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差不多。 父母,叔伯,亲族,宗族,所在的村落,必然会从中得到好处。别的不说,灵石总会送回来一些,低等级的符篆法宝也会送回来。 若家族中还测出有灵根的孩子,那就可以好好培养了,再怎么也不该还是一个村落。 最少最少,也该是个李镇吧? “不知。”凤于飞面色淡淡。 他与李逢春并未聊过这些。 甚至在此行之前,他都不知道李逢春的故乡在流月城外。 他们是君子之交,喝喝酒,聊聊历练,交流交流修行心得。那些凡俗尘事,不曾谈及过。 韶音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于是两人一路走,一路问。 “你们说那个出了修士的李家啊?”被问起来,路人唏嘘摇头,“前面就是了。” 第86章 (修)匕首朝李怀由肚子剌下! 正午当空, 依山傍水的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飘起了炊烟,鸡鸣狗叫声, 吵嚷喝骂声, 混合在一起。 位于村尾的一座篱笆院子里, 两个孩童的打闹, 便不显得起眼了。 “这是我的!” “是我的!” “你放手!” “你才放手!” 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卯足了劲儿, 互相扭打着, 你别我一胳膊,我给你一拳头, 撕扯着在地上翻滚。 两个孩子年纪不大, 打起架倒是狠, 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 其中一人还把另一个咬出血来。 “这是我的!”小孩捂着被咬出血的胳膊,泪花涌出来了。 另一人亦鼻青脸肿,但却骄傲道:“是你的,你怎么不保护好它?现在它是我的了!” “哇!爷爷!奶奶!”小孩哭着往堂屋里跑去了, “三哥打我!” 外面那小孩翻白眼:“李怀由, 你这个告状精!” 不一会儿, 堂屋里走出来一个老妇, 衣着虽破旧但整洁,花白的头发用荆钗挽得一丝不苟。 牵着小孙子,走出去喝道:“谁教你跟兄弟打架的?” 小孩不服气, 撅嘴道:“他也跟我打架了啊。” “你是不是还抢了弟弟东西?还回去!”老妇喝道。 小孩梗着脖子道:“我不。他拿着又没用。给我说不定能引气入体!” 老妇一听,顿时急了, 上前就给他两个耳刮子:“我让你胡说八道!你要死啊?李风琴?” 叫李风琴的小孩,顿时“哇”的一声, 也哭起来:“为什么打我?我说错了吗?这灵石给他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 话没说完,又挨了老妇几个巴掌,甚至捂着他的嘴,往屋里拖:“住嘴!你给我住嘴!” 李风琴却是个倔种,当下把手心里攥得紧紧的宝贝往外一扔:“拿去!给你们拿去!我不要了!放开我!” 另一个小孩见了,忙跑过去,把地上的小石头捡起来。 指甲盖大小,立方体的小石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却一丝尘埃不沾,依然流光溢彩。 李怀由小心翼翼地摸着,爱惜地吹了吹,又用衣袖擦了擦。 摸到这小石头,他就觉得体内有暖流涌动,这也是为什么,这颗珍贵的小石头被放在他这里。 只是堂兄很不服气,一直觉得这颗灵石该是他的,今天更是抢了去。 “让我瞧瞧,这是什么?”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篱笆院子外面,不知看了多久了。 他生得粗壮,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比祖孙三个看起来还有分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灵石?你们居然私藏灵石?” 这是村长家的孩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老妇立刻哼了一声:“什么灵石?你看错了!” 李怀由连忙把灵石攥紧,背在身后。 “我看错了?他手里拿的什么?”那人瞪圆眼睛,一脸凶相,“拿出来!” 李怀由连连摇头:“不给你,这是我的。” 那人抬脚就跨进篱笆院子里,扬起厚实的大手,一巴掌将李怀由打倒在地:“不识趣的玩意儿!” 李怀由生得瘦巴巴的,哪里挨得住这一巴掌,摔倒在地上,口鼻流血。 但他还紧紧攥着拳头,没让灵石掉出来。 “你打我弟弟!我跟你拼了!”李风琴张牙舞爪的,从奶奶怀里挣扎出来,就朝那人扑过去。 那人被个孩子扑在腿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嘶!” 面露恼色,一把将他撕下来,抬脚就踹:“小杂种,敢咬我?” 李风琴顿时被踹开,他痛得脸色发白,捂着肚子,一时没爬起来。 那粗壮少年冷哼一声,抬脚从他身上踩过去,不顾他惨叫声,走向李怀由。 一脚踩在李怀由干瘦如树枝一样的胳膊上,掰他的手。 “住手!”老妇急了,抓起墙边的笤帚,朝他打过来,“放开怀由!” 屋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什么事啊?” 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如破旧的风箱一般。 “滚!滚出我家!”老妇将笤帚挥舞得虎虎生风,她干了一辈子苦活,一把子力气,发狠之下那粗壮少年被打得受不了。 “给脸不要脸!”粗壮少年恼道,扬声就喊起来:“来人啊!有人私藏灵石啦!” 这一嗓子喊出去,老妇顿时眼前一晕。 “哥哥,哥哥!”李怀由捂着剧痛的手臂,爬起来就冲到哥哥身边,哭道:“你别死。” 李风琴刚才被人一脚踩在肚子上,肋骨断了,正往外吐血。 他痛得蜷缩着,发狠道:“吃,吃了!吞下去!死都不给他们!” 李怀由哭着说:“都怪我。” 他如果大方一点,把灵石给哥哥,哥哥就不会跟他打起来,他们就不会惹来外人。 “哭个屁。”李风琴骂道,但他疼得话都说不清楚,痛苦得直哼哼。 粗壮少年叉着腰,得意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有了灵石不上缴尊者,居然私藏!” “等下就把你们全家赶出李家村!” “跪下来求我啊!” “求我也晚了,哈哈哈!” 不一会儿,有几人朝这边走来,一人正是粗壮少年的叔父:“怎么回事?” 粗壮少年一指院子里:“他们家私藏灵石!”又看向李怀由,“呶,就在这小贱种手里。” 他叔父瞥他一眼:“说的什么话!再怎么说,他也是李家人。” 然后看向院子里,背着两手,淡淡道:“交出来吧,别闹得难看。” 老妇眼前发黑,哆嗦着道:“这是孩子他爹,留给他的,就这一块。” “老太婆一把年纪,净会糊弄人。”粗壮少年嗤了一声,大摇大摆走过去。 把李怀由拎起来,抖了抖:“小孩,不想死的话,赶紧交出来。” 然而李怀由动作飞快,一把将灵石吞进肚子里:“没有灵石!” 哥哥说得对!吃了都不给他们! “这不能吃!”老妇吓了一跳,忙丢下笤帚,扑过去,“快吐出来!吐出来!” 没听说灵石能吃的,吃死人怎么办? 然而李怀由双手捂紧嘴巴,倔强地摇头:“我爹留给我的,我谁都不给。” “哼。”篱笆外面,叔父不耐烦了,“让他吐出来。” 粗壮少年顿时一拳打在李怀由的肚子上。顿时,李怀由脸色一白,张嘴就要吐。 他紧紧捂着嘴巴,硬生生咽回去了。 “娘的!”粗壮少年气笑了,又是一拳,重重打在他肚子上。 小小的孩子,肚腹软嫩,哪里经得住这般拳击。顿时,李怀由嘴角溢出血迹。 但他神色倔强,即便如此,仍不叫痛,只死死闭着嘴巴。 “费劲!”叔父冷哼一声,“用这个!” 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就扔了过去。 粗壮少年接过,呆了片刻,又看看拎在半空的小孩,眼睛眨了眨:“叔父,这……” “怎么?”叔父冷喝。 “脏得很。”粗壮少年不情不愿地道,他今日穿了一身新衣裳,若是溅上血迹,可不好洗。 叔父喝道:“你不动手,指望谁动手?” 他们可都是长辈,犯得着做这些低三下四的事情? 粗壮少年很不乐意,不甘不愿地嘟哝道:“行吧。” 脸上一狠,匕首朝李怀由肚子剌下! “啊!”老妇气怒交加,晕了过去。 李风琴肋骨断了几根,内脏也破裂了,这会儿红着眼睛撞过来:“放开我弟弟!” 匕首的尖部已经刺在李怀由的衣服上,久经浣洗的麻布没有韧性,一下就裂开了口子。 “啊!!”李风琴扑到粗壮少年的身上,拼命咬下,眼珠子都红了。 粗壮少年不耐,一脚踢开他,然而李风琴抱住他的腿,抱得死紧,踢了两下居然没踢开! “小杂种!”粗壮少年烦了,手中匕首一拐弯,就朝李风琴的头顶落下。 七八岁孩童的脑袋,哪经得住这样凶狠的力道,怕不是脑壳崩裂。 “哥哥!”李怀由大喊道,用力挣扎。浑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涌过,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掉落在地上! 粗壮少年摔倒在一丈开外,坐在地上,满脸呆滞。 “小崽子有灵根!”叔父脸一沉,再无法在外旁观,大步走进院子里。 他一把将李怀由提起来,脸色阴沉不定,眼中冒出阴毒的光:“这下留你不得。” 五指铁钩般,扣住李怀由的脖子,就要捏断。 “哐当!”屋门口发出一声,只见一个病恹恹的老者坐倒在地上,用尽力气嘶喊:“放了我孙儿!” 老妇还晕倒在地上,没有醒转。 李风琴被粗壮少年拦住了,大喊着:“放了我弟弟!” 一家四口,尽是老弱。 千钧一发间,只听有人问道:“谁是李逢春的后人?” 是一个清雅出尘的女子声音。 是谁?! 叔父猛地扭头,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去,只见乡间小道上出现两道人影,速度极快,方才还在远处,眼睛一眨,就来到近前。 一男一女两位仙君,就站在篱笆院外,说话的正是那白衣女仙君。 “你,你们是……”叔父惊疑不定,松开了手里的小孩。 李怀由落在地上,立刻拖起哥哥,往屋门口跑去,扶起奶奶,搀起爷爷。 “我们是李逢春的朋友。”韶音出声,“受他嘱托,来此探望他的后人。” 叔父脸色顿变,随即僵笑道:“原来是仙君。有礼了。” “你们方才在做什么?”韶音眉头轻挑,问道。 叔父见她年轻,又是个女子,眼珠一转,露出谄媚笑容:“没什么。方才这小孩吵着无聊,小的便跟他耍耍。” 旁边一同来的人忙应声:“是极,是极。仙君不知,咱们乡下人,平时都这么玩的。” “才不是!”李风琴大喊道,“他们想杀了我弟弟。” 说完,他就猛烈咳嗽起来,“哇”的一下吐了口血。 韶音脸色微变,抬手将他抓过来,灵力探入他体内,随即松了口气。 小孩看着伤势很重,若是放在凡人间,怕是几十两银子也医不好。 “去拿碗来。”她吩咐道。 李怀由立刻跑去厨房,拿了一只粗瓷碗出来,仰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人。 “没事。”韶音见状,轻声安抚一句。 捏了个生水诀,往碗中注了大半碗清水,而后取一粒回春丹,刮下少许粉末,化开,给李风琴喂了进去。 不多时,李风琴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他很快活蹦乱跳起来,也有了精神,先是规规矩矩磕头:“多谢仙人救我性命。” 然后恶狠狠看向其他人:“他们不是好人!要抢我们灵石!还要杀死我弟弟!” “休要胡说!”叔父脸色一变,立刻喝道。转而朝向韶音,笑着解释:“这小孩想玩,我没带他,他就记恨上了。” 第87章 (修)怎么只你们这些人? 李风琴顿时着急了, 小表情龇牙咧嘴的,要咬人一样。 “你们是李道友的后人?”凤于飞却是不耐烦,直接看向院中的两个老人问道。 李家奶奶已经醒过来, 扶着病恹恹的老伴儿, 坐在门槛上。 她看向院子里, 一男一女两位仙人, 皆是广袖长袍, 乌发及腰, 浑身上下仙气飘飘,不染凡尘。 这样的仙人, 五十年前, 她还是少女时, 曾经见过。 李家奶奶脸色紧绷, 神色非常恐惧,放开老伴儿,一手拉过一个孩子,死死箍在怀里。 颤抖着嘴唇道:“是。我家曾祖父, 与仙君老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李逢春踏上修行路, 不曾成家, 自然也没有子嗣。 而他早年离家, 如今已经过去百多年,父母兄弟早已经故去,连孙辈都没了。 但对凤于飞而言, 他们就是李逢春惦记的人,那么院子里的其他人…… “啊——” 一道道身影凭空浮起, 脸上露出窒息之色,像是被无形的绳子吊起来。 韶音并没阻止, 只是打去一道雾气,蒙住两个孩子的眼睛。 李怀由躲在奶奶怀中,并没说什么,倒是叫李风琴的小孩,忽然大声道:“仙长,我弟弟吞了灵石,他不会死吧?” 韶音微讶,看过去。另一个孩子偎在奶奶怀里,她便招了招手。 李家奶奶神色挣扎,颤巍巍地把孩子推出怀里:“请,请仙长救救这孩子。” 韶音点头:“小事罢了。” 手指在李怀由肚皮上轻轻一点,往上一划,李怀由只觉有什么往上涌,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口,下一刻就有什么从喉咙里飞出来了。 “是我的灵石!”他喜滋滋的,把飞出来的灵石捧在手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身前。 犹豫了下,他狠狠心,把灵石奉上前:“谢谢仙子救我。” 韶音摸摸他的脑袋:“你收着吧,我与你家先祖相识,这点小忙不值当什么。” 李怀由见她长得美丽,说话温柔,不由得悄悄红了脸:“谢谢仙子。” 另一边,叔父几人眼看进气少出气多,韶音抬手,将他们放了下来。 “还有孩子看着呢。”她道。 凤于飞一看,只见李风琴不知何时从李家奶奶怀里跑出来,稚气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解气。 他皱皱眉,把几人扔出院子。 韶音不许他杀人,必然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家里只有你们了吗?”韶音问道。 不远处,侥幸得以逃脱,叔父等人忙不迭爬起来就跑。 韶音分出一道神识,跟着他们,便不管了。 又见李家爷爷病得厉害,索性对小孩道:“再取三碗水来。” 李风琴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连忙跑去厨房拿碗。 李怀由也抿嘴笑着,跟在哥哥后头,往厨房跑去了。 “仙君请坐。”李家奶奶从屋子里搬出木墩子,擦了又擦,脸上惶恐不安。 他们是仙君,看不上这样低贱的木墩子,可是如果不招待,谁知他们会不会发怒? 家里只有这几口人 ,他们两个老的,一只脚进棺材的,死就死了,可怜两个孩子…… 韶音察觉到她眼底的惊恐,不由得看了凤于飞一眼。 “不坐了。”凤于飞脸色也不好看,“怎么只你们这些人?其他人呢?还有,你们怎么住这种地方?” 这里位于村尾,地势不平,挨着河流下游,左右没有邻居,旁边还是一大片荒地,杂草乱石丛生,藏着蛇鼠虫蚁,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再看他们住的屋子,也是泥胚,不像他们一路行来,所见到的宽敞明亮的青砖瓦房。 想到自己和韶音,一开始以为村子中间,住得最好的那家是李逢春的后人,凤于飞脸色更加不好。 李家奶奶想说什么,但恐惧让她不敢开口,只讪讪笑着。 倒是取碗回来的李风琴,口齿清晰道:“仙君,你们是来帮我们的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李风琴从小胆子大,这会儿见着仙人,也不觉得畏惧。 更何况,这两位仙人,刚才还救了弟弟和自己。 他胆子大得很,说道:“我们家本来有大房子,在村子里头,但是他们把我们撵出来了。” 这不是他这辈的事,但村子里谁不知道,他们家原先发达?是以如今落魄了,人人奚落,说的那些话,都叫李风琴记心里了。 “我爹娘和叔叔婶婶都死了,他们说是被妖兽咬死的。”李风琴说到这里,很是不忿,“不可能,叔叔很厉害的,叔叔是仙人,跟你们一样的仙人。” 韶音挑了挑眉。 “胡说八道什么!”李家奶奶忙把他拉回来,惶恐道:“小孩子不懂事,他爹,他爹只是引气入体。” 一直内敛不做声的李怀由,忽然抬起头道:“不是,爹已经炼气三层了。” 李家奶奶一呆,低头看着小孙子。 “你怀疑你爹和你叔叔,是被人害死的?”韶音看向李风琴问道。 李风琴这会儿倒没那么信誓旦旦了,嘴巴抿了抿,低头说:“我觉得是被人害死的。” “净胡说八道!”李家奶奶喝道,然后看向韶音,畏惧且讨好,“两位仙长,不辞辛苦来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她并不诉苦,也不寻求帮助,看这样子,倒像希望他们早点离开一样。 凤于飞皱皱眉头。他生性骄傲,最看不惯旁人这般卑微。 但他又知道,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五十年前,李逢春出宗历练,没有回来。他的遗物没送回来吗?怎么你们过得如此拮据?” 李逢春再怎么样,他就是穷死,他也是天阙的弟子。 就算他出发去秘境,东西都带在身上,但洞府中的常用物品,怎么也值上几百块灵石。 几百块灵石,于修士而言不算什么,但放在凡间就不同了。 “先把水喝了。”韶音在每碗水中都放了少许回春丹的粉末,让两个孩子端去。 李风琴端起一碗,先给病得坐不起来的爷爷,不大的手,把碗端得稳稳的,另一只手则抱着爷爷的脖子,小心不洒一滴。 李怀由抿嘴道了声“谢谢仙君”,端着碗到李家奶奶身旁,仰头道:“奶奶,喝仙水了。” 李家奶奶的脸庞颤了颤,明显的抵触,但是狠了狠心,还是喝了。 风琴喝了,老头子喝了,不差她一个,要死就全家整整齐齐的。 李怀由见她喝了,便也端起自己那碗,咕咚咕咚喝掉了。 “哇。” 喝下去后,李怀由的小脸儿渐渐亮了,他看向韶音,有些羞涩:“我不疼了。” 他被粗壮少年踩了胳膊,纵然没有喊痛,到底是疼的,只是一直忍着。 融了回春丹粉末的水,让他体内泛起一股热流,特别舒服,很快胳膊就不疼了。 一旁,李风琴高兴地说:“爷爷!你脸红了!红了!” 久病的人,脸色是蜡黄的,但这会儿李家爷爷的脸上有了红润气色。 李家奶奶愣了愣,往老伴儿看去。待看到老伴儿病气肉眼可见的褪去,整个人面色红润,年轻了好几岁,顿时眼眶湿润了,嘴唇也哆嗦起来。 她自己也喝了那碗水,身体有什么变化,她非常清楚。拉着孩子们,跪在地上道:“谢仙君恩德。” 韶音便道:“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何我李师兄的后人,沦落到这般地步?” 李家奶奶是操持家事的人,很多事情她心里门儿清,眼见仙人好说话,与多年前见过的不似一路,狠狠心,便说起来。 “五十年前……” 在李家奶奶的口中,五十多年前,李逢春的死讯还没有传回来时,李家的日子是很好过的。 李逢春虽然拜入天阙,但他修的又不是无情道。自打筑基,能够御剑飞行后,就借着外出历练的机会,返回过家中。 那时他父母健在,兄弟也都活着,还有了侄子侄女。李逢春很高兴,在家中布了聚灵阵,如此长久之下,被灵气熏陶着,家人健康长寿,还可能再生出有灵根的孩子。 他临走前,还拜谢了乡亲父老,人人都有一瓶凡人能吃的强身健体、病痛全消的丹药。 过了几十年,他又回来一次,这次父母已经故去了,兄弟也没了,只有侄子和孙辈们。 他检查了家中阵法,又留下些灵石、符篆、丹药等,便离去了。 这一去,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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