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窃玉_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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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可偏偏她睡得很好。只要她想睡觉的时候，她都可以随时入睡，并且睡眠都很好，很沉。新的一天起床，又是脸色很好的一天。如果不是确定昨晚的自己心痛难忍，几乎连秦今月自己都要以为那些悲伤都是自己的错觉了。这样反倒更折磨人。因为连悲伤说出去，别人看了看你的脸色，都不会觉得你的悲伤会有多难过。秦今月只能一个人消化。她怎么会不生晏云舟的气呢，她简直快要难受死了。听到秦今月这个话，晏云舟脸上的表情也紧绷了不少。 “是挺应该的。” 秦今月听到这话，又气又好笑，她也勾唇冷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特地来嘲讽我吗？” 晏云舟依旧看向窗外，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他指尖轻轻动了动。 “我没有这个想法。” 又问，“路南说你在禾宴工作，是为了帮晏舒尘完成一个单子。你们......在一起了吗？” 光听这一句话，秦今月就知道他让路南紧禾宴，多少带了些监视自己的意思在。她冷哼着扯了扯嘴角：“如你所愿，我们在一起了。” 晏云舟眸底的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那短短的一瞬间，浮过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了。也太快了。以至于秦今月发现后想要仔细去看看，却只一眨眼，就被晏云舟给遮掩了过去。他轻轻一笑，带了些自嘲：“恭喜。” 秦今月不知怎么的，听见这两个字后，心里也跟着一涩。她垂下头，“所以你到底找我来要干什么，就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不想听到晏云舟那样说。晏云舟的语气像是骤然间染上了几分疲惫，低沉了不少。 “我来，是想问问你昨晚的情况。” 就只是这样吗？ “就只是这样吗？”秦今月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出来。她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忍不住质问：“昨天街上有那么多人，你有那么多人可以问，你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去，只要你晏大少爷动动手，就有一大堆人争着抢着替你去问，所以你费了这么大劲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其实连秦今月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但不是这些，她想听的绝对不是这些。说着说着，心底里的怒气逐渐上涌，让她的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就因为一个你随便从哪儿都能得到的答案的问题，你费尽心思，在我的同事面前把我带了过来？哪怕我已经逃到江城来了，你也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 “我已经像个真正的失败者那样，灰溜溜地离开了江城，离你和苏渺渺的幸福远远的了，我也愿意祝福你们！可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晏云舟，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吗？” 那些挤压许久的愤怒一说出口，怒火都消散干净了，内里深藏着的，字字句句都是委屈。秦今月委屈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晏云舟，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能彻底地远离我的世界！” 听着她的控诉，晏云舟几乎快要被秦今月眼里的悲伤吞没。他的心脏同样传来一阵钝痛。这种痛苦仿佛是一股冰冷的利箭，让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如同被厚重的铅块压迫。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人几乎无法忍受。他的视线一寸寸描摹秦今月的面孔，似乎要将她深深烙印进自己的心里。良久，一直等到对面秦今月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才终于哑声开口。 “好久没有见你这样凶的和我说话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眼里还带着几分宠溺和留恋。听到他的话，秦今月再也没忍住，前所未有的疼痛折磨着她的灵魂，她终于哽咽着，捂着脸哭了出来。第310章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吃饭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了冰冷的餐桌上。晏云舟的心彻底乱了。他神情紧绷，立马起身坐到秦今月的身边，大手一伸，就这样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晏云舟，你不能这样，是你把我赶走的。”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为什么好像一切都成了我做错了事情？”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 怀里秦今月近乎崩溃的哭喊好似一柄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剜着他的心肺。 “对不起。”他双唇贴在秦今月的耳边，双手也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依旧是想要把她揉进骨血一般的力度。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他的眼角也透出些红，“你就像刚刚那样骂我好不好。” “会骂我的你多好啊。” 让人一看就喜欢。晏云舟最喜欢的，就是秦今月那样生机勃勃的样子了。他轻拍着秦今月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儿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秦今月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了下来。哭泣声渐渐停下，忽地，晏云舟的胸膛被一只手给按住了。秦今月眼眶和鼻尖都红透了，眼里满是氤氲的水汽。她把晏云舟推开，往后挪了挪。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巾擦去了眼角剩余的泪水，她侧头，声音嘶哑地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态度冷漠又疏离。一缕冷风吹起晏云舟的衣角，他静静地看着秦今月的侧脸，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他忍不住抬手，想替秦今月擦去眼角的泪水。可还没碰到她，就被秦今月伸手给挡住了。 “既然你想问，那就问吧。”秦今月语气冷淡，视线看向别处，不愿与晏云舟对视。 “你早点问完，问完我要回去了。” 晏云舟心里的钝痛愈加明显。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沉默了几秒之后，他起身，重新回到了刚刚的位置。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所有的菜都上齐了。等人走后，晏云舟轻声道：“先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和你继续吃饭吗？”秦今月反问。 “我等下还要去医院照顾舒尘，既然晏大少爷你没有什么想问的，那我就直接走了。” 说着，起身刚要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终于侧头看向晏云舟。 “晏云舟，算我求你。之前的那三年，我就当我已经浪费掉了，从此咱俩再无瓜葛。我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开始新生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可以吗？” 晏云舟抬眸和她对视着，却半晌都没有说话。秦今月抓紧了手里的包，咽下喉间的哽咽，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完，她抓起手边的包，走出了餐厅。周边的空气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明明这两周以来都是这样的寂静，可偏偏这一次，晏云舟忽地觉得这份寂静是这样难以让人忍受。他再次看向了窗外。玻璃倒影上，他看见秦今月飞快地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抬手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南出现在了晏云舟的身后。 “晏总，我已经安排好人假装出租车司机，送秦小姐回去了。他会把秦小姐安全送到家的。” 听到路南的声音，晏云舟抬手，伸出食指指尖点在了自己面前的玻璃墙上。 “路南，很奇怪吧。我现在只能透过倒影，才能毫无顾忌地去看她了。” 确实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句没什么感情的话，却莫名地让路南这个局外人也蓦地鼻子有些酸。 “她更瘦了。” 晏云舟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什么绝世珍宝一般，轻轻地描摹远处路边某道身影的轮廓。 “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吃饭。” 指尖半晌不愿意离开。良久，他才扯动着嘴角，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落寞。这段时间对她来说一定很难熬吧。” 可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第311章就让他们再担惊受怕一阵吧夕阳已经几乎看不见了，餐厅明亮的灯光洒落在晏云舟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晕。他坐在软椅前，眉头紧锁，仿佛被窗外的沉重气氛所笼罩。良久，一直等到窗外的人影上了辆出租车，他才收回视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今天公司怎么样？” 晏云舟的音调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路南刚刚一直不敢说话，此刻被问才终于敢开口，“按照您的要求，我今天去公司，那几个董事今天特别老实，不论我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非常配合。他们言语间都是试探，似乎很怕三少爷被车撞的事情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晏云舟冷笑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嘲讽道：“就这些人，晏舒尘居然这么久还没处理掉，还是太仁慈了。” 路南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晏总......这几天我们要动手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试探。晏云舟摇了摇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急。晏舒尘出了事，他们个个都害怕，就让他们再担惊受怕一阵吧。” 他的话语里透露出一种冷酷的残忍，仿佛是在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说完，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对面，原本幽深的目光又逐渐柔和了下来。他缓缓地说：“在处理这些事情之前，你再去帮我查另一件事情。” 路南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餐厅。这个角落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晏云舟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 秦今月推开门，家中温暖的灯光映入眼帘，客厅里满是饭菜的香味。她瞥见父亲秦建州在客厅里忙碌地收拾着东西，快步走过去，轻声问道：“爸，你在收拾什么呢？” 秦建州抬起头，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意，回答道：“在收拾你小时候的东西呢。下午闲着没事，就把院子里的那些花都整理了一下。你又不让我出去工作，我不就只好自己找点活干了。” 自己之前确实因为担心父亲的身体，怕他心脏病再犯，就劝他不要再去工作了。可现在，她心底里突然浮出一些愧疚。自己白天也要上班，父亲如果不去工作，就会失去和人交流的机会。这样孤单的环境，对父亲来说，真的是好的吗？回来之前，她怕父亲发现自己脸上的泪痕，于是之前特意化了点淡妆来掩饰。此刻见父亲并未察觉，她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 “那之后我给你报几个兴趣班或者老年大学怎么样，你都单身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给我再找个妈妈了吧？” 赵素云在江城家庭美满，不能只有她的父亲一个人被困在过去的回忆里。秦建州看了眼秦今月，想了想，笑呵呵地说：“好啊。” 见父亲答应，秦今月心情好了不少，又问：“爸，那你都收拾出来了一些什么呀？” 秦建州指了指旁边的一堆东西，说：“收拾出来了很多，还有很多你小时候爱玩的玩具呢。” 秦今月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堆旧物中，有好几件都是她从前和小鱼一起玩过的东西—— 竹飞机，积木，还有魔方。秦建州手很巧，秦今月小时候的玩具，差不多都是秦建州自己亲手给她做出来的。因为质量很好的关系，所以到现在秦今月还留着，一直舍不得扔。秦今月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旧手机上，她的表情一滞。这是她小时候，用来给小鱼拍照片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