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底地气未升,若再着了风寒,更难好了。” “嗯,刚吃了饭,我略坐坐,等日头下去,我就回屋。”顾青竹点点头。 慕锦成走了,妙机和顾青竹又说了些话,这个时候的顾青竹,并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大多一知半解,可妙机仍然填鸭似的给她灌输各种思想,仿佛错过这几日便错过了一辈子。 太阳滑过屋脊,屋前的阳光被遮住了,冷意迅速爬了上来。 “今儿就到这里,你回去歇着吧,晚上,我不吃的,别叫我。”妙机说着,打了个大哈欠,转身回东屋了。 顾青竹蹒跚回到西屋,擦了药,拥被坐着,将妙机说的话,用炭笔一句不差地记在小册子上,她看着那些话,句句都藏着深意,可她看不透,思来想去,不免困乏,一时歪着睡着了。 “怎么这样睡,筋骨怎么能不疼!”天色微暗,屋里更黑些,慕锦成捡起滑落的小册子,将她放平躺着。 “你回来了?”顾青竹只是浅眠,被慕锦成一折腾,便醒了。 见她问,慕锦成在床边小杌子上坐下:“我给你们带了饭食,春莺正热呢,一会儿送来给你吃。” 顾青竹眨眨眼,她慢慢适应了屋里的黑,慕锦成穿着烟霭色绣玉兰花的锦袍,那烟白色竟然成了屋里唯一的亮,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流星。 他长得实在好,顾青竹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目光:“今儿,关掌柜说的啥?” “都是些管理铺子的经验,我听着有几点:一、货真价实,二、待客热情,三……”为了晚上回去给顾青竹复盘,他头一次十分认真地听了课,总结了一些关键点,他先一一罗列,再逐一展开来详说。 顾青竹细细听了,偶尔问一两句,慕锦成几乎调动前后两世的知识储备来回答,在不知不觉中,他越来越在乎在顾青竹面前的形象,为了不让自个在她面前显得无能而蠢笨,他在不断改变自己,这种改变潜移默化,连他自己尚且还不自知。 “都是我忙昏了头,怎么让爷和少夫人摸黑坐着。”春莺端着托盘进来,有些懊恼道。 在她心里,顾青竹和慕锦成是夫妻,这会儿在私学里虽是分开睡的,但两人在一处说话谈心,本是寻常的事,根本不用避讳旁人。 “正和你们少夫人说话,点不点灯,也无妨。”慕锦成摸到桌上的火折子,点着了烛台。 昏黄的灯光瞬间充盈了整个屋子,让人暖暖的。 “少夫人,你吃些,这都是三爷从私学饭厅取的。”春莺将托盘放在桌上,准备给她端到床上。 顾青竹摆摆手道:“春莺,你别忙了,我起来吃一样的。” 她本就是和衣躺着的,这会儿套上褙子就可起来,春莺担心她不便行走,上前搀扶,却不料,顾青竹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半点不觉痛楚。 “少夫人,你不疼了!”春莺诧异道。 “嗯?”顾青竹后知后觉,她踢踢腿,摸摸腰,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慕锦成面上闪过一丝精光,按常理,伤了筋,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容易恢复的,可顾青竹不过大半日就好了,难道还真应了妙机那句,吃哪儿补哪儿? 联想到妙机之前的障眼法和千斤坠,他有理由相信,他给顾青竹吃的鸡肉,并不是凡品,起码也是额外加了料的。 顾青竹不知道这些,只惊喜道:“德兴的药膏当真厉害,擦了两次就好了。”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又要热!”慕锦成将筷子塞到她手上。 第二日,是妙机在三生逗留的第五天,顾青竹早早起了,和春莺到外头早市上买了一堆新鲜的食材,她要好好做一顿美味孝敬师父。 妙机依然在菜肴的香味里醒来,但当他看见满桌的菜肴,一时愣住了。 “师父,快去洗漱,一会儿等慕锦成回来,咱们就开饭了。”顾青竹说得随意,仿佛是寻常人家的平凡日子。 “啊!好啊,好啊。”妙机转头走了,顾青竹看不见他一低头,眼里的水汽。 散学的钟声刚响过一会儿,慕锦成就提袍跑了回来,闻着勾人馋虫的香味,嘟囔道:“哎呀,我饿了!” 三人围在桌边吃饭,顾青竹给两人搛菜,慕锦成依旧陪妙机喝酒,只态度谦恭了不少,妙机不说,可眼角飞扬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师父,我想起来一件事,你教过他一种计数的方法吗?”顾青竹在吃一根烤羊排,突然想起来问。 “什么?”妙机问,可他的目光却瞥向慕锦成。 “就是这个。”顾青竹说着,倒了茶水在桌上,用手指蘸着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数字。 彼时,慕锦成为了圆谎才说是妙机教的,而他云游在外十多年,除非幼年教授,又或者是在梦中学的,再说,阿拉伯数字在这里根本没出现,妙机又怎么可能教他? 慕锦成面有乞求之色,他在妙机酒盏下碰了下,仰头喝尽。 “对呀,他教了你?”妙机神色凝重。 “不能教吗?”顾青竹见他如此,以为闯了什么不得了的祸事,连连辩解道:“他没教我多少,我只是认得而已。” “咳,你是我徒儿,他能学的,你自然能学,今儿还有更重要的课要讲,这个,你以后慢慢向他学吧。”妙机轻咳了一声,望了眼慕锦成道。 “好好好,我日后定用心教。”慕锦成连连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隔了会儿,顾青竹去厨房看汤,妙机挑眉道:“你还打着我的旗号做了什么骗她的事,最好一次交代清楚,如若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好过关!” “没了,没了,只此一回。”慕锦成汗都下来了。 谎言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因为不管是善还是恶,终究是有揭穿一天的。 顾青竹端来了一钵汤,见他们说话,笑着问:“你们说什么呢?” “妙机师父与我讲,你做的菜好吃。”慕锦成抢着说。 顾青竹笑眯眯地给他们盛汤:“这还不容易,师父几时想吃了,只管找我。”她忽而又惊诧地说,“慕锦成,你刚才叫我师父什么?” “妙机师父啊。”慕锦成颇有些尴尬道,他一直叫他牛鼻子老道,臭老道,因着他治好了顾青竹的伤,他才从心里认可了,这会儿改口,还怪不好意思的。 顾青竹笑着捂嘴道:“师父,你有没有啥武功秘籍赏他呀。” “真汉子,不仅能用拳头说话,还能用脑子论输赢,有句话说得好,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的拳脚师父太多了,不差我一个,不如多读读书吧。”妙机从袖笼里抽出一卷书,拍在慕锦成的手里。 他的袍袖看着飘荡荡,空无一物,居然还藏着一卷书,顾青竹有些咋舌,她突然想看看,那个袖子里到底还有啥宝贝。 慕锦成看了眼书脊,将书拢在袖中,拱手郑重行礼。 妙机挥挥手:“免了这些俗礼吧,我的徒儿在你家,不说欺负谁,但凡被谁欺负了,你要不能找回场子,就等我回来,到时,我可是要带她走的,一个连自个媳妇都护不好的人,能有啥大出息!” “妙机师父,请放心,我早说过,她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慕锦成沉声道。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顾青竹颇为不满道,“我是那种惹是生非,要强霸道的人吗?再说,谁能欺负得了我呀!” 慕锦成笑,促狭道:“可不是,慕家掌家少夫人,前几日刚处置了几个婆子,立威扬名了呢。” “你在师父面前,说这些作甚!”顾青竹微恼,斜睨了他一眼。 看着面前的小儿女,妙机清矍的面庞上,漾着淡淡的笑意,这一刻能长长久久多好呀。 酒酣耳热,妙机一睡不醒,晚间依旧没有起来,只鼾声小了好多,像无边大海上的浪波,在月华里慢慢涌动,整个院落里的人都沉睡在甜美的梦境中。 一夜好眠,朝霞满天。 顾青竹醒来,精神充沛,她起来准备做早饭,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恍然觉得没了妙机的鼾声,院里静得让人不安。 “师父!”她敲门,穿着练功服的慕锦成陪在她旁边。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顾青竹心中一沉,急急忙忙提裙进屋。 床榻上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屋里更是洁净得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 “师父……他……他走了?”顾青竹白着一张脸,转头看慕锦成,尤不相信道。 “他说过,只留五日。”慕锦成握住她冰冷的手。 “可……可……我还没有和他告别。”顾青竹鼻音很重,她努力克制着。 慕锦成心里酸酸的,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得说:“你们师徒有缘,总会再见的。” 南苍县东门外,一袭青衫的男子摘下斗篷,转身回望,只见西边一大团厚重翻滚的铅云,正往这边压过来,所过之处,天地变色,苍茫寂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文卿,我尽力了,各路冤孽齐聚,一场风云变幻在所难免,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男子呢喃一声,转身走过一个大榆树,消失了身影。 第二百六十五章 离开私学 这日午后,正应了妙机的话,下了好大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春日里电闪雷鸣,着实罕见。 且不说妙机去往何处,只说顾青竹与慕锦成在三生私学里上课听讲,一晃又是五六日,妙机来无影去无踪,叶禀泉早已习惯,他见顾青竹情绪不振,免不了开导一二,她渐渐从妙机不告而别的伤感里走出来。 这两人在这片小天地里过了一段无忧无虑地求学生活,却不知外头正暗流涌动,酝酿着天翻地覆的大事。 那场突然而来的倾盆大雨,将很多人困住了,春风客栈一间不起眼的客舍内,正一站一坐两个人。 外间大雨如注,天地昏暗,被狂风肆虐的树枝剧烈摇晃,隔窗望去,像地狱里挥舞的无数魔爪。 “既然走不掉,我不妨再提醒你几句。”屋里没有点灯,坐在桌边的人隐在暗色里,看不分明,只他的声音冷得让人在春日里也遍体生寒。 躬身站着的人一言不发,似乎在等他说下文。 “我要的,不过是两件东西,一是慕家,这不消我说,你也很明白,慕绍堂和慕明成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宁愿你倒闭,也没有伸出援手,是我,也只有我,才可以救你,救你的铺子!”冷苛的男声愈发像数九寒天屋檐下的冰锥,寒芒毕露,足以刺破所有的虚妄。 站着的男人更年轻些,他无言以对,亦或是正被说中内心所想,他的头愈发低下去。 “还有一个……”冷如寒冰的男人拖长了声,仿佛是错觉,那声音软了几分,“自然是你堂妹了。” “这……”站着的男人猛然抬头,但一对上那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他惊恐地又垂下了头。 男人轻笑,那笑声滑腻冰凉,像蛇吐信子:“怎么,少夫人的头衔还不够吗?我可不是我那二弟,已经有了十九房妻妾,近日还准备再凑一房。” “可是,她……她怎么可能任由我做主?”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坐着的男人探身向前,邪魅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她一个孤女自然由家里长辈做主,等你做了我的大舅哥,那些旧账,自然是一笔勾销的,你说,这是不是一桩好买卖?” 站着的男人捏着拳头,咬牙点了点头。 此时,一道闪电劈下,天地骤然一白,坐着的男人,伸手掩面,只见他一身黑色暗纹锦衣,肤如淡墨,唇如薄刃,颔下半寸长的胡须修剪得很精致。 而站着的男人身形清瘦,着一袭松青色长袍,许是穿了多日,衣裳上满是褶皱和微尘,显得狼狈不堪。 雨下个不停,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两个男人再无什么可说的,坐着的男人,皱皱眉,起身开门出去了,这时,站着的男人才像被抽了脊梁骨似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张着嘴喘气。 再说三生私学,慕锦成十分难得地在这里上了这么久的课,据说还是陪着新婚小媳妇一起上的,这让南苍县大大小小纨绔蠢蠢欲动,隔了三两日,钱溢、王老八、柳十二等人纷纷回到学堂上。 因着他们都是老生,不能和顾青竹韩秋生这样的新生在一起上课,但也让慕锦成再没法陪顾青竹。 老生课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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