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些好的机会,便在后头推一把。 他行事利落,细枝末节之事,并不一一看顾,大部分时间往往是抓大放小,掌控大局。 可这江眠月来了之后,便开始发生了微妙的不同。 从那份特殊送去江家的监照开始,再往后,便是露台点名对答,而后是一次次的指点迷津,再往后是此次江眠月身子不适,祭酒大人亲自去探望。 若到此为止,倒也说得过去。 可今日祭酒大人,很显然,对于裴晏卿与江眠月之间,有所不满。 司业大人心中一咯噔,心中冒出一个极为不端的可能性。 难道祭酒大人对这江眠月…… “哈。”司业大人觉得荒谬,他看向方监丞,道,“我是不是疯了。” “啊?”方监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司业大人垂头,依旧困在这个问题之中。 仔细一想,那江监生确实长得极好,那样貌并非寻常庸脂俗粉般艳俗,而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精致相貌,最难得的是,当你被她的相貌惊艳时,她还有才情与文采在身,当你惊艳于她的学业成绩时,她还能在与人接触之间讨人喜欢。 她年岁不大,刚及笄不久,看着还小,可仔细一想,祭酒大人如今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若不是他行事作风老气横秋过于严谨细致,又极富掌控力,让人察觉不到他年纪尚轻,撇去这些不谈,祭酒大人与那江监生,也就只差了五岁上下。 这样的年龄,成婚者为数众多,着实常见得很。 司业大人越想越是心惊,却不敢跟方监丞开口,顿时觉得天大的秘密被藏在了自己的肚子里,一时间惶恐起来,“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是,司业大人,天色不早了,您慢走。”方监丞不觉有异。 司业大人脚步沉沉,仿佛背负着千斤的重担,满脸都写着大大 的“愁”字。 祁大人啊祁大人,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第二日,在诸位斋长来敬一亭之前,司业大人便事先到了敬一亭东厢房,果然,祁云峥一早便到了。 司业便想到,祁云峥住的夙兴斋也算是实至名归,平日里夙兴夜寐,每日都要为国子监处理大部分的事务,反而是他这个司业大人,着实是个假把式,每日除了看热闹就是跟博士们下棋,闲得没事做。 “祭酒大人。”司业大人推门而入,感叹道,“还是这么早。” “司业大人。”祁云峥语气淡淡,眼眸间沉着淡淡的疲惫,似乎一夜没睡好似的,懒懒的抬起眼皮,“有何事?” 司业大人心中一抖,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他才该是那个老于世故之人,在祁云峥面前却总是有些发虚。 “远远看着东厢房这儿灯亮着,便来看看。”他试探道,“祭酒大人没休息好?” “事务缠身。”祁云峥在书卷上书写,淡淡应道,“月度考试的题还未出。” “辛苦祭酒大人了。”司业大人讪笑着,见他忙碌,又不想走,想等那些斋长们来此之后再看看热闹,他找借口道,“祭酒大人这儿可有什么好书,借来看看可好?” “在您身后的书架上,若有看上的,拿去看便是。”祁云峥语气淡淡。 司业大人笑着点点头,开始磨磨蹭蹭的在书架边晃荡,一面晃一面等着那些斋长前来。 他的目光从书架上一扫而过,大多都是些自己读过的,他一路往下看,忽然发现书架角落里,零散的放着几本书,那封皮有些发皱,看起来像是被翻了许多遍了。 什么好书? 司业大人拿起来,一看到封面,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多、多情祭酒寻欢记?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背后传来祁云峥羊毫的书写声和翻书声,听起来十分严肃正经。 可这,这书…… 司业大人斗胆,翻开那书本,却看到里头甚至有用笔画出来的部分,那些部分,虽然文采不错,但是内容分明便是祭酒与诸位女监生们的绯闻轶事,不堪入目…… 他小心合上书,将那书 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他顺着那本书往下看,还有四本相似的书,什么《书院俏佳人》《国子监风月谈》…… 司业大人慌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小心翼翼将那几本书放回了原位,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恐怕真的猜对了。 这位祭酒大人外表温文正经,恐怕内心深处…… “怎么?”祁云峥发现他的异样,抬眸看向司业大人,见他频频擦汗,开口问道,“很热吗?” “老了,虚汗多。”司业大人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应道。 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定不能让祁云峥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这些心思,若被他知道,那还了得,自己恐怕连告老还乡都不得善终。 “有看上的书吗?”祁云峥问。 “还,还要挑一会儿。”司业大人说。 祁云峥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垂眸继续写题。 不久后,诸位斋长都到了。 除了顾惜之伤筋动骨仍旧不能动之外,另外五位斋长整整齐齐站在屋子里,各个都是乖巧懂事的模样。 司业大人假装找书,耳朵却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祁云峥的目光从江眠月和裴晏卿的面容上一扫而过,目光幽凉,声音却一如往常,并未见什么情绪。 “即将月末,是初到国子监的监生们初次月度考试,此次考试设有膏火银,每级监生分别设三等奖项,一等第一名三两银子,第二名二两,第三名一两。”祁云峥面容平和,如往常一般吩咐下去,“广业堂、崇志堂和正义堂,可将此事告知本堂监生。” “是。”三堂的斋长齐齐回应。 “之前让你们准备的长跑一事,如今准备的怎么样?”祁云峥问。 几位斋长齐齐一惊,他们当时将这消息传下去之后,便差点将此事忘了。 江眠月也是一愣,她之前练习了几次,因为太累,有些打退堂鼓,再加上近日太忙,她便将此时抛诸脑后。 “圣上下旨,此次长跑将是国子监的赛事,若是有前三名的成绩,便有皇上钦赐的宝贝。”祁云峥看了一眼面前的诸位,“极为贵重,难得一见,请诸位不要低估此事。” 江眠月心中一惊。 极为贵重…… 难道,难道会是免罪金牌? 江眠月只等着皇上临雍讲学,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前三名,前三名太难了,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她能拿到吗? 诸位斋长都有些好奇,却又不敢细问。 祁云峥又布置了些细枝末节的事项,说完以后,斋长们有序告退。 江眠月想留下来问问关于那皇上钦赐的宝贝一事,若真是金牌,她说什么也得拿到。 她脚步犹豫,正想着用什么理由留下,她却听到祁云峥声音温和道,“广业堂斋长留下。” 江眠月脚步一顿,回身应道,“是,祭酒大人。” 书架边的司业大人肩膀一紧,脑子顿时绷起一根弦。 单独留下江眠月? 他猛然想起,从前祁云峥也时常单独留下江眠月一人在敬一亭,二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么看来,其实二人早就有端倪!他居然现在才发觉。 难怪昨日自己说江眠月与裴晏卿登对的时候,祁云峥的脸色那么难看。 司业大人几乎要暗暗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却听到祁云峥冷不丁开口。 “司业大人,选好了?” “啊,还未。”司业大人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 “若是如此难选,司业大人不如下次再慢慢看。”祁云峥语气淡淡下了逐客令。 “好好。”司业大人见他这般态度,哪敢跟他对着干,赶紧道,“祭酒大人,告辞。” “不送。”祁云峥说。 司业大人临走前,颇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江眠月单纯的模样,心中不忍。 孤男寡女,关起门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昨晚他只觉得祭酒大人对江眠月是男子对女子的好感罢了,没想到今日却看到那样的一本书,着实可见,这位表面正经的祭酒大人,内心恐怕早已不堪入目! 江眠月来此,羊入虎口啊。! 第四十四章 或许是感觉到司业大人的目光,祁云峥微微抬眸,对上司业大人的双眼。 司业大人见他看过来,即便祁云峥面色如常,他也是心虚不已,脑子里一个激灵,转身快步离开。 须发花白的司业大人转身,手忙脚乱,有些发慌,看起来倒不像是寻常德高望重的司业大人,反而像是落荒而逃之人。 江眠月原本低着头,也被司业大人的动静弄得微微一怔,直看到厢房门被司业大人关上,阳光照射下,云雾般的微尘扬起,又缓缓飘落,厢房中才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江眠月心中疑惑不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转向祁云峥,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 二人目光对视,祁云峥睫毛微动,眸子从她面上挪开。 而江眠月也垂下头,乖巧站着,静静等祁云峥开口。 祁云峥将手中的笔缓缓放下。 “坐。”祁云峥声音温润如水,示意她坐在自己面前椅子上。 江眠月有些迟疑,“祭酒大人,您说便是……” 祁云峥语气淡淡,情绪如常,打断她的话,“坐。” 江眠月见他坚持,只好不再推拒,缓缓来到他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里距离他着实过近了些,他身上的墨香味顿时缓缓笼罩她的周身。 她咽了口唾沫,莫名紧张起来,“祭酒大人有何吩咐。” 昨日他直接离开,让诸位监生都十分紧张,江眠月也是如此,此时未免担心他喜怒无常,自己再次惹怒了他。 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的谨慎模样,祁云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轻轻的“笃笃”声。 江眠月眼眸余光看着他竹节般修长的手指……只见他指关节处殷红的痣正对着她,那点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刺目扎眼,令人心颤。 “近日有流言蜚语无数,有些事想问你,你认真回答。”祁云峥道。 “是,祭酒大人。”江眠月应道。 “你与那裴晏卿,究竟是如何?”祁云峥声音冷淡,“方监丞,以及其他人,数次见到你与他私下见面,如今你二人又共演《梁祝》,如此一来,诸位看好你的博士与助教,都有些担忧你的成绩。” 江眠月愣住了,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与裴晏卿关系稍稍近了些,却有如此大的影响。 “回禀祭酒大人,并非如此,我们只是共买了一卷竹书算表,分时日使用,一人使用一日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江眠月赶紧解释道。 “那你对他,是否有其他的心思……”祁云峥眯眼看着她,“与我说真心话无妨,我不会怪罪。” “万万没有。”江眠月立刻摇头,“裴监生是前辈,学业好,为人真诚,惹人钦佩,他便是学生的榜样,我们二人绝没有多余的心思,学生现在心中只有课业,没有其他。” 祁云峥手指轻轻动了动,虚握成拳,面容上却缓缓变得柔和了些。 “国子监虽然男女共学,但是规矩严明,切勿因为小情小爱,耽误了自己的前程。”祁云峥提醒道。 “祭酒大人放心,学生在国子监期间,绝不谈情爱之事。”江眠月表情认真,几乎是在赌咒发誓一般。 听到这些话,祁云峥沉默地看着她。 厢房中再次沉入安静的气氛,江眠月心绪复杂。 自己跟裴晏卿,真就引起这么多人注意了? 她也没干什么啊,也就多跟裴晏卿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看来以后要更加注意才是。 “方田法学得如何。”祁云峥忽然开口。 江眠月心中一惊,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会一些。” “一些,是多少。”祁云峥语气平和,却成功让江眠月比刚才还要更紧张。 这问题……没法回答。 不等她解释,祁云峥再次开口,“二分之一,三分之二,三分之三,五分之四。合之,得几何?”(1)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 这《九章算术》方田法中的原题,她算过这题,她可以做对! 江眠月拧着手指,唇齿微张,眼珠子缓缓往上看,似乎在默算。经此一问,她倒是没功夫去想裴晏卿的事情了,将心思完全扑在了九章算术上。 祁云峥看着她有些可爱又有些紧张的表情,微张的唇有些淡樱色,眼眸瞪得比平时大一些,正在努力的思考答案。 他也不急,静静看着她默算,视线从她的睫毛上缓 缓往下,滑落到小巧的鼻尖,随即是唇。 上辈子无数次的,他肆意的在她的唇上流离倾轧,挑弄无息,将她的气息都压制在最极限的时候才放开,然后听她无力的气喘,待她缓过来,便无情地再继续。 祁云峥喉结动了动,从昨夜一直郁结的心绪,终于在她这般可爱的表情之下缓缓融化了些。 他唇边淡淡擒着一丝笑意,“这个速度可不行。” “快了,就快了!”江眠月正在努力算,“六十,二,等等……” 江眠月咬了咬唇,又不自觉的舔了舔,微微皱眉,“不对……” 祁云峥看着她的唇,那片柔嫩处被她咬了会儿,如今便如霜打过的红梅,愈发艳丽。 他终于飞快挪开了目光。 “得二!”江眠月快速说,眼中略带兴奋,“六十分之四十三。” “如何得出。”祁云峥问。 “二三四五分而算之,公倍数为六十。”江眠月掰着手指,认真道,“二分之一为六十分之三十,三分之二为六十分之四十,四分之三为六十分之四十五,五分之四为六十分之四十八,分别相加,便可得出六十分之一百六十三,则得二,余六十分之四十三。” 祁云峥闻言,静静看着她。 江眠月紧张注视着祁云峥,“祭酒大人,学生算的对吗?” 祁云峥沉默片刻,忽然低声笑了。 江眠月看着他的笑容,微微一怔。 作为国子监祭酒,他虽然时常露出淡淡的笑意,可总是有些疏离淡漠,如今这么一笑,却似乎是发自真心,带着几分愉快与欣慰。 不得不说,祁云峥的面容实在是过于精致,严肃起来还好,如今笑起来,冠玉面容倒是颇有几分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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