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直低着头:“因为慕老爷签了契约,是茶户自行进贡,茶马司的差人只是协助。” “这有什么区别?” 顾青竹想起那日丁永道收茶时,软硬兼施让慕绍堂签的那几张纸,难道猫腻藏在那上面? 陆丰铭看着脚下的阴影,解释道:“大黎国贡茶分三种,府县进贡,守备进贡,士官进贡,后两种量少不稳定,贡茶大部分由各地府县的茶马司管,而这也分两种,一种是茶马司直接送,一种是茶户自行送,后者一般是茶户离收茶点很近,比如,你们若给留都的礼部送,从南苍县出发,到宁江城,不过半日路程就能完成。” 慕锦成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丁永道害我慕家!” 陆丰铭抬头望了眼慕锦成:“我对慕二爷的事十分遗憾,虽然路上走了十天,但我们一直小心翼翼,万分谨慎的,早晚都是用油布盖住车子,连露水都不曾沾过,我实在想不通,茶叶怎么会发霉!”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顾青竹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丰铭长出了一口气:“慕二爷待人和煦亲切,我在路上偶感风寒,他半夜里叫人去请大夫,这样的人,实不该有这种不公平的遭遇,我虽没什么大本事,救不了他,但总该和你们说一说,否则,良心上万般过意不去。” “多谢!”慕锦成拱手致意。 陆丰铭回礼:“不必客气,你们快走吧,赵良洲与钱家沆瀣一气,不比丁永道时差,还请多防备着些。” 慕锦成和顾青竹赶忙顺原路返回,在影壁处,恰遇钱涨走出来。 他有些讶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安排 “人有三急,你能进副使内堂,还不容我找个野地儿方便一下啊!”慕锦成翻了白眼,拉着顾青竹就走。 他本是纨绔,耍起无赖来轻车熟路,倒是顾青竹心惊,手心里满是汗。 “哼!看你还能嚣张几天!”钱涨冲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唾了一口。 两人上车,慕锦成抱臂默坐,心思百转千回,陆丰铭的话证明了一点,贡茶发霉是人为的,那这种人为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贡茶入茶马司库房当晚,被人直接用霉茶掉包,二是沿路有人不断往茶包上浇水,加上晚上捂着油布,十天,什么茶都得霉透了。 而今,放眼整个南苍县,不要说谁家有炒青,就是一千多斤蒸青霉茶也不好找,显然最保险又方便的方法就是每天往茶包上浇水,茶叶干透了,每天浇一点,全吸到里面去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坐在一旁的顾青竹见他敛眉沉思,低声道:“看来咱们这次,得按二爷走的路线再走一遭,咱们只有逮住那个鬼,才能救二爷。” 慕锦成探手,握住她搁在膝上的柔荑,顾青竹总是最懂他的人,很明显,他们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顾青竹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两人相依无言,只听见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沉闷声音。 两人刚在慕府门前下车,就见苏暮春从里面匆匆出来。 “小娘舅,舅母,你们回来了!”苏暮春疾走几步迎上来。 “你慢些,你自个的身子,自个不知道么!”慕锦成拧眉喝住他。 苏暮春抚着心口,脸色苍白道:“府衙那边传信来,说我爹的案子,明日开审,我着急找你商量。” “走,咱们进屋说去!”暮春揽过他的肩膀,扭头回家。 慕家大门紧闭,街巷里依然热闹,卖糖葫芦的,磨剪刀的小商小贩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暮春和慕锦成在前厅说话,顾青竹到后边的厢房找廖青。 “少夫人,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事让右玉姑娘打发人叫我一声就好。”廖青正伏案写着什么,见她来,赶忙起身给她让座。 顾青竹挨着书案坐下,眼光在桌上扫过,虽没看清写的什么,却觉字迹工整,干净整洁。 廖青上前将写了一半的纸递给顾青竹看,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我虽在钱庄干了十来年,自认是细致谨慎的,但做了几天管家,才发觉得管好一个家真不容易,我正将这些天做的事,一条条记下来,等熊管家回来,给他过目,以免有什么错漏。” 顾青竹细看了一遍道:“最近遣散仆从的事,确实繁杂难理,熊管家是府里的老人,那些人的功过是非,俱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处置起来,自然顺手些,而今,刁奴欺你初来乍到,但也无需惧怕,只按规矩办即可。” 廖青点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夫人仁慈,遣散费给的都比旁家高,存心闹事的也就那几个混小子,若他们再胡搅蛮缠下去,我便报官处置。” “嗯。”顾青竹低应了一声,将纸交还给他,转而问,“昨儿将药方送到谢家,可有什么说法?” 廖青接过纸,想了想道:“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谢小姐身边的忍冬姑娘,出来说了句客套话,她说,‘我家小姐最信你家少夫人。’仅此而已。” 正因为是句寻常感谢的话,廖青昨儿晚上忘记说了,倒让顾青竹一直惦记着。 “我知道了。”顾青竹对这个回复十分满意。 谢莹信的,不仅是那张药方的治疗效果,还是在接受顾青竹悄然传递的善意。 廖青转身泡了一杯茶来:“前几日,宋家大公子宋允蟠派人给表小姐送信,我早叫人给槿华院递了消息,可表小姐迟迟未曾来拿。少夫人,您看……” 顾青竹淡淡地说:“宋家就是匹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他与钱家狼狈为奸,他是不是想拉拢表小姐,我不好妄下定论,但若表小姐真拿了信,你记得让人盯紧槿华院那边,咱慕家如今已经遍体鳞伤,再受不住内里再来一刀狠的。” “我记下了。”廖青躬身站着一旁,连连点头。 顾青竹呡了口茶,抬眼问:“山庄上的茶工怎么样了,最近可有什么异象?” 见她问这个,廖青面色一松,道:“还是当初老爷的决定英明,那些茶工签的大多是死契,咱们这边动手遣散仆从,他们心里也少不得担忧,毕竟他们的契约握在慕家手里,若是被转卖,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像慕家这般通情达理的东家。” 顾青竹倒不显乐观:“茶工们身不由己,被契约所困,旁人可不会这般老实,慕家百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仆人之间亲上加亲的不在少数,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这边遣散的人中,或多或少牵连着山庄上的人,或父母子女或兄弟姊妹,他们也未必真沉得住气。” 廖青在书案上翻出几张纸道:“先前夫人将名册筛了又筛,只怕牵扯太深,但一些曲里拐弯的旁系,以及隔了几代的,不要说夫人,就是我爹娘难免一时也想不周全,错漏恐也是有的,为此,山庄上少不得人心浮躁,传出些难听的闲言碎语。” 顾青竹看了眼那些被涂改过好几次的纸:“人心总是贪的,有一还想二,明日你和宝应将茶工全送到我的山庄上去,以免夜长梦多,惹出事端来,薛宁在那里,会安排妥当的,至于那些个闹得凶,不安分的,这次一并打发了。” 廖青赞同地点头:“这样好,茶工换到稳妥的地方,我处置那些人再不必投鼠忌器,山庄上一次肃清干净也好,日后管理起来方便。” 顾青竹站起来,叮嘱道:“这事不要和无关的人说,明日,我让庆余带人与你们同去,路上注意安全。” 廖青面色严肃道:“这个我懂!” “那你忙吧,我回了。”顾青竹说着,转身离开。 廖青送到门口,他站在屋檐下,看着顾青竹拐过一丛葱郁的修竹,他才折身回去。 一家子午饭是在松芝院吃的,虽然也有鱼有肉,但早没了年初时的排场,只是些寻常的家常菜。 寇氏给罗霜降搛了块鱼,关心道:“你多吃点,人家怀孩子都长胖个十斤八斤的,你怎还这么瘦。” 慕绍台被冤入狱,罗霜降作为穿越人士,早知后面的结局,心里日日煎熬,哪里还能长出肉来。 卢氏在旁赔笑道:“娘,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光吃不胖,今儿章大夫来请脉,还说弟妹怀的孩儿好着呢。” 寇氏环顾饭桌上的人,目光停留在慕锦成的脸上,心疼地说:“嗳,瞧咱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一屋子女人,单指望锦成一个,够他累的。” 慕锦成盛一碗蛋花羹递过去,笑道:“祖母,夏至后,我和青竹去趟燕安城,定将二叔二哥救出来,过几年,二哥娶了子衿姐,二叔的娃娃满屋跑,你只等着热闹吧。” 卢氏吃惊道:“你们要去燕安城?” 慕锦成郑重地点点头:“今儿,茶马司褫夺了慕家茶贡茶的名号,且以后都不能再入选了,我心里不服,我不仅要救人,还要正名,我要让大黎国上下都知道,慕家茶的贡茶之名,当之无愧!” “可……”卢氏左右为难,欲言又止。 慕绍堂蒙冤而死,她更想讨公道,可一想到要儿子只身犯险,又不忍了。 顾青竹连忙安慰:“娘,你放心吧,我们有打算的。” “如今,你爹不在了,慕家终归是你们的,你们做什么决定,娘都可以不管,只一样,娘盼着你们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岔子。”卢氏再怎么忍,也忍不住喉间的哽咽。 她的话引得一桌吃饭的人,俱都红了眼睛。 坐在旁边的慕锦成,一下子搂着卢氏,没心没肺地笑:“娘,咱慕家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列位祖宗都能守得住,何况我这个自带祥瑞的人,你从来都说我是吉人福相,这点小坎坷算个啥呀,迈过这道坎,咱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卢氏做了十几年嫡女,二十多年当家主母,几时这般不庄重过,她拍掉他的手:“你这孩子!没个正行!” 见他们母子如此,寇氏掩唇笑了笑,众人见老祖宗这般,都不敢再露出悲戚之色。 吃了饭,慕锦成陪着长辈插科打诨,讲了好几个笑话,直到将他们逗乐了,方才和顾青竹回到蕤华院。 两人刚进院子,就被惊着了。 只见院里密密麻麻摆满了茉莉花花盆,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右玉见两位主子被堵在门口,着急道:“二巧,你快着点!” 春莺和左云将花搬了几盆到廊下,方才腾出一条只够放一只脚的道。 “怎么这么多?”顾青竹目测了下,怎么也有三四十盆。 这会儿,纵使打着苞,也已有了隐约的香气。 二巧满手泥污,遗憾道:“花圃里还有很多呢,只可惜小园子也放不下了!” 慕锦成心思一动道:“明儿宝应去山庄,不如将这些一车拉了去,少夫人的万亩山林,别说一个花圃,就是十个花圃也够你种了。” “那太好了!”二巧兴奋地拍手,她的脚要不是被花盆卡住了,只怕要蹦起来! 顾青竹轻扯了下他的袖子:“莫天林说开荒,是打算种旱谷的,哪有现成的地种花呀,再说,在他眼里花花草草哪如红薯藤苞谷苗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 府衙辩案 二巧生怕顾青竹不允,大声求道:“少夫人,我不怕苦,只要有地,我可以自己开荒的!” 慕锦成也跟着劝:“种花能要多大的地儿,莫天林有牛有犁,半个时辰就能开一块,剩下的让二巧自己弄就是了。 再说,咱们那块扦插的茶地,茶垄间隔太大了,我还打算在茶垄间种上桃、李、杏、梅花、石榴、玉兰、桂花、以及苍松翠柏。” “你确定要在茶园里间种这些?”顾青竹一脸疑惑地问。 “我自有道理。”慕锦成弯腰,在她耳边轻语。 他们挨着很近,这般亲密的交谈,慕锦成做得很自然,顾青竹倒一下子羞赧了。 耳尖发烫,顾青竹顾不上他所谓的道理,急促地低喃了一声:“好吧。” “我这就和宝应说去!”二巧得了允许,乐颠颠地跑出了院子。 “哎呀,你先收拾花呀!”右玉急急地说,只差跺脚了。 “这会儿不会有人来,由着她放着吧。”慕锦成翘起嘴角道。 他揽着顾青竹回屋,两人坐下,春莺送来了新鲜的杨梅,乌黑泛亮,酸酸甜甜的果子,吃着十分可口。 顾青竹烧水,沏了两杯茶,递给他时问:“明日就要审理苏县令的案子,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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