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清周围的人是什么模样,大脑已经花白一片,头脑一片眩晕。 三十圈是她身体无法企及的距离,意识渐渐远去,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那是崔应观在上辈子与她说话的声音。 “江姑娘,你上次让我帮你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 “你真的要听吗?此事,也不知该不该跟你说。江姑娘,很遗憾,江家上下,四十多口,包括丫鬟小厮在内,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 的事?很久了,据说两年前就……” 江眠月咬破了舌头,一股甜腥之气蔓延至她的口中,她的大脑陡然清醒了些,趁着这股劲儿,她缓缓撑着身子站起身,快速往前跑起来。 “眠眠!”尹楚楚惊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她不止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然真的继续往前跑。 前面马上就要到终点的李海也惊呆了,他原本正想磨磨蹭蹭的蹭到终点,却没想到这江眠月是个疯子,最后居然开始加速了! “疯了吧,她是疯了吧,她这么跑是不想要命了吧!”李海一面往前挪一面骂骂咧咧,可是他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超过他的时候,李海看到江眠月嘴边溢出的血。 “你疯了吧!”李海也觉得要吐血了,自己这是惹了个什么人啊! 至于吗?跟他道个歉有这么难吗? 江眠月充耳不闻,继续往前,直到越过终点,方监丞点燃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炮,只听“砰”的一声,方监丞激动的大喊,“江眠月,第一!” “江眠月!江眠月!江眠月!” 所有人都在为江眠月欢呼,江眠月的耳朵里却只听到了那声,”江眠月,第一!” 终于……终于赢了。 爹娘,我赢了。 江眠月头朝下倒了下去。 尹楚楚和兰钰飞快跑来,脸上的喜色还未停留多久,便看到她倒下的模样。 “眠眠!” 兰钰尖叫起来,可距离太远,两人已经来不及赶到她身边去。 下一瞬,一袭月白衣裳快步冲上前去,修长的手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 “祭酒大人!” 祁云峥抱着她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拔腿便快步往医舍处走去。 兰钰从未见过祁云峥露出这样的表情。 如墨般的眼眸中,沉淀着海一般深重的疼惜。! 第六十五章 祁云峥迈步极快,后头的人根本无法跟上他的脚步,他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对司业大人嘱咐下一步的安排,他离开之后,便只留下刚刚赶到的司业大人,被一群监生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叽里呱啦的说方才发生的事情。 司业大人一个脑袋三个大,努力和方监丞一起维持着这儿的秩序。 “司业大人,李海的脚也伤着了,要不要送去医舍看看。” “司业大人,眠眠是第一名吧,她没事吧,祭酒大人将她送去医舍了吗?我们现在可以去看她吗?”这是尹楚楚的声音。 “司业大人,我们现在做什么?大家可以回去了吗?” “我好累,想回举业斋休息了,虽然只跑了十圈,但是我的命都快没了。” “司业大人……” 司业大人脑子都快炸了,“肃静,肃静!一个个来!” 无人的道路上,凉风吹起,江眠月的发带散了,一头长发垂坠,姣好的面上一片苍白,已然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她嘴角流出的血沾在祁云峥胸口的月白色衣衫之上,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祁云峥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显现,情绪在隐忍爆发的边缘,几乎从要冲破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眠眠,醒醒。”他声音微有些变调。 眠眠,醒醒。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一直缠绕他的那个噩梦之中。 那时的她满身是血,鲜血沾染了他的胸前,衣角,袖口……已断了气。 她就像是一片薄薄的树叶,在秋风中逐渐凋零。 他抱着她,逐渐感觉到她的冰凉僵硬,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情绪,名为无措。 祁云峥脚步飞快,手中紧紧地搂着她细软的身子,几乎要将她揉进、嵌进怀里去。 乌云骤然间集聚,风越来越大,刘大夫见天色不好,急急忙忙去院中收拾自己那些晒出去的草药。 快要收完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她吓得一颤,抬头一看,却见祭酒大人如风一般快步走来,凉风席卷他的衣袖,他气势逼人仿佛一尊煞神,“刘大夫,快!” 刘大夫立刻跟了上来,“怎么了 ,听闻监生们今日长跑,江监生可是受伤了?” “跑了三十里,咬伤了舌,晕了过去。”祁云峥进入厢房,将她轻轻放在厢房中的病床上,“勉力而为,耗损了身体。” “怎会如此!”刘大夫赶紧上前来替她诊脉,眼眸凝重,“这孩子,着实是太勉强自己了,三十里,这是一般人轻易能跑的吗?” 刘大夫诊脉半晌,眉头稍稍舒展。 “如何?”祁云峥问。 “待我替她施针。”刘大夫迅速拿出针袋,铺满了桌面,“她跑得太过,经脉不畅,血脉不和,头上的血一时间供应不上,才会晕过去。” “施针便能好?”祁云峥问。 “是。”刘大夫缓了口气,“还好她事先应该练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好歹没有伤得太重,若是平日里没有长跑过,忽然为之,恐怕此时已经神仙难救。” 祁云峥缓缓阖上眼眸,遮住了眼中深藏的慌乱。 刘大夫在她脑袋上扎了几针,随后撸起她的袖子,在她的手腕上施针。 祁云峥静静站在一旁,沉默看着她苍白的脸。 “为何还没醒?”祁云峥问。 “还需要一些时间。”刘大夫缓缓道,“她的身子需要缓一缓。” 施针后,江眠月的面色显然好了一些,缓缓有了些血色,刘大夫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再给她行针一次,才给她拔了针。 “无碍了,一会儿便会醒。”刘大夫看向祁云峥,“祭酒大人,没有其他人来吗?江眠月醒来恐怕还要一会儿,得有人在此照顾她,她既咬破了舌,口中有血,醒来之后恐怕会呛着。” “我在此,无碍。”祁云峥道。 “那便好,祭酒大人,我去替她熬些药来。”刘大夫说完便急匆匆快步离开。 她走后,房间里归于一片诡异的寂静。 江眠月依旧未醒,祁云峥缓缓来到她的床前,在她床边坐下。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缓缓抚摸她的发丝。 她的发丝依旧柔软,如绸缎,如瀑布,缠着他的指间,绕着他的皮肤,莫名的带着几分温暖。 以往,他时常从背后拥着她,将她捉住,搂紧,沉沉的埋在她的发间,汲取她身上 淡淡的体温,感觉到她的每一次呼吸急促与紧张不安。 仿佛只有她因自己而收缩、颤抖、战栗的时候,祁云峥才能感觉到一分安心与存在感。 朝廷的杀戮、争端、计谋、争夺,是他擅长的。 可他喜欢的,却终究是他所不擅长的……与她待在一起的时候。 他的眠眠。 指间碰到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温软,她的面颊如婴儿似的,让人不忍心触碰。 可祁云峥手指微微一滞,没有再挪开。 屋内安静一片。 祁云峥的手指缓缓顺着她的脸颊划过,顺着她的眼,落在她的嘴角边。 她的嘴角边有淡淡的血迹,那是刚才她咬了舌头流出来的血迹。 他伸出拇指,轻轻将那痕迹拭去。 再看她略显苍白的唇上,也有痕迹。 祁云峥的食指腹轻轻触及她的唇。 “眠眠。”他声音极轻,带着几分怜惜和温柔,“抱歉。” 他的手抚着她的脸颊,缓缓俯下身—— 双唇相触,触及一片温软,过去的记忆仿佛在这一瞬间归拢,他呼吸略显急促,长时间以来的压抑仿佛紧缚在牢笼中的野兽,几乎要冲破牢笼而出。 血腥味浅浅落在他的舌尖,他小心翼翼的,温柔的,极为耐心的攫取她的气息。 上辈子的吻总是来的那么容易。 她乖巧站在他面前,仰起头,承受着他的力道,被他吻到无法呼吸。 而此时,祁云峥俯着身,眼眸微红,手指微颤,拂过她的面,落下沉而克制的吻。 门外,一人脚步猛地一滞,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慌乱的往后退,捂着嘴,忍了许久,才忍住没有惊呼出声。 司业大人庆幸自己屏退了所有人独自而来。 年过花甲的老头,此时站在门外,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江眠月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看似普通的一日,外头在下雨,滴滴答答的十分恼人。 白日里祁云峥极少会来,江眠月便时常拿出书来看。 她没有多少书,手上的书都是第一次带进来悄悄藏好的,祁云峥不喜欢她看书,每次看到 都让她收起来。 下雨恼人,她便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随意翻那《广韵》解闷。 岂料,雕花木门忽然被人打开,江眠月呼吸一窒,猛然将书藏到了背后,却见祁云峥头发被雨打湿,身上的衣裳也尽数湿透了,他看起来宛如一块坚冰,径直便来到她的面前。 “大人怎么忽然回来了?”江眠月惶然站起身,“您身上都淋湿了,我去给您拿帕子擦擦……” 她正要转身,却被他捉住手腕拽回了他的跟前。 他的力道不算轻,扯得她手腕生疼。 “你和崔应观还在联系?” 江眠月浑身一僵,“大人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祁云峥眼眸中泛出冷意,“你是如何与他联系的?他来,你去?嗯?” “没有……”江眠月吓得后退,“他、他只是好心……” 她也不知他是怎么找来的,只是和丹朱随意逛了逛后院,却在一处已经生锈的后门处找到了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纸张。 大略写了他是崔应观,偶然得知她在此处,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助。 这时她距离她认识崔应观已经两年多了,她被关在这内院,也已经两年。 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冀,壮着胆子与他回信放在门外,却没想到过了几日真的有回信,他的意思是一定会救她出去。 她哪里敢出去,她出去以后,她的家人怎么办? 她早已答应过祁云峥,在家人彻底平安之前,她都会呆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只是那信来不及回,便下雨了,怕雨淋湿了看不清字,她便一直没有回。 祁云峥从袖中拿出那封崔应观的信,放在她的面前。 江眠月看到这个,不禁头皮发麻,“大人,他只是好心,没有别的意思,我会告诉他不需要他帮我,我是自愿在此的……您,您位高权重,他只是一个司业。” 祁云峥听到她的话,并未应声,而是抓起她刚刚藏在角落里的那本书。 “我的书!”江眠月伸手要抢,祁云峥见她如此,手陡然上升,然后当着她的面,将那扉页撕了。 那扉页上写着崔应观的名字。 “祁大人!”江眠 月的心仿佛都被撕碎了,眼眸瞬间一红,“你怎么能这样……” “我会给你买新的。”祁云峥语气冷淡。 “我不要新的。”江眠月声音颤抖,泪珠滚落,“我要原来那本。” “旧书,旧人,都忘了吧。”祁云峥捉住她,将她捉进自己的怀里,伸出手指,替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待局势平定些,我便娶你回府。”他声音难得温和。 江眠月惊恐地抬头。 “不,不……” 祁云峥眼眸一凝。 “我不嫁你!” 江眠月猝然退后,却被他再次捉回了怀里。 “那你要嫁谁?崔应观?”祁云峥头一次这般失控,他声音有些尖锐,“还是什么其他人?” 江眠月落泪看着他,“我要嫁给别人,你会放我吗?” 祁云峥沉沉的看着她,眼眸中仿佛有一簇火。 “要嫁给别人。”他伸手拔下她头上的银簪,塞进她的手里,“除非我死。” 他用她手中的簪子对准自己脖颈的经脉,森冷的看着她,“我给你机会。” 江眠月泣不成声,被他逼的手指颤抖,发簪“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我不嫁给别人。” 祁云峥眉宇间的冰寒缓和。 “也不嫁你。” 祁云峥愠怒不堪,伸手猛地将她抱起来。 江眠月勉力推他,却迎来他更大的怒意。 她被折腾的几乎晕了过去,身体仿佛要裂开一般,四肢沉重,就像骨头马上要支撑不住碎成无数瓣。 医舍内的病床之上,江眠月猛然喘息起来,口中的血腥顿时涌进她的喉中,她窒息地猛然咳了起来,随即便感觉到一直修长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并为她顺气。 江眠月许久才缓过来,喘着气,刚想说声谢谢,抬起头一看,引入眼帘的却是梦中那张脸。 “大人!”江眠月猛地躲开他的眼神,有些惊惧之意。 江眠月下意识的反应落在了祁云峥的眼中,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第六十六章 看到她抗拒的眼神,祁云峥微微一怔,缓缓松开了触碰她的手。 江眠月浑身都钝痛不已,手脚仿佛被碾碎了似的沉重而酸疼,口中的舌尖也是火辣辣的,仿佛塞了无数枚辣椒在口中,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缓缓清醒过来,缓和了半晌终于气顺,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 刚刚长跑中的后半段,她意识模糊差点坚持不住,才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头。 当时不觉得疼,满心都是要跑完全程的意志,可此时清醒过来以后,那疼痛愈发凶恶起来,联合着身子的所有关节与经脉,对她发出抗议和叫嚣。 她浅浅环顾四周,显然,这里是国子监的医舍之中,并不是上辈子那沉闷的后院里,面前的祁云峥,也并不是上辈子那冷心强势的首辅,而是眼中怀着对监生满心担忧的祭酒大人祁云峥。 她缓缓舒了口气。 “你醒了。”祁云峥缓缓站起身,平静面容之下带着几分关切,“还好吗?” 江眠月低头咳了几声,舌尖疼得厉害,头也有些眩晕,一时没撑住,又倒回了床上。 她带着几分歉意,无奈道,“抱歉……祭酒大人……” “无妨,你身子不适,无需行礼。”祁云峥听着她虚弱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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