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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你曾袓也是个郎中,大概是怕有人盗墓,里面放了蟾蜍曼陀粉。” “蟾蜍曼陀粉?这东西也能产生有毒的尸气?”寒生问道。 “这味药只是有麻醉的功效,一旦结合了尸体分解时的腐败气体,便会产生剧毒的黑色尸气。”父亲解释道。 “那么最厉害的红尸气呢?是怎么出来的?”寒生感到越来越刺激。 “老爹悬壶一世,至今还没有遇见过。”父亲说道。 辰时到了,一缕阳光斜斜地射下来,照到了土坑里。 父亲跳了起来,抓起雨伞,站在土堆上,把雨伞撑开遮住了阳光。 “先人的骨殖见不得太阳光的,寒生,尸气已经散尽,你下去替曾袓敛骨吧。”父亲鼓励寒生道。 寒生拿起一条布袋,壮着胆子跳下了坑。 一副完整的骨架,呈黄褐色,不过姿势却是十分的怪异,俯面向下,脊背朝天。怎么会这样?当地可从来都没有这种风俗啊。 寒生皱了皱眉头,目光扫视了下棺内,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随葬物品,棺材底部有一些极细的尘土,掩埋了部分骨殖。他嘟囔了一声,蹲下开始敛骨,平生第一次钻进了棺材里,不免心里忐忑不安。 骨殖一根根地装进了布口袋,骨骼之间的筋膜早已消失,所以连接处都是分离的,捡起来很容易。最后捧起骷髅头,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 “老爹,捡完了。”寒生喊道。 江南的晚秋,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有阳光照下来,此刻却是乌云蔽日,哗哗下起雨来了。 “寒生,辰时已过,我们回去。”父亲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摇摇头说道。 “那其他的墓怎么办?”寒生问。 “再找吉日吧!”父亲拉住寒生的手,将他拖了上来。 父子两人照原路返回,等赶回村东家门口时,浑身衣裳都已经湿透了。 草屋前的大香樟树下,站着几个人,焦急地四处张望,一见寒生父子,赶忙迎上前来。 “朱医生,我家婆娘就要生产了,麻烦您赶紧跑一趟。”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焦急地说道。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父亲进屋去取药箱。 “寒生,今天不一定赶得回来,你在戌时把遗骨清点一下,然后用白布条扎紧放在西屋壁龛上,记住点上三炷香。”父亲背起药箱,叮嘱寒生道。 “知道啦,老爹早去早回。”寒生应声答道,走进西屋放下布口袋。他知道,接生不同于看病,有时产妇折腾一两天还生不下来,父亲就得在那里随时看着,今晚肯定又得自己独自吃饭了。 晚上掌灯时,寒生自己胡乱扒拉两口饭,看看时钟已经7点。戌时到了,他来到西屋壁龛前,取下布口袋,开始遵照父亲的嘱咐在油灯下清点骨殖。 自幼就跟着父亲行医,十多年的耳濡目染,寒生对人体并不陌生,他知道人体大大小小有二百零四块骨头,但是听说外国洋人有二百零六块,他们的第五脚趾骨比我们多一块,不过父亲也没见过。 “一百七十五,一百七十六,一百七十七……”寒生口中念叨着,“咦,怎么没啦?”他倒过袋子抖抖,里面空空如也,一根也没有了。 缺失了哪些呢?一共少了二十七块,他想了想,干脆摆起来看。说干就干,寒生便将所有的骨头按人体顺序拼了起来。戌时尾,当钟声敲响九下的时候,人体骨骼拼接完成了。 曾袓的骨架安静地躺在了西屋的地上,唯独缺少了一只右手掌…… 第4章 寒生望了望窗外,雨已经停了,云缝中可见寥寥星辰,月光散射,山间一片朦胧。 缺失的手骨一定还在棺底的尘土之中,只怪自己当时粗心大意,曾袓啊,不是我对先人有意不敬,而是……不行,我要去把它们取回来。 寒生想到这儿,站起身来,取出手电筒,另拿了一条布袋子,扛着铁锹出了门。 村里的人家早已经拴上了门,由于村庄还未通电,为了节省灯油,村民们一般都是吃罢晚饭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月光时隐时现,竹林中时不时传出“咔咔”的响动。寒生知道,那是毛竹拔节的声音。学医的人一般是不大信鬼神灵异的,但是一个人行走在黑漆漆的竹林中间,心里头还是发憷,寒生此刻真的开始后悔了。 他把电筒光柱晃动着射向林梢间,赫然发现好多乌鸦蹲在竹枝上,睁着红色而邪恶的小眼睛盯着他。他赶紧快行几步,不敢回头看。 总算出了竹林,白天挖开的墓穴还在那儿,土堆被雨水冲刷过,留有几道小水沟。 寒生蹑手蹑脚地走近土坑,月亮又隐入了厚厚的云层里,天地间骤然暗淡下来。 手电筒的光线很微弱,电池已经用了很久,父亲总是把用旧的电池搁在火塘边上烘烤,尽可能地延长其使用时间,今晚可千万别熄灭啊! 得抓紧时间了,寒生不容多想地跳入了坑内的棺材里。 棺材里有一点积水,与尘土搅和成了黏稠的泥浆,寒生一只手握着手电,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扒开稀泥。在棺材的中部底板上,他发现了掌骨的端头,总算找到了,心里也松下来。 他轻轻地捏住掌骨的一头拽出整个指骨。微弱的光线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露了出来。 金井!穴之魂…… 听父亲说过,以前有钱人花重金聘请风水师寻找一块好的阴宅地,但大多数也只是择吉时葬下去了事,只有极厉害的风水师才懂金井术。 寒生怔怔地望着棺材底板上那个垂直的洞,一股阴凉的寒气自洞内透出,那可能就是地气了。 父亲说,金井内一般都装有墓主人平生喜爱之物,譬如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当年慈禧太后寝殿棺椁的脑后位置就有一口金井,内里珠宝无数。 曾袓,一位穷江湖郎中,居然棺内也有口金井,那里面能有什么呢? 寒生想着竟暗自兴奋起来。 夜已深,乌鸦大概都已经睡去,竹林里寂寥无声,偶尔看得见一两处到处游荡的绿光,那是鬼火,墓穴中尸体腐烂时分解出来的磷,在空气中自燃。 寒生不敢直接伸手到金井内,手电光也越来越微弱了,照不到那洞到底有多深。他从坑里爬上来,走到竹林边,折了根竹竿,捋去竹叶,握着这一人多长的竹竿重又回到坑里。 寒生小心地将竹竿轻轻地插入金井内,慢慢放下去,就在竹竿将要没到顶时停住了,看来洞深也就在一人左右。怎么办?手电筒即将没电,四下里黑沉沉的,一个人也没有,静寂得连心跳都听得出来。 漆黑的夜空,云层裂开了,月光透下来,照得坑内明晃晃的,十分清晰。 寒生好奇心占了上风,说干就干,他关掉手电筒,抄起了铁锹。 借着月光,一锨锨的土甩了上来,寂静的山林里,只听得见寒生呼哧呼哧不停的喘息声…… 他沿着金井里的竹竿向下挖掘了近一个多时辰,坑越来越大,但是金井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哪怕有个什么金戒指或耳环手镯也好,唉,他叹了口气,咬紧牙关继续往下挖。突然,他听到一种空洞厚重的声音,铁锨头触到了与土壤不同的物质。 寒生蹲下来,用手拂去浮土,月光下,露出一层白森森的东西,取下来一块托在掌心细瞧,原来是白色的石灰膏,厚约两寸。 寒生精神大振,下面一定有东西! 他奋力铲碎石灰封面,扒拉到一边,俯下身再瞧,下面赫然又是一口棺材! 棺下墓…… 他一屁股坐在了那儿。 自古以来,选择阴宅尤为忌讳棺下压墓,此乃万分的不吉利,迷信的说法,被压之墓怨气上升成煞,不但毁去风水,而且迁怒上面墓主的后人,甚至带来血光之灾。 可是曾袓的墓地是经过了高人指点的,甚至还设了金井,怎么会建在他人的墓穴上面呢? 听父亲说过,墓棺埋在土里每年都会有一定的沉降,有的下降毫厘,有的寸许,随土质的密实结构而有所不同。此地处于山间,土壤极密实,若是自然下沉至两三米深,岂非需时上千年?如此说来,曾袓择穴时根本就没有发现其下有墓,金井也只是吸地气而用,此地看来定是一块风水宝地。时隔千年,竟有人点中同一穴口,实在是机缘巧合啊。 寒生此刻已经断然不疑,这是一座千年古墓。 古墓的棺盖是一块整板,呈青赭色,纹理细腻,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寒生识得这气味儿,这是香樟木,内含的樟脑油可驱虫防蛀,如此棺盖,这棵老樟树必是有千年以上树龄。 寒生清除干净浮土与石灰膏,最后设法开启棺盖。他先合掌对古墓三鞠躬,行了大礼,然后将铁锹铲下。 棺盖尽管木质优良,但是毕竟年代久远,多少有些腐朽,在铁锹的铲击下,骤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淡淡的红色尸气自裂口处逸出,寒生根本看不见这道气,只觉得鼻子嗅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然后身体慢慢地软了下去,队倒在了棺材板上,脸部覆在棺盖的裂隙处。 惨淡的月光下,紧随着红色尸气从缝隙中爬出的是数十条白色的细丝,缠绕着爬到了寒生的脸上,那些细如菌丝的东西从寒生的鼻孔中钻了进去…… 古时风水师替人迁墓最怕的就是尸气,一旦不慎吸入,轻则生病,重则丧命,人们大都误解为鬼魂附身,实因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尸气所致之故,当然有些半吊子风水师自己本身也是瞧不见的。尸气中最邪门的当属红色尸气,但极为罕见,此气沾上即毙命,根本无法医治。 世上之事,本是诡秘莫测的,凡毒物者数丈内必有解毒之药存在,正所谓相生相克是也。这剧毒的红色尸气的克星,正是那白色的菌丝,名为“白陀须”,是一种寄生在腐尸身上的真菌。此物生长极为奇特,须在密封和恒温的环境下才缓慢发育并处于休眠状态,见空气则迅速生长。 寒生吸入红尸气,本应无救,碰巧白陀须遇空气则从裂隙处向外生长,正好迎上寒生的脸部,于是从其鼻孔中钻进,反而解去了剧毒的红尸气,这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寒生徐徐醒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刚经历过九死一生。 “我怎么打了个盹?”他自言自语道。 第5章 月色迷蒙,寒生感觉到鼻腔处有点痒,随意地用手揩拭了几下,白陀须的菌丝擦断了,几缕细如毫发的长丝飘落于地,他并没有发现。 抬头望了望天空,西北方浓厚的云层飘了过来,看情形要下大雨。得抓紧时间了,寒生想。 寒生手握铁锨,将锨头插入方才铲出的棺盖上的缝隙中,用力压下,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已朽的棺材盖板承受不住撬力,破碎了。他清理掉上面破碎的木板,抓过手电筒朝黑洞洞的棺材里面照去。 一个长满白毛的人形物体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寒生吓了一跳,这具千年古尸怎么长满了白毛?他定睛细看,不禁心中一紧,那白毛竟然还在生长!细如蛛丝的白毛正奔着盖板的缺口而来。 寒生眼角瞟向棺材角落,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匣,约有三十来公分长,上面落满了细细的尘土。 寒生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铁锨伸过去,轻轻地挑起那木匣。 当他抽回铁锨抓住木匣时,发现那些白色的菌丝已经快要长满整个棺材,他来不及细看那木匣,赶紧爬上土坑。 月光下,那些白陀须摇晃着伸出棺材,继续向上攀升。寒生大惊,放下木匣,抓起铁锨,拼命地往坑里填土,盖在那些白色的菌丝上。 当夜空中淅淅沥沥落下雨点时,墓坑已经完全被填平了,那千年古墓也未留下一丝痕迹,寒生擦去脸上的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寒生揿动手电筒开关,灯丝一红,然后就不亮了,电池终于耗尽了。 雨下得大了起来,竹林里的竹叶击打得“簌簌”直响,寒生将木匣放入布口袋,那里面还有寻回的二十七块手骨,他背起口袋,拎着铁锨,摸着黑往回走去。 雨雾下,竹林里的鬼火已经不见了,那些乌鸦大概也闭上眼睛睡了,寒生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行,不时撞上粗大的毛竹,散落下一大堆雨滴。 一两个时辰后,寒生才跌跌撞撞地摸回了家。 大黄狗笨笨不像往常一样凑上来摇头晃尾,似有恐惧地嗅着空气,嘴里发出低吠,身子颤抖着后退,缩进了堂屋的角落里。 寒生心中兴致勃勃,根本无心理睬笨笨的异样表现,径直走进西屋,父亲果真还没有回来。 他放下布口袋,点燃油灯,尚未脱去身上湿透的衣裳,迫不及待地就从布口袋里拿出那只木匣,凑到油灯下仔细观看。 木匣上的尘土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露出黑红的木质颜色,是一只紫檀木匣。木匣沉甸甸的,没有折页和锁,是滑盖匣,滑槽的边缘都封了火漆,起到隔潮和密封的作用。寒生试了试抽不动,便起身到灶间找了把小尖刀,在灯下一点一点地剔去封口火漆。 刮了老半天,终于剔干净了,寒生抑制住狂跳的心,端坐好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滑盖慢慢地抽出…… 匣子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麻布包,看上去质地较粗糙,布包上面摆着一张发黄的纸片,上面写有黑黄色的字迹。寒生小心地拿起纸片,在油灯下细看,原来是一封信,字体是隶书,笔法苍劲古朴,信上写道: 建安十三年秋白,丞相斩旉于许昌,旉于牢中托付《青嚢经》一部及阴阳尺一把,谓“得此经者可活人”。吾乃吴徽州府婺源南山人士,今嘱后人此经随葬于耳,此经他日若得见天日,得经之人当悬壶以济世,切不可道其之来历,然父母子女亦不可言之,切记,不负旉之托也。魏黄初七年暮冬。 寒生越看越惊,冷汗自两颊滴落。 他从小就听父亲说过,《青囊经》相传是三国时神医华佗所著,当时他被曹操囚于魏都许昌死牢,自知命不久矣,便将毕生医术写成一本《青囊经》,交与狱卒,希传于后世,不料狱卒死活不敢接受,万般无奈之下,华佗将其呕心沥血之作付之一炬,可惜一代神医毕生医术就此失传,那华佗单名一个“旉”字。 难道,难道说一千七百多年前的《青囊经》还在人世? 油灯下,寒生颤抖着手慢慢地解开包袱皮…… 布包一层层地打开了,呈现在寒生眼前的是十几张凌乱发黄的纸片,匣底斜躺着一把青色的尺子。那些纸片质地粗糙,正反两面写满了蝇头小字,最上面的那张纸片的开首处潦草地写着三个隶书字“青囊经”。 这就是《青囊经》? 寒生起先困惑不解,但略一思索便已明了。造纸术出现于西汉年间,那时使用的都是黄色的麻片纸,面前的《青囊经》纸张虽黄但并非黄麻所制,应该是经东汉蔡伦改良后的树皮纤维纸。东汉末年军阀割据,百姓流离失所,民间纸张是稀缺之物。华佗囚于狱中,只能东拼西凑到几张纸片,为节省而以蝇头小字写就此经,更没有可能线装成册,看来这十几张粗糙寒酸的纸片,必是华佗当年的手迹无疑。 寒生精神为之一振,再低头凝目往下看。经中接下来所述,使得寒生更加确信这就是失传一千七百多年的《青囊经》。 但见纸片所述: 麻沸散主用曼陀罗花,亦称风匣儿、山茄子,气味辛、温、毒,秋季采曼陀罗花,阴干。药用一升,另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一钱,热酒调服三钱,乃令既醉无所觉,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前洗,除去疾秽…… 寒生阅到此处,不觉血往上涌,热泪盈眶,喜不自禁,这可是千百年来国医圣手、江湖郎中梦寐以求的宝典啊! 他知道,曼陀罗花即洋金花,国内野生分布甚广,原来竟有此妙用。 寒生如痴如醉地阅读下去,不知不觉鸡鸣三遍,天已经亮了。 这时,大黄狗笨笨兀自轻吠了起来,院子里有人站住了,扯起嗓门叫道:“朱医生,小队通知,今天各家开始迁坟啦。” 寒生急忙收好《青囊经》,装进匣子里,将紫檀木匣塞入床上的被褥下,然后揉了揉眼睛,走出门去。 来人三十来岁,中等身材,虎背熊腰,寒生认得的,是南山村的小队长朱彪。 “老爹给人接生去了,等他回来吧。”寒生告诉他。 “好,不过你们家要积极点啊,可别落在革命群众后面了。”朱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然后走掉了。 哼,小人!寒生心里嘟囔了声,因为出身成分问题,这个队长总是找老爹的茬儿。他家是袓传医生,土改那阵儿,也不知道怎么就给划成了富农,听说是爷爷曾经治好了国民党县太爷的病,属于为反动阶级服务。 到了黄昏,老爹仍没有回来。 要不要告诉老爹自己得到了《青囊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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