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暮,你昨日还说非我不嫁,今日便同这小白脸拉拉扯扯,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苏暮面目表情注视着谢讳,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谢讳大怒:“苏暮,你想死吗?居然敢打我?” 若是以前他发怒,她必定伏低做小,但眼前的苏暮却注视着掌心,忽而笑了。 掌心的痛让她更确定了,她真的重生没错了。 苏暮没有理会怒气勃发的谢讳,转头看向顾长钰,问他:“你可愿娶我?若你愿意,明日便来提亲。” 顾长钰怔忪住了,半晌后,才回答:“我当然愿意……” 他话没说完,谢讳讥笑出声:“本世子与苏暮早已春风一度,不过一个在我身下承欢过的女人,状元郎难道要娶一个二手货?” 第2章 苏暮心口震颤。 如今的谢讳断不可能说出这种话,除非,谢讳也重生了。 苏暮来不及深想,她不能让顾长钰误会,连忙反击:“谢世子当真可笑,女儿家的名节何其重要,你贵为国公府世子却凭空污我清白,你有何证据?” “污蔑你?”谢讳冷笑一声:“苏暮,你腰上的小痣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苏暮气得浑身颤抖,谢讳竟然真的也重生了! 可那都是前世的事了,这一世她还是闺阁之女,若是此言传出去会遭受多少腥风血雨? 谢讳已洞穿她所想,阴霾的眼落在顾长钰身上,语含挑衅:“状元郎,不日我将于苏暮成亲了,你可一定要来啊。” 苏暮心中笃定顾长钰不会信,却在看到他沉痛的神色时,心口骤然一沉。 他偏偏真的信了,静默顷刻,拱手痛心道:“顾某祝二位佳偶良缘,琴瑟和鸣,在下还有要事,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顾长钰转身离去,欣长的身影满是寂寥。 苏暮拔腿就要去追,却被谢讳一把拽回,按在树上禁锢身前。 “别看了,这一世,你也只能嫁我。” 苏暮怒视他,气急反笑:“你娶我,那你的宠妾怎么办?” “当然是照样娶她,不过这次,不是宠妾,是平妻,跟你平起平坐。” 说到这,谢讳眼底闪过阴翳,语调宛如恶鬼:“苏暮,你死生都是我的人,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你想攀上顾长钰来对付我,我怎能让你如愿?” 谢讳抬手揩掉她眼角羞愤激出的泪水后,策马离开。 看着他嚣张的背影,苏暮捂着着闷痛的胸口,强迫自己冷静。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罢了,没什么好怕的,她宁死不嫁,他又能如何? 然而当晚,苏暮便被主母叫去问话。 “暮儿,你已过及笄,也该泽下一门婚事,我看谢世子就不错,暮儿觉得可好?” 听到这话,苏暮敛眉,将眼中的讽刺尽数遮掩。 谢家门第高,前世自己想嫁,主母百般阻拦。 这一次,她竟主动问她嫁不嫁,定然是谢讳有所动作。 再抬眉,她看清了主母眼底的妒忌,又睨了眼身旁正恨恨看她的嫡姐,有了计谋。 她装出以往乖巧模样假意应下:“女儿仅凭母亲做主。” 果然,苏暮刚出门,厅堂里就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一个低贱庶女,也配嫁世子?要嫁也该是我堂堂嫡女苏皖!” 苏暮哂了声:嫡姐别急,她自当是愿意成全的。 随后她匆匆拐出角门,直奔状元府找顾长钰解释,让他看臂上的守宫砂。 然而,却被下人拦在了府外:“苏娘子,抱歉,我家郎君说不见。” 说完,还将苏暮花重金求来的莲花图递还:“公子说了,无功不受禄,您的礼物就心领了,我家郎君还说……” 下人突然支吾了起来。 苏暮急切追问:“他还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受了谢讳威胁?是不是……” 下人打断了她的猜想:“我家郎君还说了,此生与苏娘子彻底分明,再无相关!” 苏暮如坠冰窖,脑子嗡嗡的,眼底只剩下一片痛楚。 恍惚间,突的想到了前世。 当时,她选择谢讳后,顾长钰便来找过她,同样,她将他拦在了门外。 境况翻转。 他当时也像自己现在这般痛吗? 苏暮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但很快她又安慰好了自己,按照规矩,顾长钰作为新科状元需要在灯会上出题,届时一定会出现的。 她再耐心等待一下就好了。 夜色渐暮。 灯会台下挤满一圈人,苏暮带着狐狸面具,与台上卓然之人遥遥望了一眼。 很明显,顾长钰怔愣一瞬,明显认出她来了。 “锵”敲锣声响起。 不多时,顾长钰给出了第一个谜面:“相逢何必曾相识,打一成语。” 苏暮脱口而出:“一见如故。” “独木不成林,两木成双依,打一节日。” 这也难不倒苏暮:“重阳节!” 一连几问,苏暮都抢答对了,成功赢得彩头。 众人称赞不已,台上的顾长钰却是冷着脸,没有一丝温度。 四目相视,苏暮清晰地看到他清隽的眉眼满是漠然:“这位娘子,我再出一题,你可否应试?” 听着他这冷若冰霜的语调,苏暮会心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忐忑。 “顾郎君请问。” “八十四小时,还请娘子打一成语。” 苏暮的心狠狠一颤,脸上血色顿时褪尽。 谜底已跃然于胸——是朝三暮四。 第3章 这几个字像刀,不断凌迟着苏暮的心脏。 失神间,顾长钰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彩头塞给她,扭头就走。 凝视着男人决然的背影,苏暮眼一红。 她自认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也认为是他误会了,便想着追上去解释。 没想到刚拐过一个巷子,迎面就被一个人影拽住了腕间。 “你那状元郎看都不乐意看你一眼,还追什么?” 又是阴魂不散的谢讳。 习武之人力气极大,苏暮无法挣脱,只能抬眸狠狠呵斥:“关你何事?” 此话一出,谢讳眸色瞬间森冷下来。 “你说,若我在这里亲你,你的状元郎会如何?” 他伏下身,微凉的指尖勾起苏暮的下巴,两张面孔靠在极近,在外人看来,好似吻上了一般。 他的不容置疑显得苏暮的挣扎那么无助。 透过男人宽阔的肩膀,她视线不经意间撞进了顾长钰愠色的眸子,他就立在不远处,把一切看了个正着。 苏暮暗叫不好。 顾长钰已然愤而转身。 他又误会自己了!想到这里,苏暮发了狠,一口咬住了谢讳的虎口。 这一口用了十成力,当即便渗出血来。 谢讳拧眉盯着她愤恨的神情,突的笑了:“出气了吗?没出气我不介意让你再咬一口。”” 苏暮缓缓松开他。 看着他拿出手帕按住出血的伤口,不由伸出手帮他。 她乖顺的姿态惹得谢讳得意一笑。 低哑的嗓音凑在她耳边低语:“乖,等我来娶你。” 苏暮紧紧攥着来之不易的手帕,一脸害怕的看着顾长钰。 当他转身,苏暮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谢讳,你做梦。 …… 灯会节人潮涌动。 苏暮还在漫无目的搜寻着顾长钰的身影。 就在以为找不到人时,却见顾长钰屹立街道处的另一端,目光紧盯着她。 花灯如昼,人流如织。 此刻一切嘈杂纷扰在她耳边敛尽。 她倏地忆起前世,每每国公府家宴,他便如同此时一般,站在暗处窥探着她,一次比一次炙热、眷恋。 越过重重人影,苏暮恍然上前,喉间发紧:“顾郎君,你在等我吗?” 顾长钰眼底的情愫早已藏进眼底,恢复成生人勿进的模样。 他略微颔首,嗓音淡淡:“是,苏娘子四处堵我,有何事?” 苏暮露出手腕上的守宫砂,将早在心底打好无数次的草稿话语尽数吐出:“我守宫砂还在,我是清白的,我和谢讳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是认真的……” “你说对我是认真的?”她话未说完,顾长钰却径直打断她:“可你曾说选择跟谢世子也是真的。” 苏暮哑了口,接着又听他声音变得更冷。 “苏娘子,你前后言行不一,顾某想娶的女子要是温良贤淑的,断不能娶你这类女子。” 他眼底的不耐像针,一下一下刺痛了苏暮的心脏。 苏暮捂住心口,尾音渐颤:“我是哪类女子。” 顾长钰唇张了张,眼里闪过挣扎,却在看到女人手中绣有谢讳名字的手帕时彻底冷下脸。 “以色侍他人,能有几时好,苏娘子,还请重视自己的名节。” 话音一落地,苏暮骤然睁大双眸,纤薄的身形如纸一般晃了一下,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让人心疼。 但顾长钰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苏暮站在原地,突的,追了两步,又骤然没了心气追上去。 前一世,她嫁给他人为妻,他仍称她为明月。 这一世,她主动靠近,却被讽朝三暮四、以色侍人。 世事无常。 她有些怕了,怕再听到男人凉薄伤人的话。 怕到有些想放弃了。 第4章 回到府已是夜深。 苏暮小心翼翼拿出娘亲的牌位,放在闺房内祭拜。 孩童时期,她亲眼看着娘亲被主母害死。 想要报仇却又无能为力,还要认贼做母,隐忍蛰伏,连祭拜都只能偷偷摸摸的。 从那时起,她便明白一个道理。 在这个吃人的宅院里,她必须要做当家主母,才能保下性命,不然只会落得和娘亲一样的下场。 连死了,都无人知道。 月色正浓,苏暮抱着牌位,不知不觉陷入睡梦中。 梦里,她问娘亲:“娘亲,前世我两头示好,是想为自己挣个前程,难道错了吗?” 娘亲慈爱地捋着她的鬓角:“暮儿,你没有错,懂你之人会疼惜你的不容易,不懂你,才会说你错了,这说明,他并非你的良人。” 苏暮醒来,泪流满面。 她在内心叩问自己:她和顾长钰难道……真的有缘无分吗? 翌日一早。 苏暮刚梳妆打扮完,丫鬟突然满脸喜色的来报:“苏娘子,谢公国府来提亲了,您快些去看看。” 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这一天终究还是又来了。 苏暮紧绷着小脸,步伐匆匆赶过去,就听见谢讳与苏父相谈甚欢。 “苏大人,我对苏二娘子一见倾心,还望岳丈大人成全。” “自然自然,明日便叫人合一合你们二人的八字。” 苏暮的心凉了半截,面上却不显,当即出声:“父亲,世子若是想娶我,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刚还被哄得飘飘然的苏父,顿时拧眉:“放肆!闺阁之女岂能出现在正厅?” 谢讳却淡定:“你说。” 苏暮勾唇一笑,狮子大张口:“我要的不多,三书六礼,四聘五金是基本,我还要黄金万两,良田千亩,铺子若干。” 苏父瞠目堂舌,圣上嫁公主也不过这般规格了! 苏暮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谢讳知难而退。 谢讳却气定神闲,拊掌叫好。 “好!” “不愧是苏娘子,连坐地起价都如此憨态可掬。” 这反应不对劲。 苏暮眉头不易察觉的拧起,就见谢讳话音一转,随即看向门外。 “不知状元郎听了,有何感想?” 苏暮顺着他的目光错愕望去,门外之人长身玉立,不是顾长钰又是谁? 苏暮僵住了。 又被顾长钰看到她不好的一面了。 那边,苏父问道:“顾小友前来可是有要事?” 顾长钰看了一眼苏暮,拱手道:“在下前来提亲。” 触到这一眼,苏暮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是来求娶她的吗? “在下前来求娶苏家大娘子——苏皖。” 他的回答彻底打碎她的希冀,更是将她打入无边地狱。 她一下恍了神。 前世,顾长钰因为她一直未娶妻。 每每见到她,都会控制不住地向她搭话,耳尖鲜红。 会为了她的名节,彻夜去调查翻供,甚至愿意以官爵之位换她自由身。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说他要娶妻,娶的还是磋磨她最狠的嫡姐苏皖! 苏暮白着脸攥紧手帕,正要不管不顾出声,不料想,苏皖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当即拒绝。 “我不嫁!”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爹爹,我对谢世子一见钟情,不想嫁给他人,我看苏暮和顾长钰很是相配,不如就此换亲,可好?” 第5章 苏暮第一次对她不做人事的嫡姐生出感激。 如此换亲,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眼含期翼地看向顾长钰,顾长钰的话却叫她眼眸瞬间暗淡下来。 “我不能娶苏二娘子,她与谢讳已心意相通,自然要成全他们。” 苏暮捂住沉闷的胸口,忙反驳说:“我和谢讳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 谢讳站起身,行至她的面前,笑道:“那天你亲自给我擦拭嘴角,手帕便在你那,定情信物做不得假。” “暮儿,我知你心意,不必害羞。” 苏暮惊到退后一步。 这手帕,她原打算设计嫡姐和谢讳私定终身,却不想,竟被反将一军。 男女私下定终身可是大忌! 她大脑一白,不知如何是好。 苏父震怒不已:“来人,去搜苏暮的院子。” 室内寂静无声。 苏暮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思绪混乱一片。 视线不经意碰触到顾长钰的眼,他却眉头一拧,冷着脸偏过头去。 心重重坠地。 很快,那条手帕便被呈出来:“大人,此物乃是男子样式的手帕,上面用银丝绣了谢讳二字,正是谢世子之物。” 话音一落地,苏暮闭目,大势已去! 这下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和谢讳暗通曲款,她不得……不嫁了。 再度睁眼,苏暮便撞入一双视线之中。 冰冷、淡漠且嫌恶。 顾长钰的视线像刀,一下一下再度扎入苏暮的心脏,鲜血淋漓。 立在一旁的苏皖也一颗心坠进了崖底。 她自知与谢讳没机会了。 于是,她垂头丧气问向顾长钰:“你是真心想娶我吗?你拿什么娶我?” “一片真心,顾某承诺此生只有你一人,生同裘死同穴。” 顾长钰盯着苏暮的眼,薄唇残忍吐出一字一句。 苏暮霎时白了脸。 恍惚听着苏皖羞赧的回应:“既如此,那我便嫁你。” 就这样,苏家两个女儿在同一天定亲了。 婚期定在了下月中旬——三月十五。 人散尽后。 苏暮不管不顾从后门逃出,拦住顾长钰马车大声质问:“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是故意求娶我嫡姐的吗?” 马车内,顾长钰淡雅嗓音满是决然:“是,如此顾某堵死了后路,便能彻底死心。” 说完,他便吩咐马夫离开。 车轮碾过青石板,如同碾过苏暮的心一般,剧痛蔓延。 这时,天际“轰隆”一声巨响。 闪电划过,豆大般的雨滴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大地上。 苏暮垂下眼帘。 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 自那之后,苏暮便一病不起了,日渐消瘦。 窗棂外花开的正灿。 她却无心欣赏,只因,还有十日便是她和谢讳的大婚之日,也是顾长钰和苏皖的大婚之日。 重来一世,她仍没能改变那结局,甚至比前世更糟糕了…… 思及此,苏暮叫来丫鬟,沙哑出声:“陪我出门走走。” 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车行至静心湖湖畔。 苏暮撩起窗帘去看,心之涟漪,这是她和顾长钰的相遇之地。 那日,她被嫡姐欺负,故而出门游船散心。 谁知,一缕萧音悠然传来,音韵似郁郁寡欢,正巧契合苏暮烦闷心绪,便抚琴合奏一曲。 她和顾长钰因此结识。 回忆戛然时,一道熟悉的萧声传来,苏暮望去,就见一艘小船上持萧立于一人。 那不是顾长钰还能是谁? 苏暮心神震颤,正要上前,却又陡然顿住。 只因,她看见嫡姐苏皖从船舱内弯身出来,随即,一把拽住顾长钰的衣领吻了上去! 第6章 苏暮心脏骤缩。 她看着顾长钰怔怔然推开了苏皖。 她像是受虐般僵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的船靠岸。 看着顾长钰率先下船,站定后,转身小心扶着苏皖下了船。 清冷淡雅的状元郎和明艳大气的苏皖,说不出的相配。 然而一见到自己,顾长钰温和的眉眼一顿,冷淡行礼:“苏二娘子。” 前世今生,他都是唤她苏娘子。 如今,倒是变成苏二娘子了。 苏暮白着脸,静静凝视着顾长钰,一言不发。 前世对她深情已久的男人,今生为何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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