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时候不早,也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官家莫不过去瞧瞧?” 要知道作为官家如今唯一养成的女儿,福康公主素来受宠,为人又体贴,早前每隔上几日父女俩便要一道相伴用膳,谈天说笑。 同外头普通人家的父女也差不得什么。 然而眼前的官家听罢却只是微顿片刻,面上似有所动,然脚步迟迟未曾迈出一步,半晌方才轻叹一声: “罢了,福康心下不虞,我还是改日过来。” 末了又吩咐一旁的张内侍,将前几日内库中偶得的柘木弓送来,后又添了一些新鲜的玉饰耍物: “福康既想玩儿,便玩儿吧,权当松快一番……” “是,官家……” 一直到属于两人微不可见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校场上,红衣女童面色亦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熟练搭着手中长箭。 只这一次,飞离的箭矢并未落地,而是稳稳扎在了不远处的草靶之上。 不偏不倚,正是靶间最为边缘之处。若有熟读兵书之在此便可发觉,最后这一支箭矢,恰好与之前“偶尔”射中的几支成犄角之势。 转眼冬时已至,任是谁都未曾想到,素来乖巧听话的公主竟有这般倔势。不得习武,便几乎日日弓箭不离手不说,就连常日里面上的笑意也没了影子。 十岁不到的女童,原先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此刻竟也凭白多出几分少女的冷冽来。 再次着令内侍将哭闹不休的苗娘子送离,书案前,赵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恰好这会儿门外曹皇后求见,见官家如此,不免开口出主意道: “福康年幼,性子难免执拗,此番骤然接受一位几乎素未相识的未婚夫难免心下不愉。官家,常言道感情总归是要培养的,不若先将李家六郎召入宫中,再令其带着新奇有趣的耍物,这时日久了……” 虽觉有些不妥,然思及福康这阵子的执拗,良久,赵祯仍是点了点头。命底下内侍将自家表弟唤来。 然而数个时辰后,却见垂拱殿外,一小黄门儿跌跌撞撞跑来: “官,官家,不好了,出事了……” *** 两个时辰前,李府 临行前,李炜生母杨氏拉着自家儿子还在满腹牢骚:“这公主,真是好生大的架势!” “不进门儿尚且如此了得,若是进了门儿,这日后还不得上天了去,当真是委屈了我儿……” 公主,他们老李家也是皇亲国戚呢! 哼,公主又如何,不情愿又如何,还不是老老实实嫁进来。 一旁的李家几兄弟倒是没有多言,纵然皇亲国戚如何,说着荣光,然在汴京那些士大夫眼中,仍是些没根没底的破落暴发户。所倚杖者唯有一人。 因而这门儿亲事虽听着不大妥当,但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会儿对着自家弟弟不免多叮咛了些。 只心下不免多有不豫,任谁家被这般明摆了的瞧不上,心下会好受。 “公主虽尊贵,可婚事已定,我李家亦非可随意折辱……” 思及这阵子宫中流言蜚语,李六郎狭窄的眼眸中同样添了几分不耐。 垂拱殿,参见过自家表兄后,李炜这才踱着步子,慢腾腾地往校场方向走…… 不多时,校场上,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便映入眼帘…… 见到来人,李六郎方才想上前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半空中,只见一道利箭正飞速袭来。 速度之快,快到包括连身后的内侍尚且未反应过来。 伴随着一阵利刃破空声,李六郎一只脚尚还未曾迈出,喉中殷红的鲜血便率先控制不住地喷涌而来。 众人下意识转身,只见一支长箭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身侧之人的身体。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不偏不倚,一箭穿喉! 第263章 北宋炮灰公主3 原本空寂的校场之上,霎时间落叶可闻…… 直至临死的前一刻,李六郎依旧瞪大着眼睛,似是想不通。 为什么,她,怎么敢,他李家可是皇亲国戚…… 早,早知道今日…… 可惜为时已晚。 须臾,伴随着一众宫人失声尖叫声,安宁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中长弓,看也不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尸体一眼。 只对着一旁的明显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的侍女皱眉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过,我要习箭,等闲之人不可打扰吗。” 说着复又轻笑一声:“瞧,这不就误伤了吗?” “毕竟你们也知晓,你家殿下我的箭术素来不怎么好不是吗?” “殿…殿下……” 重重跪倒在地,一旁的侍女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整个人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尤其在看到不远处台阶上那方明显流下来的殷红血迹。再看着眼前好似什么事儿都未曾发生的公主殿下。 冬日里,一阵凉风拂过,校场内,一众宫侍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无疑这一刻,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尤其在看到李家六郎喉间立着的长箭时。 箭艺不精? 不精的这般恰到好处吗? 联想到公主殿下这大半年的动作,众人复又打了个冷颤。 待一众宫侍慌慌张张请来官家太医时,冬日冰冷的大理石上,李六郎的身体已经凉的彻底。 无数鲜血自身下不断流出,再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也不是,一箭穿喉,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得吧! 亲眼看着自家表弟的尸体,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赵祯险些眼前一黑,若非身后张内官给力,怕是这会儿早跌倒在地。 任谁也想不到,早前还同自个儿相谈甚欢,被自己殷殷叮嘱的表弟,不过须臾便失了性命。 且罪魁祸首还是……还是…… 看着眼前明显不当一回事的亲女儿,赵祯眼前又是一黑。刚想说什么,却见眼前少女已经缓缓上前,目光不经意在四周一众宫侍们身上环视了一圈, 须臾方听这人轻笑着抬眸,素来莹亮的双眸中盛满了笑意: “爹爹,您确定要在这里说话吗?” 原来不知何时,福康已经这么高了…… 迎着眼前少女明显不加丝毫掩饰笑意的眉眼,赵祯沉默良久,默默将喉间一口老血咽下,须臾方才缓缓阖上双目,哑着声音对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茂则,你亲自去,务必……务必将表弟妥善安置……” “是,官家!” “只官家,六公子这事,李家那边儿是否要?”偷偷瞥了眼一旁老道神在的公主殿下,张茂则这才躬着腰上前,小心翼翼询问道。 沉默良久,赵祯方才疲惫的摆了摆手:“先不了,表弟的消息就先压下……” *** 垂拱殿,熟悉的紫金香炉仍在缓缓吐着香烟。 不知过了多久,上首方才传来一阵当今满是疲惫沙哑的声音: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福康你若是当真不愿,爹爹……” 早知如此,这门亲事就不该。 无疑这一刻,赵祯是真真切切后悔了的。尤其是看着眼前方才短短半年,便似是换了个人的女儿。 许是勤于习箭之故,这大半年来,安宁身量长得格外之快,才十岁的女童,这会儿已经有成年男子胸口一般来高。 本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彻底褪去了早前的天真姿态,展露出少许属于少女的明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性情…… 若非这些都是在眼前一点点变化而来,赵祯险些怀疑眼前女儿何时被人调包了。 眼都不眨的亲手杀人,杀的还是有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叔,未来的驸马。末了还能当作没事儿人一般笑盈盈同他说话。 甚至……甚至…… 赵祯忍不住想,是不是早在半年前,在福康提出想要习箭的那一瞬,这个想法就已经形成。 还有这半年来所谓“赌气”,箭术不精,也只是蒙骗他人,想要他放下戒备,甚至亲手将猎物送至对方跟前的障眼法。 他的福康,何时有这般可怕的心性! 想到半年前,还伏在他膝上撒娇的乖女儿,赵祯心下又是一痛。宽大的袖口下,一双手已然颤抖: “你……你……何至于此啊!就因为一桩不顺心的婚事……” 便要这般步步筹谋,甚至为此不惜要了一条人命…… “爹爹您这不是说笑了吗?” 径自打断对方的未竟之语,下首安宁眼中不觉闪过些许轻讽: “一桩婚事?何至于此……呵!” “事实上,爹爹您应该想的到的呀,在你罔顾女儿意愿,径自将女儿如一件物品一般赐予母家添光添彩的时候,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静静地看着眼前人貌似支撑不住的“惨痛”模样,安宁复又支着下巴轻声笑道: “别说教让女儿我同这个丑陋不堪,一无是处的人成婚。事实上,便是让我同这个人的名字相连的每一时,每一刻,于我都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没法子,女儿我不想死,所以死的这个人,只能是旁人了!” 也必须是旁人……… 直视着眼前这位官家骤然惨白的面容,安宁复又道: “事实上爹爹,这大半年内,这期间,父亲你明明有很多机会……” “可是您没有,纵然亲眼见女儿一日日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看着曾经的福康一日日死去,您依旧没有!!!” “所以?”安宁通红着眼,强自将眼底的泪花压下,面上却仍是轻笑一声: “这又怪谁呢?” “这一切,都是爹爹你亲自酿成的苦果啊!” “至于那位所谓表叔,既然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荣耀,总不能什么风险都不需要支付吧?” 伴随着少女饱含嘲讽的声音落下,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大殿上,方才传来那人满是疲惫与痛苦的质问: “福康,纵使如此,人命关天,你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 “怕?怕什么?” 端坐在下首的靠椅之上,安宁丝毫不以为意:“女儿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倒是,爹爹,试问您会让女儿去死吗?” 安宁轻轻歪头: “都道爹爹您这半辈子都在践行一个“仁”字,然仁字何意? 君恩臣忠曰仁,父慈子孝曰仁,体恤困苦曰仁。倘对唯一且年幼的女儿尚可下此重手,爹爹以为,日后青史之上,您的名声还会有这一字存在吗?” “或者说,子不教,父之过,有我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儿,您的名声又会如何?” 直视着眼前之人极具惨白的面容,安宁复又温声道: “爹爹,常言道悲伤,痛悔从来是最没有用的,现在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如何帮女儿我将这件事“无风无波”的遮掩过去。” “爹爹可别忘了,表叔的尸体还在外头呢!” 一直到少女尚还稚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房间内,赵祯方才颓然倒在椅背之上,口中还不时喃喃着: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另一头,瞧公主殿下就这般安然无虞地踏出殿门,方才随着官家亲眼瞧到那一幕的侍从们下意识抖了抖。 然而下一秒,就听对方一派自然地冲着他们这些人开口道: “唉,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李家表叔不幸失足,以致从台阶上跌落身亡……” “得此消息,爹爹同吾虽万分不忍,但总该早早通知李家亲族,让表叔早日入土为安才是,你们说是吗?” 失足?思及方才那人喉中明显的长箭,还有那硕大的血窟窿,众人下意识沉默了一瞬,然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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