。但她现在这幅张狂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来啊。 「行了孟芷兰!再为难琳琳信不信我让你扒掉一层皮!」 沈煜伦黑着脸挡在女人面前。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 「你可以试试。」 电光火石之间,沈煜伦突然看向我身后,面色带着几分惶恐和讨好。 「队长,你怎么来了?」 警队队长拧着眉头看向他,有些不解。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我让你去办离职手续你怎么跑了呢。」 沈煜伦有些尴尬,又难掩不甘。 「我只是不小心做错了事而已,我可以改的。干嘛非得开除我啊?」 队长声音透着冷峻。 「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我们整个警队都得出事你知不知道?!」 说着,他越过男人看到我后,眼睛一亮。 「孟小姐!」 他疾步朝我走来,刚刚还严肃万分的面庞此刻带着歉意。 「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我应该早点来看孟老的。」 我扯了下嘴角。 「父亲这回应该清醒了,您正好可以和他聊聊。看到您,父亲应该很开心的。」 沈煜伦面色不虞,盯着我和队长谈话。良久,试探问了句。 「队长你来医院,是为了看……」 「还能是谁?!要不是你闯的祸,孟老早就没事了!」 「要我说你就应该跪在他床头赔罪!」 队长满是愤怒的脸色变了又变,对着我叹了口气。 「也怪我,那天他谈到沈煜伦这小子的工作。说是想让我往上提提,可规矩在这,我能操作的空间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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