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1V1)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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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这眼神陈灿很熟悉，每当周途露出诸如这样不耐的表情时，都说明对方心情十分不悦，应该离他远点。可是密闭空间里，他退无可退，只得拼命往墙上贴，肩头被挤得发痛也还是没有拉开一点距离。他的窘迫被尽收眼底，周途轻哼一声，拿过他紧攥的纸，展开，嘴唇微动，没发出声音，口型却很明显：检、讨、书。一瞬间，陈灿的脸色因窘迫而变得发白，焦急地想要将东西拿回来，却没有任何办法。空气凝滞许久，电梯到达十二楼，周途收手站直，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款款走出电梯，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双手紧扣垂在身前的陈灿。综合楼每层电梯前都有一面大的全身镜，陈灿抬头才发现，周途正透过镜子盯着他，他于是又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能不能，还给我。” 陈灿垂着头，他的头发前不久去学校外边的理发店剃成了板寸，上身套着件臃肿的黑色棉服，使得原本就十分健壮的身形更显笨重，语气却是异常卑微。周途又抖了抖那张纸，嗤笑一声，“当初说想读书，我还以为你多认真呢，检讨都写上了。” 陈灿手心攥得快要流血，咬着下唇好半天也没开口解释，他被罚写检讨是因为在宿舍使用违规电器——吹风机。是开学前周途妈妈给准备的，他一直没舍得用，后来入了冬，天气太冷，头发洗完很难干，而宿舍公共的吹风机一块钱只能吹3分钟，太不划算了，陈灿舍不得，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拿出来用了，但没成想碰上宿管查寝，就被没收了，报到辅导员那里，通报批评和一千字检讨。交检讨之前陈灿去校外把头发剃成了好打理的板寸，花了他二十块，他心疼得要命。 “哑巴了？” 周途很不耐烦，目光落在陈灿短得几乎要露头皮的头发上，语气嫌弃，“丑死了。” 陈灿又垂下眼。期间电梯开了两回，每次下来人总会看向他们，神情各异，盯得周途很不舒服，没多久就把那检讨扔给陈灿，低声道：“晚上去我那儿。” “哦。”陈灿蹲下捡起自己被折得有些旧的检讨书，手指轻轻抚平，站直身朝辅导员办公室去了。晚上八点，陈灿背着书包从图书馆出来，匆匆朝宿舍跑去。苺鈤缒更??海堂?〇??舞二④酒?7%?q裙他住的是普通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带洗衣机和独卫，开学室友还在抱怨卫生间脏的时候陈灿已经惊喜得发不出声来，坐在独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小心翼翼地抚摸崭新的桌子、书架、衣柜……连地板都是铺的新瓷砖，映着头顶的白光。他是从乡下来的，从没住过这样好的宿舍，以前在镇上读高中的时候，一个宿舍住二十多个男生，上下铺的铁架床，脚踩在铁梯上咯吱作响，乡下孩子不怎么注意卫生，夏天空气里尽是潮湿的霉味和浓浓的脚臭味，人走进去都要给熏得头晕眼花。开学时学校给所有新生分了宿舍，待军训结束之后学生可以自由向学校提外宿申请，原本答应周途妈妈回家住的陈灿看到宿舍的环境之后，就彻底改变了主意——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学，他想像普通学生那样安稳地度过四年。只可惜这对他来说是奢望。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陈灿在周途房间被弄得晕头转向，才迟钝感受到周途生气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之后没多久周途也办了住校，是学校最贵最稀少的单人间，离陈灿的宿舍很远，但是周途一有需要他就必须立刻赶过去。站在门外，陈灿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开得很快，周途扫他一眼就转身走了。陈灿习惯了，弯腰把自己的鞋脱了放房门外才进去，里面暖气开得很足，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也不冷。周途歪在沙发里看手机，随手扔过来一套睡衣，“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