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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怕……” “你喜欢我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好不好?”祁云峥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不好。”江眠月摇头,“没用的。” 祁云峥心中一咯噔,睫毛微颤。 “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江眠月抱着他的脖子,似乎很是懊恼,“我也没有办法控制,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第二天,江眠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昨天自己醉成了什 么样,她恍惚从床上下来,衣裳滑落,她侧眸一看,却猛地愣住。 满身都是痕迹。 她又羞又恼,在房间门里走来走去踱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后来到底怎么了。 她只记得他用力揉她的手指,疼得她清醒了一会儿,后来便又都忘了。 他其实没有把自己怎么着,可…… 江眠月对着镜子检查各处,四处都红痕惊人,连腿根……都有,虽然不疼,可看起来便像是被风雨肆虐了一夜的惨状。 混蛋! 江眠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一出门便看到祁云峥在不远处,门一开,他便看了过来,眼眸中满是笑意。 江眠月羞恼瞪了他一眼。 祁云峥微一挑眉,快步上前,江眠月看他来便快步躲开往外走,可他腿长脚步快,很快便堵在了她面前。 “酒醒了?”祁云峥问。 江眠月懊恼的看着他,刚想开口说他,却见他朝她露出手腕,那手腕上赫然是一对牙印,几处结了痂,看起来疼得很,他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昨晚涨了见识,江大人酒品一般。” 江眠月咬牙看着他,“你、你这是倒打一耙,你厚颜无耻!” “江大人为何这么说?”祁云峥见她恼得脸都红了,舔了舔唇,笑道,“有什么证据吗?”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狠狠踩了他一脚,侧过身走了。 “证据”都在身上,她怎么可能掀起衣裳给他看。 祁云峥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踉跄背影,垂眸轻笑。 这儿的酒确实不错。 接下来的几日开始盘查事务,江眠月则去处理官吏的问题,几日后,附近的暗卫查出,梁清泽的那些余孽似乎在几十里外的遂愿寺附近。 听到这个名字,江眠月心中微动。 遂愿寺? 祁云峥静静看着她的反应,“想不想去看看。” 江眠月恍然点了点头。 莫名的,她总觉得自己与此处有几分若有似无的联系。 “和乐公主如今住在里边。”祁云峥道,“在那儿清修。” “嗯。”江眠月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惊异却不表。和乐公主 心高气傲,若是从前,极难将她跟这寺庙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清修。 遂愿寺因处在建阳县这穷乡僻壤,名气不大,香火却常年不断,因此处供奉了一处活佛,传说是千百年前坐化的高人,肉身相仍旧不腐不朽,护持着附近的百姓。 附近风景秀美,山环水抱,安静宜人。 江眠月下了马车便觉得心中安静至极,远处寺庙香火袅袅,令人心生敬意。 再见和乐公主,她的模样却令江眠月惊愕不已,如今的她哪里还有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她一袭灰袍,不施粉黛,头上簪了一根木簪,面容带笑,“祁大人,江大人来了。” “附近也没什么客栈,今夜便住在寺内吧,斋饭都是有的。” 江眠月惊愕的看着和乐公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真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进门后,祁云峥便先行离开,似乎去找了住持,江眠月则跟着和乐公主在寺庙中随意走走。 “还好吗?”和乐公主问她。 “嗯。”江眠月笑了笑,“公主殿下在此如何?” “很清静。”和乐平静的说,“在此赎罪,上辈子的,这辈子的。” 江眠月微微一怔,她怎么也…… “江眠月,抱歉。”和乐朝她缓缓行了个礼。 江眠月急忙将她扶起,多余的话,二人也不多说了,她感觉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多说也无益。 和乐将她带到遂愿寺的后山,这儿花草繁茂,只有一处洞穴,看起来幽深可怖,寸草不生。 “这处洞穴,是赎罪打坐用的。”和乐示意道,“传说那位高人便是在此坐化成佛,我时而会来,可……终究是太冷。” 江眠月刚走进去,便明白了她说的太冷是什么意思。 这洞穴极为阴冷,寸草不生便是因为如此,一脚迈进便恍若寒冬腊月,令人胆寒。 她呆了一会儿便打了个喷嚏,和乐淡淡笑了笑,领她出来。 “还是离开吧,若是冻着你,一会儿祁云峥要怪我了。” 祁云峥不知去做了什么,江眠月再见他时,却发现他似乎有些心情沉郁,主持与他一道过来,看到江眠月时,主持老僧缓缓一笑,“这便是江姑娘。 ” 江眠月急忙朝他行礼。 “时候不早了,去用些斋饭吧,山间门的夜晚有些冷,各位施主早些休息。” 正如主持所言,山间门的夜晚确实冷,太阳落山之后,便开始吹起了风,温度骤降,令人遍体生寒。 祁云峥不像往常那般总来闹她,他不知去了哪里,四处都寻不到人。 江眠月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便先睡下了。 山风呼啸,她躺在榻上,脑子里却莫名浮现起那个阴寒的山洞。 恍惚间门,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是还醒着,整个人如同飘忽起飞,形成一抹魂灵,四处游荡。 她飘回了京城,回到了祁云峥的那处老宅。 宅子里极为安静。 她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不,是两个人影。 一个是祁云峥,他抱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正是自己。 她缓缓飘近,静静看着他。 祁云峥一袭官袍,一身血红,脸色苍白如鬼魅。 她从未见过祁云峥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失却了全世界,孤院中挺直的背脊却脆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祁云峥。”江眠月心中不忍,上前一步,轻轻抚他的脸。 他却在这一刻缓缓落下一颗泪,那泪仿佛酸涩到极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的灵魂刺痛。 “眠眠。”他轻轻抱着江眠月的尸首,声音剧抖,“你怎么这么残忍。” “不是说,要陪着我吗?”祁云峥声音带着鼻音,声音颤抖,“我一直记得,只有你,全忘了。” 江眠月踉跄退后一步,心中酸疼,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他抱着尸首跪了许久,终是如行尸走肉般动了。 祁云峥将她的尸首安置好,一身官服清俊,面容却如雪般惨白。 他去了宫中,求见皇上梁静安,在她惊愕的面色之中,要求辞去首辅之位。 随后便是各项事务的安排事宜,他极为平静,平静的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将所有事情解决,花了一天一夜。 他半刻未休息,安排完一切之后,他安排了车辆,来到城郊一处重兵把守的宅 院。 宅院中灯光明亮,有人的身影闪动。 江眠月飘入屋内,整颗心剧震。 宅院中人,正是她的爹娘与哥哥,爹爹受了伤,腿似乎出了些问题,走路需要拄拐。 江玉海叹了口气,“眠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祁大人对她好不好啊。” “定然是好的。”林氏轻声宽慰,“他堂堂首辅,被公主殿下那样威逼,只能如此,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思救下我们全家,此番事情平定后,他们二人便会成婚吧。” “我……只求眠眠平安。” 江眠月痛哭出声。 她泪眼朦胧看向窗外,窗外的祁云峥缓缓朝着门口跪下,磕了三个头,眼眸中满是血丝。 车子启程。 半道上,祁云峥遇到崔应观截道,拦在他的面前。 “祁云峥!你要去何处!”崔应观听闻他辞去首辅一职的消息,得知他要走,连夜来城门口截住他,“江眠月何在!” 祁云峥掀开车帘,面容冷淡。 崔应观看到了他怀中闭着眼睛仿佛恬静睡着一般的姑娘,神情剧震。 “她已身死。”祁云峥的声音仿佛不似人声。 崔应观仿佛被雷劈中,呼吸急促,“你便是……这样对她好的?” 祁云峥缓缓闭上眼,“启程。” “祁云峥!你放开她!她已死了,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 “祁云峥!你这个畜生!” “混蛋!” 崔应观追着骂了一路,边骂边哭,最后从马上摔了下来,痛苦的抱住脑袋,嚎啕大哭。 祁云峥半点没有理会,尘土飞扬,带着江眠月的尸首一道离开了京城。 江眠月停在了崔应观的身边。 “是我没用,江眠月……”崔应观痛苦地捂着胸口,“抱歉。” 江眠月含泪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祁云峥的车往前。 车子一路到了建阳县,只花了三日,只因祁云峥一路不眠不休赶路,车夫受不了了,祁云峥便打发他走,抱着江眠月独自驾车。 他来到遂愿寺之后,抱着她的尸首,跪在了住持面前,他嘴唇干涸,眼眸无光。 “施主有何愿。”住持无奈看着他。 “愿有来世,能与她再见面。”祁云峥声音微颤,“愿她能与我相识,相爱,相守一生。” 主持静静看了他一眼,“何必强求。” “不惜一切。”祁云峥道。 秋日落叶纷飞,祁云峥抱着江眠月,来到那处阴寒洞穴中。 他抱着她,低头看着她的眉眼,轻声笑了笑,手指轻抚她的发间门,缓缓道。 “我们试试,佛祖会实现谁的愿望。” 整整七日,祁云峥抱着江眠月在洞中咽了气。 江眠月猛地惊醒,泪水喷涌而出,她哭的无法自控,一颗心仿佛被什么割了一刀又一刀,可他所做一切,却又撑着她缓缓站起身,往前走。 外头山风很大,她边哭边走,踉跄往那活佛所在的大殿中去。 深夜本该无人,江眠月却见那大殿中跪着一个笔直的身影,那人黑发披肩,一身白衣,虔诚的叩首。 江眠月无声落泪,泪水如水珠成串的往下流。 是真的,她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仿佛感觉到什么,缓缓转身,看到风中单薄瘦削的人影,他缓缓起身,脱去身上的外衫,拢在她的身上。 “外头冷,怎么不多穿一些?” 江眠月伸手,缓缓抱住他的腰,闷在了他的怀里,如孩童一般嚎啕大哭。 祁云峥缓缓搂住她,微微蹙眉,“怎么了?” “上辈子,我爹娘他们,没死?”江眠月哭着问。 “嗯。”祁云峥应道,“不过其他丫鬟小厮没有守住,勉强护住了你家人,梁清泽与我敌对,知道我护着江家便不择手段派人暗杀,我干脆让人放出消息,说江家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你家人多多少少有些受伤,我将他们换了个地方养伤。” 江眠月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心中刺疼。 她根本不知!若是知道真相,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他居然抱着自己在那如寒冰般的洞窟中坐化而死,他居然能忍得了那样的痛苦。 “山洞中七日,你想了些什么?” 祁云峥浑身一僵。 山风凌冽,他声音微颤,“你如何得知?” “我方才在梦中,看到了……所有的事。” 祁云峥轻抚她的发丝,淡淡一笑,“遂愿寺,真的可以遂愿……今日我来还愿,并许愿,让你知晓前生。” 江眠月眼眸泛红看着他。 祁云峥俯身,轻轻吻她额头,缓缓问,“以后可以……留在我身边吗?” 江眠月含泪点了点头。 祁云峥用力地将她抱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头里,他呼吸不稳,“眠眠,别再离开我了。” “嗯。”江眠月点头。 祁云峥临行前,给遂愿寺留了不少香火银,住持淡笑看着他,“祝二位施主万事顺遂。” 江眠月和祁云峥纷纷与他行礼告别。 路上,江眠月依偎在祁云峥的怀里,捉着他的手指不放。 她脑子里满是上辈子他抱着自己的模样,难怪这一路上,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她。 这一次,他与自己走过这条路,又是什么心情? “我以后都信你。”江眠月轻声说,“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瞒着我,不管是什么。” “好。”祁云峥将她搂紧,将面容埋进她的颈窝,“都听你的。” 江眠月被他弄的有些痒,将他脑袋推开,这个动作却让她忽然想起醉酒那晚。 她似乎也是这样将他脑袋推开,可他当时却是在自己的弯曲的腿间门…… 她忽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也是有了此事,她才会难耐的咬住他的手腕…… “登徒子!”她羞恼斥道。 祁云峥微微一怔,“嗯?”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杂乱的打闹声。 祁云峥掀开车帘,却见一群人拿着刀枪棍棒拦在他们面前,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梁清泽旧部,这些人大多是建阳县本地人,之前被梁清泽支使着做些毒草毒药,并给予大量的银钱,如今梁清泽已死,他们没有了别的生计来源,便四处□□,寻些不义之财。 如今听闻有京官来,又在遂愿寺给了大笔香火银,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肥羊,直接便在半道截住,找上门来。 祁云峥下了车,冷冷看着,吩咐暗卫上前解决他们。 江眠月有些担心,却知道有祁云峥和暗卫们在,不会有事,便干脆也下了马车,站在祁云峥的身边。 正在所有人都快被解决干净时,江眠月猛然发现,祁云峥身侧忽然冒出一个拿着棍子的男子,正要往祁云峥的胸口砸去。 江眠月陡然一惊,下意识的脚步微动,护在了他的面前。 祁云峥眼眸一滞,那木棍即将砸上她的脑袋,他手一动,直接护住了她的后脑。 “砰”一声,木棍被生生砸断,却是砸在了祁云峥的手背上。 即便如此,江眠月还是被敲得脑袋一震,熟悉的震荡感让她有些恍惚,她看着祁云峥三两步走到那人的面前,直接捏碎了那人的指骨,那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直接晕了过去。 “祁大人,您没事吧?”一旁的暗卫眼睁睁看着祁云峥被砸了手,手上鲜明的红痕看着极为赫人。 “无妨。”祁云峥来到江眠月身边,却见她正单手捂着脑袋发呆。 “还好吗?”祁云峥问。 “嗯。”江眠月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的手……”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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