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时候他就喜欢捡许湛用过的教科书笔记本,看他看过的书,模仿大哥的笔迹,仿佛这样他也能像许湛一样优秀。但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出色的天赋,没有超凡的智商,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堪堪考上一所二本大学。 脑子不好,读书费力,学东西很慢,不擅长运动,就这么笨笨的,却乐呵呵的,长大。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的辛苦,因为他从不和别人比较。 只是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这样的每一天都很好。 上完一天的课,许盼又乘地铁回了私人医院。护工正在病房门口清理垃圾,许盼走过去问,“王哥,怎么样?”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全天候的看护,有些担心二人的情况。 小王把垃圾分类后一丢,诉了一箩筐的苦,“哎呀小许,你家这活儿是真难干,这行我干了这么多年,头一回碰上这么难伺候的主,尤其是你嫂子,我想看着他吧,还不能让他看着我,跟捉迷藏似的,一看着我就哭,怎么哄也哄不好,非闹着要找你,可把我累坏了。” 许盼咧嘴笑笑,这确实没办法,林书誉怕生人,即便这些护工呆了也不少天了,但他不爱看他们,就只粘着找许盼,一天下来“盼盼”这俩字要念叨百八十遍的。 “王哥,辛苦你了,我哥怎么样,康复训练做了么?” 小王摇摇头,“一整天没挪窝。” “也没上卫生间?没扶他走动走动?” 小王心里苦,他倒是想扶,但那个瘫的比傻的更难伺候,每当他靠近范围在两米以内,就会被刺骨的眼刀给剜回来,那架势根本不像一个病人,明明躺在病床上,却居高临下的,满含着傲慢和威胁,赫人的厉害,他根本不敢碰一下。 许盼让护工回去,连忙去病房看他哥,哪能一整天不动弹呢,连个身也不翻,多难受啊。 他坐在床边捞起许湛的脖子,“哥,你怎么不让王哥碰你呢?” 许湛被弟弟搂在怀里,鼻间是清清甜甜的洗发水香气,心里头松快了一丝,也不为什么,他就是排斥外人的触碰。 一整天都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窗台盛开的木槿花,还是在等那个小小的影子回来。 他没说话,嘴唇轻轻抿着,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被面上缓缓滑过,有些不安地点了点许盼的手背。 “想上厕所了吧?让你憋,我今天要是不回来,你不得尿裤子呀?” 许盼转过身,让许湛攀他的后背。 那又薄又窄的少年脊背呀,微微弓着,两只手绕过脖颈,许湛趴在许盼背上,肩膀明显比身下的少年宽出一截,可就是这个瘦弱的小孩,他最小的弟弟,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撑起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撑起一个瘫痪患者残破的心。 许湛摸到他锁骨上一小块凸起,那是他曾经咬出来的伤,已经结疤了。粗粝的指腹若有若无地摩挲着疤痕,他想问问许盼,当时是不是咬疼了。可是又张不开口。 上完了厕所再把人背回去,许盼让他哥趴着,给他推推背后僵硬的皮肉。 不算很大却力道十足的小手,在许湛脊椎骨上上下下的搓,浑身的死肉好像都被搓活了,许湛背后刺刺的,有些痛意。 不喜欢别人碰,又喜欢他碰,只是他,只有他。 揉完了背又揉腿,许盼捏着他哥的脚踝,忽然笑嘻嘻地问,“哥,今天怎么这么配合?” 许湛马上伸着两只手往起撑,这意思是不用他了。 许盼捂着嘴偷笑,还倔呢。 他哥的脾气他摸的透透的。 林书誉走进房间,看见许盼,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哽咽,“盼盼,盼盼。” “哎,嫂子,我回来了。”他虚虚环住林书誉,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不走,不走。”林书誉一天没看着他,慌得到处找,在医院里楼上楼下地转,见了好多个陌生人,把自己吓得哇哇哭,哭过劲了再接着找,再哭,再找,哭累了,想找阿湛,发现盼盼又回来了。 “好好好,不走,以后我只走一小会儿好不好?没有课就回来。” 林书誉勾着他的脖子,欲亲他的唇,被许盼躲过,这一吻落在下巴上。 许盼有些不自然,他想像从前一样拿林书誉当小孩子待,可随着亲密举动越来越多、越来越过界,他总忍不住想到别处去,在他哥面前这样的亲昵更显奇怪,许盼怕他哥看出什么来,故意转移话题,“哥,这窗帘颜色是不是不好,跟窗台的花不太搭配。” 许湛瞟了一眼窗帘,天空蓝的纯色棉布旁,几朵淡白的花苞点缀,不知道哪里不搭了。 第7章 许盼出去给哥嫂买东西,道边看到个挑篮子的老人,是卖草莓的。 老人家弓着背,头发花白,在细雨中有几分狼狈,似是要收摊了。许盼看了几眼筐里,草莓倒是色泽红润,一走一过都闻得到鲜香清甜。 “大爷,多少钱一斤?” 大爷两个手指叉在一起比划,意思是十块。 现在虽说是旺季,但这个价格也太过便宜了。许盼买了五十块钱的,准备吃两盒,剩下的给林书誉做果酱。 雨点时紧时疏地击打在伞面,他把一大袋草莓挂在弧形伞把上,踩着没有积水的盲道走,道旁的绿化今天刚被修剪过,青草与雨水的味道交织,让人生出一种没有世俗烦扰的宁静,遥远又安心。 转过弯到了医院门口,黄色的车灯照亮细细密密的雨脚,停在他身旁,“滴滴”了两声,副驾驶降下蒙着水汽的车窗,露出一张许盼不愿意看到的脸。 “哟,哪个小跟班在跑腿呢?”一个金发大波浪的女人出言不善。 “三姐。” 许沁阴阳怪气的,“谁是你姐?野种别乱攀亲戚。” “就是呢,许家怎么还有这种天生奴才命的家伙。”后座还有几个男男女女帮腔。 许盼没说话,他不想和她们吵架的,真要是吵起来他未必不是对手,只是懒得想词骂他们。 正往院内走,又被她们叫住了。 “喂,跟你说话呢,耳朵长脚底下了?” “长后脑勺了行吗?没看出来我不愿意搭理你们吗?”许盼回头道。 “你怎么说话的!” “你怎么说话的?凭什么你说我我就不能说你?”许盼是真心疑问。 显然他的态度把几个人气狠了,许沁踩着高跟鞋,“啪”一声摔上车门,几步走上来指着他鼻子骂,“你以为是谁?婊子生的野种!贱货一个!上赶着给人家当仆人,你也不问问许湛稀不稀罕?!” “你怎么知道我哥不稀罕?” “你以为你是许湛吗?你凭什么替他说话?” 许盼火了,“你以为你的嘴是肛门吗?你什么替它喷粪!” “你!”许沁被气的直跺脚,咬牙切齿的,突然一巴掌甩上去,打的许盼猛然撇过头,右脸火辣辣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伞掉在地上,他被雨水淋了个透,定定地看着许沁,终究没说什么,又弯腰去拾散落在地上的草莓。 突然腰后被人踢了一脚,许盼猝不及防跌倒在泥里,右手肘撞在石头上,钻心的疼。 车上的几个兄弟都下来了,他们嘻嘻哈哈的,“哎?刚才是不是你踢的?太过分了吧,小弟长得这么瘦,踢坏了咋办?”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看他露出来那截腰,那么白,不觉得很适合擦鞋么。” “哈哈哈哈。” 许盼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嘲笑和讥讽。 他只是个没背景没后台的私生子。这种时候也敢站队,挨打了又怎么样,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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