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将她从无用的阿斗生生扶成如今还算像样的皇上模样,梁静安感激,并答应了他的一切要求。 包括登基后第一件事……赐婚。 赐婚他与那江家的姑娘江眠月,结为夫妻,白首不离。 梁静安当时听祁云峥说出这个要求,倒是诧异,在她看来,祁云峥冷心冷面,醉心于弄权,在朝堂上肆意妄为搅得天翻地覆, 与多方势力缠斗至今,付出这么多心血扶她上位,多多少少是要把她当傀儡,而他,是做这天下的实际掌权人的。 可没想到,他提出的要求确是……赐婚? 着实是有些出乎梁静安的意料。 “祁大人,倒是性情中人。” “夙愿罢了。”他简单回应道。 还在宫中忙碌时,祁云峥得到暗卫的消息。 拷问梁清泽得知,丹朱是他安排到梁和乐身边的人,且身上带着毒。 祁云峥呼吸一沉。 而此时,老宅,江眠月站在朱门处,听着崔应观从门外传来的关切声,轻声问崔应观的来意。 祁云峥在宫中忙碌,有段时间没来,丹朱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江眠月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我,想最后试一试。”崔应观轻声说,“皇上驾崩,新皇登基,天下即将大赦,我想借此机会,请皇上赐婚……不知你可愿意?” “居衡,不必了。”江眠月淡笑一声,“如今祁大人忙碌不归,那新皇,定是十分看重他的,你切莫再因为我,把自己牵扯进去,我对你,已是十二分的感激,你的恩情,若有下辈子,我一定努力还你,今世若是再连累你,我便不用再活着了。” “眠眠,你不必这样说。”崔应观声音低沉下来,“我属实,没有帮什么忙,连江府也没带你去成……不过,不过也好在没去成。” “什么?”江眠月不解。 “江府已成一片废墟。”崔应观说,“我后来,特意去看了。” “什么意思!”江眠月上前一步,心中狂跳,“怎么回事?” “你真的要听吗?此事,也不知该不该跟你说。眠眠,很遗憾,江家上下,四十多口,包括丫鬟小厮在内,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崔应观的声音入耳入脑,江眠月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几乎听不清。 只听到有人模模糊糊的声音不规整的入耳,“我问了周围的人,大家都知道,江府,一个都没剩下……尸首,大家都看见了,你……节哀。” 江眠月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神发木。 一旁的守卫发觉不对,开始赶人。 江眠月麻木 的听着崔应观被人赶走,等到周围重新安静下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朝着那护卫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护卫眼眸一闪,低头不语。 “是不是真的!”江眠月上前几步,声音陡然尖锐,“告诉我!” “姑娘!祁大人吩咐过,不可多言,您……还是直接问祁大人吧!” 江眠月胸口跳得极快,她踉跄离开后门,来到院子里,往前院的门口跑去。 守在门口的人立刻将她拦下。 “姑娘,姑娘你不能出去。” “江姑娘,请你回去……” “放我出去——”江眠月尖叫如疯子,“放我出去!” “姑娘!”丹朱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江眠月疯了一般往外冲,吓得浑身发凉,“姑娘,你怎么了?” 守卫厉色警告,“丹朱姑娘,请带她回内院。” “是是!”丹朱立刻扶着江眠月往里拽,“姑娘,有话好好说。” 江眠月如此模样还是把丹朱吓得不轻。 在她眼中,江眠月文弱可怜,是个如柳絮般的女子,风一吹仿佛都能倒,可如今,她却像是一根刺,一条荆,如今让她去杀人,恐怕都能做得出来。 到庭院槐树下,江眠月不再愿意往厢房走。 “丹朱,他们说我爹娘都死了。”江眠月眼眸通红,看着丹朱,死死捉着她的手,“你时常出门,知不知道,江府如今的状况?” 丹朱迟疑不已,不知道该不该与她说实话,眼神有些闪躲。 江眠月何等敏锐,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便如五雷轰顶。 “江姑娘,说……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呢?虽然江府成了废墟,可,可是……” 江眠月听着这些话,浑身发木,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魂魄,缓缓地跪在地上。 为什么? 他明明说过,会护好他们。 他说他做到了。 难怪,难怪他不让自己出去见他们…… 她这三年,都在做什么? 太可笑了,着实是太可笑了! 江眠月跪着,看着面前的槐树,还有不远处高高的院墙。 院墙遮住了一 半的光,一半的光在内,一半的光在外。 她看了这院墙三年,等来的便是这样的结局。 丹朱哭着站在一旁,见这平日里懂礼仪,知廉耻,落泪都无声红眼框的江姑娘,无声跪倒,匍匐在地,双手捂脸,发出了一声悲鸣。 她在这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生的支柱与信念,像是那江湖传言中的清澈湖面上自由翱翔的鹄,临死前给自己唱的挽歌。 “姑娘……”丹朱见她如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你别这样,姑娘,你还有我,我陪着你……” 江眠月捂着口,努力咽下喉间的血腥味,却仍旧忍不住,嘴边溢出一小口血。 她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嘴角,缓缓起身,整个人便如失了魂一般。 “姑娘,外头冷,我扶你进去。”丹朱扶她起身,看到她嘴角的血,吓得心中狂跳,心中下定决心……到了这份上,只有杀了祁云峥,才能让姑娘好受。 丹朱跟外头的人打听,知道祁大人午时要回,便立刻从小厨房端来一些菜,并倒了一壶酒。 她飞快在酒里放了药粉,放在一旁。 “江姑娘,祁大人马上回来,您有什么话,当面问问他,说不定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般,说不定祁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丹朱劝慰道,“您身子不好,便不要喝酒了,我为您准备了茶水。” 江眠月睫毛颤了颤,看着一旁的酒壶,伸手,替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酒洒在她的指间,她正要喝下,却被丹朱猛地捉住了手。 “姑娘!别喝!” 江眠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嫣红如血。 她心中仿佛也在流血,无声的。 “会……怎么样?”江眠月声音仿佛游魂。 “姑娘,求你,只给祁大人喝,好不好,这样你就自由了!”丹朱跪在她的面前,哭着说,“姑娘,你别这样,我心疼。” 江眠月听到她的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外头传来守卫们朝祁云峥行礼的声音,江眠月手指紧缩,嘴唇煞白。 祁云峥进门,便看到桌上的几个小菜,还有酒。 丹朱早已抹干净眼泪,不敢显露情绪,赶紧 道,“祁大人,姑娘得知您要来,备了些酒菜,请您享用。” 祁云峥看向江眠月。 江眠月缓缓抬眸,苍白的脸看向祁云峥。 “不舒服?”祁云峥蹙眉,“怎么了?来人啊,去宫中叫太医。” “我没事。”江眠月声音沙哑,“大人,喝酒吗?” 祁云峥深深看了她一眼,眼角余光看向一旁的丹朱,并不急着拆穿,缓缓在她身边坐下。 江眠月替他斟酒。 她抓着酒壶,手指剧抖,倒一杯酒,洒了半杯,桌上全是鲜红的酒渍。 祁云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发木的样子。 看了她许久,他手指微动,捉起酒杯,放在唇边。 江眠月眼眸微动,看着他轻轻闻了闻。 “果酒?”祁云峥问。 江眠月没有回答。 祁云峥没有再问,张口便喝。 丹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却见江眠月猛地伸手,打掉了他手中的酒杯。 她浑身颤抖,呼吸急促,似乎快要崩溃。 方才的动作,根本没有经过她的脑子,仿佛是下意识的,她并不希望他死…… “酒里有东西?”祁云峥对试探的结果很满意,故意问面前即将崩溃的江眠月,“怎么,不舍得我死?” 江眠月痛苦的闭上眼。 “梁清泽的药粉,应当很毒。”祁云峥抓起面前的酒壶,朝着丹朱的脚边砸去。 酒壶碎裂,丹朱知道完了,转身便跑。 祁云峥大步上前,还未等丹朱跑出去,便生生掐住了她的脖子,声音狠厉,“今日跟她说什么了?” 丹朱痛苦的摇头,祁云峥目光带着杀意,拔出腰间的剑,剑锋贯穿了她的腿根。 “背着做了什么好事?”祁云峥怒气冲冲,眸光阴狠,“挑拨了多少次?” 丹朱惨叫一声,眼中露出恐惧。 祁云峥没有让她立刻死,而是一刀刀的,让她痛苦,最后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瞪,眼眸中满是惊惧。 他甩了甩剑上的血,心中怒意平复了许多,转身,却看到那细瘦的姑娘,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她仿佛被吓呆了,又 仿佛失了魂,眼神几乎无法聚焦。 “……”祁云峥有些懊悔。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不为人知的一面,平日里这样做惯了,今日怒意太甚,倒是忘了避开她。 江眠月见他往自己这儿走,踉跄退后,转身回屋。 祁云峥心中一沉,想着如何与她解释清楚,刚进屋,便看到她安静坐在桌边,仿佛等着他来跟她解释什么。 毒酒已经尽数洒了。 祁云峥静静看着她,她垂眸,看向一旁的果盘,那儿有几颗殷红的果子。 与那酒一样的红。 她心中哀凄,绝望,最后归于平静。 她伸出手,拿起一颗果子,轻轻咬了一口。 “别吃!” 祁云峥发觉不对却已经来不及,江眠月已经将那果子尽数咽了下去。 这个瞬间,她第一次在祁云峥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江眠月!吐出来,快!”祁云峥冲上去搂住她,只一丁点功夫,江眠月便微微蹙眉,手痛苦的捂住了腹中。 “我去找太医,你挺住……”祁云峥从未如此慌神过,他捉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她却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血落在她的衣裳上,满身的血腥之气。 江眠月死死捉住他的衣襟。 “不必……”她眼眸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求生之意,满眼皆是无望。 她口中不断吐出血来,祁云峥死死搂着她,眼眸发红。 “祁云峥……你把我当玩物,当禁脔,耍弄于股掌之间,滋味如何?”她口中囫囵有血,说得不清楚,一开口,嘴角便开始淌血。 祁云峥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却越擦越多,他手指颤抖,几乎抱不住轻飘飘的她。 “我此生有悔,有恨,有怨,有懑,若有来生……“江眠月看着他,竟是轻轻笑了起来,“愿能不做笼中鸟……也愿……再也不遇见你。” 闭眼之前,江眠月看到,他平日里如坚石般的眉眼近乎一瞬间崩溃,仿佛山棱崩塌,骄傲自尊,碎为尘土。 高高在上的他,也会如此吗? 江眠月倒在他怀里,听到他的呼喊声,叫的是“眠眠”。 一声沉似一声,带着哭腔。 她却逐渐什么也听不见了。 眼前浮现起自己还在书院读书时的画面。 她文章好,不管是哪位先生,都最喜欢她,她拿到了国子监的考到资格,即将成为国子监的监生。 书院门前,她站在阳光下,身上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她有着无限的未来,一切美好都在她身边,触手可及。 她朝着书院的同窗们笑,那些人中,还有爹爹,娘亲,和哥哥,还有丹朱……还有他。 ……江眠月倒在祁云峥的怀里咽了气,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 若有来世,她定不会将所有的期盼与希望都寄托给他人。 若有来世,她再也不敢爱上他。 # 来世不做笼中鸟,朱门高墙锁远志。 来世不做掌中物,一念之误错天涯。 来生可为双鸿鹄,并肩奋翅起高飞。 来生可为双飞燕,相行策马度繁华。! 第 201 章 番外七 江眠月悠悠醒转,睁开眼睛,面前不是那昏暗的柴房,身边也不是那位长得极漂亮的树枝哥哥,而是一脸着急看起来有些憨的述怀哥哥。 “眠眠!好妹妹,你终于醒了!是什么人打的你,脑袋上好大一个包,都流血了!”十岁的江述怀平日里把这唯一的妹妹当成宝贝似的疼爱,凡事都让着依着,一点都不敢让她磕着碰着,可如今却受了如此无妄之灾,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江述怀白嫩的脸上有泪痕,义愤填膺,“别让我遇上那歹人,我一定帮你报仇!” 许是听到了声响,江玉海与林氏快步进了厢房,林氏一脸关切,冲上来就抱住江眠月小小的身子,“眠眠!你可吓死我了!” 江眠月迷茫的看着他们,半晌,才开了口。 “是恕之哥哥救我的。”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江玉海和林氏面面相觑,“树枝?” …… 江眠月脑袋没什么大碍,江玉海给她找了不少大夫来看,都说这伤极容易伤着脑子,如今没事也算是一桩奇迹。 她养伤期间,依旧时常去爹爹的书房里看书,看着看着,便想到树枝哥哥说的那句话。 处于好奇,她一直在翻书,却一直找不到那句话的来源。 江玉海回到书房,便看到一片狼藉,无奈问她,“傻丫头,找什么呢?把我书房都翻乱了,你脑袋伤还没好,别总是看书。” “爹爹,推挤几人,谷为树是哪本书上的呀?”江眠月仰着脑袋问。 江玉海闻言忽然笑得弯腰,差点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说,“眠眠越来越厉害了,连这句都知道。” 他俯身抱起江眠月,“来,爹爹教你怎么写。” “好。”江眠月声音脆生生的。 “如人之心,推己及人,故为恕……”江玉海捉着她的手,握着笔,一笔一划的将这句写在了纸上。 墨汁晕染在宣纸上,江眠月看着那恕字,忽然笑了。 “原来是这个恕啊!” 几日后,江玉海与林氏商量着,送些东西去给陆家,毕竟这次眠眠能回来,他帮了大忙。 家中的侍从整理了好礼,摆在院子里,江玉 海正准备让人搬上马车,却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爹爹!” “诶,眠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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