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有人高声喊,同时走出来。 前方的官员你看莪我看你,都看不到对方走出来,再看邓弈,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后方,诸官也纷纷向后看去。 队列末尾,朱咏大步站出来,向前几步。 是他啊,官员们的神情变幻。 邓弈看着他:“你有何事?” 朱咏没有看邓弈,而是看向龙椅后的女子。 他俯身叩拜:“臣请皇后赐臣为钦差御史前往荆州,与刑部一起,了结此案。” 此言一出,比当初他站出来说冤案还让朝臣们震惊。 如果说为好友喊冤是人情冲动,那此时他不说请陛下允许,也不说模糊请示谁的一个请字,而是点明请皇后赐—— 这分明就是投靠皇后,表明自己只听皇后。 疯了吧! 殿内没能保持先前的沉默安静,些许哗然,站在朱咏四周的官员更向一旁躲去。 邓弈看着朱咏,面色木然,沉默不语。 “准。”皇后的声音响亮落下。 朱咏谢恩起身,看着龙椅上的女子,高声道:“臣定不负皇恩。” …… …… “这个朱——” 大理寺卿有点胖,一面疾步跟上邓弈,说话有点气喘,话到嘴边又忘记这个人叫什么——这等官员他以往哪里放在眼里。 要家世没家世,要前程没前程。 “朱咏。”旁边户部侍郎揣着手提醒。 “管它什么诸狗。”大理寺卿气道,“他是不是疯了?疯了就立刻赶出去。” 说这话转头寻找。 “李学士呢?还等什么?” 翰林学士在邓弈这里也是没资格跟随的—— “去让人找他,不,让他一起也滚蛋。” 前方沉默迈步的邓弈道:“不用理会,他就是走投无路,只能投向皇后了。” 那倒也是,这个案子就算查清了又如何,你朱咏对皇后奴颜婢膝,这朝堂是绝对待不下去了。 为了前程,朱咏只能投靠皇后,期望皇后能保住他。 “就算皇后保住他让他继续当官,又有什么用?一个小编修。”吏部侍郎在后轻轻笑。 皇后可以让龙衣卫横行霸道,但皇后可没有封官的权利。 “她难道还指望这个小编修也满街横冲直撞抓人打架?”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笑起来。 “那样更好。”大理寺卿冷声说,“他可没见过先帝,打不了奉先帝旨意的名号,敢有胡作非为,五城兵马司当街打杀就是了。” 官员们再次笑起来。 邓弈再次道:“这些小事不用理会,先抚慰民心要紧,皇后此次乱为惊扰民心。” 刑部侍郎冷笑补充:“你们或许还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审案的,荆州中正直接被龙衣卫打断了腿。” 官员们哗然。 “这什么查案啊,这是刑讯逼供。” “我听说了,姜祭酒被关在秘密牢房,别说探视,生死都不知。” “他们有什么资格巡查缉捕,真是乱了规矩!” 邓弈喝止官员们嘈杂,道:“所以要让荆州官民知道,让世人知道,这件事与朝堂无关,不是大夏朝廷没了规矩。” 这件事的关键不是案子是不是冤案,而是就算是冤案也不能这样查。 这件事的关键是皇后没了规矩,无视朝廷,仗权行事,肆意妄为。 这种没规矩的皇后,史书上也常见,下场好的被废,下场不好的——赐死。 诸官明白了,纷纷应声是。 邓弈抬脚迈进大殿,看着其内食案上御膳房送来的早朝后的饭菜,略沉默一刻。 赐死倒没这个必要,被废,也不至于,让她回后宫待着就好。 本就不该临朝听政。 …… …… 太傅殿内官员散坐,有人提笔,有人沉思,出谋划策。 大理寺卿翻看了几本文书,有小吏来送茶,他接过,想到什么让小吏去唤翰林李学士,旁边的吏部侍郎听到了,皱眉道:“你怎么还是惦记那个小编修?” 大理寺卿看着坐满人的殿内,但太傅殿再大,也比不过朝堂,人再多,也并不是满朝官员都在其中,整个朝堂还有很多官员未在这里—— 他低声说:“我不是在意那个小编修,我是担心,其他人学那个小编修。” 吏部侍郎哈哈笑了:“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谢氏那边的人是不是装不下去了?” 自从皇后开口干政以来,谢燕芳以及党羽都沉默不语,似乎与他们无关。 “与他们无关才怪。”吏部侍郎冷笑,“他们就是皇后党羽。” 不说话是,说话更是,正等着他们跳出来呢。 大理寺卿摸了摸鼻头,有心说那个小编修不是谢氏党羽,但正因为不是才有走投无路,朝中其他人么,没几个这样的,都有家有业的有名望,没必要自寻死路。 他示意小吏下去,不用唤李学士了。 第三十六章 何为 在启程去荆州前,朱咏先去见郑夏。 虽然在朝堂上龙威军讲述完查案没有人理会,但当龙威军把一箱子案卷搬到刑部,刑部接下了。 因为还没有最终结案,郑夏还没离开牢房。 “这里旳环境,比我住过的所有牢房都好。”郑夏躺在木板床上,对老友笑着说,“如果不是这些锁链,还有门外的兵卫,我都要以为回到咱们当年读书的地方。” 朱咏看着床头摆着一摞摞书,有些好笑,笑出来又很悲哀:“你还想着读书呢。” 郑夏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莪关进牢房里就没有再看过书,这么久了,他们问我最需要什么,我张口就要了书。” 朱咏忙扶着他,打量郑夏,郑夏整个人已经瘦得脱相,如果是在外边遇上,朱咏都认不出他。 朱咏的视线落在郑夏的左手,干枯僵硬,还少了两根手指。 “上次见还好好的。”他嗓子哑痛。 “好什么啊,都坏掉了,来到这边,那个丁校尉说,要想保住胳膊,坏掉的手指要砍掉。”郑夏说,自己也看着自己的左手,“砍就砍吧,这手其实也废了。” 说到这里看朱咏。 “别说这些了,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被重审了?” 虽然案子是围绕着他,但他在牢房里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 朱咏将事情的经过讲来,郑夏听得震惊又神情变幻—— “所以这次,是,运气——”他低声喃喃。 要说运气好,但又觉得,不一定是好运气。 这分明是卷入了皇后和朝臣权利争斗之中。 “其实我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他说,抬头看朱咏,眼中满是自责担忧,“你也被拖累了。” 朱咏笑了笑:“是我自己的选择,还有,我已经请皇后恩准,作为钦差去荆州为此案收尾。” 郑夏再次惊讶地坐直身子:“你这是何必,虽然被拖累,但你请辞离开京城,那些大人物也不会对你穷追猛打,你怎么反而主动跳进来。” 朱咏道:“不管皇后意欲何为,但这次的确是她翻了此冤案,我知道接下来那些人会怎么做,无非是坏皇后的名声,所以我要亲自去给荆州的民众解释,让大家知道皇后是干政,但不是乱政。” 郑夏默然,这还是不得不卷入了。 朱咏站起来,道:“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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