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肆的人也开始阴阳怪气。好像所有人都看不惯他们在一起,不是说卫玠孤僻冷淡、待她没有真心,便是说他穷酸落魄、实非良配。 苏妙漪不知道这些话有多少落进了卫玠耳里,但似乎从那时候开始,那双乌黑剔透只映着她的眼睛逐渐多了一个复杂而浑浊的漩涡,漩涡里滋生出了嗔、怨、哀、怒…… 而此刻,那个漩涡消失了。坐在她面前与她四目相对的,又变成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卫玠。 “呔!你这勾魂的狐妖——” 戏台上,一声锣响,一声怒叱。 苏妙漪眸光一震,猛地回过神。 她飞快地往椅背上靠去,拉开了与容玠的距离,整个人也像是从他掌控的回忆里挣脱,“……你我是结义兄妹,且我已有婚约在身,容相还是莫要说这些引人浮想联翩的话了。” “……” 容玠仍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唇瓣动了动,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 苏妙漪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重新看向戏台,“看戏吧。” 直到察觉那道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苏妙漪的眼神才飘忽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容玠这三年去青州到底是在做官还是在修炼? 成精了吧?!怎么连她都给蛊进去了? 接下来,二人都没再说话,似乎都沉浸在了戏里。 直到台上的戏唱到了公子追悔莫及,在渔女要另嫁他人时,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子用双膝跪走到了渔女跟前,红着眼求她回头。 眼见着翊官那张俊朗的脸布满泪痕,苏妙漪忽地呛了口茶水,连忙别过头,用帕子掩了唇轻咳两声。 这一刻,她倒是理解了江淼那句“脆弱和眼泪就是男子最好的嫁妆”。 容玠原本已经有些困倦,被她这么一咳,困意不翼而飞,转头看过来。 苏妙漪掩饰地皱了皱眉,吐出硬邦邦的两个字,“好、癫。” 容玠眸光微动,再看向台上癫狂成一团的人群时,眼神里倒是清明了不少。 “……像他这般,便能收回覆水、重圆破镜?” 容玠若有所思。 苏妙漪瞬间寒毛耸立,一口否决,“这是江淼的个人癖好。若换成我,断然不会喜欢这种哭哭啼啼、动辄下跪的做派!绝、对、不、会!” 半晌,容玠才颔首,“知道了。” 随着台上的翊官以身入局、以死相逼,渔女终于还是与他重归于好,满堂欢喜,大幕就此落下,折磨苏妙漪的“酷刑”也总算告终。 她揉了揉跳着疼的太阳穴,正要与容玠往参商楼外走时,一人却在后头叫住了她。 苏妙漪转头,只见方才还在台上的翊官竟是已经卸了脂粉、换了身装束,匆匆追了上来,“东家……” 见他气喘吁吁的,苏妙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怎么了?” 翊官刚想开口,又瞥见苏妙漪身后那道与他一样穿着青色,却比他略微高些的身影,顿住。 “时辰不早了,容相今日车马劳顿,是不是也该早些回去歇息,否则明日上朝,身子怎么能吃得消呢?” 此话一出,连苏妙漪都有些意外。 翊官这话看似是在关心容玠,可细细一听,便充满了火药味……他哪儿来的胆子,竟敢跟容玠叫板? 容玠早已转过了身,可直到这一刻,才多看了翊官一眼,并从苏妙漪身后走出来。 视线落在翊官那身青色衣袍上,容玠眉梢微挑,“你就是翊官。” “容相竟还知道小人的名号?” “听妙漪说起过。” 翊官和苏妙漪皆是一愣。 苏妙漪错愕地转头看向容玠。 她何时同他说过这些? “东家……还向您说起过我?” 翊官放下了戒备,语调明显上扬。 容玠看了一眼苏妙漪,“你如今是她的摇钱树,她自然是把你放在心上、挂在嘴边的。” 没想到次相大人看着风仪威重,说话却如此亲和! 仅仅一句,翊官便被砸得有些晕头转向、飘飘然。他期待地看向苏妙漪,“东家说了我什么?” “她说……” 容玠望着那张形似而神不似的年轻脸孔,微笑,“你这张脸,生得与我有五分相像。” 作者有话说: 不会换男主 第93章 93(一更)[VIP] 容玠说完杀伤力极大的这一句后, 便头也不回地揽着苏妙漪走出了参商楼。只留下翊官一人,惨白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苏妙漪心事重重地坐上马车,将车帘掀开一角。下一刻, 容玠竟是紧随其后,也跟着她上了车。 “你上来做什么?” 苏妙漪放下车帘,“听说圣上将从前的容府赐给你做府邸, 那和修业坊可是两个方向,并不顺路。” 容玠避而不答, 看向她掀开的车帘,“怎么,怕你的摇钱树从此一蹶不振,不能替你招财了?” 苏妙漪冷笑,“我何时何地对你说过什么像不像的话,在你容玠的梦里吗?” 马车缓缓驶动,轿夫抬着空荡荡的青顶轿子跟在后头。 容玠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垂着眼叹气, “你养伶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如此模样的男伶。如今我还未同你计较, 你倒是对着我发起脾气了。” 苏妙漪立刻撇清关系, “他是江淼亲自选进参商楼的,与我有何干系?冤有头债有主, 你要追究就去找江淼。” “若没有你的首肯,江淼也做不得主。” “……” 苏妙漪想要把江淼撕碎的心又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下一瞬,她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不去看容玠那张脸, “兄长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翊官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 我一点没看出你们有哪儿长得相像。人家可比你生得年轻貌美多了……” 马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苏妙漪吐出一口浊气,总算身心舒畅,一转头,却对上了容玠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眉眼。 ……他何时靠过来的?! 苏妙漪瞳孔一缩,刚要朝后退,裙身却被容玠的手掌压住,后颈也被他扣住,避无可避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做什么!” “替你治眼疾。” 容玠面不改色地盯着她,指腹在她眼角摸寻了个穴位,轻点两下,“大夫说,在这个穴位上扎一针,能叫昏镜重明。” “……” 苏妙漪从未听说过这么个穴位,当即意识到容玠又在吓唬她,于是放松下来,不服输地瞪着眼,与他四目相对,“那容相你是该给自己好好扎一针了……” 容玠动作顿住。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苏妙漪今日在眼尾勾了道略微上扬的弧线,沿着那弧线晕开了一片淡粉色阴影,将那本就似若桃花的双眼衬得愈发迷人。 车外街灯如昼,透过车帘将那浅瞳照亮,长睫遮掩下波光流转,似琥珀一般…… 容玠眼底的戏谑玩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被苏妙漪这双眼夺走心神,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坠了进去。 “我真不如他?” 他轻飘飘地问道。 苏妙漪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变化,眼睁睁地看着容玠眸光一点点暗沉,暗沉得不辨情绪,她心口一跳,终于率先移开视线,抬手想将容玠的手指拽开,可却晚了一步。 容玠按在她眼尾的手指忽然加重了力道。 穴位竟真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苏妙漪大惊,下意识闭眼,“容玠你来真的……” 话音戛然而止。 轻微的刺痛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温热柔软。 一触即分,就好像不小心飘落在眼上的花瓣,还没等睁眼就被风吹拂开了。 苏妙漪怔怔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容玠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微微掀起的薄唇。 “你……” 她将人推开,惊疑不定地摸了摸眼尾,一时竟分不清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容玠真的吻了她的眼睛。 就在这个关头,马车停了下来。 苏妙漪只犹豫了一瞬,就将向容玠要说法的心思抛之脑后,飞快地掀开车帘,逃离了越来越闷热、直叫她喘不过气的车厢。 “妙漪。” 容玠掀开车帘,“我给你带了些土产,已经叫人送到了你府上。” 土产…… 苏妙漪顿住,狐疑地转头,看向容玠。 容玠迟疑了一下,笑容里似乎有些抱歉,“在外三年,看见什么都想带给你,不小心就攒得多了些……勿怪。” 直到回到苏宅,看见满院子堪称聘礼一样的大箱小箱,苏妙漪才明白了容玠嘴里的“攒得多了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妙漪站在院门口,半晌没回过神。 她身后,女使们苦着脸,“敢问娘子,这些……该如何规整?” 苏妙漪木着脸,挥挥手,“你们看着办吧,随意找地方放着便是,不必来回我。” 女使们一愣,“好歹也是容相大人的一番心意,娘子就不看看?” 苏妙漪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似是疲惫得连话都不想说。 夜色如墨,无星无月。待苏妙漪沐浴后坐回榻上,正想看看账簿就歇下,一个女使却捧着个匣盒走了进来。 “不是说不用拿来给我看么?” 苏妙漪擦着微湿的发丝,看了那匣盒一眼。 “娘子,其他的土产都已经收进库房了。唯有这一箱……” 女使欲言又止,“娘子最好还是看看吧。” 语毕,像是生怕苏妙漪责怪她,那女使将匣盒往桌上一放,便忙不迭地跑了。 “……” 苏妙漪抿唇,放下巾布,走过去将那匣盒打开。 入目竟是厚厚一沓信笺。 她随意拆开最上面一封。一手清隽凌厉的熟悉字迹呈于纸上。 苏妙漪愣住。 她曾见过容玠平日里的墨卷,并不是这手字迹。 这手字迹,是属于“卫玠”的,而且是“卫玠”曾经手把手教过苏妙漪的字迹…… 苏妙漪忍不住“啧”了一声,定定神,继续仔细看信。 信上说,他刚到青州的第一日,刚好赶上了当地百姓的踢花毽…… 「料想你会喜欢,故亲身上阵,为你夺得彩标花键。」 苏妙漪微微睁大眼,将那信纸拿近看了好几眼,确认是“亲身上阵”四个字后,愈发不可置信。 容玠,踢花毽。 ……想也不敢想的画面。 不过信上写写罢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诳她? 隔着信纸、隔着三年的光阴,容玠下一句便是「猜到你不信,已将青州当日的知微小报附上。」 苏妙漪将信将疑地翻出小报,果然头条就是知州大人与民同乐,共踢花毽、一举夺魁。 “呵……” 苏妙漪被逗笑了。 她收起第一封,又拆开了第二封、第三封…… 匣盒中就是容玠这三年里想寄却不便寄回来的家书。他全都存着,与那些土产一起送了过来。 容玠本是个性子冷的人,估计也甚少同人书信来往。起初几封家书,只有寥寥数语,干巴巴的。而越往后,字句越多,越事无巨细,竟是恨不得连午膳吃了什么都要告诉她。 “……这是在学我吗?” 苏妙漪嘀咕了一句,扯扯唇角,“学又学不像。”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抱着匣盒躺回了床榻上,一封一封地拆着容玠的家书。 家书里写了每一件土产的来历,于是苏妙漪虽然刻意地没去看那些箱子,可还是借由家书知道了箱子里装的每一件东西。 待三年的家书读完,屋外已是万籁俱寂。 苏妙漪却没了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她忽地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地进了库房。 *** “啧啧啧。” 参商楼里,穆兰翘着腿,嗑着瓜子,“一文一武,一个校尉,一个宰相,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一个名义上的兄长。苏妙漪,你这桃花运真是叫人羡慕啊!” “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单拎出来都是好桃花,凑在一起嘛,就有些危险了。依我的拙见……” 江淼也靠在圈椅中,脸上盖着本书遮阳,“非要二选一么?就不能两个都收着?” 白日里的参商楼没什么客人,只有来来往往洒扫的仆役。 戏台下,苏妙漪有些困倦地坐在江淼和穆兰中间,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更加心烦,直接拍案而起,“送客。” “哎!” 穆兰连忙拉住她,“送什么客,我还没听够呢。容玠给你送了什么土产?” “……就是一些寻常土产。” 苏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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