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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做到十年如一日不为所动? 赵渊不相信有这样的人。 以至于他对戚时靖的忌惮越来越深,最后演变成逼得戚时靖用火油湖来威胁他给漠北运粮。 戚时靖那封信写的就是这个。 战时粮草消耗极快,漠北一直缺粮,十万将士始终饿着肚子在上前线,朝廷的救济粮却迟迟不发。 戚时靖知道赵渊是有意为之,眼看着将士们饿的面黄肌瘦,有的甚至连刀剑都拿不起来,戚时靖实在忍不了了,一封密信送去长陵,告诉赵渊,如果再不给漠北送粮,待回讫打入溯望原,漠北失守,他会引爆火油湖与回讫同归于尽。 他连要粮食的时候,想的都是如果实在没办法,他宁可引爆火油湖和敌人一起死,也没有半点以火油湖为筹码向赵渊牟取利益的想法。 于是赵渊同意了。 赵渊送给戚时靖五百万石霉变的粮食,彻底堵住了他的嘴巴。 河长明不寒而栗。 戚时靖有多狠呢,其实他这个不败战神一点也不如传闻中凶狠。 他口口声声说一旦漠北失守便要引爆火油湖和回讫同归于尽。 可他至死都没有这么做。 戚时靖守住了火油湖的秘密,到死都在维护自己的国家。 而赵珩,他截下了所有漠北发回长陵求援的信件,唯独将这一封送给了皇帝。及至今日,他为了王位,为了权力,以此为条件,打算与敌人做交易。 河长明难以抑制的发着抖。 赵珩发觉了,搓着他的胳膊:“很冷吗?” 河长明点头。 岂止是冷,溯望原的风雪都没有这么冷,让他连骨头缝都觉出了疼。 · 赤禹 霍松声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终于到达赤禹。 鸿胪寺的官员将通关文书递呈上去,余下的便要等待赤禹国王的接见,时间不会太久,霍松声在文书上写了加急,通常半天到一天对方就会给回复。 霍松声在下榻的驿站好好洗了个澡,将自己收拾干净,完事儿照照镜子好歹像个人样。这一个月除了睡觉都在马上,他都快没型了。 房里有笔墨,霍松声在桌前趴了半个时辰,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三张纸的家书。他憋了一个月的话要跟林霰说,三张纸怎么够,要不是春信来喊他,恐怕还能接着写。 春信敲开门:“爷,雷子来了。” 霍松声赶紧起身,将信装好拍在春信身上:“寄去长陵。” 殷涧雷离家月余,过年都没回去,带着十几个人从大历西南部来到赤禹,一直在寻找火蛇草的踪迹。 主仆二人好些日子没见,碰面连叙旧都免了,直接切入正题:“主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霍松声不喜欢坏消息:“先说坏的吧。” 殷涧雷说:“我带着人从西南府找到赤禹,都没有火蛇草的踪迹。” 霍松声当即脸色一沉,这火蛇草难道真的在世间绝迹了吗? “好消息呢?” “半个月前,我收到一封南林来的家信,是我爹寄来的。”殷涧雷说道,“信上说当年西南府为感谢老侯爷平定西南之乱,曾找工匠打造一面铜镜,用到了火蛇草。但铸镜人早已过世,侯爷辗转找到了工匠的后人,信中留下了对方的姓名和住址。” “我爹?!”霍松声有些惊讶,没想到霍城口口声声厌烦林霰,竟不声不响在帮他寻找火蛇草。霍松声内心颤动,忙问,“那人住在哪里?” “年头久远,那人早已搬离原先的住址。”殷涧雷缓缓说道,“我几番周折,从西南找到赤禹,终于确定对方如今就在赤禹境内。” 霍松声心中大喜:“太好了!快带我去找他!” 事不宜迟,殷涧雷立刻带霍松声去找那位工匠后人。 对方是大历人士,早年西南腹地被赤禹统治,二族通婚,那人娶了个赤禹老婆。四年前,那人的妻子生了重病,临死前想要回到故土,他便带着妻儿来到赤禹。妻子死后觉得赤禹的生活也还不错,便没有离开,一住就到现在。 霍松声在街上买了许多吃的穿的,如果对方真的有火蛇草的下落,他能够满足对方一切要求。 后人名叫张单,靠着一门手艺在赤禹开了一间打铁铺,以此为生。 赤禹国内汉人不多,张单一见到霍松声和殷涧雷便觉亲切,人还没开口,他先主动问起:“二位从哪里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赤禹我很熟,大家都来自大历,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霍松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张单:“大哥,实不相瞒,我是想跟您打听火蛇草的下落。” “火蛇草?”张单明白过来,“你们是特地来找我的?” “正是。”霍松声说,“我的家人生了重病,需要火蛇草救命,可我们遍寻大历也没有发现火蛇草的踪迹。听闻西南府的张老先生曾铸造一面铜镜送给南林侯,铸镜时用过火蛇草,可老先生已经过世,我们辗转几番才找到您。” 张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火蛇草有益于淬炼铁器,当年家父也是机缘巧合得到一株,便溶于铜镜内赠给南林老侯爷。此草珍稀,生于悬崖峭壁之上,千颗种子才结一株芽,极难养育,我也不知哪里可以找到。” 霍松声听他说完,心又沉了下去。 张单理解霍松声的心情:“对不住,我没帮上忙。” 张单为人忠厚,想要帮忙的心是真诚的。 霍松声摇摇头,仍然十分感激:“谢谢了,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他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店里,一定要张单收下,张单不肯要,提着大包小包追着霍松声出门。半途突然想起点什么,喊道:“小兄弟,你等等!” 张单说:“当年家父得到的那株火蛇草是带了种的,铸造铜镜时以种子进行点装,我记得总共有八颗。你们不如去南林侯府问一问,老侯爷心善,说不定愿意借出种子让你们救命。” 霍松声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老天爷偏要玩弄他,让他看到希望再狠狠打碎。 那面铜镜被他拿去送给了庭霜,庭霜带着上了战场,镜子碎在溯望原,又被他丢在了大雪里。 霍松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平地走了一个踉跄。 · 七日后,都津。 那天摆脱山上的追兵之后,赵珩重新找了一匹马,带着河长明继续北上。 赵珩希望尽快赶到回讫,因此快马加鞭,七天便到了都津。 都津是河长明的故乡,河长明生平第一次对赵珩提出要求,他希望回家看一看。 河长明在世上已无亲人,这一点赵珩知道,早在他将河长明带回长陵之前便调查过他的身世,河长明的亲人死于三年前都津的一场洪灾,也正是因为那场洪灾,赵珩才得以结识河长明。 赵珩这几日对河长明都很有耐心,答应他说:“可以,但不能久留。” 北方的气候稍微要冷一些,入夜之后更凉,不过天上有星星,明天应当是个好天气。 河长明没有回家,而是走了一条僻静山路。 那路并不难走,前几年城中大兴土木修葺过,山路上铺了层青石砖,人行马过都很方便。 赵珩没怎么来过都津,便问道:“我们去哪里?” 山路两侧挂着白色灯笼,一直到很高的地方都有,照亮了前面的路。 河长明说:“去看看我爹。” 赵珩心里有了猜测,果然上到半山腰处,看见大小不一的坟包,原来山上是一片坟地。 河长明走在前面,这边便不亮了,只剩一点微光,夜色中河长明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他素来穿着得体,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弄得有些狼狈,不过好在他气质出尘,即便落魄也不似凡夫俗子。 风将河长明蓝紫色的长袖拂了起来,他的袖口用金线绣着天上银河,此刻随风而动,像一簇会动的流光。 河长明停在一座无名碑前,接着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 墓碑老旧不堪,已经许久没有擦拭过。 赵珩递来自己的手绢,体贴道:“和你父亲说说话吧,我去旁边等你。” 谁知何长明却说:“不用,你不用走。” 赵珩心中一动,连带着看河长明的目光都柔和起来。 河长明用赵珩的手绢擦拭墓碑,很平整的一块石头,上面只有零星划痕,除此以外一个字也没有。 民间重视婚葬嫁娶,除非是有罪之人或身份不明的人,一般不会留下无字碑。 赵珩奇怪道:“为何碑上不刻名字?” 河长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停止动作,他擦了半晌,将石碑上的灰尘尽数擦去,然后笑了笑,轻声说:“爹,你好福气,这是宸王的手绢。” 赵珩觉得河长明的语气有些奇怪,但还没体会分明,便听河长明接着说:“我带他来看你了。” 赵珩低垂视线,可以看见河长明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有些怔然,河长明跟了他三年,真正笑起来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赵珩伸出手去,抚了抚河长明的头顶,接着蹲下去,从河长明手中拿过手绢,抖了抖灰,又把墓碑底下的台子擦了擦。 河长明侧身看着他,目光晦涩不明:“王爷千金之体,何必如此。” “因为这是你父亲。”赵珩说,“我不觉得有什么。” 河长明觉得好笑:“可王爷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赵珩宠溺地捏了捏河长明的鼻子,“你父亲是都津的活神仙,据传三岁通灵,五岁断吉凶,八岁就能预言祸福。” 河长明盯着赵珩看了一会,然后转过去,问了句能掉脑袋的话:“王爷,您可以跪下吗?” 赵珩这辈子只跪过皇帝,现在蹲在这儿已经是给了河长明极大的荣宠。河长明从未对他提过非分要求,赵珩并不情愿,沉声说:“长明,我虽然喜欢你,但我毕竟是皇子。” 河长明抬起眼睛:“王爷说喜欢我。” 赵珩点头:“是。” 河长明继而问道:“王爷口中的喜欢指的是什么?” 赵珩想了想,他与河长明相识三年,他看中河长明的样貌、身体,看中他卜卦问道的能力,他们的关系仅仅止于床上,可那日他离开长陵,竟要求河长明一起离开,赵珩明白,那是他想和河长明在一起。 “在乎。”赵珩说,“我在乎你,日日想要见到你,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河长明淡淡笑了一下:“可王爷连我父亲都不肯跪。” 赵珩一时语塞,若是放在之前,在河长明第一次提出这种非分之想的时候他就该拂袖而去,可今日竟然鬼使神差地想,既然长明说了,跪一跪也无妨,那人毕竟是他的父亲。 赵珩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旋即甩开衣摆,真的跪了下去。 河长明没有看他,但感受到了赵珩的动作。 他笑了,不是那种浅浅的笑,而是开怀大笑。 赵珩从未见过这样的河长明,更没见过这种发自内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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