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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延,痛中隐带着酸,酸又牵扯出更痛的感觉。 勃动的心脏明明没有被射中,却好似已经被洞穿,留下一道无法愈合、不断淌血的淋漓伤口,又被人随意地捏住,痛得他恨不得下一刻死去,酸得他眼前泛起朦胧的热气。 天成帝很少有这样失态狼狈的时刻,虽然面上,他仍然如同从前那位唯我独尊的帝王般从容。除了脸色略略苍白,面对这突然的三箭,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这也使得那些侍卫们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主上与中贵人闹了什么别扭,只要主上不发怒,他们就还遵照从前的命令将中贵人当成另一位主子对待。 又着急于主子不叫太医,任凭伤口淌血。 “这弓是陛下亲手所做,果然弓开如满月,迅捷劲猛。我很喜欢这次的生辰礼。”冷芳携指腹擦过弓身上的小字。 天成帝仰头望着他,问:“你开心么?” 被他询问之人脸上的笑容却隐没了。玉盘躲在他身后,清冷的月辉笼罩着他。 “只有一刻的喜悦。”回答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之后是夜色里护卫们甲胄碰撞发出的细小声音,恐惧的宫人们埋头将残羹冷炙撤走,天成帝同冷芳携回到流云殿,梁惠跟在他们身后。 一切如常,仿佛同以往数个生辰宴没什么两样。 只有当时在场之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被严格地看管起来,紧闭双唇,务必不泄露有关此夜的只言片语。 太医被龙虎卫秘密送至流云殿里,忍住惊惧为天成帝拔箭换药,包扎伤口。他的手极稳,抛却脑海中纷繁复杂的念头,用纱布在天成帝的胸口环绕一圈,裹住那些散发刺鼻味道的草药。 深深埋头,伏跪于地:“陛下。此伤每隔一日换一次药,兼口服汤药,注意少沾水、少食辛辣发物。快至十日,长至一月,就能痊愈。” 天成帝没有开口,他身边之人却问他:“太医院有缓解疼痛的药方吗?” “这……”太医愣了下,有是有的,毕竟那些娇贵的王公贵族根本忍不了痛,但天成帝从未要求过这些,且镇痛之物易麻痹心神,是最为皇帝忌讳的。 太医尚不明白天成帝负伤的前因后果,还以为中贵人心系陛下,正斟酌如何回答,天成帝平静不失威严的声音自上首传来。 “退下吧。” 他如今上身赤/裸,雪白的纱布绕着缠了几圈,中心处洇出鲜红的血痕,铁锈的味道伴随着药味萦绕在流云殿内。冷芳携坐在他身边,微微歪了歪头,手指轻轻点在伤口中心处,按了按。 天成帝眉梢未动,心却因这一下触碰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想开口问冷芳携,是不是恨他恨到至死方休的地步,却又胆怯于将一切挑明,惧怕于看到冷芳携冰冷的眼神,听到充满恨意的诅咒之语。 从前他认为,无论冷芳携如何看他,只要他们能始终纠缠在一起就足以。可现在,当他已经同冷芳携有过这么多浓情蜜意的时刻,就再也不能直面这般锋锐、毫不留情的冷酷杀意。 天成帝想要赶快把刚才发生的事揭过去,让一切显得没有发生——他照常陪着冷芳携过完生辰,然后他们回到流云殿,同榻而眠。 冷芳携直视他,轻声问:“陛下,不处置我吗?” 听到这一声堪称挑衅的问询,梁惠埋着的脸抖了抖,他立即后撤,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让候在殿外的宫人也退开来。 接下来的话,不是他们这些奴婢能听的。 有的宫人脸上尚带着惊惧与惊诧神色,惧怕于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刺杀,诧异于皇帝竟然一直未追究行凶之人,旁若无事地回到殿里。 现在屏退众人,又与那凶人独处,若中贵人恨意未消,再行未尽之事该如何?! 隐隐窥见可能发生的狂风暴雨,宫人心中的恐惧越发浓厚,只觉得今夜的月光凉得渗人,落在人身上,要把心也冻住了。 殿内,二人间的气氛不似他们所想的那样剑拔弩张。忽略掉奇异的味道,两人紧靠着坐,与平日里无异。 “陛下?”冷芳携还在等天成帝的回答。 他的语气是这么无辜,这么充满好奇,好似方才飞星般的三箭只是他一时娱乐之举,好似饱含凶意的一箭并未刺破天成帝的肌肤,造成刻骨的伤痕。 “……你不过射箭,没犯大错,为什么处置你?”天成帝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他也学着粉饰太平。 面前的玉人却不笑了,眼神也不柔了,像水结成了冰,冰凌凌地刺着人,叫人恨不得挖开胸膛把心捧给他,叫他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因为他的回答,冷芳携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面无表情地喝完一口茶,起身打算沐浴休息。 天成帝叫住他,却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听到素来无悲无喜的帝王声音微微颤抖。 “痛……” 忽然抛弃严防死守的外壳,露出狼狈的神色。 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被紧紧裹住的伤口再度发作起来,像被刀斧抵着心脏敲击,凿出鲜血淋漓的痕迹。 天成帝痛不欲生,霍然起身,大手捏住冷芳携的脖颈,死死箍住他的腰部,将锥心之痛化作一道又一道湿漉漉的咬痕,化作将冷芳携禁锢住破开他身体的野蛮。 痛苦令他想要发狂,想要不管不顾地在身下人萤白的肌肤上留下永远的痕迹,可当情欲骤起之际,天成帝仍然克制住本能冲动,俯身亲吻。 冷芳携腰下垫着长枕,乌发因天成帝的动作披散,倦懒地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眼底没什么情绪。 像一尊冰冷的玉像。 面对天成帝近乎癫狂的痛楚,也只是伸手在宽阔的脊背上留下数道抓痕,像一个漫不经心的施舍。 汗水不断淌下,天成帝双目通红,伤口在激烈的动作下撕扯,血液破开纱布,顺着紧绷的腹部一点点淌下,仿佛蜿蜒的血河。 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就这么又裂开了。 …… 一连数日罢朝,流云殿大门紧闭。 这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令朝臣们议论纷纷,忧心忡忡。 古来罢朝的帝王不少有,更有好几位昏庸的皇帝几乎停废了朝会,可天成帝不是他们——自年少登基以来,无论身体康健抑或疾病在身,都未有罢朝废政的举动。 此番忽然闭门不出,毫无预兆,更未出言解释,宽慰群臣之心,令他们一时无措。 有心人察觉到,与天成帝一同未曾露面的还有揽雀宫中那位风头两无的贵人。 于是有人猜想,这难道是天成帝迟来的为色轻国的昏庸之举? 十一坐在房内,手边压着冷芳携的字稿,面无表情地盯着木笼里的麻雀。这鸟自被救下,无忧无虑地活着,饿了便低头啄食,渴了边喝水,时不时还能被冷芳携接到手指上,亲昵地揉揉脑袋。 一隔数日没有嗅到熟悉的香气,麻雀看起来有些焦躁,绕着笼子不断乱转,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企图吸引冷芳携的注意。 “没用的东西。”十一说,这麻雀像知道在骂它,顿时骂骂咧咧地叫起来,声音粗了不少,可无论怎么叫,那个香香的人类都没出现安慰它。 到最后麻雀小脑袋微微垂着,站在鸟笼里浑身散发阴郁气息,十一的嘴唇也紧紧抿着,看不出一丝喜色。 只是去过一次生辰,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纵然已经脱离组织许久,刀尖舔血这么多年,十一的感官依旧敏锐,他在那夜嗅到了血的味道,嗅到了宫闱之中紧绷的气息——仿佛在生辰宴上,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与药奴曾去过流云殿,却在路上就被梁惠带着一众侍卫拦住,问他冷芳携的消息,这阉人讳莫如深,只说“大人与陛下在一起”,无论如何不肯再透露只言片语。 若非药奴一直抓着他,早就与他们动手。 只要能穿过重重阻碍见冷芳携一眼,看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被皇帝幽囚起来,为他分忧解难,哪怕事后被责罚,甚至被暴露的皇帝处死,又有什么关系! 偏偏药奴这胆小鬼! 那次十一费了大力气才压下对药奴的杀意。 可不止于此! 之后十一打算趁夜色潜入流云殿,药奴好似提前知晓他的想法,在他摸黑出门时拦住了他,还道:“大人素日最看重你,现在他不在,我不能任你肆意妄为。” 十一当时捏着匕首,阴沉沉地看他:“大人一定很后悔留下你这个白眼狼。” 却也听进了他的话,忍住失去主人的焦躁不安,待在房间里,勉强靠着藏起来的字稿平心静气。 他心想。 再等等,再等等。若是过几日还不见人影,无论如何他都要闯进流云殿中。 许多关心着冷芳携的人怀抱与他相同的心情,比起尚且还能窥看到流云殿动静的十一和药奴,他们隔着重重宫阙,更是什么也不知道,由此生出许多猜测与忧思。 东宫之内,庞飞善却通过太极殿近几日的动静嗅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太子对此事也十分关注,在他默许之下,庞飞善花了大力气,动用从历任谋主手中积累的人线资本。顺着蛛丝马迹探查,最终从一名侍奉内监的小宫人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贵人射杀陛下。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足以掀起无数惊涛骇浪。 忍下心头的震惊,和天成帝居然就这么放过冷芳携的不解,庞飞善立刻意识到皇帝一定重伤在身,才不得不罢朝。 现在是太子出面立威的最好时机! 纵然不能自天成帝手中光明正大拿来监国之权,但现在群臣人心惶惶,只是出面安抚一番,既能展现人君气度,又能收买人心。 毕竟比起一位喜怒不形于色,手段高明残酷的君主,朝臣们更偏爱手段没那么严酷,温和端正的皇帝。 这是太子的劣势,也是他的优势所在。 想到这一处,庞飞善立即连夜列出可以结交的朝臣名册,第二日找到太子,准备与他仔细分说,无论如何也要劝他在此时出面。 听完后,太子道:“父皇伤重,为人子,应当榻前侍药。飞善以为,若父皇伤势难愈,难以支应朝政,于情于理,是否该命我监国?” 庞飞善瞳孔蓦地放大,险些以为听错了——太子向来循规蹈矩,将天成帝视作君父,不敢违抗其命令,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殿下,现在形势不明,贸然发动恐怕不妥。”他私下里早已谋划过强力推翻天成帝的计策,但那要等到多年以后了,天成帝的掌控如日中天,现在不是行事的最好时机。 太子摇摇头,温和道:“飞善想岔了。我只是觉得,父皇经年累月的劳累,过于辛苦,是时候歇息,修养身体。” “那等事——我崇敬父皇,绝不会做。” 庞飞善心头古怪,觉得太子的言行别扭到了极致,一方面循规蹈矩,绝不能越雷池半步,说着自己对天成帝的崇敬,一方面却又大胆狅悖,欲趁天成帝重伤之机窃夺权柄。 这让他一时分不清太子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更让庞飞善有种第一次认识自家谋主的怪诞之感。 太子坚定的、充满阴郁的眼神告诉他,无论庞飞善同不同意,他都要行事。 “……飞善知晓了。”最后,庞飞善只能忍下反驳的冲动。 富贵险中求,赢则一人之下,败则尸骨无存。无非生死而已,他庞飞善还不至于惧怕。 …… 流云殿。 烛火闪烁,映出冷芳携安静的脸。荒唐过后,他已经熟睡过去,呼吸平稳,笼在昏黄的灯火中,像一场美好的梦境。 天成帝坐在床边垂眸端详片刻,展开手中的纸团——生辰夜被冷芳携放于水灯之中,写了他生辰祈愿的东西,即便被射杀一阵人心动荡,天成帝也没忘记,梁惠连夜为他寻来。 前几日,天成帝没有展开过。直到今夜,他忽然有了打开看一看的冲动。 纸团铺平,浸了点水渍,好在没有模糊其上笔走龙蛇的字迹。 ——我要赢。 简短的,意味不明的三个字。 不是天成帝害怕的那些诅咒之语,但也显得意味不明,难以解读。 天成帝盯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小字看了又看,冥冥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极为陌生,又极为古怪的感觉。 起身去殿外。 夜深露重,流云殿四周没有点灯,黑黝黝的一片,只能看见梁惠颀长的影子藏匿在檐下,沉默地像一块石头,一抹没意识的影子。 伤口因几日的房中事而仍然泛着痛楚,解开衣袍,还能看见白纱布上浅淡的血痕。 他其实正值壮年,更因身体强健,龙精虎猛,此刻却感到深深的疲倦和困乏。那夜惊鸿般的一箭仿佛穿透了他的心脏,也带走他源源不断的精力与鲜活。 天成帝朝梁惠招招手,沉默寡言的太监立刻轻声走到他面前,等候差遣。 却听到天成帝淡淡地道:“前朝殉葬之事……” 这一句还未说完,犹如惊雷打在梁惠身上,他本该保持平静,一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走了,“扑通 ”一下跪到地上。 心如鼓擂,恐慌、惊惧和担忧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一时之间,梁惠只能用颤抖的声音道:“奴……” 天成帝却忽然笑了,他深深地看了梁惠一眼——这个整日跟随在他身后,如同影子一样的太监,他是为了什么惊惧,为了什么仓皇得失去镇定? “怕什么。起来吧。” 但之后,天成帝却没有再提起之前之事,仿佛夜深之时与心腹近臣问及身后事,只是一时兴起。 回到殿内,冷芳携已经将半张脸埋进柔软锦被之中,殷红的双唇微微张开,隐秘的殷红陷在里面,令人想要凑过去嗅闻,看那之中吐出的是什么仙露琼浆。 他头发凌乱着,天成帝想替他拂开,手却顿在半空,没有落下——他想起了冷芳携睡时的习惯,常常被一些稀碎的动静弄醒。就收手拢在袖中,不去打扰他。 夜还漫长,天成帝毫无睡意。 平日里很少有端详观察冷芳携的时机,于是他看了又看,一张日夜相对的脸,看了六年怎么也看不够,想要永远留在手中,看一辈子。 比起初次相遇,冷芳携的面颊清瘦了些,显出成熟。可在熟睡之时,眉宇间仍旧残留当初的天真意气。 那时他在酒楼之中与友人笑谈,唇边挂着酒液,只是淡淡的笑,何等意气纵横。 面对旁人的挑衅,微扬下巴,眼尾轻蔑而不屑。像是懒得与那人再纠缠,以手支颐,微微歪头,脱口而出一句充满嘲讽的诗。 那人不通文墨,还以为冷芳携在夸他,顿时面露喜色,嘴上还强硬地要求冷芳携给他道歉,与他做朋友。 “你——”冷芳携当时恐怕没想到意思会被人曲解,被趾高气扬地要求,好气又好笑。他之前大概喝了许多杯酒,面颊熏红,眼眸里满是朦胧的水意,仰头喝下杯中之物,朝那人狠狠掷去,“蠢货。滚。” 却一时手歪,砸到了天成帝身上。 宽大有力的手掌接住酒杯,在杯口轻轻摩挲,天成帝抬眼望去,就看见那面色冷傲之人瞬间无措地瞪圆了眼,显出腮边雪肉微微丰腴,十分可爱。 但琼林宴后,他不再喝酒了。也不会用那样充满歉意的眼神望着他,温软柔和地跟他道歉,说抱歉,这位兄台,我准头不好,不小心砸到你。 ——但你的准头分明精确,一击即中。 “……”天成都忽然抚上胸膛,掌下的伤口再度涌出锐利刺骨的疼痛,在寂寂寒夜之中砭骨刮人,痛得人忍不住落泪。 可当他的视线落到冷芳携身上,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所有的疼痛忽然就化作了甜蜜。 在这一瞬间,天成帝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先死。 英明的君主到了晚年常有昏庸求道,以为可以长生不老的。他不求长生,却也不能确定在将死之际,是否会忍不住将冷芳携一同带走。 所以只好他先去死了。 思及路慎思秘密呈报上来的东宫动向,天成帝晦暗不明的眼底已有思量。 隔日太极殿直出旨意,言陛下龙体欠安,命太子即刻入宫侍奉,并摄监国大权,一应事由,皆从其断。 第72章 “你连这都做不成,如何守江山?如何守住他?” 如同囚鸟一样被禁锢在流云殿内的冷芳携终于被放回揽雀宫。 偌大寝殿, 药香沉沉,宫人们沉默地缩在阴影之中。 太子一身褚色常服,眉心紧蹙, 脸白如纸, 似乎正担忧于睡在榻上的君父。他伏跪于地, 探首观察天成帝的状态,见大乾的帝王闭目小憩,虽然唇无血色,仍有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气。 抬袖悄无声息地退出流云殿,招来太医询问诊疗的结果。 太医声音平稳, 头却死死埋着:“陛下的伤势不能用虎狼药, 只能徐徐渐进。除却伤口外敷,还需熬些内调、补气血的药。” 太子负手而立:“太医院已商量出药方了?” “太医院夜不能安寝,连夜商讨, 已经出了两张药方,煎熬同服,大概一月便能康复。” 太子问:“父皇可看了药方?” 太医微顿,答道:“已然看了, 说可以。” “那便立刻熬药。”太子转身步入昏暗的寝殿中。 这位初次独揽大权、行监国事的储君做的竟然有模有样,应对得宜。 宿在流云殿附近的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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