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这一瞬,疼痛胀裂温棠梨的整颗心脏,愧疚和感动让她的眼泪掉的更凶。 昨天,知道傅京墨要还俗时,她和父亲摊牌,劝他为了她用荣和的项目作为契机,主动破冰,化解和傅氏的百年恩怨,化干戈于玉帛。 可今天,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为了能和傅京墨在一起所做的努力,一夕之间都成了笑话。 温棠梨掐紧手心,任由风吹开眼角的湿润。 父女连心,温父像是感知到温棠梨的情绪。 慌神的说:“棠棠,你在哭吗?是不是傅京墨让你受委屈了,爸是老了,也会为你拼出老命!” 温棠梨心尖似被烙烫。 母亲生她难产,她是被父亲带大的。 却差点为了一段虚假爱情,让百年世家年过半百的父亲,和对家低头。 实在不孝! 她不该再让父亲操心,和傅京墨这段禁忌恋,她会自己了断。 温棠梨强忍酸涩,让哽咽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爸,很抱歉,之前是女儿不懂事,项目您别让,女儿听您的话,同意和江城徐家结亲。” 江城徐家的小公子徐宥臣,是温棠梨的竹马,也是父亲给她选的真命天子。 曾经她为了傅京墨,拒绝了所有异性,一度封心痴痴等待。 但现在,她明白了。 嫁人,不是选择一个对你好的人,而是要嫁一个本身就很好的。 挂断电话,伴着海风声,贺喜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祝傅哥还俗入红尘,祝傅哥等会求婚顺利,报得美人归。” 温棠梨看着推杯交盏的傅京墨,没去戳穿,径直离开。 隐藏了这么久,他不会承认。 可这口气,她咽不下。 所以,她要做那个甩了他这尊高山冷佛的人,要做那个负心的人。 半小时后,回到棠园,霞光已经落山。 可温棠梨还是看到了牌匾上的题字——“锦色映棠,绽放年华” 房子是她买的,但牌匾上的字,是傅京墨亲笔所题。 傅京墨说:“我希望你能像海棠花一样,肆意绽放,不被婚姻所困,自由自在。” 如今想想。 不就是为不负责任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温棠梨轻扯了下唇,从杂物间搬来梯子,取下牌匾。 随着牌匾摔在地上,变成废柴,她心被扯了下,嘴角却是笑的。 七年追逐,完成放弃傅京墨的第一步,她只花了一分钟。 之后,她就径直上了三楼,私人工作室。 除了是温氏千金,温棠梨还有个身份就是司香师,这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事业。 爱情不如意,事业就会顺风顺意。 今天就接了个大单,她在工作室配香,一直忙到深夜,才研究出令客户满意的香味。 深夜十点。 温棠梨离开工作室,正要去洗漱,手机震动了下。 是傅京墨的好友秦序发的朋友圈。 视频中,傅京墨的神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可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和缱绻。 “云栀,我认输了,这么多年,我只爱你。” “我等了你七年,这次,你别走了,好不好?” 温棠梨看得心口刺痛,心里闷堵得慌。 人生有几个七年,可她却在傅京墨身上耗费了七年青春。 视频里的女人,一袭白色长裙,身姿婀娜,长相温柔娴静。 她眼睫轻颤了,傅京墨等的人原来是许云栀。 许氏集团的千金,在珠宝艺术领域造诣颇深,早年出国深造,作品在国际上斩获诸多赞誉。 之前,就有不少人说过,温许两家千金,不仅长相像,气质也很像。 温棠梨眼眶发涩,原来一切早有端倪。 “云栀姐,你放心吧,傅爷这些年心里只有你。” “你不回来,他呀这辈子估计都长伴青灯古佛,一有你回国的消息,他就还俗,整整七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人群中有人笑着把许云栀推到了傅京墨怀里,哄闹声和祝福声同时响起。 温棠梨看着屏幕,眼眶渐渐泛红。 这时,评论区有人留言: 瞬刻,这条朋友圈就不见了。 下一秒,傅京墨的电话打了过来,嗓音急切:“棠棠,你去哪了?不是说陪我庆祝还俗吗?” 温棠梨脑海闪过刚才的那段视频,嘴角牵起一抹自嘲。 她咬着牙,忍不住反问:“傅京墨,你真的想要我今晚一直陪着你吗?” “当然了,不许胡思乱想。” 傅京墨斩钉截铁的回复了她,一如往常每次一样。 他放缓了声线,徐徐而道,“我知道你旧时遇人不淑有了心里阴影,但现在有我了,你不要贬低自己,以后有我陪你。” “怪我之前累到你了,你好好休息。我看中一条BVLGARI红玉髓脚链,等我买来送你。” 这几年,但凡她对这段感情产生疑惑,傅京墨就会买来昂贵的“玩具”,再加一些消耗体力的运动,来反向哄她。 从鎏金半透明蚕丝睡袍、到香薰蜡烛,脚链、钻石项圈、人体彩绘。 每次她溃不成军时,他就挑逗地让她喊出,京墨、老公、亲爱的,一些亲密的称呼。 回忆帧帧在脑,温棠梨只觉心口一阵闷疼。 不要贬低自己。 可明明做这些贬低她事情的人,是他。 他太会思想驯化她,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好在,她今天终于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不会再犯傻。 “不用了,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些。”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进了卧室。 …… 第二天,柔和的光线透进卧室。 温棠梨起床后,收到助理发来的焚香加急单地址,她洗漱后就拿着香具箱开车出门了。 一小时后,来到一栋古风古色的园林。 “温小姐。” 看着一身新中式长裙,温婉端庄的女人,温棠梨愣了瞬。 竟然是许云栀。 她盈盈介绍:“这园林是我未婚夫七年前为我们筹备的婚房,当时我要出国进修,忍痛和他分手。没想到他这些年为我参佛,远离女色,听说我回来才还俗,然后立马向我求婚了,我们要办婚礼,这才加急请你来焚香。” 温棠梨手指攥紧了香具箱,心中酸涩蔓延。 许云栀嘴里的未婚夫是谁,她早在昨天那条朋友圈里就知道了。 男人真爱你,自然会满心期待和你步入婚姻殿堂。 傅京墨不爱她,所以这些年才会在婚事上一再推脱。 愣神间,许云栀朝前方娇声一喊:“京墨。” 四目相对,傅京墨看到温棠梨的那刻,眉宇紧蹙了下。 许云栀亲昵挽上男人手臂:“京墨,你这眼神像是认识温小姐?” 这位年,不成文的规定,在外碰面,他们依旧是对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和侄女。 那时她都为这段无法说出口的关系难过很久。 可此刻,温棠梨先他一步公事公办开口:“我父亲和傅先生同辈,算起来我要叫他一声小叔。” 听到这话,傅京墨神色稍怔,但也没有否认。 许云栀眼里对温棠梨的探究散去,婉婉开口:“那是亲上加亲了,焚香就交给温小姐了。” 温棠梨点头,打开工具箱,开始焚香。 淡雅清幽的龙涎香,绵延在园林各处角落。 园林很大,可她总能听到远处许云栀和傅京墨的谈笑声。 “京墨,这不是我们大学时一起买的古法琉璃盏吗?你居然还留着啊。” “还有这二十四节气图案的宫灯,我记得当时我们只画到秋分,你竟然画完了!” “太夸张了,池塘里的两条神仙薄荷鱼,七年不见,竟然被你喂胖了这么多!” 傅京墨满是柔和回应:“不止这些,你喜欢的那些古玩,都在。” 两人谈论的过往,像是一道无形的屏。 温棠梨没法插进去,也不想插进去。 她只想早点完成这单,早点离开。 不久后,焚香结束了。 温棠梨弯腰收拾着香具,突然,许云栀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温小姐,你脖子上的玉扣好别致啊。” 温棠梨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 这玉扣,是傅京墨拥有她的第一晚送给她的,也是傅家祖传下来的。 她怕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戴在脖子里,估计是刚才弯腰时不小心露了出来。 “我……” “我也有一条同样的。” 温棠梨正要解释,没想到许云栀蓦然取下自己脖子里的玉扣,和她的一模一样。 许云栀晃了晃傅京墨的手:“京墨,你快帮温小姐看看,她是不是买到假货被骗了,全城拥有这玉扣的仅此你们傅家,因为是祖传,内侧都刻着‘傅’字。” 温棠梨朝许云栀手中的玉扣看去。 内侧,清晰的“傅”字,刺得她眼睛酸胀。 她那条,没有刻字。 她再也忍不住,看向傅京墨:“我的这条是假的?” 当时傅京墨送玉扣时,她满心欢喜。 以为他终于要娶她了,甚至缠着他讲傅家规矩,为嫁给她提前做准备。 更甚至……还答应了他,一连串荒唐的床上花样。 傅京墨沉默了很久,看向许云栀,给出了一句:“你这条是真的,她那条当然是假的。” 风吹来,带着梵香,迷了温棠梨的眼。 她伸手,拽下了脖子上的玉扣,红色编织绳乍然崩断。 许云栀惊讶:“可惜了啊,温小姐,不过戴假玉器是伤气血的。下次你再想买,可以找京墨帮你参谋。” 温棠梨眸色黯淡,声音沙哑:“是啊,可惜啊,我都戴了这么多年。” 听到这话,傅京墨心脏紧缩了一分,可等他再回望过去时,温棠梨已经收箱,走了。 回到车上。 掌心的那枚玉扣传来的冰凉感,直触心底。 温棠梨眼眶瞬间滚烫。 她想起,有一年和傅京墨去国外旅游。 飞机上遭遇大气流,在生死急速面前,傅京墨把唯一一个好的降落伞让给了她。 后来,大难不死,她看到了他所有的保险书上,受益人一栏都是她的名字。 他说:“我知道我们两家恩怨从祖辈就定死了,婚姻太难。我能许诺给你的,就是我的生命。。” 当时,她被感动的红了眼。 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傅京墨不在了,她也不会选择独活! 现在想想,一开始就是拿她当替代品,那些甜言蜜语,又有几分真心实意。 温棠梨扯了扯唇,带上墨镜。 踩油门前,那玫玉扣被她轻飘飘的扔出了窗外。 接下来,她都在工作室,一个接一个的研发新香料,只有用工作来麻痹,才能不去回忆和傅京墨的过往。 可越逃避的人,老天爷就偏偏让她遇见。 熟悉的清冷檀香将她萦绕,傅京墨清冽的眸子里盛腾着急切。 “玉扣的事,我可以解释。” 温棠梨抬头看向他,想听他又会给出怎样的解释。 “我送你的玉扣是假,但对你的感情是真。傅许两家定亲,我娶云栀,但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公开我们的关系。” “你要知道,就算我不娶别人,和你也只能先瞒着。” 温棠梨闭上双眼,满心默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都亲眼看到傅京墨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也亲耳听到了傅京墨对他的虚情假意。 他还能冠冕堂皇的在这,振振有词的欺骗她。 温棠梨睁开眼,收敛所有情绪,一双杏眸平静如淡水:“夹在中间,你辛苦了。” 傅京眸心口松了一瞬,本以为她会哭闹、会崩溃,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哄好。 “只要你没有误会我,都不辛苦。” 好在,没废多少口舌,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这次离开后,就将失去温棠梨。 茶会凉,人会走。 下午,温棠梨将房产证的照片发给了中介,做好出售登记。 “南湖路108号,三层别墅,家电全包,全款分期都可以,房子越快出售越好。” 之后,她只收拾了衣物和工作要用的一箱香料,就搬回了温家。 …… 回到温宅。 温父接过温棠梨手上的行李箱,亲自给她放到房间。 离开前,他站在门口,慈爱看着她:“丫头,徐家把婚纱和戒指都按你的尺寸做好了,婚宴定在了下个月初八。” “爸爸祝你幸福,也会永远爱你。” 看着父亲的背影,温棠梨眼眶忍不住泛红,却倔强地没让泪落下来。 一辈子很长,她会的。 余生都会很幸福的。 此后几天,温棠梨忙着工作,忙着陪父亲,也忙着和徐宥臣线上商讨婚礼细节。 傅京墨好像也一直很忙,忙到没时间回棠园,忙到不知道温棠梨已经搬走了。 一周后,温父五十大寿。 当天,宾客如云,名流权贵齐聚一堂。 上流圈子,就算暗里为项目争得你死我活,但人前体面依旧分毫不少。 傅许两家要联姻的消息也传遍了,傅京墨和许云栀携手前来时,才子佳人,成为了焦点。 温父看向温棠梨:“丫头,你送爸的那块表,落在书房了,你帮爸去取吧。” 温棠梨心里知道,父亲是怕她伤心。 她返回书房找了很久,才找到父亲的古法手表。 路过客房,一道冷空气传来,隔着淡淡烟雾瞥见了傅京墨的身影。 以及,他的那群帮他打掩护的好兄弟。 她不想纠缠,正要下楼,傅京墨的声音徐徐道来。 “温老头向我磕头认输了,我把玩弄她女儿的那些录影,当着他的面销毁了。” 外界曾说,傅京墨是个薄情寡义的佛子,没有心。 到这一刻,温棠梨真的感受到了,她全身血液倒流,连呼吸都发疼。 那些亲密瞬间的禁忌称呼,到头来,全都变成他用来羞辱她、威胁父亲的存在。 温棠梨浑身颤抖,就要进去对峙,手腕却被人拉住。 后花园里,穿着礼服的许云栀放开了她,眸色发狠,满脸讽刺。 “温小姐,你这个小三的脸皮,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厚。你们温家真是可笑,女儿恬不知耻爬男人床,老子就低声下气赔礼道歉,还真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说完,重重的一巴掌就甩了上来。 温棠梨没来得及躲闪,脸颊火辣辣地,嘴角渗出血丝。 下一秒,她抬手擦了擦血迹,干脆利落地回了许云栀一巴掌。 “许小姐,我不想惹你,但你也别惹我。” 她咬着牙说:“我和傅京墨之间,是他负我在先,你要气要报仇都不应该是找我,相反,今天是我父亲寿辰,如果你要闹,我奉陪到底。” 许云栀被打的一下愣了神,忘了言语。 生日宴已经开始,温棠梨也不想继续和她做无畏的争辩,抬腿要走。 谁知,许云栀却逼近了她,凶狠的眼神徒然化成可怜小白兔,声音带着哭腔:“温小姐,我不知道你喜欢京墨,我回来没有想拆散你们,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话落,她一笑,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拽。 “扑通”两声,两人掉入了水池里。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灌进温棠梨口鼻,夺舍着她的呼吸。 她从小怕水,所以没有学会游泳。 前年,她意外失足掉海。 三天三夜的打捞后,救援队都放弃了,傅京墨还在一遍遍地下海找她。 最后,发现她后,他双眸猩红地骇人,颤声地说要把她绑在身边,不离开半步。 仿佛中,她又看到那道朝她奔来。 只是这一次,傅京墨毫不犹豫奔向的,是许云栀。 她是被好心人救上来的。 周围挤满了人,傅京墨抱着许云栀,满脸紧张。 刺骨的寒意似乎又涌了上来,温棠梨移开目光,对救她的男人道谢,站起身就要离开。 许云栀抽抽噎噎地声音响起:“温小姐,喜欢一个人没错,可京墨是我的未婚夫啊,我们经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我求你别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不能没有他。” 这话犹如油溅入锅底,嘲讽的的声音不断向温棠梨袭来。 “我刚才离得近,看得真真的,温小姐抬手就给了许小姐一巴掌,可嚣张了。” “傅总和她父亲可是平辈,她怎么能有这种不伦不类、龌龊至极的心思。” “这么小就想当小三,真不知道温家怎么教的,家风怕是有问题。” 许云栀顺势抓住傅京墨的手,情绪崩溃大哭:“京墨,我知道温小姐比我年轻,还和我长得像,要是……哪天你对我没感情了,一定要告诉我。” 傅京墨黑眸倏然一沉:“云栀,别说傻话,过去到现在,我心里爱的人唯有你。” 说完,他抱起她,看都没看温棠梨一眼。 温棠梨站在原地,四肢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不见了,可她脑海里却重复着傅京墨的这句‘我爱你’。 和从前,对她带着欲望俯在耳边说的‘我爱你’不一样。 “棠棠!” 突然,温父急匆匆赶来,接住了浑身冰凉发抖的温棠梨。 他目光冷冷扫过傅京墨离开的方向,又冷眼扫过周围的人,掷地警告。 “我女儿已遇良人,和江城徐家婚期已定,与傅京墨没有半分关系!谁要是再任意编排诋毁,温家将追责到底!” 傅京墨离开的步伐一顿,猛然回头。 温棠梨纤细的身影离他很远,好像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让他再也碰不到。 这个念头刚冒出,心脏处就猛地涌起一股莫名恐慌。 “又是婚期,这温家小姐都宣布九次婚约了,哪次能真成啊。” “就是,等着瞧好戏吧,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又得宣布婚约取消。” 听着大家的话,傅京墨紧绷的心弦落地。 是啊,不管温棠梨再怎么他的气,都不会嫁给别人。 他回神,抱紧许云栀,加快了脚步向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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