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崔应观的妒火中,被他亲手捏碎了。 今夜没有任何人是赢家。 江眠月缓缓走在路上,凉风吹着她的脑袋,令她清醒了不少。 祁云峥说的对,今日之事,归根结底是因为她,若不是她悄悄与祁云峥学骑射,若不是自己与崔应观距离过近,如何会有这样麻烦的场面。 骑射虽要精进,可其他监生们,也没有得到祁云峥的额外教导。 她虽称为祁云峥的得意门生,可这些好处,她真的能心安理得享受吗? 他帮了自己许多,救下了丹朱,帮助了尹楚楚,可她江眠月除了几篇文章之外,也并没有为他带来更多的好处,唯一的校勘之事,她四处往复,先在崔应观那儿,后在祁云峥这儿,看似忙碌,至今也未有一本成书。 她心中早已有所察觉这些不对劲,只是逐渐被源源不断的另眼相看弄成了习惯,贪图这些好处,觉得方便快捷便能成事,所以不乐意去细想而已。 江眠月站在勤耘斋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诸事烦扰,唯有读书。 校勘之后便是临雍讲学,她需得全力以赴。 一夜无梦,第二日,江眠月照常去敬一亭东厢房。 众人都在,祁云峥说了些寻常事务后,嘱咐快到年关, 需得注意的事项。 他话说完,看向江眠月,江眠月却已经与众人一道行礼,准备离开。 “江眠月。”他忽然开口,“你留下。” 江眠月呼吸一窒,深吸一口气,转头回身,轻声道,“祭酒大人有何吩咐?” “你之前说过的话,忘了吗?”祁云峥待其他人走后,轻声问。 “请祭酒大人明示。”江眠月低声说。 “……”祁云峥见她明知自己何意还在装傻,无奈笑了笑,可真是自己的好学生,装傻充愣倒是学了十成十。 二人沉默半晌,祁云峥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火几乎要燃起来,这么久了,一夜便回到过去? 江眠月感觉到祁云峥身侧的气息略有些紊乱,不止祁云峥,她自己心中也有些紧张。 她也没有表现出太多额外的疏离,只是行正常监生所为,他应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才对。 “罢了,你回吧。”祁云峥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换药的事,自讨没趣。 “学生告退。”江眠月也并不客气,说完转身离开。 当夜校勘时,江眠月尤为认真仔细,速度极快,尹楚楚被她的速度惊到,小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江眠月轻声道,“全力以赴罢了。” 尹楚楚惊愕看着她的表现,觉得她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 江眠月唯一没有做的,是将祁云峥那日说的话告诉崔应观。 崔应观被扯进此事是因为自己,教训他的事情她去做,岂不是更加伤了他,归根结底,他也是好心为之,并非一开始便是作恶妄为。 可若让她再去与他说些别的,劝慰他让他不要在意此事,她也莫名不想去做。 崔应观是什么脾气,她很清楚,这次事情闹大,他也并非全然无错,是他先出手,才让祁云峥故意将伤口弄得更厉害,以此用自己对付他。 若真劝好了,崔应观一向热情,这之后,再与他保持距离,难度更大。 所以,这两人,她如今一个也不想再接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彝伦堂一片安静,监生们挑灯夜战。 尹楚楚向祁云峥问了问题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与江眠月说了两句闲话。 祁云峥顺着尹楚楚的身影一扫而过,见江眠月应声回应了尹楚楚之后,便埋头在书中,静静翻着书,手中的笔一直在写着什么,认真,且心无旁骛。 他平静垂眸,继续做自己的事。 远处,崔应观虽然手上忙碌,却一直悄悄注意着对面的情况,见江眠月几乎一动不动,安静如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心中反而愈发躁动。 实际上,这两日,他心中一直很乱,那日的情形一直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他将整件事梳理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觉得那日最关键的错处,便是自己被那祁云峥挑起了情绪射了他一箭,最后导致了那样的场面。 这几日他茶饭不思,睡也睡不好,日日想着此事,等着祁云峥的报复。 可他等来等去,也没有等来祁云峥的任何动作,甚至连预料中一定会来找自己的眠眠也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他一直静不下心,手中的事务也无法继续。 不远处,裴晏卿缓缓抬头,微微蹙眉看着崔应观。 崔应观此时看起来情绪有些不稳,时常叹气,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连他们手中校勘的进度也停滞了不少。 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直到祁云峥那边的校勘结束,江眠月与尹楚楚结伴离开,崔应观便迅速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在祁云峥未出门前,率先跟了上去。 夜凉,月明星稀。 江眠月与尹楚楚正往勤耘斋门前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便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抬头一看,见到崔应观,面色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可以聊聊吗?”崔应观问。 “崔司业请说。”江眠月朝他恭敬行礼。 崔应观看着她如此冷静,眯了眯眼,日日挂在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江眠月。” 江眠月静静看着他,等着他说下文。 周围时不时有监生路过,带着微妙的眼神看着二人,尹楚楚有些不太 自在,她看了崔应观一眼,忽然插嘴道,“崔司业有什么吩咐吗?有什么学生可以帮忙的……” “尹楚楚,可以回避吗?”崔应观看向尹楚楚,开口道。 “……”尹楚楚拱手,缓缓往后退,站远了些,却并未离开,只是远远看着江眠月与崔应观说话。 江眠月眼眸平静,看着崔应观,“崔司业,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 “那日是我不对,我会跟祁云峥道歉。”崔应观开口道。 江眠月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我已想清楚,日后不会再受他的挑拨轻易动怒,也断不会再做出此等伤人的事,眠眠……” “崔司业。”江眠月无奈道,“别再叫我小字。” “……江眠月。”崔应观声音微涩,“抱歉。” “崔司业不必与我道歉,其实,那日祭酒大人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他是为了让你愧疚反思,才将伤口故意弄成那模样。”江眠月与他平静说道,“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你也已经想通,事情便已经了结,司业大人不必再因为这件事忧虑太多。” 崔应观一怔……这祁云峥!果然没藏着好心思。 江眠月见他闻言如此,震惊,愤怒,最后又有些委屈,垂眸叹气,看起来就像是只委屈的大狗。 她有些心软,却知道此时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对他。 “那你……”崔应观发现江眠月与往常已经有些不同,她虽然面色自然,却没什么笑意,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崔司业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江眠月缓缓笑了笑,“时辰不早,学生要回去了。” 崔司业上前一步,静静看着她,仿佛想要看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对我失望了吗?” “崔司业说笑了,何来失望一说,学生如今并没有对您有期望。”江眠月抬眸看他,缓缓道,“您不要再我身上花心思了。” “为何?”崔应观呼吸急促,周围人来人往渐渐少了,他压低了嗓音,“这辈子,我是为你来的北监。” 江眠月眼眸微动,心中感动,可她却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直视崔应观,“崔司业想要学生如何?” “我……”崔应观喘了口气,“我不是要你如何,我只是,我只是也想得到一些你的回应。” “崔司业日后,遇到任何麻烦,任何事,我江眠月,都会帮忙,不会袖手旁观。”江眠月仿佛赌咒发誓一般对他说,“其实这些并不需要说,我心里一直明白你对我很好,只要你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 “那我若想让你回应我,喜欢我、以后嫁给我呢?”崔应观问。 江眠月浑身一僵。 “我一直喜欢你。”崔应观声音低沉,“上辈子,至今,从未变过。” 寒风吹起,江眠月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喜欢?她喜欢他吗? 应当是喜欢的,可那种喜欢,是朋友般的喜欢,是与对尹楚楚兰钰她们一般相似的喜欢。 不然也不会与他相处的如此融洽,可若说让他嫁给他…… “只有这个不行,崔司业。”江眠月声音微颤,“我,做不到。” 崔应观垂眸,忽然苦涩一笑,“哪怕你骗骗我呢?” “且不说现在我们身在国子监,你为司业,我为监生,本就要保持距离,“江眠月轻声说,“即便不在国子监,我也会这样回应你。我一直把你当成知己,当成危难时舍身相助的恩人。” 崔应观听着她平静的声音,一颗心被揉碎了。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现在没有,以后呢?“ “我……不知道以后。”江眠月轻声道,“我不敢保证什么。” “好,好。”崔应观深深看着她,“好吧……” 江眠月心中难受,咬了咬唇,“学生……告退。” “那你喜欢祁云峥吗?”崔应观问。 江眠月脑子嗡的一声,有些恍惚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 “你对他,是如何?”他看着她的眼睛问,“可以让我知道吗?” 江眠月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江眠月终于开口,“我,我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真的吗?”崔应观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看到她的心里去,“不要自欺欺人,你也说过,他这辈子与从前不同 ,语气中全是肯定……” 江眠月闻言,心中一震,莫名的慌乱起来,她手指微微颤抖,面容上勉强保持着冷静,“不早了,崔司业,学生要回去了。” 崔应观没有答话,江眠月朝他一拱手,转身朝着尹楚楚跑去。 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崔应观眼眸微凉,整个人蓦然间门有些颓然。 有时候身在其中,便看不清了。 崔应观缓缓回头……自己身在其中,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位置。 他眼眶微红,凉风吹拂,他面颊一片冰凉,整个人晃晃悠悠,不知道身在何处。 忽然,他站稳了脚,看向不远处。 那人一身黑衣,面容森冷,站在台阶上,正在静静看着自己。 崔应观一看他,便收起了颓势,缓缓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这家伙,不记得过去,倒成了可以接近眠眠的优势……他上辈子明明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便因为一个没有记忆,便能洗刷掉所有的罪孽。 若是自己也不记得,重头再来,在她的心里,是否能重新将自己衡量一遍? 崔应观想到这里,忽然浑身一震。 他猛然看向祁云峥,见他面容森然,带着一丝冷意,恍然便是过去那浑身冷厉的首辅模样。 可他缓缓走了两步,面容平静朝自己走过来,却又成了平日里温和儒雅的祭酒。 “那日祭酒大人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他是为了让你愧疚反思,才将伤口故意弄成那模样。”江眠月的话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响起,他背后冒出冷汗,心中产生一个大胆而又极为可能的想法。 如果他实际上,记得上辈子,却一直在装呢? 上辈子,眠眠死后,祁云峥做的那些事情,并非对眠眠无意,反而倒像是……到了某种疯魔的程度。 做出这样的事,也并非不可能。 “崔司业一直在风中站着,小心着凉。”祁云峥语气淡淡,从他身侧略过。 “我方才,对江眠月表明了心迹。”崔应观忽然笑了,开口挑衅道,“你猜她说什么?” 祁云峥闻言,脚步微微一顿。 宽袍袖中,他手指捏紧,手背青筋显现。 可他面容依旧平静,浅笑一声,声音和缓,带着一丝警告,“崔司业这是对于国子监的规矩明知故犯么?” “那你罚我。”崔应观讪笑道,“随便罚,我值当。” 祁云峥转身看向他,呼吸有一瞬间门的不稳。 崔应观见他如此,笑涡愈发明显,低头笑了笑,“祭酒大人生气了?开玩笑的,江眠月能说什么,她那么乖巧,又这么喜欢在国子监读书,现在怎么会答应我。” 现在?祁云峥缓缓闭上眼,克制自己不稳的呼吸。 “你既这么想被罚,便去绳愆厅自领鞭……”祁云峥说到一半,忽然僵住。 鞭刑,若是用在他的身上,江眠月很快便会知道。 “禁闭两日。”祁云峥冷声道。 崔应观笑了起来。 祁云峥,不过如此。! 第一百二十章 回勤耘斋的路上,江眠月有些恍惚,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崔应观方才问自己的话。 “那你喜欢祁云峥吗?” “不要自欺欺人,你也说过,他这辈子与从前不同,语气中全是肯定……” 江眠月脚下一踉跄,她走路未看路,差点绊倒。 “眠眠!”尹楚楚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方才……崔司业与你说什么了?怎么自方才开始你便一直不怎么对劲。” “我,我不对劲吗?”江眠月心中不安,“我……” “眠眠。”尹楚楚捉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凉得惊人,宛如两只细嫩的冰块,一点温度也没有。 “楚楚。”江眠月忽然开口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尹楚楚也忽然一踉跄,站稳后,她有些不自在的说,“我,我哪知道。” 江眠月和尹楚楚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你回去问问兰钰吧,她看了那么多书,应当清楚的。” “说的也是。”江眠月点点头。 二人回到勤耘斋,兰钰正坐在床上嘿嘿笑,手上捧着一本不知又从哪里弄来的小人书,正在翻看,听到声响,她猛地一僵,迅速将书藏在了枕头下边。 “别藏了。”尹楚楚骂道,“骗我们有什么用,你爱看看。” 兰钰吐了吐舌头,重新拿出书来,拇指食指捏了捏,“我就看了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江眠月想到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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