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_第22章_星尘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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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法聚焦，心中产生了一丝害怕。 “瑾辰，你看看妈。”祁母颤着声音说。祁瑾辰全身一僵，固执地不抬头。如果抬头，他的眼神一定会暴露的。 “瑾辰。”祁父催促了一声，“坐到轮椅上吧，我们回去。” 祁瑾辰这才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轮椅站哪里，所以就算他不抬头其实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祁母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憋着声音不想给祁瑾辰听到。她走过去拍了拍祁瑾辰的肩膀：“瑾辰，咱们回家。” 祁父祁母不再提及眼睛的事情，也不再是试探祁瑾辰，他们沉默地接受了现实。兜兜转转两个月，祁瑾辰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医院。叶柔看着他日渐憔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初坚强无比的人，最终还是要输给天生的病弱。就算是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的治疗他都挺过去了，为什么老天爷不给他一次机会？叶柔见过太多病人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其实老天爷是最看不惯人类幸福的。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叶柔希望这些人都能无憾地拥抱幸福。看着病床上的祁瑾辰，叶柔拿出了手机，拨通电话。 “喂，孟凌雪，我是叶柔……” …… 每天祁瑾辰都会想去晒晒太阳，他已经习惯了水城的生活方式，可惜现在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画一张画了。他坐在院子里，眼前一片漆黑。祁瑾辰只能用耳朵听到鸟鸣，用肌肤感受微风，用嗅觉闻出青草的味道。好像在失去视觉后，这三个感官变得格外清晰。可是他知道这只是错觉。因为按照器官衰竭的节奏，他会慢慢失去它们。等到生命终结之前，变成一个什么都无法感知的布娃娃。一想到这个画面，祁瑾辰就害怕的发抖。就算是太阳的阳光也无法温暖他的四肢。忽然，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靠近。祁瑾辰侧头看过去，但是他黝黑的瞳孔无法聚焦，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是对着那个方向问道：“有谁在那里吗？” 微风拂过，除了鸟鸣没有任何声响，偶尔从医院里传来的议论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祁瑾辰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但是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说话。或许，是个不会说话的人？祁瑾辰这么一想就觉得合理了，于是他转过头，不再去打扰来者。过了好一会儿，那人都没有离开。祁瑾辰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忽然，他听到那人靠近了自己。只听那人说：“你是这里的病人吗？” 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祁瑾辰有点惊讶地歪了歪头。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可能是错觉，只是声音比较相似的人而已。 “我是这里的病人，你是谁？”祁瑾辰回答。 “我是刚转到这里的病人，以后我们估计会经常见面。” 新来的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祁瑾辰并不在意。在这里住院的人大部分都会很快的离开这个世界，就像他一样，所以对病友来说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祁瑾辰询问道：“你住在哪个病房？” “303。” 祁瑾辰了然，刚好和他隔了三个房间。估计也是衰竭的病症。他说：“听起来你的声音好年轻，怎么会得这个病？” 303病友沉默了一会儿，说：“天生的。” 祁瑾辰一愣：“那我们还真有缘，我也是天生的。” 303病友没有回话，一阵沉默。祁瑾辰听到她走到了大树边上，随地而坐的动静。他猜测她也要在这里晒太阳。祁瑾辰听到她还能走动，有点羡慕，他说：“你应该新过来的吧，这里晒太阳真的很舒服，以后你要早点来这里占地盘。” “你不来吗？” “来，但是估计机会不多了。”祁瑾辰顿了顿说，“大概不足半年我就会走的。” 303病友并没有追问下去。显然在这里的病人都知道“走”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坐着感受着微风和阳光，好像它们可以驱散掉所有的病痛一样。这时，有护士走了过来：“祁先生，时间到了，你该进去了。” “嗯。”祁瑾辰点头。护士上前，祁瑾辰任由她推动轮椅。走之前祁瑾辰突然转头对着刚才那人的方向说：“明天见。” “再见。”那人回道。说完，护士带着祁瑾辰离开了这里。他坐在轮椅上回想刚才的一切，真心觉得声音很耳熟，但是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住在医院的病友他可不认识几个，估计是无意间听过罢了。祁瑾辰突然问护士：“303病房的病友患了什么病？” 护士微微一愣，说：“那位小姐是肺衰竭。” 祁瑾辰点点头，心里感慨在这所医院里住的人都有各自的苦衷啊。而且他当初也是肺衰竭导致身体各个部位出现了问题。第三天，祁瑾辰还是去了那个地方晒太阳。出乎意料的是303病友来得比他早。 “你来的好早啊。”祁瑾辰说。 “是你说应该早点来占位置的。”303病友说。闻言，祁瑾辰笑了笑，他没想到这个病友听声音很严肃的样子，却这么听话。 303病友转开话题，拿出了一个盒子，她说：“我买了一些点心，你吃吗？” 祁瑾辰有点惊讶，没想到她还挺乐观，还有空去买点心吃。不过，他一点都不客气：“要吃。” 点心和饼干都是祁瑾辰没吃过的款式，他很喜欢，不过总感觉是刚做出来的。 “你很喜欢吃点心？”祁瑾辰问。 “我只是觉得多吃点东西会快乐一点。” 祁瑾辰顿了顿，他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明天我让别人也带点东西来吃。” 303病友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吃多了不要紧吗？” “没事，都只是尝尝味道，不会吃多的。” 话说到这里，303病友便不好说什么了。晒完太阳，祁瑾辰又被护士接走了。 303病友站在大树下，地毯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只有点心那一盒打开了。她蹲下身去整理垃圾，忽然看到一身白大褂的叶柔走了过来。叶柔说：“孟凌雪，你做这么多，最后他只能吃两口，你不累吗？” 303病友，不，是孟凌雪她轻笑了一声说：“要是他不喜欢吃就给他换一种，做的多不多不重要。” 祁瑾辰回到了病房里，每天的治疗又要开始了。他现在每日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中午晒太阳的时候，遇到303病友。他发现他们之间的确有缘分，聊天很有共同语言。最重要的是，303病友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虽然都是一些点心，但是对于祁瑾辰来说已经足够一天的量了。 “下次想吃什么？”303病友在离开前询问祁瑾辰。祁瑾辰想了想说：“我想吃菠萝。” “好。” 二人分开后，叶柔又走了过来：“菠萝？这个季节可没有好吃的。” 孟凌雪转头对她说：“这两天你和他说一下，我暂时转到别的地方了，我出国去找。” 闻言，叶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对于孟凌雪来说，现在照顾好祁瑾辰才是最终的。这两天，303病友没有来，祁瑾辰觉得有点寂寞。温暖的阳光洒在草坪上，祁瑾辰难得离开了轮椅，躺在草坪上。身边全是草木的味道，莫名让他安心。慢慢地，时间流逝，祁瑾辰睡着了。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孟凌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深怕破坏了这个宁静的气氛。过了许久，她才一步步走过去。孟凌雪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吵醒祁瑾辰。 “瑾辰？”她小声喊了一声，用得自己原来的声音。祁瑾辰依旧闭眼躺着，并没有听到。孟凌雪慢慢蹲下，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面容。比她手更冷的是他的肌肤。但是孟凌雪并没有嫌弃，而是流连忘返的碰了碰祁瑾辰的眼睛。忽然，她缓缓低头，红唇在他眉心轻轻一触。没有任何多余想法的轻吻在祁瑾辰不知情的情况落下了。孟凌雪只感觉到唇上的冰冷渐渐暖了那一片肌肤。然后就是无尽的无奈充斥在她的心中，让她渐渐窒息。她无法想象祁瑾辰离开了这个世界会如何？几天前，叶柔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在怒骂叶柔把人带走了。但是，随着叶柔的解释，孟凌雪渐渐失去了言语。愤怒慢慢被绝望笼罩。她不由得想祁瑾辰害怕吗？会痛吗？为什么她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呢？可是现在，每天祁瑾辰治疗的时候，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痛苦，他害怕，然后她感同身受。就算如此，孟凌雪也没有产生过一丝离开他身边的想法。所以，孟凌雪不明白，祁瑾辰为什么不再多信任自己一分，让她能够陪伴他。不过现在想这么多没有什么用。孟凌雪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用虚假的身份陪着他。突然，祁瑾辰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渐渐转醒。祁瑾辰虽然看不见却察觉似的抬起头。 “是你吗？”他问。 “我回来了。”孟凌雪压低了声音，又伪装成了303病友。祁瑾辰连忙起身询问道：“手术成功吗？” 叶柔之前欺骗祁瑾辰，303病友要进行手术所以暂时不能出来。祁瑾辰相信了，所以才这么问。孟凌雪回答：“嗯，很顺利。我带了菠萝糕点，你要吃吗？” “吃！”祁瑾辰欢喜地说道。看着祁瑾辰吃掉了刚出炉的糕点，孟凌雪微微一笑，心里也愉悦了不少。果然，还是看着他最让人安心了。祁瑾辰吃完两块，下意识说：“如果你有男朋友，他肯定会很喜欢你。” 暖风吹散了他的话。孟凌雪温柔地看着他：“是吗？” “当然了。”祁瑾辰笑着说，“你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为人温和友善，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的。” 听着祁瑾辰列举出一个个喜欢她的理由，孟凌雪心里虽然开心，但是还是带着一丝幽幽的忧伤。就算她再优秀，祁瑾辰也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她。除了她是孟凌雪这个选择，她已经猜不到其他理由了。难道真是那个日记本吗？孟凌雪现在觉得很可能不是，祁瑾辰顾虑的太多，他离开的原因太多。 “那你喜欢我吗？”孟凌雪突然问道。祁瑾辰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他面露诧异，但是眼睛依旧毫无波澜。他考虑了一会儿说：“喜欢啊，你是我非常好的一个朋友啊。” 只是朋友。孟凌雪感觉心里哽咽了一下了。她半开玩笑的说：“我这么好，你怎么不爱上我？” 祁瑾辰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是小时候我说不定真的喜欢上你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孟凌雪双目一亮：“是谁？” “一个从小就认识的人。”祁瑾辰喃喃道。孟凌雪一顿，她看着他面露怀念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 “和你一样好，但是她有个缺点。” “什么缺点？” “她绝对不会爱上我。” 孟凌雪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真的很爱他，但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以孟凌雪的身份呆在这里。她抿着唇，无法辩解。祁瑾辰毫无察觉，他缓缓说：“她很好，但是我和她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家人，并没有任何爱情。” “她喜欢吃辣的，但是为了我从来不做这些菜。” “她当初说学医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我。” “为了我，她连自己的梦想都没有，所以我不想呆在她身边束缚她了。” “她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一点都不想去伤害她一点点。” 祁瑾辰旁落无人的述说着，身边只有一个病友听着他的心里话。说完这些，他感觉自己心里都放松了不少。他吐出一口浊气，对病友说：“抱歉，我说的好像太多了。” “没事。”孟凌雪说，“我很喜欢听。” 听到病友这么善解人意，祁瑾辰感觉更开心了。 “谢谢你，在最后这段时间有你陪我。” 孟凌雪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跟着扬起：“这是我的荣幸。” 快乐的时光都是短暂的。祁瑾辰回了病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治疗。孟凌雪站在门外看着叶柔给祁瑾辰做着检查。他痛苦的样子，她看在眼里。但是她却一步不能靠近他。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如同隔了无数座高山，将他们只见完全分离。祁瑾辰在这里，那么孟凌雪就不能在这里。窒息感笼罩着孟凌雪，她在想以前祁瑾辰心痛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可这种痛又哪有祁瑾辰现在受得痛更痛。就在这时，祁瑾辰发出了一声痛呼。仪器上的数据快速上升。 “怎么了？”孟凌雪下意识喊了一声。祁瑾辰痛得浑身颤抖，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居然忘了痛。他咬着唇：“孟凌雪？” 孟凌雪感觉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她紧张地看着那边。随即叶柔飞快地吩咐起护士和医生，把祁瑾辰的声音压了下去。孟凌雪站在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此刻她已经不敢再开口了，深怕被祁瑾辰发现了真相。第二天，孟凌雪又带着东西去了树下。远远就看到祁瑾辰坐着轮椅已经到了。她走过去，身上带着糕点的香味。祁瑾辰闻到味道，他缓缓转过头说：“我今天不想吃东西。” 孟凌雪不疑有他，说：“不想吃就不吃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祁瑾辰抬头，瞳孔无神。 “不用，你又不是必须要吃。”孟凌雪说。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 “你除了糕点还会做别的吗？”祁瑾辰突然问道。孟凌雪一愣：“会一点。” “那，明天你能做饭给我吃吗？” 心中产生了一丝担忧，但是孟凌雪又不好拒绝祁瑾辰。她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祁瑾辰报了几个菜名，这是他最喜欢的菜。但是这次孟凌雪没有自己做菜，她去了中餐厅麻烦师父给她做了这几道菜式。祁瑾辰吃下第一口菜时，他愣住了。 “不是……” 孟凌雪明知故问道：“什么不是？” 祁瑾辰连忙摇摇头，为了掩饰情绪，他快速夹了几口才进入口中。孟凌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看着他心里很难受。祁瑾辰在试探她。前天她脱口而出的声音只是一瞬间，却被他听出了身份。祁瑾辰对孟凌雪多熟啊，哪怕是一秒钟都能让他产生质疑。那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怎么可能没有破绽呢？他一直闭口不谈，不过是为了给她留下了脸面而已。又或者，祁瑾辰根本不想相信孟凌雪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真的也要自己骗自己。她垂下头，心情一降再降。之后，他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但是比起最初，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薄膜。祁瑾辰不敢往前触摸，孟凌雪不敢跨前一步。彼此隔着虚假的面具相处着。过了几天，祁母匆匆回来了，她从其他地方淘到了新的药，想快点让儿子吃到。一回到医院她就看到了孟凌雪站在祁瑾辰身边。但是，她下意识闭上了嘴。祁母和孟凌雪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 “瑾辰。”祁母走上前，“我回来了。” “妈。”祁瑾辰顺着声音侧头，他说，“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是303的病友。” 祁母看着孟凌雪，后者微微点头。瞬间，热泪染红了祁母的眼眶，她说：“你好，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瑾辰。” “没事，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孟凌雪顺着她的话往下接。祁母擦了擦眼泪，她说：“我先去把药给叶医生，等会儿再过来。” 祁瑾辰点头：“好。” 随着祁母离开后，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孟凌雪低头收拾着饭盒。祁瑾辰侧头听着铁盒子相撞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好像一切都让他舒适。可是他想，终有一天他要和现在告别，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孟凌雪刚把东西收拾后，就察觉到祁瑾辰好像一直看着她似的。抬头的瞬间，她对上了他无神的黑瞳，虽然没有神色但是她感觉他正在看她。突然，他开口说道：“以后你就不用来了，孟凌雪。” 咚咚—— 孟凌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了两下。她踌躇了一下说：“你在说谁？” 祁瑾辰没有急着说话，他无神的眼睛盯着前方，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好像在说话。孟凌雪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他装作不知道，她也跟着装傻，所以现在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要揭露这件事？ “是因为阿姨回来了吗？”孟凌雪沮丧地问。 “不是。”祁瑾辰淡淡回答。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孟凌雪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颓败过。 “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退出病友的身份，回归成透明人。只要看着他，她已经满足了。孟凌雪带着东西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等到她走远，祁瑾辰别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担心孟凌雪根本没走，强装振作。等了一会儿，祁母回来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孟凌雪，默默地推着祁瑾辰离开了。从那以后，孟凌雪总是和祁瑾辰保持距离。看到他咳嗽，她总是往前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工作。看到他不吃饭，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偷偷做了两次饭送到祁瑾辰的病房。但是祁瑾辰吃了两口就知道这是孟凌雪做的饭，于是便不吃了。又过了半个月，祁瑾辰的胃部也开始慢慢衰落，最后只能吃点流食。虽然吊着药水，但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就连那一头短发都脱落了不少。孟凌雪站在病房外，心疼不已。祁母说：“凌雪啊，你也不要一天到晚都在这里，我和你叔叔都在呢，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孟凌雪转头看来，只见双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白里充斥这血丝，看起来也憔悴不已。孟凌雪说：“我没事的，阿姨。” 祁母见她劝不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说：“那你也睡一会儿吧，瑾辰现在睡着了，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孟凌雪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受了祁母的建议。她走进病房，看了一眼床铺上熟睡的祁瑾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