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息,他忙完就能回来。” “...” 苏明妩看透管家是在拙劣地安慰她,笑道:“李泰庆,我又不是病糊涂,你拿这种小把戏骗我作甚么。” “王妃,奴才不是...” 李泰庆叹了口气道:“奴才真觉得王爷被事情耽搁,兴许连信都还未看到,否则王爷定然会为了王妃回来。” “没事,我只是小温症,他回来同样白费精力,留给他的公事吧。” 苏明妩支着手臂,倚在桌上,她的头又开始微微泛疼,苍□□致的面容上,一双杏眸,睫羽微垂。 前两日她的头疼常在夜半发作,疼到睡不着她就容易害怕,怕和前世一般得重病不治。 那个时候,她总会盼着,翌日醒来,符栾会站她床头看着她,摸摸她的额头。 可惜到现在,连封信都没盼来。她能怪甚么,公私分明的雍凉王威名在外,如何可能为了依??家中女子放下公事。 苏明妩不想再浪费心神地想他,慢慢抬起眸,道:“李泰庆,你继续替我寻全城最好的名医。” “还有,请京华那位你熟识的林医师过来凉州,最好能劝服他举家搬迁,要多少月奉任提,我都付得起。” 李泰庆思索道:“王妃,您是想在府里多请个大夫?” “不是府里,是为我自己请的。” 苏明妩多活了一世,没那么轻易郁郁寡欢,这次是她疏忽,小小的温病被拖成如此模样,将来,她绝对不会再允许拿她的命玩笑。 符栾回不回来没关系,她有本事能对自己好,为何不去做呢。 李泰庆明白了,道:“是,王妃,您放心,奴才会好好去安排。” “对了,王妃还有一事,奴才要看您的想法。” “嗯,怎么?” 李泰庆笑了声道:“王妃莫要紧张,不是大事,翡烟小院里有个您从家里带来的随嫁丫鬟,不知您还记得么。” 苏明妩揉了揉因疲累而泛红的眼尾,“嗯,我记得,红翘她找你说什么了?” “红翘姑娘天天来找奴才,想求奴才把她送回樟月殿里伺候王妃,所以奴才过来问问,王妃可还要她。” 樟月殿就绿萤伺候显然是不够,拨了蕙香,好像也得不到王妃亲近,这个毕竟是随嫁丫鬟,或许有些不同。 苏明妩却是轻笑摇头,“我有绿萤和蕙香她们几个就够了,这里不再需要外人,你看着办。” 李泰庆颔首,“好的,奴才晓得怎么说了。” 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绿萤清脆的叫唤,“王妃!” “李管家,王妃!” 绿萤从院门外边跑边喊地小跑进来,脸上都是汗,“王妃,来了!” “你看看你说的没头没尾。” 李泰庆很不满意绿萤这般不稳重,“绿萤,你方才跑哪里去了,敢让王妃亲自下来换木炭?” 绿萤没空理他,她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断续喘气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奴,奴婢守在门口想等驿站马夫的信,突然看到有好多人,王爷,他最前面骑着马,后面还跟着好多匹马,好像好多人都回来了!” 80. 第 80 章 后悔 绿萤扯着嗓子说完, 渴的恨不得拿起桌几上王妃喝过的茶碗喝水。 她每日都在这个时辰跑去王府门口等,为的就是若有驿夫送兵营的信,她能最快送来樟月殿给王妃, 未料到竟碰巧遇见了王爷归来。 李泰庆浑身抖了个激灵,大喜道:“当真?” 王爷带人回来,其中必然有太医,说实话他心里藏着王妃中毒的事, 真是没一天晚上睡得好。 “真的,奴婢不会认错!” “那真是太好了!” 苏明妩闻言, 心尖不住酸涩, 她此刻有几分高兴就会有几分委屈,心情很是复杂。 隔了有四日, 她身子都快好了,他还回来作甚么,或是忙完正务得空闲了麽。 苏明妩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药汁,淡淡依?A推?]地开口, “回来就回来, 王爷难道头次进王府, 要你们这般激动。” “...” 绿萤和李泰庆对视了眼, 轻声道:“王妃,您是不是生王爷的气了。” “没有。” 院外的嘈杂声渐近,显然有人群往此处涌来, 至于是何人, 不言而喻。 苏明妩从座位上站起,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绿萤有眼色地弯下身给王妃的裙摆褶皱拉平。 “李泰庆,绿萤, 我们去院中迎接王爷。” “王妃您还病着,可以躺...” “小病而已,我又不是走不动路。” 李泰庆听出这话语中的别扭劲,拉住绿萤闭眼摇了摇头,王妃的情绪来的应当,需要王爷亲自安抚,他们做下人的,劝也徒劳。 ... 樟月殿外,殿角的悬铃被秋风吹出清脆的响动,映着即将而来的落日黄昏,折射了天边的绛色霞彩。 苏明妩站在屋檐下,忍住头疼眺望不远处的院门口。 她是打算好好给符栾看一眼,再让他安心回军营就行。绿萤说的没错,她是生气,是委屈,所以哪怕他解释得再多冠冕堂皇,这次,她都觉得很受伤。 大门被“嘭”地被推开,身量高挑的男人满身暗色,俊容森冷,在看清对面女子的那刻,他几乎是疾奔而来。 苏明妩站着不动,浅笑自嘲,倘他当真这般焦急,怎会一封信都无。 她屈膝福身,礼数周全,“臣妾,参见王爷。” 可是行礼的话音未落,男人便不由分说地冲撞而来,将她强硬地拢进怀里,已是他极力忍耐过的力道,仍然撞的女子眉头轻皱。 苏明妩被符栾掣在胸膛前,下一息,手腕也随之一痛,原来是被他直接拉住胳膊往外扯,腕心还莫名其妙地覆上了层冰凉。 “符栾,你,你干嘛...” 其实说句心底实话,苏明妩站这就是等着符栾回来哄,没想与他见面的这半晌只顾着被他弄疼了。 她欲要恼火,襟口的衣料却传来他说话时胸腔的微微震感。 不是对她,而是对旁边的青衣男子。 “她怎么样。” 符栾的嗓音沙哑,像是被打磨过的砂砾,不知回来路上喉咙口灌了多少风才会如此发涩。 苏明妩忽然就不想推开他,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军营带来的太医在替她诊脉。 太医说话干脆:“王爷,能治,卑职去煮药。” 苏明妩听到能治两个字,心里蓦地放松,这些日子她惶惶恐惧。 尤其是在夜晚,可怕的猜测与念头不断冒出,她最怕的就是与前世那般得什么难治的重病。 也不知为何,李泰庆替她寻的大夫说那么多句好话,都比不上符栾带来的人能让她安心。 思及此,苏明妩产生了丁点动摇,至少不再抗拒男人的拥抱,任由他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殿中。 门由外被合上,房里瞬间隔断了鼓噪,穿过窗柩打来单束微弱的黄光,暖笼飘烟,静谧清幽。 符栾带着苏明妩上了床,却维持在怀里,迟迟没有松手,还环得越发的紧。 苏明妩不太舒服地扭了扭,“王爷,我想躺回被褥,你刚回来,身上好凉。” 符栾贪恋温软不肯放,唇齿溢出半句,“乖,等会儿就不冷了。” 他看到信后片刻不停赶来,那种生怕她出事的感触,是他未曾体会过的无力。 院门口看到她好端端能站着,他刹那想的是她绝不能死,至于她这几日亟待安抚的心情,他反而现在才有空顾虑。 “...” 苏明妩觉得她姿势别扭,仿佛被条粗.壮的蟒蛇缠上,黑花的表皮冰冰冷,力气却大的不像话。 哪里是抱她,简直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苏明妩先前想好对付符栾的淡漠说辞,从他进门首先寻人给她诊治开始,已然承受了温柔的一击,如今再被拥紧,更加冷不出口。 她只能暂时没话找话,“王爷,你在漠池郡忙么。” “嗯。” 苏明妩哦了声,“外面怎么来王府那么多人啊?” “看到信的时候,本王在议事,他们直接跟来。” “啊?” 苏明妩惊讶地推开符栾,这时他倒是手臂松了些,“王爷,你,你是才看到信?” “是。” “...” 苏明妩听得这句,心里说不清何种滋味。 符栾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当然也没这个必要,可这不就说明,她连日的委屈都是自找的么。 她应当要高兴的,符栾没有不关心她,反而一看到信就急着回来,那么心口堵着的那口闷气,便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消解了。 苏明妩轻叹了声,仰头勾住符栾的脖颈,“王爷,我本来还在生气,是我误会你了。” 他根本不晓得她病了,晓得之后,他不就马上赶来了嘛。 他还是很重视她的。 符栾单边右瞳深幽,盯住女子好一会儿,才道:“王妃应该生气。” “嗯?” 这话,苏明妩完全听不懂,狐疑地问:“为什么呀?” 符栾放开她,将她送进软被,掖完被角后,垂眸道:“因为,本王早就知道,???j王妃的不适。” 益州商船下来,她的摇摇欲坠和强自忍耐,以他的眼力,如何可能看不出。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王妃素日不带苍白的面色该当如何,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咬唇时的红艳与往常未施妆容的区别有多大。 他没想到她会有温症,更没预料到她中毒,但他确实看出了,她下船后的脆弱。 然而衡量之下,他依旧选择离开。 苏明妩听完,呆住了许久,他说早就,那便是在益州的时候,那时,她在马车里装作无碍... 女子捏着被角的手渐渐地攥紧,语调颤颤,“也,也就是当时,就算我开口说身子难受,王爷也不会留下陪我的。” 符栾沉声,“是。” “...” 可能是刚喝完药,苏明妩感到嘴巴里苦极了。 她听完他的大实话,突然庆幸地想,她的倔强原来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否则,她的心怕是更要多堵两日。 失落不可避免,没有大不了,符栾本就是个那样的人,她在他心里,怎么可能排在大好江山的前面。 苏明妩侧转个身,捂紧软被背对着符栾,闷声道:“王爷,你不必详尽告诉我。” 她更想直说,有些事原本很小,你是可以骗我的。 “本王不想骗王妃。” “噢。” 苏明妩微微哽住,“那,王爷现在回来,是将,将比较重要的正事处理完了,是吗。” 符栾抚过她的肩,看到女子背上颤动,他心软道,“妩儿,我回来是因为――” “算了算了,王爷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两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凝滞,整个樟月殿内随着日落,透进来的光不断变稀薄,可依旧无人敢来上烛火。 “王爷,臣妾头疼,想睡会儿,您能出去么。” “...好。” 门关上,苏明妩将脸埋进衾被深处,缩成一团。 没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心里被无限偏爱。 但这世上有多少男子能将妻子视若最珍贵的珠宝,不都是骗着过了一辈子,他何必那般实诚,骗骗她不好么。 符栾有他的雄心和抱负,道理她都懂,然而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排在末尾,还是让人很伤心的啊。 最可恨的,是她喜欢这样的男人,她喜欢他,便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 苏明妩头晕脑痛,胡思乱想间,浑浑沌沌地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黑,不知是何时,樟月殿内外如往常般很安静,她斜着头,蓦地发现门外似有来回不断跳动的人影。 难道绿萤担心她,还未去睡,执意在外头守门? 真是个傻丫头。 苏明妩起身披了件外衫,光着足踩在羊毛毯,踮脚从窗棂的空隙处戳了个洞朝屋外看去,圆圆的杏仁眼刚睡醒还泛着雾气,眨了两下才看清。 皎洁月光下,院里不知从何处搬了张四方形的黄梨木桌案。 四、五个胖瘦不一,容貌粗犷的男人围绕桌边,对向最靠近殿门的高大男人徒手笔划。 时常有笔划不清的,他们会拿起案上的紫毫书写,再递给男人看。 全程寂静,像是出皮影戏。 看着看着,苏明妩的眼里,只剩下那个背对她站的笔直,负手而立的颀长男子。 他这是何必呢,既重视公务,还勉强站在殿外陪她。 入了秋的晚风那样凉,他身上只着着薄薄的单衣,带领手下闹这出,到底是做给谁看... 白日里的军营太医大步跨进院子,手上捧着碗冒热气的药碗。 “王爷久等,王妃的药煮好了。” 苏明妩看到符栾接过,似是要转身,她连忙跳跑回床上,一气呵成地拉上被子重新盖住,闭上眼装睡。 她听到有人开门,是熟悉的迦南沉香。 香气愈浓,来到了床头,她咬牙阖着眸,男人也就迟迟未开口。 僵持了有一炷香,苏明妩实在忍不住,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符栾就站在床沿边静静望着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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