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佞臣也没有这么跋扈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闻府的几位主子又是极怕冷的,不到冬天,主屋里就烧了碳。 戚韵和江言卿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闻玉书只穿了一件青色衣裳,墨发用竹簪挽着,倚在榻上看书,他旁边坐着一个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闷声画画,眉眼和男人还有些相似。 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小的好歹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才低下头继续画画,大的那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看着书。 “江大人和戚将军从正门进来的,倒是稀奇。” 男人笑了一声,才慢悠悠地抬起眼:“怎么不爬墙了?” 戚韵江言卿:“……” 爬墙?被你这下了床便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射成筛子? 门房好半天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擦着汗,连连弓腰,苦哈哈道: “大人,小的没拦住大将军和江大人。” 闻玉书放下书卷,了然的“啊”了一声:“……改擅闯了。” 虽然三人在朝堂上敌对,但来者是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管家吩咐丫鬟进来上茶。 江言卿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戚二推的门。” 戚韵皮笑肉不笑:“是,我推的,有本事你别跟进来。” 闻玉书慢悠悠地看了向江言卿,视线又移到戚韵身上,随后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浅饮一口。 二人绷紧了面皮,被他这一眼看的后背发凉,不知道这一肚子坏水的老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吵了,免得再叫他挑拨了。 戚韵看向那个和闻玉书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你女儿?多大了?” 闻玉书“嗯”了一声,冲闻思莹招了招手,闻思莹没怎么见过生人,画着画着就偷偷看着他们,见父亲对自己招手,放下毛笔起身,爬上了另一边的软塌,一只带着肉窝窝的手抓住闻玉书的衣服。 闻玉书几日没上朝,穿的简单,垂到榻上的墨发只用发簪挽着,身上文人的书墨气更重了些,但他驰骋官场多年,即使看上去再平易近人,脾气好,骨子里散发出的气场却是谁也比不过的,所以朝堂上,这人被其他官员背地里嘀咕的最多的就是笑里藏刀。 可面对女儿时总是一副让戚韵和江言卿看了便愣怔的温柔,他倚在软榻,笑着注视着穿淡黄色罗群的小姑娘跑过来,拉住他的衣服,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双丫髻,黑眸带着纵容: “五岁了。” 看着那小姑娘的眉眼,戚韵和江言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正哪哪都不对劲着,就听那人不准痕迹地跟他们炫耀了一番女儿,未了撇他们一眼,笑了笑: “倒是忘了小侯爷和江大人孤家寡人,无妻无子了。” 一想到这人和别的女人孕育了子嗣,戚韵心里就堵得慌,偏偏他还一副炫耀嘴脸,冷呵: “不如闻大人嫁与我?圆了小侯爷妻女双全。” 闻玉书给女儿抓了一把糖,抬头瞥了他一眼,淡定地拿着帕子擦手:“谁要给你当妻?” 戚韵没说话,只看向他。 闻思莹听不懂什么妻不妻的,抬头瞧了瞧父亲,依赖地抓着他,忍不住看向那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刚悄悄看了一眼过去,就被一双含笑的凤眸给抓住了,她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闻玉书身后去,就听见那位叔叔嗓音温柔地和她说: “我给莹姐儿当继母好不好?” 闻思莹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露出小半张脸,眨了眨眼奇怪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父亲,这位叔叔其实是姑姑吗?可他和爸爸一样,没穿小裙子,也没梳小辫子。 她求助地仰头看向闻玉书。 “爹爹。” 闻玉书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不要理他,吃糖去吧。” 闻思莹乖乖地“哦”了一声,不理那位叔叔了,坐在父亲旁边吃糖。 屋里飘散着淡淡的茶香,这一大一小都是安静的性子,模样也相似,坐在一张软榻上,一个手旁边放了一卷书,一个乖乖吃着糖,竟让二人品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戚韵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倒真想把闻玉书绑回府了,就是不知道天天看着,会不会被他那张嘴气死。 去醉仙楼买糕点的侍卫回来了,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闻玉书没空搭理他们,给闻思莹拿出点心 闻思莹从他身后出来,捧着糕点咬了一口,越吃表情越郁闷,一块刚啃完就不吃了。 闻玉书皱了皱眉:“怎么不吃了?身体不舒服?” 闻思莹小脸儿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和爹爹说,就摇了摇头,侍卫想起了什么: “属下听说醉仙楼做点心的厨子不知道被那家缺德的给请走了,以后只给他家做点心,是不是新厨子做的,不合小小姐胃口?” 缺德的江言卿咳嗽一声,打断了这对主仆,见他们看过来,说:“……我请走的。” 侍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尴尬的看了看江大人,赶紧收拾好点心盒子退了下去。 闻玉书瞥了江言卿一眼。 江言卿一脸无辜:“言卿昨日还带来了,可惜撒了一地,等下回去,再叫厨房给莹姐儿做。” 他弯着凤眸,悠闲道:“毕竟我还想当莹姐儿的继母呢。” 戚韵冷笑:“没出息。” 江言卿翻了个白眼。 “戚二,你最好一直有出息。” 他们东扯西扯地聊了一会儿,虽然闻玉书只要一说话便夹枪带棒,绵里藏针,但起码不像前几日要放箭将他们射成筛子了。 “闻大人的伤可好了?给你的药抹了么?”戚韵问。 闻玉书笑意微淡,没说话,端茶喝了一口。 这是他第三次端茶送客,戚韵和江言卿全当没看见,坐在太师椅上没动。 这时,历中面容严肃地进了书房,低头在闻玉书耳边说了几句话。 闻玉书神色不变,温和的说“知道了”,又看向这二人,端着茶杯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轻声:“闻某今日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 戚韵和江言卿对视一眼,只得起身,闻玉书下了软榻,送他二人走到门口。 大将军今日被他气得不轻,英俊的模样看起来冷硬,顾及着屋里的孩子,压低声音: “我那药外面想买都买不到,你若上了,不可能这么久还没好全,闻修瑾,我的一片心意喂了狗么?今日若不是你女儿还在,小侯爷扒了你的裤子,也要看看闻大人有没有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闻玉书处变不惊地垂着眸,听着男人咬着牙的话,笑了笑:“还多谢小侯爷体恤了?” 戚韵臭着脸,你闻修瑾能多谢我?明日上朝不给我使绊子我就谢天谢地了,冷哼: “记得上药。” 二人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穿着一身灰色直裰的老者,带着侍卫往这边来,他气质儒雅随和,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侍卫气息内敛,一看便是武功高强的练家子,路过他们时,老者停下脚步,惊讶。 “倒是没想到在修瑾这碰见了言卿和戚将军。” 江言卿笑了笑,冲他拱手:元辅也来看望闻大人?我和戚二听说闻大人病了,特来探望,”他回身对闻玉书弯了弯凤眸,嗓音清越:“闻大人,不必再送了,等下我叫厨房给您送些糕点。” 闻玉书似是无奈地看了一眼殷修贤。 老者八风不动,安抚地看向他。 等这二人一起离开,闻玉书带着殷修贤去了书房,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殷修贤品了一口茶水,精明的眸打量了他一圈,笑:“怎么突然病的这么重,几日没来上朝?” “下人疏忽,忘关了窗,吹了一夜冷风,早上醒来便起下不去床了,修养了几日才见好。”闻玉书放下茶壶,声音有些无奈。 殷修贤摇了摇头:“你脾气太好,府中的人也散漫。” 他放下茶杯,随口一问似的:“那戚韵和江言卿怎么想着来见你了?” 闻玉书眉眼温和,苦笑:“大将军和江大人递了好几日拜贴,学生都称病叫门房推脱了,结果今日二人竟直接强闯了进来,与我闲聊了半晌,义父来了,他们才离开。” 殷修贤听着笑了一下,打趣道:“难为你了,这二人不好相与吧?” 闻玉书叹了口气。 殷修贤哈哈大笑:“修瑾放心,义父我还没老糊涂,分得清这二人是在挑拨离间。” 若是那江言卿一开始便撇清关系,唇齿相机,他才要怀疑。 他们在书房聊了许久,殷修贤起身告辞,闻玉书想亲自送他,却被他抬起手制止: “不用,你好好休息。” 说着便带侍卫离开了。 走到一半,碰见一个模样柔美,穿着白色湘裙的女子,带着个丫鬟从另一条小路往书房去,殷修贤淡淡地收回目光,和旁边的侍卫说。 “这便是修瑾的亲妹妹?” 侍卫低声说了句“是”。 他看了一眼四周,又压低声音道:“大人,闻阁老并未说谎,今日的确是戚将军和江大人硬闯的闻府,我们为何要信那女子的话?” 殷修贤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侍卫见状跟了上去,只听老者不咸不淡道: “不过是个送上门来的棋子罢了,让她撺掇闻修瑾娶妻,也只是想让闻修瑾在我这条船里染的黑一点,我那位好义子啊……,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他们走出了闻府,侍卫恭敬地扶着殷修贤上了软轿,殷修贤一只手掀开轿帘,抬眸看了一眼阳光下古朴大气的“闻府”二字,微微眯眼。 …… 书房里,闻玉书听见闻妙颜犹犹豫豫的话惊讶了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 “怎么今日都对我的亲事感兴趣了?” 闻妙颜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愣:“什么?” “无事,”闻玉书却不打算和她多说,笑了笑:“我并无续弦的打算,你也还尚未出阁,莫要在提起此事了。” 闻妙颜捏了捏帕子,柔柔弱弱道:“兄长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莹姐儿考虑考虑,没有主母教导,终究是不行的。” 听见闻思莹,那人才思索了起来,闻妙颜连忙乘胜追击。 “我自然知晓兄长文采出众,能亲自教导莹姐儿读书习字,可后宅这些弯弯绕绕,账本,宴请,送礼,说出来也不怕兄长笑话,都是有大学问的,莹姐儿将来到了夫家,也总要把持中馈,做当家主母的,这些兄长可没办法教给她,我也不成。” 闻玉书面无表情的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闻妙颜紧紧捏着帕子,艰难维持着为他着想的表情,许久,才听闻玉书叹了口气: “容我想一想。” 闻妙颜捏着帕子的手放松,心中一喜,她后背全是冷汗,不敢多留,福身退下了。 闻玉书没动,仍然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摸着一颗颗佛珠,闭目眼神。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历中从外面走了过来,站在闻玉书面前,低声和他说: “大人,二小姐前日去后花园走了走,觉得冷,让丫鬟回去拿斗篷,趁着没人把一张纸条压在了花盆下,没多久,在府中干了五六年的老花匠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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